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60 列傳第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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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引休源以勵之。

    除中書舍人。

    後爲尚書左丞,彈肅禮闱,雅允朝望。

    時周舍撰禮疑義,自漢、魏至于齊、梁,并皆搜采,休源所有奏議,鹹預編錄。

    再遷長兼禦史中丞,正色直繩,無所回避,百僚憚之。

     後爲晉安王長史、南郡太守,行荊州府州事。

    帝謂曰:“荊州總上流沖要,義高分陝,今以十歲兒委卿,善匡翼之,勿憚周昌之舉也。

    ”乃敕晉安王曰:“孔休源人倫儀表,汝年尚幼,當每事師之。

    ”尋始興王憺代鎮荊州,複爲憺府長史,太守、行府事如故。

    在州累政,甚有政績,平心決斷,請托弗行。

    帝深嘉之。

    曆秘書監,複爲晉安王府長史、南蘭陵太守,别敕專行南徐州事。

    休源累佐名蕃,甚得人譽,王深相倚仗,常于中齋别施一榻,雲“此是孔長史坐”,人莫得預焉,其見敬如此。

    曆都官尚書。

     普通七年,揚州刺史臨川王宏薨,武帝與群臣議代居州任者,時貴戚王公鹹望遷授。

    帝曰:“朕已得人,孔休源才識通敏,實應此選。

    ”乃授宣惠将軍、監揚州事。

    休源初爲臨川王行佐,及王薨而管州任,時論榮之。

    神州都會,簿領殷繁,休源剖斷如流,傍無私谒。

     中大通二年,加金紫光祿大夫。

    在州晝決辭訟,夜覽墳籍。

    每車駕巡幸,常以軍國事委之。

    昭明太子薨,有敕夜召休源入宴居殿與群公參定謀議,立晉安王綱爲皇太子。

    自公卿珥貂插筆奏決于休源前,休源怡然無愧,時人名爲兼天子。

    四年,卒,遺令薄葬,節朔薦蔬菲而已。

    帝爲之流涕,顧謝舉曰:“孔休源居職清忠,方欲共康政道,奄至隕沒,朕甚痛之。

    ”舉曰:“此人清介強直,臣竊爲陛下惜之。

    ”諡曰貞子。

     休源風範強正,明練政體,常以天下爲己任。

    武帝深委仗之。

    累居顯職,一性一缜密,未嘗言禁中事。

    聚書盈七千卷,手自校練。

    凡奏議彈文勒成十五卷。

     長子雲章頗有父風,位東揚州别駕。

    少子宗範聰敏有識度,位中書郎。

     江革字休映,濟一陽一考城人也。

    祖齊之,宋都水使者,尚書金部郎。

    父柔之,齊尚書倉部郎,有孝行,以母憂毀卒。

     革幼而聰敏,早有才思,六歲便解屬文。

    柔之深加賞器,曰:“此兒必興吾門。

    ”九歲丁案艱,與第四弟觀同生,少孤貧,傍無師友,兄弟自相訓勖,讀書一精一力不倦。

    十六喪母,以孝聞。

    服阕,與觀俱詣太學,補國子生,舉高第。

    齊中書郎王融、吏部郎謝朓雅相欽重。

    朓嘗行還過候革,時大寒雪,見革弊絮單席,而耽學不倦,嗟歎久之,乃脫其所着襦,并手割半氈與革充卧具而去。

    司徒竟陵王聞其名,引爲西邸學士。

     弱冠舉南徐州秀才。

    時豫章胡諧之行州事,王融與諧之書令薦革。

    諧之方貢琅邪王泛,便以革代之。

    仆射江祏深相引接,祏爲太子詹事,啓革爲丞。

    祏時權傾朝右,以革才堪經國,令參掌機務,诏诰文檄皆委以具。

    革防杜形迹,外人不知。

    祏誅,賓客皆罹其罪,革獨以智免。

    除尚書駕部郎。

     中興元年,梁武帝入石頭,時吳興太守袁昂據郡拒義不從,革制書與昂,于坐立成,辭義典雅,帝深賞歎之,令與徐勉同掌書記。

    建安王爲雍州刺史,表求管記,以革爲征北記室參軍,帶中廬令。

    與弟觀少長共居,不忍離别,苦求同行。

    以觀爲征北行參軍,兼記室。

    時吳興沈約、樂安任昉與革書雲:“比聞雍府妙選英才,文房之職,總卿昆季,可謂馭二龍于長途,騁骐骥于千裡。

    ”途次江夏,觀卒。

    革在雍州,爲府王所禮,款若布衣。

    後爲建康正,頻遷秣陵、建康令,爲政明肅,豪強憚之。

    曆中書舍人,尚書左丞,晉安王長史、尋一陽一太守,行江州府事。

    徙廬陵王長史,太守、行一事如故。

    以清嚴爲屬城所憚。

    時少王行一事,多傾意于簽帥,革以正直自居,不與典簽趙道智坐。

    道智因還都啓事,面陳革堕事好酒,以琅邪王昙聰代爲行一事。

    南州士庶爲之語曰:“故人不道智,新人佞散騎,莫知度不度,新人不如故。

    ”遷禦史中丞,彈奏豪權,一無所避。

     後爲鎮北豫章王長史、廣陵太守。

    時魏徐州刺史元法僧降附,革被敕随府王鎮彭城。

    城既失守,革素不便馬,泛舟而還。

    途經下邳,爲魏人所執。

    魏徐州刺史安豐王延明聞革才名,厚加接待。

    革稱腳疾不拜,延明将害之,見革辭色嚴正,更加敬重。

    時祖搄同被拘絷,延明使搄作欹器漏刻銘,革唾駡搄曰:“卿荷國厚恩,已無報答,乃爲虜立銘,孤負朝廷。

    ”延明聞之,乃令革作丈八寺碑并祭彭祖文,革辭以囚執既久,無複心思。

    延明将加棰撲,革厲色曰:“江革行年六十,不能殺身報主,今日得死爲幸,誓不爲人執筆。

    ”延明知不可屈乃止。

    日給脫粟三升,僅馀一性一命。

    會魏帝請中山王元略反北,乃放革及祖搄還朝。

    上大宴,舉酒勸革曰:“卿那不畏延明害?”對曰:“臣行年六十,死不爲夭,豈畏延明。

    ”帝曰:“今日始見蘇武之節。

    ”于是以爲太尉臨川王長史。

     時帝惑于佛教,朝賢多啓求受戒。

    革一精一信因果,而帝未知,謂革不奉佛法,乃賜革覺意詩五百字,雲:“唯當勤一精一進,自強行勝修,豈可作底突,如彼必死囚。

    以此告江革,并及諸貴遊。

    ”又手敕曰:“果報不可不信,豈得底突如對元延明邪。

    ”革因乞受菩薩戒。

     時武陵王紀在東州,頗驕縱,上以臧盾一性一弱,不能匡正,召革慰遣,乃除武陵王長史、會稽郡丞,行府州事。

    革門生故吏家多在東,聞革應至,并赉持緣道迎候。

    革曰:“我通不受饷,不容獨當故人筐篚。

    ”至鎮唯資公俸,食不兼味。

    郡境殷廣,辭訟日數百,革分判辯析,曾無疑滞,人安吏畏,百城震恐。

    琅邪王骞爲山一陰一令,贓貨狼籍,望風自解。

    府王憚之。

    每侍燕,言論必以詩、書,王因此耽學好文。

    典簽沈熾文以王所制詩呈武帝,帝謂仆射徐勉曰:“革果稱職。

    ”乃除都官尚書。

    将還,贈遺一無所受,送故依舊訂舫,革并不納,唯乘台所給一舸。

    舸艚偏欹,不得安卧。

    或請濟江徙重物以迮輕艚,革既無物,乃于西陵岸取石十馀片以實之。

    其清貧如此。

     尋監吳郡,時境内荒儉,劫盜公行。

    革至郡唯有公給仗身二十人,百姓皆懼不能靜寇,革反省遊軍尉,百姓逾恐。

    革乃廣施恩惠,盜賊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