滹南遺老集卷之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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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之。

    太宗怒,命追至長安面诘之,仁軌曰:寕對百姓辱臣如此,臣實忿而殺之。

    上悅,擢為栎陽丞,此通鑒所載。

    新史但言,寕豪縱犯法,縣莫敢屈,仁軌約不再犯。

    寕暴橫自如,而無慢(謾)罵事,若止于蒙暴,何足為辱乎,又以栎陽為鹹陽,不知是否。

     裴子餘舉明經,累補鄂縣尉,時同列李朝隠、程行谌,皆以文法著稱,子餘獨以詞學知名。

    或問陳崇業曰:子餘與朝隠、行谌優劣?崇業曰:譬如春蘭秋菊,俱不可廢也。

    新史改雲,蘭菊異芬,胡可廢者?不如舊語多矣。

    且異芬字何從得之哉。

     成汭攻夔州,軍人韓楚言嘗谇辱汭,汭恥之曰:有如禽賊,當支觧以逞。

    及夔州不守,楚言妻李語夫曰:君嘗辱軍且支觧不如前死,楚言不決。

    李砺刀,席下方共食,複語之,夫曰:未可。

    知李取刀,斷其首,并殺三子,乃自刭,二夫字止當作楚言。

     則天傳雲,操奁具,坐重帏而國命移,何必操奁具字。

     後妃傳贊雲,或稱武、韋亂唐,同一轍,武持久,韋亟減,何哉?議者謂否。

    否字不安。

     張九齡傳雲,徳宗賢其風烈。

    賢字不安。

     劉子玄傳雲,年十二,父授古文尚書,業不退,父怒,楚督之,及聞為諸,凡講春秋左氏冐徃聴之退,辄辨析所疑,歎曰:書如是兒何怠。

    予始讀之不能曉。

    及見史通自叙則雲,幼奉庭訓,早遊文學,年在纨绮,便愛古文尚書,每苦其辭艱瑣,難為諷讀,雖屢逄捶撻,而其業不成,嘗聞家君為諸兄講春秋左氏傳,每廢書而聽逮講畢,即為諸兄說之,因歎曰:若使書皆如此,吾不複怠,然後了然無疑,而覺子京踈畧之病,為惡也。

     韋述傳雲,入元行沖室觀書,不知寝食,言忘則可,不知則過矣。

     王忠嗣傳:上與論兵,應對蠭起。

    應對下不宜言蠭起二字。

     張說傳雲,多引天下知名士,以佐佑王,化粉澤典章,成一王法,此譽之太過,兼不是史氏叙事語。

     張說首倡封禅議,此謟谀之事,非正人所宜為,而傳贊褒稱以為文物之盛,豈良史體哉。

     李泌傳雲,常持黃、老鬼神之說,為時人所譏切。

    譏切固有成言矣,而其贊複雲,議者切而不與,一切字兼得譏字否。

     禇遂良一代正人,其谮劉洎事,初不甚明,但洎嘗訴之雲爾。

    胡緻堂疑李義府所教,理或然也。

    新史遂謂二人不相中,故遂良誣奏,洎引馬周為左,而遂良執不已,帝感之,遂賜死。

    洎之贊曰:為媢忌所乗,卒陷罪誅。

    而其贊遂良示以此為疵病。

    至霍仁師傳又雲,被遇尤渥,禇遂良忌之,何行禇公之淺也。

     李光顔傳雲,其師勁悍,常為諸軍鋒。

    鋒字不安。

     渾城射賊将李立節,貫其左眉死之,凡事死節則曰死之,古今成言也,緻人死而曰死之,無此例也。

     盧奕,懐慎少子也,拜禦史中丞,自懐慎,奂及奕,三居其官,清節似之,似之道不得。

     盧杞傳雲,父奕,見忠義傳。

    杞不恥惡衣菲食,人未悟其不情,鹹謂有祖風節,祖懐慎也。

    傳首但言其父,而不見其祖,讀者何以知之。

    (原做忠義杞傳,不通) 陳少遊傳雲,或欲對衆切問,以屈之,少遊據引淹該,問窮而對有餘,夫對者随問而應者也,無問則無對,今曰問窮而對有餘,何耶? 韋景駿為貴鄉令,有母子相訟者,景駿曰:令少不天常自痛爾,幸有親而忘孝耶?按左傳鄭伯曰:孤不天栾盈,曰:我實不天。

    凡言不天者,不為天所佑耳。

    非專指喪親也,後人往往誤用。

     劉季述幽昭宗于少陽院,鎻其門,镕鐵锢之,此甚明白,而子京乃雲,液金以完鐍,若無舊文,何可曉耶。

    且锢者取其牢耳,豈謂阙而完之乎,詭異如此,宜其有劄闼洪休之戲也。

     魏氏春秋好用左傳語,以易舊文。

    裴松之譏彈甚當。

    凡人文體固不必拘,至于記録他人之言,豈可過加潤色,而失其本真?子京唐書雖诏勅章疏類皆變亂以從已意,至于詩句諺語古今成言,亦或芟改,不已甚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