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15 列傳第五

關燈
折節事邁,邁以瑀與之款盡,浚所言密事,悉以語瑀。

    瑀與邁共進射堂下,忽顧左右索單衣帻,邁問其故,瑀曰:“公以家人待卿,言無不盡,卿外宣洩。

    我是公吏,何得不啓白之。

    ”浚大怒,啓文帝徙邁廣州。

     瑀一性一使氣尚人,後爲禦史中丞,甚得志。

    彈蕭惠開雲:“非才非望,非勳非德。

    ”彈王僧達雲:“蔭藉高華,人品冗末。

    ”朝士莫不畏其筆端。

     轉右衛将軍。

    年位本在何偃前,孝武初,偃爲吏部尚書,瑀圖侍中不得。

    與偃同從郊祀,時偃乘車在前,瑀策驷居後,相去數十步,瑀蹋馬及之,謂偃曰:“君辔何疾?”偃曰:“牛駿馭一精一,所以疾耳。

    ”偃曰:“君馬何遲?”曰“骐骥羅于羁絆,所以居後”。

    偃曰:“何不着鞭使緻千裡?”答曰:“一蹙自造青雲,何至與驽馬争路。

    ”然甚不得意,謂所親曰:“人仕宦,不出當入,不入當出,安能長居戶限上?”因求益州。

    及行,甚不得意,至江陵,與顔竣書曰:“朱修之三世叛兵,一日居荊州,青油幕下,作謝宣明面目見向,使齋帥以長刀引吾下席,于吾何有,政恐匈奴輕漢耳。

    ”坐奪人一妻爲妾免官。

     後爲吳興太守,侍中何偃嘗案之雲:“參伍時望。

    ”瑀大怒曰:“我于時望何參伍之有。

    ”遂與偃絕。

    族叔秀之爲丹一陽一,瑀又與親故書曰:“吾家黑面阿秀遂居劉安衆處,朝廷不爲多士。

    ”其年疽發背,何偃亦發背癕。

    瑀疾已笃,聞偃亡,歡躍叫呼,于是亦卒。

    諡曰剛。

     祥字顯征,式之孫也。

    父敳,太宰從事中郎。

    祥少好文學,一性一韻剛疏,輕言肆行,不避高下。

    齊建元中,爲正員郎。

    司徒褚彥回入朝,以腰扇鄣日,祥從側過,曰:“作如此舉止,羞面見人,扇障何益。

    ”彥回曰:“寒士不遜。

    ”祥曰:“不能殺袁、劉,安得免寒士。

    ” 永明初,撰宋書,譏斥禅代,尚書令王儉密以啓聞,上銜而不問。

    爲臨川王骠騎從事中郎。

    祥兄整爲廣州,卒官,祥就整妻求還資,事聞朝廷。

    又于朝士多所貶忽。

    王奂爲尚書仆射,祥與奂子融同載,行至中堂,見路人驅驢,祥曰:“驢,汝好爲之,如汝人才,皆已令仆。

    ”着連珠十五首,以寄其懷。

    其譏議者雲:“希世之寶,違時必賤,偉俗之器,無聖則淪。

    是以明玉黜于楚岫,章甫窮于越人。

    ”有以祥連珠啓上,上令禦史中丞任遐奏其過惡,付廷尉。

    上别遣敕祥曰:“我當原卿一性一命,令卿萬裡思愆。

    卿若能改革,當令卿得還。

    ”乃徙廣州。

    不得意,終日縱酒,少時卒。

     秀之字道寶,穆之從父兄子也。

    祖爽,山一陰一令。

    父仲道,餘姚令。

    秀之少孤貧,十歲時與諸兒戲前渚,忽有大蛇來,勢甚猛,莫不颠沛驚呼,秀之獨不動,衆并異之。

    東海何承天雅相知器,以女妻之。

    兄欽之爲朱齡石右軍參軍,随齡石敗沒,秀之哀戚不歡宴者十年。

     宋景平二年,除驸馬都尉。

    元嘉中,再爲建康令,政績有聲。

    孝武鎮襄一陽一,以爲撫軍錄事參軍、襄一陽一令。

    襄一陽一有六門堰,良田數千頃,堰久決壞,公私廢業。

    孝武遣秀之修複,雍部由是大豐。

     後除西戎校尉、梁南秦二州刺史,加都督。

    漢川饑馑,秀之躬自儉約。

    先是漢川悉以絹爲貨,秀之限令用錢,百姓利之。

    二十七年,大舉北侵,遣輔國将軍楊文德、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劉弘宗受秀之節度,震蕩汧隴。

     元兇弑逆,秀之即日起兵,求赴襄一陽一,司空南谯王義宣不許。

    事甯,遷益州刺史,折留奉祿二百八十萬付梁州鎮庫,此外蕭然。

    梁、益豐富,前後刺史莫不大營聚畜,多者緻萬金。

    所攜賓僚并都下貧子,出爲郡縣,皆以苟得自資。

    秀之爲政整肅,遠近悅焉。

     南谯王義宣據荊州爲逆,遣徵兵于秀之,秀之斬其使。

    以起義功,封康樂縣侯,徙丹一陽一尹。

    先是秀之從叔穆之爲丹一陽一,與子弟聽事上宴,聽事柱有一穿,穆之謂子弟及秀之,汝等試以栗遙擲柱,入穿者後必得此郡。

    唯秀之獨入焉,其言遂驗。

    時賒買百姓物不還錢,秀之以爲非宜,陳之甚切。

    雖納其言,竟不用。

     遷尚書右仆射。

    時定制令,疑人殺長吏科,議者謂會赦宜以徙論。

    秀之以爲“律文雖不顯人殺官長之旨,若遇赦但止徙論,便與悠悠殺人曾無一異。

    人敬官長比之父母,行害之身雖遇赦,謂宜長付尚方,窮其天命,家口補兵”。

    從之。

     後爲甯蠻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

    将征爲左仆射,會卒。

    贈司空,諡忠成公。

     秀之野率無風采,而心力堅正。

    上以其莅官清潔,家無馀财,賜錢二十萬,布三百疋。

    傳封至孫,齊受禅,國除。

     徐羨之字宗文,東海郯人也。

    祖甯,尚書吏部郎。

    父祚之,上虞令。

    羨之爲桓修撫軍中兵參軍,與宋武帝同府,深相親結。

    武帝北伐,稍遷太尉左司馬,掌留任,副貳劉穆之。

     帝議北伐,朝士多谏,唯羨之默然。

    或問何獨不言,羨之曰:“今二方已平,拓地萬裡,唯有小羌未定。

    公寝食不安,何可輕豫其議。

    ” 穆之卒,帝欲用王弘代之。

    謝晦曰:“休元輕易,不若徐羨之。

    ”乃以羨之爲丹一陽一尹,總知留任,甲仗二十人出入,加尚書仆射。

     義熙十四年,軍人朱興妻周生子道扶,年三歲,先得痫病。

    周因其病,發掘地生埋之,爲道扶姑雙女所告,周棄市。

    羨之議曰:“自然之一愛一,豺狼猶仁,周之兇忍,宜加顯戮。

    臣以爲法律之外,尚弘通理,母一之即刑,由子明法。

    爲子之道,焉有自容之地。

    愚謂可特申之遐裔。

    ”從之。

     及武帝即位,封南昌縣公,位司空、錄尚書事、揚州刺史。

    羨之起自布衣,又無術學,直以局度,一旦居廊廟,朝野推服,鹹謂有宰臣之望。

    沈密寡言,不以憂喜見色。

    頗工弈棋,觀戲常若未解,當世倍以此推之。

    傅亮、蔡廓嘗言徐公曉萬事,安異同。

    嘗與傅亮、謝晦宴聚,亮、晦才學辯博,羨之風度詳整,時然後言。

    鄭鮮之歎曰:“觀徐、傅言論,不複以學問爲長。

    ”武帝不豫,加班劍三十人。

    宮車晏駕,與中書令傅亮、領軍将軍謝晦、鎮北将軍檀道濟同被顧命。

    少帝诏羨之、亮率衆官内月一決獄。

     帝後失德,羨之等将謀廢立,而廬陵王義真多過,不任四海。

    乃先廢義真,然後廢帝。

    時謝晦爲領軍,以府舍内屋敗應修理,悉移家人出宅,聚将士于府内。

    檀道濟以先朝舊将,威服殿省,且有兵衆,召入朝告之謀。

    既廢帝,侍中程道惠勸立皇子義恭,羨之不許。

    及文帝即位,改封南平郡公,固讓加封。

    有司奏車駕依舊臨華林園聽訟,诏如先二公權訊。

     元嘉二年,羨之與傅亮歸政,三奏乃見許。

    羨之仍遜位,退還私第。

    兄子佩之及程道惠、吳興太守王韶之等,并謂非宜,敦勸甚苦。

    複奉诏攝任。

     三年正月,帝以羨之、亮、晦旬月間再肆酖毒,下诏暴其罪,誅之。

    爾日,诏召羨之至西明門外,時謝晦弟皭爲黃門郎正直,報亮雲:“殿中有異處分。

    ”亮馳報羨之,羨之乘内人問訊車出郭,步走至新林,入陶竈中自缢而死,年六十三。

    羨之初不應一召,上遣領軍到彥之、右衛将軍王華追讨。

    及死,野人以告,載一屍一付廷尉。

     初,羨之年少時,嘗有一人來謂曰:“我是汝祖。

    ”羨之拜。

    此人曰:“汝有貴相而有大厄,宜以錢二十八文埋宅四角,可以免災。

    過此可位極人臣。

    ”後羨之随親之縣,住在縣内。

    嘗暫出,而賊自後破縣,縣内人無免者,雞犬亦盡,唯羨之在外獲全。

    又随從兄履之爲臨海樂安縣,嘗行經山中,見黑龍長丈馀,頭有角,前兩足皆具,無後足,曳尾而行。

    及拜司空,守關将入,彗星辰見危南。

    又當拜時,雙鹳集太極殿東鸱尾鳴喚,竟以兇終。

     羨之兄欽之位秘書監。

    欽之子佩之輕薄好利,武帝以其姻戚,累加一寵一任,爲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