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活動—調節的行為、态度、情緒和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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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

     這一解釋得到下述事實的證明,幾名失業者被雇用來從事此項工作,他們的行為表現如同第二次測驗時被試的表現一樣。

    其中有些人工作了整整四個小時,他們喜歡這項工作,并且顯示出行為的均衡和平靜,這種情況與正常被試在短促的時間裡表現出來的不均勻性形成強烈的對照。

    對這些失業者來說,該任務涉及一個真正的目标,每當他們劃一條新的破折号時,他們就向這個目标接近了一步。

    能量自由地流動着,沒有建立起任何相反力量,從而也不發生任何飽和狀态。

     通過對不同任務進行比較,這種解釋進一步得到了證實。

    下述的期望似乎是有點道理的,即被試不喜歡的任務會很快導緻飽和,而那些對被試具有吸引力的任務則表現出緩慢的飽和率,至于無關緊要的任務,一般來說占居中間位置。

    但是,這種期望是難以實現的。

    共使用了9種不同的任務,對每一種任務來說,例子數從8個例子到16個例子不等,具有規律性的是,無關緊要的任務最後達到飽和狀态,愉快的任務其次達到飽和狀态,而不愉快的任務則首先達到飽和狀态。

    但是,十分愉快的和十分不愉快的任務比愉快的和不愉快的任務更快地達到飽和狀态,而十分愉快的任務甚至比不愉快的任務更快地達到飽和狀态。

    這種情況結論性地表明,任務與自我的關系是一個決定性因素。

    在無關緊要的任務中,自我并不&ldquo參與&rdquo,鑒于這一結果,自我的張力就不那麼容易産生了。

     對于這種解釋的另一種證實導源于下述事實,即在劃破折号的實驗中,被試很快産生變化,甚至早在畫第二條破折号線的時候已經開始産生變化,這種情況可在那些顯示飽和狀态的被試中觀察到。

    線與線之間的間隔被搞得很不一樣,破折号的大小或長或短,進程的方向從自左到右向自右到左發生變化,如此等等。

    最初自發出現的這種變化,可以期望在後來的整個系列中得到繼續,這就表明,飽和過程會很快開始,實施的過程創造了阻礙該過程繼續進行的力。

     飽和與疲勞 我們在第三章結束時曾預期過這些力量,當時我們讨論了心物過程所依賴的一些條件(見邊碼p.102)。

    現在,我們必須補充幾句,以便把它們與疲勞區别開來。

    表面上看,飽和與疲勞似乎十分相似,被試抱怨說她的手發生痙攣,不再能夠握住鉛筆,在朗讀了詩句以後聲音發生嘶啞,以及其他一些類似的症狀。

    但是,深入一步的分析使我們發現,不能把&ldquo飽和&rdquo簡單地解釋成&ldquo疲勞&rdquo。

    同樣的肌肉實際上可以從事同樣的運動,如果這些運動屬于不同的任務的話。

    我們隻需回顧一下那些失業工人缺乏飽和狀态的情況,以及那些意欲檢測自己能力的學生,便可了解這種說法的真實性。

    然而,我們可以補充更多的證據:一個把3劃和5劃歸為一組交替地劃破折号的被試,經過1小時10分鐘的測驗以後,達到了完全的飽和狀态。

    早些時候,她把破折号畫得很輕,目的是為了使她那隻&ldquo過度疲勞&rdquo的手少花點力氣;她常以滑行方式畫線,緻使畫的線很不規則。

    在她拒絕繼續劃以後,她被告知去嘗試一種新的圖樣,也就是說,把4個破折号歸為一組,并不再交替劃。

    &ldquo同樣的破折号,用同樣的肌肉來畫,原先以彎曲和潦草的形式來顯示的一幅完全的格式塔分離(gestalt-disintegration)的圖像,現在則以完全整齊和正确的方式産生出來了&rdquo(p.160)。

    這個例子是許多例子中的一個典型。

    新的證實産生于完全飽和以後的時期,當被試拒絕從事與劃破折号有關的任何任務,理由是他們不再能夠握住鋼筆或鉛筆時,實驗者對此加以默許,要求被試報告他們在整個實驗過程中的體驗,結果被試卻能夠頗為輕松地握住鉛筆并畫出破折号,以便表明他們先前的行為。

    由此可見,飽和不可能是疲勞,盡管在大多數情況下(如果不是在一切情況下的話),疲勞很可能包含着一個飽和的組成成分。

    在純粹的飽和狀态中,作為一種單單運動的活動仍可以完成,隻有在從事特殊類型的活動時它才會被阻斷。

    這種現象實際上證明,一定存在着某些正在起作用的力量,它們把執行者與特定的任務隔絕開來。

     飽和與知覺阻斷 我們先前遇到過一些力量(第五章,見邊碼p.183),它們由一個過程而産生,并阻斷了該過程的繼續。

    我指的是對兩可圖形的猶豫不決的原因。

    卡爾斯坦(p.ZM)和苛勒(1929年)都認為這些力量與産生飽和的力量屬于同一種類型。

     飽和的範圍 飽和并不局限于特定的任務,而是很快地傳布至更加廣泛的範圍,所以,飽和的問題導緻了飽和的範圍問題,這個問題在卡爾斯坦的研究中曾得到特别的調查。

    我們隻能在這裡提及一下,需要強調的是,我們将遇到一種類似的現象,即當我們讨論學習問題時,以及讨論學習的一個特定方面[傳統上稱為遷移(transfer)]時,一個效應的傳播超越了它的原先範圍。

     飽和與成功 飽和是一種情緒行為。

    對于飽和的分析反映了自我系統内使張力得以增加的那些力量的相互作用,這種張力明顯地表現出協作性減弱,雜亂行為增多,以及被試體驗到情緒的抗拒。

    為此,需要更加專門地探究一些條件,即把一個活動的釋放功能予以剝奪,從而使它産生越來越強烈的張力的條件。

    這将引導我們去研究成功問題。

    對此問題,随着飽和問題的讨論,已經清楚了不少:無論&ldquo成功&rdquo是否具有心理學意義(按照邊碼p.37上的界定,我們把成功僅僅視作一種成績),成功作為行為的成功,作為體驗到的成功,一定起着決定性的作用。

    這種區分常常在論及成功的文學中被搞得含糊不清,但是,它由勤溫的另一名學生霍普(Hoppe)巧妙地加以處理了。

    由于這個問題的陳述廣義上涉及社會行為,因此,我們将把有關這一調查的讨論推遲到第十四章。

     情緒行為的生理變化 我們必須在情緒引起的生理變化這一問題上補充幾句,這樣方能結束我們關于情緒行為的讨論。

    在我們的理論中,為情緒行為的生理變化安排适當的位置相對來說是容易的。

    我們在讨論詹姆斯-蘭格(James-Lange)理論時(見邊碼p.401),已經清楚地指出,情緒行為涉及整個有機體。

    其理由是容易找到的。

    身體任何部分的張力都将在整個系統引起反響(reverberations)。

    從功能上講,這些反響可能屬于兩種反響中的任何一種。

    一方面,張力本身會直接涉及系統中越來越大的部分。

    這種情況在勒溫稱之為&ldquo無休止活動&rdquo(restlessactivity)的肢體運動領域變得相當明顯,每當指向活動受到障礙物的阻礙,從而使張力變得足夠強烈時,這種&ldquo無休止活動&rdquo便會發生。

    因此,在勒溫拍攝的一部電影中,一個嬰兒圍繞着一支圓形鋼筆兜圈子,圈子的中央置有誘餌,或者,當鋼筆在裡邊而誘铒在外邊時,嬰兒将會前後搖擺。

    但是,這些張力的直接活動并不限于骨骼肌肉。

    恐怖和憤怒通過抑制胃液分泌來幹擾消化,而在興奮和疼痛狀态下,腎上腺素被過量地釋放到血液中,由此産生的結果是将血液輸送到外部肌肉中去,從而增加了血壓。

    另一方面,系統将對滲入整個有機體的張力予以抵制,以便盡可能維持原有的平衡狀态。

    自主神經系統中交感神經和副交感神經的對立活動表明了上述第二種可能性的存在。

     由此可見,生理變化在我們的理論中并未喪失其重要性,但它們不是情緒的基本要素&mdash&mdash這與謝林頓(Sherrington)和坎農(Cannon)的研究結果完全相符。

    最後,在我們的理論中甚至還存在着這樣的可能性,即這些生理變化可能誘發情緒。

    如果系統的某個其他部分的張力得到增強,那麼它們會對自我産生影響,正如我們理論中的自我張力一樣,它們會傳播到遠離中心的系統中去。

    為了對這種假設進行檢測,馬拉農(Maranon)給一些人類被試注射腎上腺素,結果發現,隻有在個别例子中,真正的情緒會接着發生(對此,馬拉農用暗示和預先傾向來進行解釋),可是,其他一些被試則根本沒有表現出情緒,或者僅僅表現出&ldquo冷淡的情緒&rdquo(coldemotion),一種&ldquo好似害怕&rdquo(asifafraid)的情感。

    該項研究由坎特利爾(Cantril)和亨特(Hunt)予以重複,他們基本上證實了馬拉農的研究結果,但除了下面的事實以外,即他們無法用馬拉農的假設來解釋真正情緒的若幹事例,因而隻得把它們解釋成腎上腺素的直接結果或它的生理效應。

    我将就&ldquo冷淡的&rdquo和&ldquo真正的&rdquo情緒從這些作者中各摘引一個例子:&ldquo我感到我似乎被驚吓了,它不是恐怖,而好似巨大恐怖以後的一種反應。

    我并不感到不愉快。

    如果确有任何一種感情狀态的話,那它便是愉快。

    我感到身體上有某種不安定,但它不是擔心、心事重重或精神上的焦慮&rdquo(p.303)。

    與這種情況相對照的是下列真正的情緒:&ldquo極度的恐怖存在着,但此時對它來說還不滿足。

    也許是一種無意識的原因,但此時隻有恐怖而無其他。

    接着,便是最強烈的反應。

    我發現自己顫抖着,強度在迅速地增加,我突然認識到,我正處于極度害怕之中&rdquo(P.305)。

     這些實驗似乎肯定地回答了我們的問題。

    由注射腎上腺素而産生的張力可能傳播并涉及自我系統,從而引發真正的情緒。

    它們可能完全處在自我範圍以外,因而沒有情緒會發生;第三種可能性,也就是冷淡的情緒,存在于這兩個極端之間的某處;自我似乎可以在沒有控制性指令的情況下明确地受到影響。

    不論對最後一種效應的确切解釋可能是什麼,在我看來,這些實驗證實了我們關于情緒行為的解釋,以及生理變化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意志 我們不可能在不介紹意志(will)概念的情況下便結束關于活動的讨論,或者在不區分随意活動和非随意活動(voluntaryandinvolunteryactions)的情況下便結束關于活動的讨論。

    我們已經推遲了對這些術語的介紹,因為這些術語的模棱兩可性會使我們的論辨更加困難。

    下面的讨論再次以勒溫的研究為基礎,他對這個問題的明白而又清晰的分析,也許是把意志(volition)問題作為心理學的首要問題而重建起來的一個最強的力 麥獨孤的策動論 在這方面,如果我們忽略了麥獨孤的策動心理學(Hormicpsychology,1930年),那是很不公正的。

    麥獨孤一再堅持,如果不了解行為背後的&ldquo内驅力&rdquo(drive),便不可能理解行為。

    然而,我認為,對麥獨孤的主張而言,盡管其表現形式具有力量和熱情,但對心理學的實際進展仍隻産生很少的影響。

    在麥獨孤的理論中,意志,或者更确切地說原始沖動(primevalurpe),即策動X,至少在目前看來與具體的科學概念相距甚遠,以至于不能被廣泛地接受,或者甚至得到公正地批評。

    根據我的觀點,它深受本能的具體化(reificationoftheinstincts)之苦,這個問題我在前面曾經提到過,并給予了批判。

    麥獨孤的理論不隻是一種特殊的心理學理論,它也是哲學的形而上學理論,它表達了一種向唯理主義(intellectualism)發起挑戰的世界觀(Weltanschauung),它鼓吹與阿波羅(Apollinian)的宇宙觀相對立的狄俄尼索斯(Dionysian)的宇宙觀。

    正是由于我十分同情麥獨孤的終極目标,所以我認為(正如他認為的那樣),基本的心理學理論不隻是(或者不應當是)一些特殊的假設,這些特殊的假設之所以建立起來,是為了解釋數目有限的一些事實,并限定了一門特殊科學的體系。

    我還認為,現代心理學的這種超唯理主義(superintel-lectualist)态度在最近出版的一些著作中令我震驚。

    最後,我認為,我對他支持一項不受歡迎的事業而感到欽佩,從而使我不情願批判他的觀點。

    但是,我必須這樣做,因為它的出現對我來說似乎是太不穩定,以至于難以作為心理學研究的真正基礎。

     批判:機械論-生機論,唯理主義-反唯理主義 我的判斷是,麥獨孤尚未解決機械論-生機論(mechanistic-vitalistic)的沖突。

    在我們的第一章裡,我們已經看到,把機械論視作一切無生物行為(inorganicbehaviour)的原理使生機論成為一種不可缺少的東西。

    麥獨孤不一定接受這個假設,他所考慮的無生物過程很有可能是策動論的。

    但是,在一個方面,他的理論仍然是生機論的:它的主要概念是人們必須形成的概念,如果人們以機械論哲學作為出發點的話,将會發現它的不适當性,并設法通過補充來對它進行補救。

    麥獨孤的策動論在我看來至少是這樣一種補充的概念,即便它準備去包羅萬象。

    當我們考慮麥獨孤對唯理主義的态度時,同樣的觀點也出現了。

    所謂唯理主義(intellectualism),是我們西方文明中所達到的特定場組織的結果,在這種特定的場組織中,自我的某些亞系統居于支配地位,從而影響場的其餘部分,以及與之相伴随的我們的哲學。

    它預先假設了亞系統的區分和分離,以某種方式創造了它的對立面,正像機械論創造生機論那樣。

    因此,采納這種對立的觀點對我來說似乎不是一種最後的解決辦法,因為它接受了上述所說的那種分化,并為迄今為止被疏忽的部分提供了不恰當的顯著地位。

    今日的某些政治傾向也使我證實了我自己的判斷。

    實際上,我認為對理智的完全放棄将會導緻比對它進行頌揚更加危險和更具破壞性的後果。

    根據我的觀點,激進的解決辦法通過走向分化的背後而得到發展,通過把業已支解的東西統一起來而得到發展。

    因此,阿波羅的理智可能具有狄俄尼索斯的特征,而狄俄尼索斯的沖動也可能表現出阿波羅的明晰性。

    我們應當學會去理解,為什麼在某些時期,在某些人身上,阿波羅的傾向占優勢,可是在另外一些人身上,則狄俄尼索斯的傾向占優勢。

     勒溫的概念 我們關于麥獨孤理論所作的評說引發了遠遠超出我們目前讨論範圍的問題。

    因此,讓我們嘗試着用勒溫介紹的方法來處理意志問題。

    我們至少在兩種不同背景裡運用了随意活動(vol-untaryaction)這個術語:一方面,我們把它與沖動和本能活動相對照,另一方面,我們又把它與自主活動(automaticaction)相對照(勒溫,1926年a)。

    于是,當一條狗在我們給它一塊肉時猛咬一口,我們便不會說這是随意活動,同樣,當一個人跳開以躲避汽車的車輪時,我們也不能說這是随意活動。

    在其他一些情形裡,能否把一個活動稱之為随意活動,我們也存在懷疑。

    例如,我們周期性的穿衣服和脫衣服,我們坐下來吃飯,我們步行或開車子去上班,我們有禮貌地回答一些客套的問題,等等。

    另一方面,意圖(intentions)的貫徹一般稱作随意活動,而且是自發的,沒有預見的,并在一場争吵中不作有意幹預的活動,或者,對一個不客氣的問題給予禮貌的回答等。

    諸如上述這些例子具有雙重目标。

    從消極意義上講,它們告誡我們在科學地運用這些流行的術語方面必須謹慎從事。

    流行的術語通常充滿着意義和關聯,但同時卻不大适合于作為一種科學分類的基礎。

    正因如此,我們看到把一切活動截然分成随意活動和非随意活動,事實證明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說,這種分類原則肯定是錯誤的。

    從積極意義上講,我們的這些例子為我們提供了問題的複雜性,并使我們熟悉我們稱之為随意活動的一些特征。

     如果我們嘗試着把所有的例子結合在一起,從中提取它們的共同經驗,以此發現随意活動的本質,那麼這樣做顯然是荒謬的。

    如果用一種&ldquo我想&rdquo或者&ldquo我同意&rdquo的經驗去界定在此之前發生的随意活動,并用這種經驗的強度去測量意志的強度或至少去估計意志的強度,那将是錯誤的。

    正如勒溫已經指出的那樣,像&ldquo我想幹這幹那&rdquo這種十分強烈的決心,多半表明了我實際上不需要它,結果便是我實際上不去做它。

    這并不意味着,在其他一些條件下,決定去做這件事而不是那件事,&ldquo我想幹這件事&rdquo的經驗可能并不真正表明強大的和決定性的力量。

     場活動和控制活動 但是,我們的程序不可能從這些意志-經驗(will-experie-nces)中出發。

    我們必須記住,我們的例子表明,我們把許多活動稱為随意活動,它們是不伴随着這種經驗的。

    相反,我們必須對不同情境中的動力進行功能分析。

    這樣一種分析使勒溫把&ldquo場活動&rdquo(field-actions)和&ldquo控制活動&rdquo(controlledactions)進行了區分。

    這種區分涉及到對執行者進行控制的力量,但它不是對下述情形的簡單區分,即把完全受環境力量或環境-自我力量所控制的活動稱作場活動,把完全受自我力量所控制的活動稱作控制活動。

    對于純粹的沖動或本能活動來說,諸如一個饑餓動物的活動,主要是受自我力量所控制的,而一種真正的控制活動,諸如從燃燒的房子裡營救一個人,則是在環境的有力控制下進行的。

    如果有人沖進他那着火的房子,結果搶出來隻是一頂破舊的帽子,而非那些無法替代的手稿,那麼,這個人的活動便不能稱之為控制活動。

    另一方面,如果在一個活動中,自我未被動力地涉及到,那麼,我們也不能把這樣的活動稱之為随意活動。

    但是,這種區别不是具有自我之力的活動和不具有自我之力的活動之間的區别,而是自我組織和非自我力量之間的區别,它解釋了勒溫的區分。

    在讨論一種意圖的無控制執行時,勒溫說道:&ldquo在這種情形裡,該過程似乎是通過先前存在的情境力量[心理場(psychicfield)」而發生的,意圖作為一種新的力量而被補充,活動本身按照這種新的力量分布而以完全沖動的、無控制的方式自行發展&rdquo(p.377)。

     意圖 根據我們上面摘引的話語,一個意圖的執行在這個意義上說是毋須控制的活動。

    我們可以稱它為随意活動,我們這樣做是因為下決心的活動&ldquo受到控制&rdquo。

    在這種情況下,需要的創造是有控制的活動,而需要的解除可能仍是有控制的或無控制的。

     力的沖突 如果自我和場力具有同樣的方向,那麼我們是否仍應談論有控制的活動,這就很值得懷疑了,因為這些力中究竟哪一種力更強是沒有什麼意義的。

    例如,我決心對A這個人表示友好,我期望中的A是一個自負而驕橫的人。

    結果A來了,他快活而簡樸。

    于是,我自已的友好反應便不再受到控制。

    可是,當A與我的期望一緻時,情況又完全不同了。

    這裡,場力将通過自身的作用激發我去給他一點教訓,但是,我的決心又把我從不同的方向拖了回來;隻要我堅持自己的決心,我的活動是會得到控制的。

    所以,控制的活動意味着沖突的力量,這一觀點是與那些認為意志導源于沖突的意志理論[例如克拉帕雷德(Claparede)的理論,1925年]完全一緻的。

     作為基本的動力學結果的随意活動的多樣性 這樣的沖突将依靠力的組織來解決,而力的組織依次依靠自我的場組織。

    一俟具有強大的場-自我的統一,那就極少有沖突發生或者甚至沒有沖突發生,這時場活動将具有規律。

    如果自我被強烈地分隔,那麼一切便有賴于運作力量的相對強度,而運作力量又依次依靠特定自我的性質。

    麥獨孤在他的《概論》(pp.443f.)一書中讨論了與意志行為有關的各種人格類型。

    有道德的運動員瞧不起任性和放縱,并與環境進行鬥争,以便增強他的優越感;而一個以碼頭和海港為家的流浪者則是另一個極端,他到處漂遊,他的自我已經喪失了一切自尊。

    在這兩者之間還存在着無數的其他可能性,正如在場和自我之間存在着大量的分隔一樣。

    這就是為什麼在許多情形裡我們無法确定是否把一種活動稱為随意活動或非随意活動的原因。

    前面,我們批判了一種誇張的唯理主義,它是西方文明的典型。

    同樣,事實也誘使人們對過度膨脹的唯意志論(voluntarism)進行批判,這種唯意志論是從同樣的土壤中冒出來的。

    給一名克制自己的欲望并做出仁慈舉動的人以較高評價,而對于另一名愉快地做出仁慈舉動的人則評價較低,這是整個場内過度隔絕自我并給它過大的支配權這一傾向所産生的荒唐結果。

    鑒此,我們可以向一名在教會學校讀書的中國學生學習,他嚴肅地批判了那則葡萄園寓言,因為在他看來,那個拒絕前往并最終前往的兒子要比他的兄弟差得多,道理很簡單,他的拒絕冒犯了父親。

    自我-環境動力學不僅具有個體情境的特征,而且具有個體的特征,以及較小的團體和較大的團體的特征。

    它們甚至會使民族的特征,偉大的曆史文明的特征,清楚地顯示出來,不論是古還是今,不論在西方還是在東方,情形都一樣。

     特殊的問題:遺忘、習慣 我們關于意志的讨論還把我們引向雖低下但卻十分緊迫的任務,因為它們對于确切地闡述我們的要義是必要的。

    具有真正實驗性質的心理學研究可以這個理論為基礎。

    這些觀念确實是勒溫學派的研究賴以完成的基礎,我們經常提及它們,而且我們将會重新遇到它們。

    此外,我将僅僅提及(但不進入具體細節)G·比倫鮑姆(G·Birenbaum)對意圖遺忘(fofgettingofintention)的研究。

    這個問題實際上不是一個記憶問題,而是意志活動的問題。

    遺忘這個術語在我們的習語中有兩個極端不同的含義。

    一方面,它意指我們&ldquo不能&rdquo記住,另一方面,它意指,盡管我們的記憶能力未受損傷,但在特定時刻卻未能記住。

    你可能已經忘記了開普勒定律(Kepler&rsquoslaws),無論如何努力都使你無法回憶起這一定律&mdash&mdash這是第一種含義的例子。

    當你去上課時,你原本打算在路上寄出一封信,可是你卻忘了,現在你記得信仍舊在你的外衣口袋裡&mdash&mdash這是第二種含義的例子。

    比倫鮑姆所關心的正是這第二種含義。

    它産生了一種情境,在這情境中,如果決定得到立即貫徹,結果是張力的解除。

    但是,如果決定未被立即貫徹,則決定必須再度貫徹。

    它表明,在什麼樣的條件下,需要将被再度創造出來,而在什麼樣的條件下,需要則不會被再度創造出來;在第一種情形裡,随意活動将得以貫徹,而在第二種情形裡,随意活動将被遺忘。

     另外一個遭到實驗抨擊的問題是意志對習慣的問題。

    我們把這個問題推遲到我們讨論&ldquo習慣&rdquo時再提及,也就是擱至第十二章再讨論,至于第十一章,我們将讨論遺忘的一般問題。

     結論和展望 讓我們在作出結論時回顧一下我們關于活動的讨論取得了哪些結果。

    這一讨論貫徹了我們根據場力來描述行為的大綱。

    為了做到這一點,我們必須引入自我,我們必須論證我們關于環境場的知識,這些在前面幾章中已經提及過。

    行為問題本身被分解成自我-場格式塔的變化問題,也就是自我的亞系統之間的關系所經曆的變化。

    通過我們對外顯組織和環境物體的動力特征的讨論,我們至少能夠表明行為的真正地位和含義。

    我們看到自我和環境之間的界線是如何發展的,更大的分化是如何取代先前更大的統一性的。

    我們懂得,如果把自我-物體的關系視作認知的關系,那麼這種自我-物體的關系是虛假的(見邊碼P.361,第八章)。

    甚至對認知問題而言,我們也可以得出幾個重要結論。

    行為的豐富性和多樣性是可以理解的,毋須刺激和反應這類簡單的公式,它們是在遵循動力學的一般定律的基礎上發生的。

    然而,我們對行為的描述仍不完整。

    我們偶爾遇到三種不同的欠缺:首先,我們反複地看到目前的行為有賴于早期的行為。

    盡管我們不斷地抨擊傳統的經驗主義,但是我們本身仍堅持經驗的影響。

    我們甚至還介紹了一種新的記憶假設,它與我們的主要理論緊密相關。

    但是,鑒于我們目前的有限知識,它仍然隻能向人們表明記憶如何起作用,經驗如何獲得,過去如何影響目前,等等。

    換言之,我們必須在最為廣泛的方面研究學習問題。

    然而,對這個問題的陳述不會使任何一種新原理的介紹成為必要。

    學習遵循着迄今為止我們已經确立了的組織定律,如果在我們的考慮中包含更多條件的話。

    本書的一貫做法是,從簡單條件開始,進而引入越來越多的複雜條件,由此觀點出發,學習必須放在後階段讨論,因為在學習中運作的條件具有很大的複雜性。

     我們遇到的第二個欠缺可由思維這個詞來表明。

    使我們的行為得以實施的環境不僅是實際地和明顯地存在着的行為環境,而且也是我們想象的或思考的環境。

    這種環境是人類巨大成就的原因。

    沒有這種環境便沒有科學和藝術。

    與這種環境緊密關聯的是我們的語言和我們業已發展了的相似的符号功能。

    如果沒有一種語言理論和其他的符号功能,最終解釋思維和想象問題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們卻把語言研究從我們的課題中排除出去了。

    這種限定是必要的,因為除了對這個令心理學家十分感興趣的問題提供極端膚淺的陳述之外,我們不可能提供更多的東西。

     最後一個欠缺涉及行為的社會方面。

    行為環境除了包括其他一些物體之外,還包括我們的生物夥伴,不論是我們人類,還是狼或蜜蜂。

    這些生物夥伴對我們行為所起的決定作用遠遠超過其他一些環境物體。

    如果不研究社會方面,那麼不論行為環境,還是自我或行為,都不可能實際上得到理解。

    隻有作為群體的一員,作為社會的一個部分,人類才能借助其行為來産生文明。

    由于我們以這樣的方式處理行為,以便使這些結果可以理解,因此,我們将對社會心理學的若幹問題開展讨論,以此作為我們最後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