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環境場—視覺組織及其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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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賴于把它與場的其餘部分保持在一起的力以及把它與場的其餘部分分開的力,有賴于為它提供形狀的力。

    我們通過間歇刺激而産生的圖形與應力(stress)之下的生理區域相一緻,這些應力的分布是一個因素,它決定了融合與之發生的容易程度。

    那末,單位形成和形狀之間的關系是什麼呢?讓我們回到物理學的例子上來,這個例子是在我們關于分離的讨論中選擇出來的。

    我們發現,把油浸入不能與之混和的一種液體中,便會有一些力使油與液體分開,這些力産生自兩種媒體的表面之内和兩種媒體的表面之間,而同一種表面的力也将使油成形,在特别簡單的條件下,這種形狀是球形的。

    這些使油與其他液體分開的力,同時也是使油的粒子保持在一起的力,而且這些力要到最後的形狀達到時才會處于一種平衡狀态;在此之前,油的表面和内部總有一些拉力改變着油的形狀,直到油與周圍的液體處于平衡狀态為止。

    如果我們将這一點用于我們知覺形狀的問題,我們便必須得出結論:我們的墨漬的形狀或任何一種其他圖形的形狀都是力的結果,這些力不僅将圖形與場的其餘部分分開,而且使之與場保持平衡狀态。

    因此,在圖形内部存在一些力,沿着圖形的輪廓也有一些力,這一結論是我們從我們的實驗中直接得出的。

    然而,這一點是基本的;我們在第二章的最後一節中系統闡述了心理學的任務,指出了我們将會采取什麼步驟以便發展一種心理學體系。

    現在,我們所關心的一點便是這第一步的第一部分,也即發現使我們的環境場組織成分離的物體的力。

     這些力的實驗證明 我們已經發現了某些力,現在,我們将補充一些實驗證據,以證明組織的物體或單位實際上與場的其餘部分在動力上是有所區别的,每一種單位都有其特定的力的分布。

    我們的第一批例子取自所謂的對比場(fieldofContrast)。

    衆所周知,一個小小的灰色場,當它被一個黑色場包圍時,比之當它被一個白色場包圍時,顯得較白一些。

    這一現象本身将是對我們觀點的一種證明,如果以下情況得到證明,也即作為單位而非僅僅作為&ldquo黑白事件&rdquo之和的黑色場和白色場對這一效應負責,那麼,這一現象本身就可證明我們的觀點了。

    這是因為,在那個例子中,處于兩種不同環境中的灰色場的不同外表會證明以下的現象,即較大的黑色場和較大的白色場将一些力作用于其中的灰色場,以便改變它們的白色。

    然而,根據傳統上人們所接受的對比理論「這些對比理論在海林的理論(Hering&rsquostheory)中可找到其起源」,對比的效應與場的單位或形狀沒有任何關系,而僅僅與内部場外面的明度的量和接近性有關。

     傳統的對比理論 按照這一理論,一種白色過程在其整個環境中引起了黑色過程,這種影響的強度依據一種尚不知曉的距離函數而降低。

    在這一理論的近代形式中,除了在特定的條件下,并未有黑色産生的類似影響,因為并不存在産生黑色的局部刺激。

    因此,如果一個灰色的内部場(inlyingfield)在被黑色場包圍時,比之該内部場位于具有它自身明度的場内顯得較白一些,那麼這種情況并不能解釋成是黑色背景的白化效應(Whiteningeffect),而是由于&ldquo相等的&rdquo灰色場的暗化效應(darkeningeffect),這裡&ldquo相等的&rdquo這個術語意擡&ldquo具有相等的白色&rdquo。

    根據這一觀點,兩個相等的興奮将會彼此弱化,每一種興奮在它的相鄰的場内引發黑色過程,從而減少了由射入的光線所産生的白色過程的強度。

    還有一種現象,處于任何背景上面的灰色小塊看來要比灰色大塊更淡一些,這一事實可由下述原理來解釋,該原理在德文中稱作&ldquoBin-nen-Kontrast&rdquo,譯成英文就是&ldquo内部對比&rdquo(internalcontrast)。

    即便我們的灰色場被一個深灰場包圍起來,該灰色場仍然會因深灰場而被暗化,因為白色過程(随着光的入射而在周圍場中仍會被引起)産生了對比,也即内部場中的黑色過程。

    這一理論的特征在于,對比是一個累積的(summative)和絕對的(absolute)事件;它有賴于興奮的數量分布和幾何分布,有賴于它們的絕對強度,而單位形成和形狀既作為兩個場的刺激關系被排斥在外,又作為有效因素被排斥在外。

     我們将在後面說明這個理論的第二方面的錯誤性,也就是它的絕對性特征(characterofabsoluteness)。

    此刻,我們必須證明它的累積方面是錯誤的;因為這種反駁包含了在一個統一的和成形的場部分内運作之力的證據。

     在這樣做之前,我必須提請讀者注意,從嚴格的意義上講,除了明度對比以外還存在色彩對比。

    在一個較大的紅色場内,一個較小的灰色場看上去呈綠色或帶有綠色,而在一個綠色場内,一個較小的灰色場則呈紅色或帶有紅色,等等。

    我還想補充的是,我把正在使用的對比這個術語僅僅作為對已經報道的事實的描述,而并非作為對已經報道的事實的解釋。

    因此,讀者在遵循我的論點時,不該将任何理論與&ldquo對比&rdquo這個術語聯結起來,而是判斷該論點作為來自事實的結論有何價值。

     反對這個理論的實驗證據 第一個實驗是相當陳舊的。

    威特海默(Wertheimer)在大戰開始時告訴了我這一實驗,而我在1915年将此刊布(p.40)。

    大約與此同時,貝努西(Benussi)也發現了這一結果(1916年,p.61n.),并在其著作中指出類似的實驗很久以前就由邁耶(Mey-er)在馮特(Wundt)的實驗室裡完成了,但是,邁耶從這些實驗中得出了頗為不同的結論。

    圖11中描繪的形狀實際上是威特海默和貝努西圖形的結合體。

    在一個一半是紅色一半是綠色的背景上置有一個灰色的圓環。

    如果我們樸實地注視它,它看上去或多或少呈同質的灰色。

    現在,我們在紅色場和綠色場之間的界線頂端放上一張狹紙條,或者放上一枚針,從而使圓環分成兩個半圓。

    結果,紅色場一邊的半圓立即會呈現明顯的微綠色,而綠色場一邊的半圓就會呈現明顯的微紅色。

    我們習以将這一實驗結果表述如下:由同樣的刺激産生的兩個分離的圖形将看上去彼此不同,在這樣的條件下,一個統一的圓形看來仍然是一緻的。

    與該實驗有關的理論是什麼呢?就刺激方面而言,我們有三個一緻的區域處于明确的幾何關系之中:也就是一個紅色區、一個綠色區和一個灰色區,這三個區域是這樣安排的,它使灰色區的一半幹擾了紅色區,而另一半則幹擾了綠色區。

    根據我們的知識,我們将期望看到三種單位,即一個紅色單位、一個綠色單位和一個灰色單位,這種期望在該實驗的第一部分得到了滿足。

    接着,我們引進了一種新的異質性,這種異質性把我們的圓環一分為二,成為兩個半圓環。

    于是,發生了某種新的情況;迄今為止無效的情境,也就是位于不同背景中的兩個半圓,對于不同的異質進行了幹擾,改變了它們自身的顔色性質;換言之,圓環部分與其環境之間刺激的跳躍現在變得有效了。

    當然,這些刺激的跳躍也存在于實驗的第一部分之中,因此,在實驗的第二部分中,為兩個半圓環提供不同顔色的力肯定也一直存在着。

    如果整個圓環看起來呈灰色的話,隻能是由于這一事實:使圓環結合在一起的聚合力如此之強大,以緻于全部或部分地抵禦了使該圓環變得異質的其他力的影響。

    這就把我們引向一個新的組織原理,它是對我們舊原理的轉變。

    新的組織原理認為:場的強有力的統一部分将盡可能像看上去那樣一緻,也就是說,差不多等于占優勢的條件所允許的程度。

    關于這一觀點有許多證據可以提供[富克斯(Fuchs),1923年;考夫卡,1923年;圖多爾·哈特(Tudor.Hart),G.M.海德(G.M.Heider)」。

     讓我們回到我們的實驗上來:我們仍然用不同的方式來表述,也即得出兩種力,一種是使圓環一緻的力,另一種是使圓環的兩部分看來不同的力。

    當圓環被看作一個完整的圓環時,第一種力更強些,而隻有當第一種力變弱時,其他的力才會占上風,從而引起顔色的改變,以及随之而來的形狀的改變;這時,人們看到的是兩個圖形而不是一個圖形。

    在這一組織過程中,稍微的改變便會帶出形狀的作用。

    一個圓環是一個完整的平衡的圖形,内部并不清晰。

    可以作這樣的假設:使聚合力變得如此強大的特性,導緻清晰力繼續不起作用。

    這樣的假設似乎有點道理。

    如果這是正确的解釋,那麼我們的實驗将會産生不同的結果,假如我們用具有兩個清晰細分的8字形圖形來代替這個圓環的話。

    如果把這個新圖形置于我們的紅色場和綠色場中,以緻于兩種顔色的界線将圖形對稱地分開,而在這個界線被引進以前,這兩部分本該比圓環的兩部分看上去彼此之間更為不同。

    情況确實如此。

    确實,人們可以從這些實驗中獲得屬于特定形狀的聚合力的測量方法。

     内部場的形狀決定了它從環境場呈現的對比顔色的數量,這已為G.M.海德的某些實驗所表明(p52)。

    在三個同樣大小的大型藍色場裡,她引入了一個小的灰色圖形。

    在第一個藍色場上面是一個圓,在第二個藍色場上面是一個環,而在第三個藍色場上面則是一個較大的圓周,圓周上排列着12個小圓。

    這些圖形的大小是這樣的,灰色的總量在所有三個藍色場中是一樣的。

    現在,根據累積理論,這三種圖形應當在不同程度上看上去帶點黃色,最後一個圖形的黃色最多,而第一個圖形的黃色則較少,因為在最後一個圖形中,灰色部分與藍色部分處于密切的接觸之中,每一個小圓都被藍色完全包圍起來了,而在第一個圖形中,一個相對來說大塊的灰色,比較而言是遠離藍色的。

    然而,事實與這種解釋不符,第一個圖形,也就是完整的圓,看來最黃,而最後一個圖形,則黃色最少。

    正是那個具有最大聚合力的圖形成為最有色彩的圖形,這是一種新的迹象,它表明組織程度與着色之間的密切關系。

     當然,下述事實并不互相矛盾,即在威特海默-貝努西的實驗中,緊密聚合的圖形是着色最少的,可是,在這裡,它卻是着色最多的,因為在該實驗中,由巨大聚合所實施的一緻性必須是中性的一緻性。

    而在海德夫人的實驗中,一緻性和中性顔色之間沒有這類聯結。

     另一個實驗極具獨創性,它由威特海默設計,并由本納利(Benary)實施,後來經過W.H.邁克塞爾(Mikesell)、M.本特利(Bentley)和J.G.詹金斯(J.G.Jenkins)等人的修訂而重複做了實驗,以一種新方式揭示了組織之力。

    他們表明,一個(行為的)圖形中的力不同于圖形界線以外的力。

    在圖12a和b中,有一個小的灰色三角形,它在兩個圖形中均一緻,它位于一個大的黑色三角形(a)上,或者位于一個黑色十字(b)的兩臂之間的壁龛處。

    兩個小三角形均在黑色和白色處接界。

    實際上,小三角形在圖a中比之在圖b中,它的鄰近處有更多的白色,a是從b那裡産生的,辦法是剪去一些黑色部分,正如圖C所示。

    因此,根據海林的對比理論,小三角形在圖a中看上去應該比在圖b中更暗一些,可是,實際上在圖b中看上去比在圖a中更暗一些。

    原因是顯而易見的。

    從現象上講,在圖a中,三角形位于黑色上,而在圖b中,三角形則位于白色上,但是,不論屬于黑色還是白色,這個問題完全是一個組織問題,而不是接近刺激的幾何分布問題。

    這是因為,在兩種圖形的每一種圖形中,與之相一緻的接近刺激由三個同質的區域構成,這三個同質區域彼此之間都不相同;每一個同質區域在行為空間中産生一個特定的單位,我們已經知道是組織的一種結果。

    毋庸置疑,這些單位的相互關系是組織過程的産物。

    因此,對特定的場部分(field-part)的依賴意味着屈從于将該場部分聚合在一起的力,也就是使場部分成為一個整體,并或多或少防禦來自場外的力。

    如果假定這種孤立是完全的,那就錯了。

    本納利原先的實驗,以及後來的實驗者所作的貢獻,都證明這些力也是有效運作的,其結果,如前所述,已經由本納利和美國學者用各種不同的圖形加以證實了。

     這一實驗不僅證明了統一和分離的力的現實,而且也證明了形狀的現實。

    小三角形在一種情形裡存在于較大的圖形内部,而在另一種情形裡則存在于較大的圖形外部,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答案是:因為在圖a中,整個大三角形(小三角形是其中的一部分)是一個充分平衡的良好形狀(goodform);單單黑色部分的形狀則是較不令人滿意的。

    與此相反的是,在圖b中,那個沒有小三角形的十字形比之包括小三角形的十字形更是一個良好形狀。

    換言之:組織有賴于最終的形狀。

    在若幹幾何學上可能的組織中,那個具有最佳形狀和最穩定形狀的組織實際上将會發生。

    當然,這不是别的,而是我們的簡潔律(lawofprag-nance)。

     形狀的其他一些直接效應 我們已經闡釋了有關形狀的第一個直接效應。

    現在,我們将引用更多的實驗證據,以便證明組織過程中明顯的直接效應。

    在威特海默-本納利的實驗中,這種效應發生在稍微複雜一些的條件之下,也就是比我們開始時的條件複雜一些;在這一實驗中,不是具有兩個同質場,以及兩個同質場之間的質的飛躍,而是具有三個這樣的場。

    為了回到更為簡單的情形中去,我們将再次讨論油的例子,該例于假定,油在具有相等的特定密度的液體中呈現球狀,如果油與該液體不相混和的話。

    讓我們來問下列問題:如果在不同的物質内,某種物質的球狀分布是最穩定的,那麼,當一個同質場内出現任何一種形狀時,為什麼我們看不到一個球體,或至少一個圓呢?(我們可以把球體排斥在外,因為我們假設,在我們的實驗中,條件是這樣的,即把一切顔色過程集中于一個平面上。

    )但是,為什麼我們看不見一個圓呢?答案十分簡單,并将引導我們走向一個有關形狀現實的新證明中去。

    一滴油之所以成為球體,是因為周圍液體的結構無力去阻止它屈從于它自己表面上的力和它自己内部的力。

    就周圍的液體而言,任何一種形狀将與任何一種其他形狀一樣理想。

    然而,當我們用白色表面上的一個不規則黑點去刺激我們的眼睛時,視網膜上建立起來的條件(它使整個過程得以啟動,并使其繼續發展)确實對過程的最終分布的形狀産生影響,這種影響在我們上述的油的球體例子中是不存在的。

    這是因為,刺激不僅決定了産生于白色之中的黑色的量&mdash&mdash如果它确實僅此作為的話,那麼,我們應當期望看到一個圓,而不管那個點的形狀如何&mdash&mdash而且還決定了随之而來的分布的十分明确的空間關系。

    過程分布的動力形式有賴于刺激分布的幾何形式。

     兩種組織力量:外力和内力 在我們的心物情形中,我們有兩種力,一種力存在于分布本身的過程之中,而且傾向于在這種分布上面印刻最簡單的可能形狀,還有一種力存在于這種分布和刺激模式之間,它們限制朝着簡單化方向發展的應力。

    我們把後面這種力稱作組織的外力(extermalforcesoforganization),而把前面這種力稱作組織的内力(internalforcesoforganization),這裡所謂的外部和内部,涉及與我們所見到的形狀相一緻的整個過程的那個部分。

     如果這個假設正确的話,那麼,隻要這兩種力沿同一方向運作,例如,如果我們的點具有圓形,則我們應該期望十分穩定的組織。

    與之相反,如果這些力處于強烈的沖突之中,那麼,由此産生的組織便很少穩定。

    我們能否證明這些結論呢? 以這種區分為基礎的實驗 這種證明的一般原理是容易識别的。

    我們必須展示不規則的圖形(這些不規則的圖形将産生剛才描述過的沖突之力),并觀察其結果。

    在我們挑選的圖形和一般的實驗條件中,我們可以追求兩個目的,使那些阻止穩定組織的力變得很小,或者使它們變得很大。

    在第一種情形裡,我們期望組織的内力變得足夠強大,以便去克服這些外力;而在第二種情形裡,我們期望不穩定的終極産物(end-products),也就是說,被見到的圖形在我們注視它們時發生改變,或者被見到的圖形完全未被清晰地組織。

    實驗程序選擇了第一種程序方式,并在同樣的特定條件得到滿足時予以一些偶然的觀察。

    現在,我們就來讨論這些結果。

     外力是強的 一開始,我們将盡可能密切關注這一刺激情形,我們原先就是以這種刺激情形起步的,也就是說,在較大的同質場中的一點可以在不受時間限制的情況下加以注視。

    在這種情形裡,由視網膜産生的力特别強。

    如果我們把這些力引入組織内力的激烈沖突中去,将會發生什麼情況?為此目的,我們展示了一滴墨漬,盡可能使之産生不規則的輪廓。

    結果是頗為令人沮喪的。

    除非我們的墨漬很大,否則它看上去十分清楚和穩定,并具有它的一切不規則性。

    我們從這一結果中可以得出什麼結論呢?首先,它證明了決定之力的強度,為了一個更好的組織而防止較大的位錯(dislocation)。

    毋須任何其他的證據,我們便可以作出這樣的假設:這些視網膜的力是唯一運作的力,我們的知覺不過是視網膜刺激模式的幾何學投射而已。

    但是,甚至用不着進一步的知識便可知道,這種假設與觀察是頗不一緻的。

    這是因為,當我們看到這樣一種不規則的斑點時,我們實際上并不以同樣方式看到其整個幾何形狀。

    我們首先看到的是一個一般的形狀,在輪廓上或多或少地對稱,然後看到一些凹進和凸出的東西,這些凹凸形狀幹擾或改變了這種一般的輪廓;這是一種決不會包含在幾何圖形中的區分,但卻是我們打算尋找的那些組織之力的結果。

    我承認,單憑這點證據是不足以證明我們的論點的。

    讓我們稍稍深入地分析一下我們的結果,以便看到我們能否發現為什麼關于組織的内力的任何一種值得注意的結果未能出現。

    我們把下述的話作為證據,即外部的組織之力排除了部分的任何一種較大的位錯。

    讓我們假設,較小的位錯是有可能的。

    現在,在許多完全不規則的圖形中,部分的小型位錯不會使它們更加規則起來,因此,沒有任何理由說,為什麼在這些條件下它們應當發生。

    但是,這個論點把我們引向一個新的實驗:我們把客觀圖形設計成這種樣子,小的位錯也可以使圖形變得更加規則。

    當你不帶任何批判眼光去看圖13,以便把它看作一個整體時,你便會看到一個圖形,雖說它不是一個圓,但是也與一個圓差不了多少。

    實際上它是一個有12隻角的多邊形,而非一個完全規則的多邊形,因為隻有4隻中心角恰好是30度,其餘的角都略為少于或多于30度。

    這裡,将一些部分沿正确方向稍作位錯,便會産生一個更加規則的組織,而且這些位錯确實在這裡發生了;你們看到了一個規則的圖形。

     證明這個同樣結果的另一種方式是使我們的斑點十分接近于一個正方形,譬如說,兩個底角隻有89度,而兩個頂角則分别為91度。

    隻要人們對它并不十分仔細地審視,便可将這個圖形視作一個正方形。

     像上例表示的内部組織之力的有效性的證明,實際上在我們的生活中每時每刻都發生着。

    我們被矩形的事物所包圍,它們在我們看來都呈矩形。

    甚至當我們不考慮透視畸變(perspec-tivedistortion)的事實時,這些例子中的每一個都是手中的一個論點:這是因為,哪一種真正的矩形是數學上确切的矩形呢?通常,比起我們上述的那個圖形來,偏差将會相當小,但是偏差存在着,盡管我們仍然看到完美的矩形。

    現在,下述的論點将會遭到異議,即在我們的日常生活情形裡,角度之間的差異如此之小,以緻于成為阈下(subliminal)的了。

    但是,這種異議證明了什麼?譬如說有兩隻角,一隻為90度,另一隻為90.5度,這兩隻角從阈下角度上講有所差異,實際上看來十分相似,但是,這并不意味着它們看起來一定都像直角,它們實際上被看成直角那樣;就阈限(threshold)的事實而言,兩者看上去至少有點像純角。

    因此,這種異議根本不是什麼異議,事實上,我們到處見到的矩形是由于下述事實,真正的矩形比起稍稍不确切的矩形來是一個組織得較好的圖形,将後者變為前者隻需很少的位錯。

     但是,我們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證明在強烈的外力條件下組織的内力。

    我們可以不讓這些内力産生實際的畸變現象,而使它們完整,并以這種方式與外力發生沖突。

    圖14可被視作一個很不規則的形狀,但也可視作兩個一緻的和對稱的形狀,其中一個形狀部分地倚着另一個形狀。

    在後者的情形裡,線條好像在所見的形狀中被指明,對于這種所見的形狀,沒有一種刺激的變化與此一緻。

    因此,由整個黑暗區域的同質刺激所産生的統一之力被分離之力所克服,這些分離之力來自形狀完整的圖形的統一,兩個圖形中的每一個圖形比起一個具有同質着色的不規則圖形來應該說是一個更好的形狀。

    如果轉換這兩個圖形的相對位置,以便使它實際上看來不可能是兩個圖形,這樣做還是容易的。

    當一個圖形比我們的圖形更簡單時,便可做到這一點,或者當其中之一的突出部分不是一個部分圖形的獨特部分時,也可以做到這一點。

     外力是弱的 現在,讓我們轉到實驗中積累起來的證據上來。

    在這些實驗中,外部的組織之力在強度上減弱。

    為此目的,采用了若幹不同的方法:(1)短時展現;(2)低強度;(3)小尺寸;(4)後象(after-images)。

    結果相同:當不規則圖形實際上被展現時,簡單的、充分平衡的圖形便被看到了。

    讓我們對這些方法中的每一種方法贅言幾句。

    林德曼(Lindemann)接連幾次展示一些圖形,達20a(sigma),要求被試在每次展示以後把他們所見的東西畫出。

    圖15顯示了這樣的系列圖形,最後一個圖形是實際展示的,其他幾個圖形是被試連續作畫的再現産品。

    接下來的兩個圖形,也就是圖16和圖17的圖形,取自格蘭尼特(Granit)1921年的一篇文章。

    格蘭尼特使用了與林德曼相似的方法,但是,他并不要求連續作畫。

    圖16的第一個圖形是原始的展示圖形,另一個圖形是由一名11歲孩子畫的圖。

    然而,圖17需要我們略加評論。

    圖中的原始圖形并不是由單一的異質性産生的單一圖形,也就是說不是一個斑點,而是一筆畫成的圖形。

    盡管我們将在後面讨論這些條件下發生的組織過程,但我們仍想在目前的讨論中分析一下這個例子和類似的例子(來自其他研究者的例子),這是因為,根據形狀簡化的觀點,這些例子是與其他例子一緻的。

    圖17顯示了一個原始圖形和由兩名不同的成人畫的再現圖形。

     在格蘭尼特的例子中,圖形的簡化如同林德曼的例子。

    林德曼還使用了另外一種方法,以便證明在短時展現的條件下簡單形狀所具有的更大的穩定性。

    林德曼的方法是以不同的時間間隔展示一個圓和一個橢圓的各個部分。

    在這些條件下,橢圓開始變形,譬如說,變成了橡樹果實般的形狀,然而,圓卻一點也未受影響,或者,當展示時間的差異太大時,圓形被分解為兩個部分。

     最後,讓我們回顧一下在前面描述過的哈特曼的實驗。

    實驗中,一個圖形展現兩次,兩次之間有一個短的時間間隔,而且實驗中測量到的整個展現時間正好使該圖形呈現為一個整體,沒有閃爍。

    業已發現,當所見的形狀是兩種可能形狀中較簡單的一種時,在兩種不同形狀中所見到的一種刺激模式更容易融合起來。

    根據我們目前的了解,并與我們先前的結論相一緻,我們可以作出解釋,即較簡單的圖形中的内部應力比較不簡單的圖形中的内部應力小,這種減弱了的内部應力促使兩個過程融合成一個過程。

     有關減弱強度的實驗早在1900年就由亨普斯特德(Hemp-stead)在鐵欽納(Titchener)的實驗室中完成了:把一些圖形投放到一塊适度照明的屏幕上,一個具有可變開口的節光器在幻燈機和屏幕之間轉動。

    通過逐步增加節光器的開口,圖形便變得越來越清晰。

    如果開口開到最小一檔,便什麼圖形也看不見了;當圖形首次開始呈現時,與刺激模式相比,它是明顯變形的,變得更加簡單,更加對稱,具有圓角而非尖角,空隙閉合了,甚至連一般的形狀所要求的線條在臨時填補的刺激中也不複存在。

    沃爾法特(Wohlfahrt)曾經用過一些圖形,開始時把這些圖形的尺寸不斷縮小,縮小到看不見的程度,然後再把圖形逐漸放大,由此,沃爾法特發現了頗為相似的結果;他強調現象的不穩定性,這種現象的不穩定性好似圖形的一種直接可觀察的特性;它們看來充滿了内力,這些内力在圖形内部導緻實際的颠簸和跳躍。

     所有這些實驗充分證實了我們的期望。

    如果外部的組織之力較弱,那末内部的組織之力便會十分強大,足以産生相當大的位錯,結果導緻更為穩定的形狀。

    如果這些圖形變得更加穩定的話,則這些力甚至可以産生新的物質過程;新的線條可能被增添上去,對此現象,我們将在稍後加以詳細研究。

     現在,讓我們轉向後象的實驗。

    後象發生在刺激被移去以後,而且,在最簡單的情形裡,可用同質的面去取代後象。

    這種情況必須由力來加以解釋,它們産生自神經系統中原始發生過程的結果。

    人們可能會想到可逆的化學反應過程,物質已被分解,分解後的産物現在卻重新自行結合起來,通過可逆過程形成了原先的物質。

    無論如何,這些力完全存在于有機體内部,它們的地位不再受外部能量的影響,從而可以更加自由自在地重新安排自身。

    由歌德(Goethe)描述的一個古老的觀察(人人皆可重複的觀察)證實了這樣的結論:一個正方形的後象将逐漸失去其尖角,并變得越來越圓。

     H·羅斯希爾德(Rothschild)所開展的一些實驗是更加有意義的,在這些實驗中,一個後象本身的發生有賴于下列事實,即它是否構成一個良好的形狀。

    他沒有運用表面圖形,而是利用輪廓圖形。

    如果這些輪廓圖形是簡單的,那麼它們便會産生很好的後象;事實上,後象是對原始圖形的改進,原因在于所有細微的不規則性均會消失殆盡。

    另一方面,如果線條并未形成簡單的形狀,那麼後象要麼成為較好的形狀,要麼若幹線條根本不會在後象中出現。

    第一種情況為一個實驗所證實,如圖18所安排的兩根平行線那樣。

    如果兩根線出現在後象中,那麼它們彼此之間的置換便會大大減弱,結果形成一個不完全菱形的兩條邊。

    然而,通常情況下,這兩條線并不同時出現,而是彼此交替地出現;這就把我們帶到了第二種可能性上面,圖19的圖形是說明這種可能性的更好例子。

    圖19a提供了一個清晰而又完整的後象,而圖19b卻并非如此。

    這裡,要麼是那根最接近于凝視點的線出現了(在我們圖中用X作為标記),要麼是兩條線交替出現,但是,圖19b的四條線卻與圖19a的四條線相一緻。

     這些實驗證明了形狀的影響,從而也證明了組織的内力在整個組織過程中的運作。

     外力減弱至零 1.盲點實驗 我們眼睛的解剖結構允許我們再跨前一步,并将外力減至絕對的零。

    在鼻骨一側離視網膜中央凹大約13度的地方,有一所謂的&ldquo盲點&rdquo(blindSpot),該區實際上對光不敏感(如果不是完全不敏感的話)。

    這個盲點具有稍稍不規則的形狀,它的水平範圍大約為6度,它的最大的垂直範圍則略微大一些。

    甚至在單眼視覺中,我們的現象空間也不出現空洞(hole),這一事實引起生理學家和心理學家的長期興趣,而且進行了許多實驗,以确定在盲點區域能看到什麼東西。

    有關這些實驗的理論解釋經常受到含蓄假設的妨礙,這是一種恒常性假設(constancyhypothesis)的特例,即在一組特定的條件下發生的事情也肯定會在所有條件下發生。

    如果沒有這種假設的話,倒是不難把各種實驗數據整理出頭緒來的。

    為了我們的目的,隻須回顧一下一個實驗便夠了,那就是沃克曼(VoIkmann,1855年)和威蒂奇(Wittich,1863年)的實驗。

    把一個十字架形狀的東西用下列方式呈現,它的中心落在盲點上,而十字形的兩臂則伸至視網膜的敏感區裡面。

    在這些條件下,可以看到完整的十字。

    當十字形的兩臂具有不同的顔色時,十字形的中心便以兩臂的任何一種顔色顯現,主要顯現在水平的兩臂顔色中。

    我們在這裡舉一個很能說明問題的例子,十字形的藍色垂直臂穿過紅色的水平臂,這裡,十字形中心呈現紅色,盡管客觀上它是藍色的。

    如果有人轉動該十字形,使藍色臂呈水平狀,那麼,十字形中心便也顯現藍色。

    這種水平臂的優勢可以得到過度補償(overcompensated),如果有人把垂直臂搞得相對長一點的話。

     那末,這些結果意味着什麼?第一個實驗表明,心物過程的領域要比受刺激區的領域更大。

    因此,未受到直接刺激影響的心物場的這個部分所發生的事情,并不有賴于組織的外力,而是完全由組織的内力來決定,這些内力是在直接刺激引起的那些場事件之間獲得的。

    正如圖20所示(空白的中央部分與盲點的未興奮區域相一緻),這些場事件并不處于平衡狀态,但是,由于以下事實,即沒有外力去決定在它們的中心将發生什麼事,因此,它們可以而且将會産生一個完整的&ldquo十字形組織&rdquo,平衡便是在其中獲得的。

    如果十字形的兩臂顔色不同,那麼,水平臂将決定中心的顔色,因為水平臂部分地落在視網膜區域,這個區域更加中心,功能上更加有效,所以,比起垂直臂來,它将被組織得更好,看上去更清楚。

    當然,水平臂占支配地位可能有其他原因;盡管如此,這種支配作用也可以通過在其他方面使垂直臂更具印象而得到克服。

    因此,中心的組織有賴于組織外部有關部分的力;在這一例子中,我們已經把組織的内力孤立起來了。

     2.偏盲實驗 盲點方面的實驗有一個欠缺;它的位置如此接近邊緣,以緻于在盲點鄰近地區看到的物體無法清晰地被組織。

    與中央相比,視網膜邊緣的這種劣勢是一種組織的劣勢,如同其他的組織劣勢一樣,這種組織的劣勢可以與劣勢的色彩視覺結合起來。

    因此,如果我們在視覺中樞開展一些類似的實驗,由于視覺中樞沒有因為清晰性的缺乏而使觀察難以實現,那麼,這将産生許多好處。

    這一可能性是由某些病理性例子提供的,主要由于大腦損傷,緻使視野的一半變成全盲。

    這類偏盲(hemianopsia)的病例已被仔細研究過,這主要歸功于波普爾路特(Poppelreuter,1917年),他首先發現,在盲點中觀察到的圖像的填充(comple-tion),可以很容易地在偏盲者視野的一半盲區中得到證實。

    我将在這裡報告富克斯(Fuchs)的一些實驗,他證實了波普爾路特的發現,但是,卻為它們提供了一種解釋,這種解釋在當時(1921年)是全新的,這就是我們在上面提供的關于盲點效應的解釋。

    用偏盲者進行的這些實驗,如果它們是去揭示效應的話,必須以短時展現的方式進行,不然的話,病人就會移動眼睛,從而使效應受到破壞。

    對許多偏盲者來說,盡管不是全體偏盲者,由我們的盲點實驗所揭示出來的這種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