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年

關燈
鮮國王〈姓諱。

    〉暴虐臣民,沈湎酒色,乃敢誘倭入犯,愚弄天朝,復與楊鎬結黨,朋欺天子,卽我皇上寬仁,不忍遽加誅討,而天鑑祖靈,必奪其魄,而斬其後矣。

    督臣邢玠、按臣陳效與提督麻貴,以及自道、將領等官,何乃未勘之先,今自商計一疏,扶同欺罔,明日令人保留,循私曲庇?旣陰誘,〈姓諱〉差陪臣李元翼,上疏保留,頌鎬功德。

    大猾許國威承望風旨,恣逞刀筆,強寫諸將連名奏疏,稱訟楊鎬。

    乞勑鎭撫,自將黨賊許國威、彭友德及陪臣李元翼等,依律鞫問窮究,來歷明白,則群奸不得倒持國柄矣。

    臣今居鮮,發奸欺,恐諸奸又將惑鮮君臣,爲登山入海之語,駭人耳目然後,彼有爵有土,忍棄世守之國,蹈亡命之流,則將奚往?此,智者所不能惑也。

    伏望皇上,將臣所奏,倂進呈《海東紀略》,勑下廷臣,秉公評議。

    朝鮮君臣是否,絶倭愚弄中國是否,絶倭愚弄天朝,邢玠、陳效、麻貴等是否,循情扶同欺罔是否,循私曲庇,而諸黨奸謀,自不能掩衆目,而逃公論也。

    」帝報曰:「這所奏朝鮮隱蔽事情,著差去科臣,上緊倂勘,前屢有嚴旨。

    東事候勘回之日,功罪自明,丁應泰不必再有陳瀆。

    其奏內倭事是否,眞僞一切,戰守機宜,著邢玠、陳效、丁應泰、徐觀瀾等,盡去嫌疑,虛心會議行擧,飭以國事爲重,毋得彼此參差。

    見今秋防緊急,部飭繁重,蕭大亨安心供職,俱不許紛紛瀆辭。

    」仍催萬世德兼程前去經理。

     ○上,下敎于政院曰:「今見丁應泰參奏,蓋因我國之直言陳奏,力救經理,而爲此洩憤之擧也,予固知有此矣。

    凡人之立於天地之間,但當爲我之所當爲,若夫橫逆之自外至者,初非所慮,吉兇禍福,順受而已。

    應泰之疏,不足以動予之一髮矣。

    予爲天朝東藩之臣,初爲賊酋所脅,據義斥絶,敗國亡家,顚沛流離,固守臣節,如水之百折而必東,萬死而不悔也。

    目見姦孽橫恣,忠良受誣,終必誤天下大計,故不得不陳情力辨,使吾君洞照鬼蜮之肝肺。

    予爲楊經理而死,死有餘榮,當含笑於地下矣。

    自古世之人,平日稍有名字,及其小人欺蔽其君,枉害忠良,敗壞國家,而怯於氣焰,畏其中毒,依阿淟涊,不出一言,縮頸奔走於姦臣之頣下,盡喪其平生所守者,予視之不啻如犬彘,予不忍爲此態也。

    設使天朝如應泰之言,六師移之,予將稽顙蹈舞,寧有一悔乎?嗟嗟!痼病昏劣之臣,自知已明,前後屢乞就閑,而不幸以至於今日,不得不遺恨於卿等也。

    今聖旨未下,方在竢罪之中,豈敢以藩王自處,偃然無異平日乎?況百病叢身,寧能久存,亦何面目,接待天將乎?自今,凡諸機務,令世子處決,接待等事,令世子代行。

    」自是上閉閤不視朝。

    領議政柳成龍等百官啓曰:「國家不幸,意外之變,又至於此。

    讒人交構,變亂黑白,自古而然,然豈有如此之人者哉?皇上旣令科官竝勘,則今日唯當泣血呼冤,陳達於給事衙門及軍門禦史,發白其奸狀,遣使陳辨,不可小緩。

    此等處置,必須汲汲稟裁,而聖敎如此,臣等將何以處之耶?國家事至重且大,豈可因一奸人,而不爲其所當爲,使益至於不可收拾乎?」上答曰:「人之所以爲人者,以其有五倫,而君臣之義居其一。

    若於此而得罪,則禽獸而已。

    今予得引賊叛君之名,人臣負此罪惡,以何面目立於天地間乎?卿等以此情勢,哭訴於諸衙門,且急遣使,請辭藩位。

    此外無他道理,卿等勿爲他言。

    」大臣伏閤再啓,上不從。

    下敎于內醫院曰:「予病百藥無效,人言溫水可治,予欲往平山,沐浴以治之矣。

    」柳成龍等聞之,率百官啓曰:「臣等伏思,聖意不在於治病,特有激於奸人之事,而此過當不近之敎也。

    頃者陳禦史奏文,已有跑山越海之語,而丁也又申其說,此亦構陷之機穽也。

    此時豈可有此敎,使奸人又爲輕身棄國之讒乎?人君一言甚重,不可傳播。

    」上答曰:「卿等之言可哂。

    卿等宜在此,應接天將。

    以予棄社稷出去之意,聞于天朝,聞于天將幸甚。

    」宗室、大臣、三、司藝文館皆力爭,久而後乃視事。

    遂以右議政李恒福爲陳奏使,以李廷龜爲副使以遣之。

    其奏文略曰: 日者,贊畫丁應泰以築城一事,搆臣以不測之語,臣驚惶痛迫,已經具本哀籲去訖,方西望雪涕,怵惕竢命。

    繼而見本官第三疏,搆捏小邦,極其狼藉,讀之未終,心腸墜裂。

    臣旣被此名,誠不可一日容息於覆載之間,唯當早伏王法,以謝天下。

    第以一死固甘,而臣之情事,苟或有一毫之未白,則生爲逆臣,死爲逆鬼,地下之目,亦不得瞑矣。

    疏中所論,言亦汚口,誠不欲掛之齒牙,有所陳辨,然君父之側,固非妄言之地,是非虛實,此心難欺,有罪無罪,皇鑑在上,臣請逐一條陳。

    謹査,日本,高麗之季,以至小邦之初,跳梁侵掠,歲爲邊患,東南沿海數千裡之地,廢爲榛莽。

    先臣康獻王力戰殲討,僅能勘定,而猶未能防其竊發。

    對馬一島,最近於我,其人利我互市,來款南邊,因其納款,許其往來。

    其後,日本諸島之倭亦有夤緣求好,小邦視之如禽獸,待之如蛇虺,爲生靈計,遂許以關市,以中其欲,或賜以米穀,以悅其心。

    於是,有館待倭奴之例,伊勢守之歸,賜以紬米,壽藺僧之還,付諸諭書卽此也。

    至正統年間,因其求使,嘗遣陪臣申叔舟,通諭而來,蓋所以驗察彼中情形、盛衰、強弱,而仍探聽賊情,報聞天朝,此固有國之所不免,而亦天朝之所已知也。

    惟其如是,故正統癸亥年間,倭寇上國,仍掠小邦濟州,爲小邦邊臣所得,餘賊遁歸對馬島,小邦遣人,諭島主拿送,遂獻俘于天朝。

    嘉靖癸未,倭奴作亂於寧波府,殺邊將而走,其黨藤原、中林等,被獲於小邦,卽獻俘馘及所搶唐人。

    又於嘉靖癸醜、丙辰年,俱獲入犯之倭,節次獻俘,屢蒙朝廷奬賞,此皆小邦爲天朝,竭心殫力,一面捍禦,以遏其鋒;一面撫輯,以防其釁,使醜類畏服,不敢生心,以弭邊疆之禍,以効藩屛之職者也。

    且對馬島倭初請來寓於薺浦、釜山、鹽浦等地,以爲互市釣魚之所,小邦遂許其來居,使之探候賊倭聲息,此所以有三浦倭戶之說也。

    然其居止及通行,皆有定處,不得違越,因緣結幕者、商販潛接者、事畢後故留者,一皆通禁,此則《海東記》,已盡載錄,卽小邦鈐束之意,亦可以見,而其後漸成繁滋,至正德庚午,三浦之倭作亂,殺薺浦僉使李友曾,小邦遂遣將勦滅,三浦之無倭戶,今已八十九年。

    今乃謂:「小邦令世居倭戶,往招諸倭,起兵同犯。

    」言之不近,乃至於此。

    至於《海東記略》,是乃陪臣申叔舟得倭人所記其國風俗、世系、地圖,遂因其本稿,附以小邦館待倭奴事例,作一冊,名爲《海東諸國記》。

    蓋小邦與日本,聲迹邈然,隻是來則不拒,略爲羈縻之計而已。

    至申叔舟往來之後,稍知其國事迹,因謄出一編,以爲異國之奇聞,而今乃以覆瓿之斷簡,作爲陷人之奇貨,捃摭流聞,捏造虛辭,亦已甚矣。

    其所謂年號大書,分書之事,尤不足辨。

    蓋此書隻因其國所記而添註,故其國僭稱年號之下,分註天朝年號,以標日本僭稱之某年爲天朝建元之幾年,如曰嘉吉元年,卽正統六年雲者是也。

    大書者,本記也;分書者,添注也。

    加一卽字,其意尤明。

    《春秋》因魯史所作,故大書魯元年,其下分注周平王幾年,亦可因此,而有疑於尊周之意乎?況其國王、關白皆書死,尊奉者果若是乎?且書中旣稱來朝,而今乃謂彼此相朝;書中旣雲賜米,而今乃謂鮮人納貢,自做臆說,以掩其實,欲加之罪,其無辭乎?若曰小邦奉日本年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