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獨戰元兇

關燈
藥镖,更是難惹。

    這兩個老東西一心維護老婆子,形影不離,要想下老婆子的手,非得先除掉那兩個老東西不可。

    好在日子還有幾天,讓她一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怕她逃出手去。

    ” 這人說到此處,暗地裡何天衢已聽出一點大概,立時怒火中燒忍耐不住,剛想躍出身去,捉住兩人,細問情由,猛見牆頭上探出半身黑影,一聲不響,右臂一晃,向下面“唰”的發出一道寒光。

    隻聽得剛才說話的人“啊喲”一聲,踉踉跄跄,退出好幾步遠,頓時跌倒,痛得滿地亂滾。

    另一個剛一擡頭,牆上的黑影業已全身湧現,猛地向下一跳,向那人當頭壓下。

    那人身手倒也利落,霍地向後一退,刀光一閃,業已掣出腰刀,護住前身,低聲喝問是誰。

     從牆上跳下來的并不答話,一落地,抖手一揚,又是一道寒光,向那人發出。

    那人一伏身,背後“铮”的一聲,一支短短的毒藥镖正插在牆角基石縫内。

    牆上跳下來的一發不中,早從背上拔出一柄厚背鋸齒刀,一個箭步趕過去,舉刀就殺。

    那人居然把一柄腰刀施展開,很有點家數,兩人啞聲兒戰了片刻,牆頭跳下來的,似乎不敵,刀法散亂,步步後退。

     這時何天衢已認出牆上跳下來的正是自己府内出名叫他火鹁鴿的老頭目。

    這時一看火鹁鴿究竟手老力衰,不是那人敵手,正想現身捉賊,不料事出意外,那人正在心狠手黑,步步進逼,想把年老的火鹁鴿刺死,忽又見那人背後牆角下倏地轉出一人,一舉手,低喝一聲:“替我躺下!”那人真還聽話,腰刀立時應聲撒手,往前一沖,一聲不哼,便撲倒地上起不來了。

     這一來,何天衢又複停住身形,倒要看個究竟了。

    隻見火鹁鴿對于敵人倒地,一點不驚奇,也不問來人是誰,一俯身,掏出纏束,便把撲倒的人四馬攢蹄捆個結實。

     牆角放暗器的人,也走了過來,笑道:“那一個被你這一镖,諒已毒發廢命。

    這一個中了我們獨門子午釘,無非一時昏厥過去,還有法救得轉來。

    ” 火鹁鴿頓足切齒道:“那一個被我一镖打死,正是他吃裡爬外的報應。

    我恨不得千刀萬剮,才出我心頭之恨。

    這樣毒發身死,還是他的幸運。

    這一個,是惡賊飛天狐的死黨。

    來一個,殺一個才好,怎的你還要救他” 這人笑道:“今天我來的時候,聽我主人說,你家小主人今晚不到,明晚準到。

    讓他自己問明賊人的口供,也是好的。

    ” 火鹁鴿歎口氣道:“我們耐德真是女中丈夫,這檔事連我也瞞得如鐵桶一般。

    我雖然知道我們土司有位公子,隻知道從小遺失,滿以為被兇賊一網打盡,萬想不到我們的耐德有這樣心胸,居然暗地裡教養成這麼一位強爺勝祖的少土司。

    你偷偷的講與我聽時,你不知我心裡這份痛快,就不用提哩!照你此刻一說,我們少土司就要回家。

    這一來,我倒又有點發愁,萬一被兇賊知道,宛似火上加油,發作得更快了” 那人說道:“你這叫多慮。

    你想你家少土司此番回家是奉葛大俠的師命的,有葛大俠作主,自然萬無一失。

    你這樣發愁,才叫多慮哩。

    ” 火鹁鴿搔了搔頭皮,連忙說道:“你說的也對,但願上天保佑,我家少土司平安回來。

    ” 火鹁鴿剛說到此處,何天衢早已忍耐不住,心想火鹁鴿忠誠不二,這人雖然不知道底細,似乎深知我家的事,必是有來曆的,現身出去,大約不妨事的。

    略一思索,一轉身,便飛躍而出,緊趨幾步,到了二人跟前,低聲喊道:“火鹁鴿,你還認得我嗎?” 何天衢一躍而出,倒把兩人吓了一跳。

    火鹁鴿一聽話風,慌搶前一步,仔細認了又認,猛地呵呵一聲大笑,雙手一張,攔腰抱住何天衢,立時老淚紛紛,嗚咽說道:“我的少爺,還有點小時模樣,老奴認得,老奴認得!” 何天衢也被他感動得酸楚難言,卻怕他感情激動,大聲叫喊,慌悄悄道:“快快噤聲!深更半液,驚動旁人,洩漏機密,不是玩的。

    ” 火鹁鴿一聽這話,慌不及束手後退,低聲道:“老奴知道,老奴該死。

    ” 何天衢又悄問道:“這一位沒有會過面。

    承蒙這位壯士暗助一臂、制伏賊人,在下理應感謝!”說罷,向那人連連拱手。

     那人倏地避過一邊,連連搖手道:“少土司休得多禮,俺叫浪裡鑽,奉俺家主人鐵笛生之命,到此保護老夫人,迎接少土司的。

    ” 火鹁鴿也過來說道:“這位大哥是昨天到的,業已見過我家耐德。

    從昨夜我同老巴和這位大哥輪流守夜,偵察這地上兩人的舉動,想不到今夜非但捉住他們,而且迎着了少爺,真是天大的喜事。

    不過這位大哥嘴夠緊的,此時才說出少爺回府的事。

    想是我家耐德怕我火鹁鴿的一沖性子,不留神說溜了嘴,所以關照這位大哥不說的。

    可是到底我知道了,見着少爺了!” 他一張嘴,鞭炮似的說個不停,倒把何天衢、浪裡鑽招樂了。

     何天衢心想這火鹁鴿年紀快到六十,還是這樣火爆性子,可見一片忠心,又令人可敬可愛,當下向浪裡鑽道:“貴上我曾經拜見過,确實是位豪傑。

    便是老哥這手子午釘,腕勁準頭,實在令我欽佩。

    可見強将手下無弱兵了。

    ” 浪裡鑽笑道:“少土司爺快不要稱贊。

    我家獨門子午釘,隻要打在要穴上,子不見午,午不見子,準死不活。

    早年在江湖上很享過盛名,都叫做‘追魂子午釘’。

    後來我家主人隐迹埋名,嫌這子午釘過于歹毒,輕易不肯傳人。

    可是有這一樁好處,子午釘打上以後,隻要不到對時,審查這人并無大惡,用我家獨門秘藥一治,立時便能醒轉,同好人一般。

    我沒出息,偷學了幾手,總打不好。

    今天誤打誤撞,卻被我打了上。

    現在我們先把這個死的,快點掩埋起來。

    ” 火鹁鴿道:“且慢,我進去拿家夥去。

    ”說罷,一縱身上了牆頭,翻進牆裡去了。

    一忽兒,先後跳出兩個人來,都扛着掘土的鐵鏟。

    火鹁鴿和浪裡鑽立時擡起那個死屍,向遠處走入樹林。

    還有一個卻把鐵鏟一丢,伏在何天衢腳邊說道:“我的少爺,你還認得老奴阿巴嗎?可憐我家耐德一番苦心,雖然對我們說小主人從小遺失,老奴心裡卻有點疑惑。

    我們老夥計火鹁鴿的火爆性子,我也不敢提起。

    此刻睡夢裡被火鹁鴿推醒,匆匆一說牆外打死賊黨奸細情形,又沒頭沒尾的說了句少爺回來了,便同他跑了出來,此刻老奴還疑惑是做夢哩!怪不得昨天耐德滿臉笑容,對我說我們三鄉寨現在雖然危險,卻從危險裡要撥雲見日了。

    那時我還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到此刻才明白了一半。

    我的少爺,體态容貌,活脫像我當年老土司爺。

    老奴快活死了!”說罷,滿面淚容的立了起來,又說道,“我的少爺,既然回家來,還不快進去見我家耐德。

    ” 何天衢道:“我此番回來,還不能露面。

    你們兩人可得謹慎一點,這事确關系不小。

    ” 老巴連連應道:“老奴理會得。

    現在讓他們兩人料理屍身,老奴陪少爺悄悄進去罷!” 何天衢向地上一指道:“這個賊屍,把他提進牆去,我還得向他口供。

    ”說罷,一呵腰,把賊屍拾起,一點足,施展一鶴沖霄,竟從牆外躍上靠牆上的樓檐。

    牆外的老巴,一看小主人有這樣本領,樂得嘻着嘴暗暗點頭,也慌拾起鐵鏟跳上牆去,卻從牆頭再盤上近身樓檐角上,向何天衢悄悄說道:“少爺,你把賊人交我,我自會安排,保管人不知鬼不覺。

    耐德住在樓上中間屋内,少爺盡管進去,卻不要驚動側屋的人。

    ” 何天衢遂把脅下夾着的賊黨、交與老巴,自己在樓檐口微一聳身,便躍到中間樓窗口。

    側耳一聽,樓内微微地起了一陣蟋蟀之聲。

    正想彈指扣窗,忽聽得裡面低喚道:“外面是衢兒嗎?” 何天衢大喜,慌應道:“母親!孩兒回來了!”語方出口,中間一扇窗戶,已慢慢的開大了。

    何老夫人一閃身,何天衢已跳進窗内,立時跪倒行禮,立起身來悄悄把牆外情形一說。

     何老夫人歎口氣道:“兒呀,你大約還不知道這兒的細情。

    為娘身在虎口,禍福尚難預定。

    幸蒙葛老師處處庇護,還有一位葛老師好友鐵笛生暗地到此,見過一面,才知道我兒奉師命回家來。

    今夜為娘的一夜未曾交睫,刻刻盼望我兒來到,卻不料此刻聽出牆外有了響動,趕快起來,從窗窟窿裡向外張望,隻見火鹁鴿從牆頭跳出身去,又聽得牆外似有交手的聲響,霎時便寂,又聽得似乎有人哭笑的聲音。

    正猜不出何事,半晌,卻見我兒身影跳上來了,為娘才放了心。

     “兒呀,咱們娘兒倆,此時還不能明目張膽的露面。

    葛老師本叫你隻見為娘一人,現在事有湊巧,偏逢着賊黨到此。

    在火鹁鴿、老巴、浪裡鑽三人跟前露了面,這三人雖然無礙,到底違背了師命,總是我子年青沉不住氣,這且不管。

    可是我兒此番回來,與往年不同,大約在家中要隐藏幾時,等候葛老師的命令,再定行止。

    此事為娘想定多時,這間樓内雖然沒有外人到來,伺候為娘的兩個婢子,住在隔室,須瞞不過三人的耳目。

    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