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回 聖駕凄涼居古殿 旌旗威武震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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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詩歎曰:山盟海誓一場空,多少愁情在冷宮。

    錦殿牙床終未入,黃泉路上有芳蹤。

     這時賈诩、董昭皆病死,劉晔、曹真、夏侯惇等擁曹睿登基,改元太和,是為明帝。

    這邊龐統盡告曹丕棄長安之事,葉飄零聞得辛憲英留在長安,心下甚喜,命人取至,問曰:“魏主奔川,欲先保基業,再圖複興,卿何不從?” 憲英答曰:“昔秦皇失鹿,群雄共逐之,高祖斬蛇起義,三載亡秦,五年滅楚,休養生息,四海清平,此由亂入治也,後二百年,哀、平之世,太平日久,王莽篡逆,由治入亂,而光武中興,重整基業,社稷複平,此亂而複治,又兩百年,已至桓靈,禍亂重生,豪雄并立,各相混戰,中原災患四起,死者千萬,此大治而趨大亂,至今三十年,天道為之一變,憲英故知正宜大亂而歸大治,夫治亂無常,朝代更替,皆世間常事,非人力可定也。

    為一家基業,而長綿戰亂,豈憲英所為乎?” 原來飄萍去世,慕容離家,葉飄零終日沮喪,暗悔平生壯志,如今憲英隻一席話,教葉飄零茅塞頓開,心下大喜,又問道:“誠如此,龐士元攻城之際,卿何相助子敬守城?”憲英慨然道:“士有所為,有所不為,既在其位,不得不謀其政也。

    ”有詩贊憲英曰:世間多有癡兒女,隻盡寸方一片心。

    怎似辛家女成日,識遍史書察古今。

     葉飄零遂留憲英于館驿中,咨曰:“朕觀亂世,人命如草,權臣當道,禍累生靈,故發宏願,欲開民智,使人間長存公道,百姓永享安甯,隻為此念,擾攘至今,損了諸多士卒,堆積無窮白骨,愛女飄萍問曰,何人赴死,何人享福,是由天定耶,人定耶?朕不能解,憲英高明,願聞教益。

    ” 憲英道:“公道不在人心,是非由于實力。

    麋鹿雖堪憐,虎狼亦衆生,弱肉強食,古今同理也,豈有異哉?陛下既以蒼生為念,可知世間若無陛下,安得三十年而終亂世乎?”葉飄零甚喜,複曰:“飄萍又責曰,當年孟德五十萬大軍下江南,朕若以生靈為念,可舉江南之士迎之,天下早定多時也,朕卻無言,勞憲英為朕解之。

    ” 憲英答道:“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

    昔魏武因屠泗水,故得徐州而失其民,下江南而喪其名,蓋勢非一人而就,中華之興,亦非系陛下一身。

    魏武下江南而覆滅,乃江南全土所拒,非陛下一人可以拒也。

    陛下但随全民之意,顧念普天之心足矣,千秋功過,何須計較?”葉飄零大喜道:“憲英不出閨門,盡知千古之事,更深解朕心,知音二字,卿可當之。

    ”又将平生疑惑一一相問,憲英對答如流,葉飄零遂大會群臣,欲聘憲英為博士。

     歸塵見之,雖長于憲英,亦拜憲英為義母,衆臣皆道:“慕容皇後歸隐山林,從赤松子遊去也。

    今中華并無國母,陛下何不立辛姑娘為正宮,母儀天下,恩澤萬民,則中華幸甚,天下幸甚!”葉飄零聞得,心下微動,隻是一閃而過,卻道:“憲英乃當今名女,恐朕才具不足,難與相配,況憲英姑娘正當妙齡,大好青春安可耽誤宮中?”群臣再奏,葉飄零畢竟不準。

     當日退朝,召龐統、清兒、歸塵、逐流入側殿道:“長安雖定,雍涼未服,隴右一帶,孫仲謀兵馬猶有萬數。

    安甯略高陵,隻念飄萍封地,不敢強攻毀城,至今未獲寸功。

    丞相于此有何高見?”龐統道:“可先定雍涼,再收巴蜀未遲。

    ”葉飄零遂謂歸塵道:“汝叔安甯,多年未見,朕心甚念。

    汝可與文長、叔至、士載等去收高陵,替汝安叔叔回長安。

    ”歸塵領命而去。

    葉飄零又遣逐流、周循督本部去剿孫權,留張清兒、馬超、趙雲之部保守長安,各路軍馬次第出發。

     逐流辭别父皇,便奔涼州而來。

    周循說逐流道:“比聞徐晃又出漢中,必孫順安意欲入川,故來接應。

    若兩軍相合,涼州難定也,可如此如此,徐晃之部,被吾等截殺最多,平生最恨清姨與吾等,必中吾計也。

    ”逐流欣喜,分散兵力,拉起免死旗,四處傳檄,皆曰:“涼州軍民,降者免死。

    ” 卻表當日徐晃慨然領諾出征,大軍已抵散關,欲自陳倉取道秦川而向隴右。

    沛國人相士朱建平來見,告徐晃道:“昔關雲長水淹七軍,威震華夏,而夭于泰山之下,黃漢升擊斬夏侯,猶思進取,終卒于潼關之前。

    吾觀将軍年壽原達五十有九,能得善終,今聲名已如日中天,可早思退隐,免喪一世英名。

    不然,壽止此時也。

    ”徐晃大怒道:“爾敢詛咒我乎?”令趕出關廂。

     或勸徐晃曰:“建平之言屢應,不可不信。

    将軍何不暫辭此職,委任他人?”徐晃道:“吾以藩鎮之将而得重用,陛下親信更勝宗族,知遇之恩豈可不報?某但懼善終,若得死于沙場,正男兒之幸也!”遂出散關。

     早有巡探将逐流動靜報到魏軍中,徐晃大喜道:“逐流欲一舉分定雍州諸郡,士卒離散,正好擒之,雪吾之恨!逐流旗号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