第19章 我觀察身邊的事并有所發現

關燈
“不。

    因為你不像别的人。

    你真好,脾氣好,天性溫順,你也總是正确。

    ” “你這麼一說,”愛妮絲一邊做針線活,一邊愉快地笑着說,“好像我都是從前的拉金斯小姐了。

    ” “得!把我的信任拿來開玩笑可不公平,”我記起了我那藍衣主子,臉都紅了地說道,“不過,将來我仍然信任你,不會變,愛妮絲。

    我永遠不變。

    不論何時,我陷入困境或堕入情網,我都會告訴你,隻要你允許——就算我認真堕入情網了我也會告訴你的。

    ” “嘿,你可一向都認真的呀!”愛妮絲又笑着說。

     “哦!那時是個小孩,或是個學生嘛,”我也有點害羞地說道,“時代在變,我相信,我也遲早會變得非常認真起來。

     我奇怪的是,愛妮絲,迄今你還沒有變得認真過呀。

    ” 愛妮絲邊笑邊搖頭。

     “哦!我知道你還沒有!”我說道,“因為如果你認真了,你也一定會告訴我的,或至少,”因為我看到她臉上升起淡淡紅暈,“你也會讓我自己能察覺到。

    可是在我所認識的人裡,沒有一個有資格愛你,愛妮絲。

    一個要被我認為有資格愛你的人,愛妮絲,他就必須比我在這裡見到的任何人都品性更高尚、各方面更有價值。

    将來,我要盯牢那些追求你的人;對将成功的那一位提出許許多要求,我一定會這麼做的。

    ” 我們就這樣親密地半開玩笑而又很認真地說着話,這種親密是很久以來自我們孩提時代開始的親切關系中自然而然産生、發展的。

    可是愛妮絲突然擡起眼睛來正視我的眼睛,并用另一種态度說道: “特洛伍德,有件事我要問你,也許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再沒機會問了——這事是我不願問别人的,我想。

    你看出了爸爸有什麼漸漸的變化嗎?” 我看出了那種變化,也常想不知她是否也看出了。

    這時,我的臉上一定流露出這意思了,因為她立刻垂下眼,我看到那眼中淚光瑩瑩。

     “告訴我那是什麼變化。

    ”她低聲問道。

     “我認為——我可以直說嗎,愛妮絲?因為我非常愛他。

    ” “可以,”她說道。

     “我認為,從我來以後,他那日見增強的嗜好于他沒有好處。

    他常常很緊張——或許這隻是我的幻覺。

    ” “不是幻覺。

    ”愛妮絲搖頭說。

     “他的手發顫,說話也含糊不清,眼睛看上去像瘋子一樣。

     這一點是我在他最不自在卻又偏偏被人找着辦事時看出來的。

    ” “是尤來亞找他。

    ”愛妮絲說道。

     “對;那種力不勝任的感覺,或無法參透的感覺,或身不由己露出自己本相的感覺,似乎使他十分不安,在次日更糟,次日之次日又更糟,于是他疲乏、憔悴。

    愛妮絲,聽到我說的後别吃驚,就在前些時一個晚上,我看到他處于這種狀況,頭伏在書桌上,像個孩子一樣地流淚。

    ” 我正在說時,她把手輕輕放到我嘴邊,頓時便走到房門口迎接她父親,并把頭倚在他肩上。

    他們父女同時朝我看時,我覺得她臉上的表情真動人至極。

    她美麗的表情中有對他那麼深深的愛,有對他給予的所有慈愛關懷而持的那麼深深的感激;還有對我那麼熱烈的懇求,求我哪怕就是在内心思想裡也對他溫柔,千萬不要表示出半點的粗暴,她以他而自豪,那麼忠于他,然而她又那麼深情而憂傷,又那麼相信我也會那樣做;這使我覺得她的表情比她能說的話更明白,更能打動我。

     我們去博士家喝茶。

    按照習慣的時間,我們到了那裡;我們發現博士、博士的年輕太太和她的母親一起圍坐在火爐旁。

    博士對我的離校看得很重要,好像我是要去中國一樣而把我當主賓接待;他吩咐在火爐裡放大塊木頭,好讓他看到老學生在火光下發光的那張臉。

     “特洛伍德走後,我不打算再看許多新面孔了,威克費爾德,”博士烤着手說,“我變得懶了,想安逸了。

    再過六個月,我就要向我所有的年輕人告别,去過一種比較安靜的生活。

    ” “這話你一直說了十年了呀,博士。

    ”威克費爾德先生答道。

     “不過,這一次我要付諸實行了,”博士忙說道,“我的首席教師将接我任——我終于認真了——所以你不久要為我們安排合同了,把我們像兩個惡棍一樣牢牢用合同拴在一起。

    ” “要小心,”威克費爾德先生說道,“你别上當,是不是?——如果由你自己去簽訂什麼合同,你準會上當的。

    嘿,我作好準備了。

    在我幹的這行當裡,有些苦差比這還糟。

    ” “那時我就再沒什麼牽挂了,”博士微笑着說,“隻有我的詞典;還有這另一種合同——安妮。

    ” 安妮在茶桌邊靠愛妮絲坐着。

    當威克費爾德先生的眼光轉向她時,我覺得她是那麼猶疑膽怯地逃避他的眼光,以至更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她身上,好像他的想法得到什麼的暗示一樣。

     “從印度來了班郵船,我看到的,”威克費爾德先生沉默了一下說道。

     “說說吧!傑克-麥爾頓先生來了些信!”博士說道。

     “是嗎!” “可憐的、親愛的傑克呀!”馬克蘭太太搖搖頭說道。

    “那折磨人的氣候喲!——他們告訴我,就像生活在一個沙灘上頂一片取火鏡一樣!他看上去結實,其實并不結實。

    我親愛的博士,驅使他那樣勇敢地去冒險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精神。

    安妮,我親愛的,我相信你準還記得,你表哥從來都不結實,不能算作結實的,你知道,”馬克蘭太太看着大家,加重了語氣說道,“——還在他和我女兒都是小孩時,整天手拉手一起玩時,他就不結實。

    ” 安妮對這些話并不作答。

     “聽你的話後我想,夫人,是麥爾頓先生病了?”威克費爾德先生問道。

     “病了!”老兵答道,“我親愛的先生,說他什麼都可以。

    ” “健康除外?”威克費爾德先生說道。

     “的确,健康除外!”老兵說道,“他中過可怕的暑,無疑,染上可怕的森林熱和瘧疾,還有各種你說得出的病。

    至于他的肝髒,”老兵無可奈何地說道,“當然,他當初出去時,就一切都不顧了!” “這都是他說的嗎?”威克費爾德先生問道。

     “說的?我親愛的先生,”馬克蘭太太搖着頭也搖着扇子說道,“你這麼問,正說明你不怎麼了解我那可憐的傑克-麥爾頓。

    說的?他才不會說,哪怕你用四匹野馬來拖他。

    ” “媽媽!”斯特朗夫人喊了一聲。

     “安妮,我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