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桑窈娘與何天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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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亂拜,都相信桑姥姥法力高強,不是鬼神附體,哪有這般本領?這幕把戲,深深印入小時腦中。

    後來母親把桑姥姥老小二人,接到寨内盤桓多日,才知刀山上跳舞的女小孩,乳名麼鳳。

     母親非常喜愛麼鳳,自己也天天同麼鳳一塊玩耍,直到父親死後,便不見了桑姥姥一老一小。

    怎樣的會分别這時卻記不起來了。

    此刻面對着小時的伴侶,再三谛視,隻覺麼鳳容光照人,五官位置,無一處不美到極點。

    生平沒有見過這樣的少女,卻不是小時所見的麼鳳了。

    心潮起落,半晌開口不得。

     那女郎抿嘴一笑道:“想不到我們又在此地會面,看情形你大約記得我們小時淘氣的景象來。

    現在我們無暇叙舊,你來,芳亭内有石墩,我有要緊的話對你說。

    ”說罷,先自姗姗的走進芳亭去了。

     何天衢把自己靈金劍納入鞘内,跟蹤進亭,把一對石墩拂拭了一下,請女郎坐下,自己坐在對面。

    兩人竟促膝深談起來。

     女郎說道:“早年我們年紀都小,記得你比我還小兩歲。

    大約我母女倆到你家盤桓多時的内情,你到現在還不明白。

    實對你說,我也是維摩州歸流的苗族。

    我母親年青時同我父親都是綠林人物,我母親名望更大,出名的叫做胭脂虎。

    後來我父親折在線上,死在官軍手裡,我母親仗着自己本領逃了出來,那時肚裡已有三個月的身孕。

    我母親切齒複仇,不到兩個月光景,便把殺死父親的官軍頭兒刺死。

    報仇以後,隐迹麗江府十二欄杆山内,卻蒙九子鬼母收留,非常厚待。

    我也在那山内出了娘肚。

    養到我五六歲之時,我們母女才離開麗江府,打聽得刺死官軍一案,已無人提及,我母親也老得變了樣,才敢回到此地,住在竹園村假扮巫婆,藉此糊口。

    其實跳神等把戲,都憑真實功夫,假充神道,愚弄村民罷了。

     “想不到被你父親看出我母親身懷絕藝,由你母親出面,留入寨内,盤桓了一年多,寬待我母女倆種種恩情,我母親時不離口。

    不意你父親竟遭兇賊獅王毒手,我母親感念恩義,暗地預備代你家報仇,故意不辭而别,卻在當夜暗地躍進寨内,在你母親床頭留下一封書信。

    信内大意說是‘令郎貌秀骨堅,最宜習武,保家揚名,全在此舉’等語。

    大約後來老夫人秘求名師,也許因于此。

    我母親留書以後,帶着我又在江湖上流浪生活,無意中卻碰見了九子鬼母。

    九子鬼母很殷勤的留住我們母女,哪知相處沒有多日,我母親早年曆受風霜瘴疠,早種病根,竟自不起。

    孤苦伶仃的我,便被九子鬼母收養下來,作了她的第三個寄女。

     “原來九子鬼母有三名養女,大的叫羅刹女;次的叫做黑姑,便是現在出名的黑牡丹;第三個就是我了。

    把我乳名麼鳳改作窈娘,和羅刹女、黑牡丹一起鍛煉峨嵋玄門派獨門武功。

    後來九子鬼母把我們三人帶到秘魔崖鬼母洞,又陸續收了六诏九鬼,不久便同獅王普辂結為夫婦。

    照說九子鬼母對我十幾年教養之恩,我也不能置諸腦後,可是她在鬼母洞種種怪癖狠戾的舉動,實在看不慣,尤其是那個獅王普辂,提起心裡就十分厭惡,想起了母親生前說過你家的大仇,更是暗暗切齒。

    最可惡的這幾年他的兒子少獅普明勝,年紀比我小得多,可是刁鑽兇悌和種種非人的行為,簡直難以形容。

    九子鬼母把這小魔王寵得當做活寶一般,自将這小魔王長大露出非人行為以後,我便天天擔起心事來。

    今天我偷偷到此,多半與這小魔王有關。

    ”窈娘說到此處,話鋒微一停頓。

     何天衢卻聽得聳然驚異,剛想開嘴,窈娘小蠻靴輕輕一跺,又咬牙接說道:“你且聽我說。

    我不先把來蹤去迹說明,你是摸不着頭緒的。

    時光不早,今夜已沒有功夫細談,先不談那小魔王,推開遠的說近的,揀要緊的說罷……” 何天衢心裡有一肚皮的話,卻無法張口,這時聽得窈娘說出細情,話又說得這樣鄭重,忍不住搶着喊了一聲:“窈姊,你……” 這“你”字剛吐出音來,窈娘一對射出奇光似的妙目,向他盯了眼,命令似的玉手一揮,低聲一喚:“莫響,聽我說。

    這幾天九子鬼母十拿九穩,盼望獅王普辂取得沐氏全家性命回來,便要發動全力,雄據滇南,大做起來。

    而且計劃早已布置停當,誰守某寨,誰奪某地,都已派定。

    這兒維摩州一帶,派定的便是飛天狐吾必魁。

    飛天狐這人,大約你也有耳聞。

    他早知道這兒三鄉寨是維摩州的精華所在地,又明知主持三鄉寨是女流,九子鬼母派定他時,恨不得立時下手。

    雖然不敢違背九子鬼母的命令,任意胡來,我卻知道他已暗地派人到此卧底,想暗中先刺死耐德再說。

    耐德一死,三鄉寨主持無人,不用等昆明普辂事畢,九子鬼母定即派他走馬上任了。

     “哪知九子鬼母忽然派他遠赴雲貴邊境,聯合各股苗匪。

    幸而有這一舉,此地情勢略緩。

    但是現在邊匪已被官軍掃蕩,沐公爺已班師回府,獅王普辂在昆明便要下手,飛天狐也必趕回阿迷,奪取三鄉寨,這幾天形勢又緊急起來了。

    前天九子鬼母又派我代普辂鎮守阿迷土司府,順便巡查就近一帶各苗寨,有無奸細,又把秘魔崖出入要口,防護得鐵桶一般。

     “他們這樣嚴密防護老巢,是有道理的。

    因為最近有一夜防守秘魔崖口的一對老狒狒,忽然被人用大力金剛重手法,活活擊死。

    鬼母洞口還留下一封怪信,信内沒有字,隻畫了五件東西。

    第一樣,是一支奇形鐵拐;第二樣,是一對雌雄寶劍;第三樣,是一支鐵箫;第四樣,是一對銅钹;第五樣,卻畫着一個乾卦。

     “九子鬼母發現這封怪信以後,似乎認識這幾件東西的來源,裂着一張破瓢似的歪嘴,磔磔怪笑道:‘早知道這幾個老廢物要來惹厭,這倒好,一齊送上門來領死,免得老娘費心。

    ’說罷,便把那封怪信撕得粉碎。

    第二天,便分派我們分路巡查各處了,一面又火速調回已赴昆明的黑牡丹,助守老巢。

     “究竟那封怪信怎樣來源,除出九子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