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明紀事本末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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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宜不明〔不〕白遽付之理;人臣之誼為何』?又言『不殺為僞,殺之則東宮必真。

    皇上雖以心示天下,臣慮抗顔少、徇庇多,即真識者敢以言取禍乎』!不聽,斥之;尋令毀其疏。

    戊戌,逮高成至,複訊太子。

    李沾使校尉恐之,當言為王之明;及沾呼之明,太子不應。

    呵之,反折焉。

    沾呼〔上〕拶,太子号呼聲澈禦内。

    馬士英使釋拶,沾複為好言。

    太子忿曰:『汝使校尉囑我,彼自能言。

    前追我者安在?彼亦知之』。

    高倬以詞切,使扶出。

    舊東宮伴讀邱玖中遇諸門,捧持恸哭,悲不自勝;立付鎮撫司。

    有題詩内城曰:『百靈護跸賊中來,會見前星閉後開;海上扶蘇元未死,獄中病已又相猜。

    安危定是關宗社,忠義何曾到鼎台!烈烈大行何處遇,普天空向棘圜哀』!士英竊聞之,高夢箕述北來事又最悉。

    禦史陳以瑞疏:『愚民觀聽易惑,疑諸臣計傾先帝嗣』。

    诏緩之,俟告天下,然後刑之。

    越五日壬寅,望祀思宗于太平門外,以太子及二王祔。

     時童妃亦至。

    當洛陽陷,宏光帝獨南奔,太後及妃各流徙。

    及太後入南京,陳潛夫言妃故在,庶吉士吳爾埙亦言之;不報。

    妃詣越其傑自陳,其傑以告;布衣何光顯亦疏請,乃使内監田成往,其傑及劉良佐以儀衛奉入京。

    壬辰,以太後诏,斥付錦衣衛。

    妃在獄,疏入宮、被禦、誕育、相離狀甚晰,丐馮可宗上之;宏光帝擲不顧。

    士英言:『苟非至情所迫,豈敢敵體陛下』。

    不聽;而謂常應俊曰:『卿悉朕邸事,童氏言無狀,其僞何疑』!使可宗訊之,辭。

    使屈尚忠往,嚴刑拷逼,妃徒跣号罵,三日而死。

    潛夫、爾埙亦被逮。

    劉良佐疏:『王之明、童妃獄未洽輿情,乞保彜倫,無贻口實』!诏:『朕夫婦、叔侄,豈無慈愛!但太祖天潢、先帝遺體,豈異姓頑童可以續祀?宮闱之内,妖婦豈可擅入?卿等毋入人言,猥生疑議』!因下刑部,先揭兩獄示天下;言者益甚。

    禦史張兆熊疏:『僞太子事疑謗沸騰,宜改議』。

    甯南侯左良玉疏:『東宮之來,吳三桂實有符驗;史可法知而不言,豈大臣禮!在廷之臣,祗欲逢君,罔惜大體。

    李賊逆亂,尚錫王封;有何一家,視若仇敵!明知窮究必無他疑,心欲株求輾轉不已,使皇上忘屋烏之愛、臣下絕委裘之忠;普天同憤,皇上獨與一二臣守國,無是理也。

    親親而仁民,惟皇上圖之』!旋再疏争。

    湖廣總督何騰蛟疏:『太子南來,誰與奏聞、誰物色之而至京師?馬士英何以獨知為僞?既為王昺之孫,孰舉發之?内官、公侯北來者多,何無确證?高夢箕先後兩疏,何不抄傳?明旨愈降,臣下愈疑。

    此系萬世是非,不可不慎』!九江總督袁繼鹹疏:『太子移氣養體,何可僞為?王昺富族,高陽完好,何獨隻影南行?既走紹興,何與朝廷之事?蹤迹召至,詐僞何生』?尋疏:『太子真者,請納左良玉之言;僞則多召東宮舊臣使識之,以釋人疑』。

    疏未及達。

    史可法疏請入觐,面述東宮處分;诏俟凱旋。

    可法歎曰:『斯何易欤』!工部侍郎何楷言:『左良玉疏東宮狀甚明,請從之』。

    诏:『此疏豈可流傳,且必非鎮臣意。

    令毀之,煽惑者治罪』。

    戊申,左良玉舉軍反;稱奉太子诏:清君側。

    袁繼鹹再請赦太子以伐之;不聽。

     五月辛卯,宏光帝棄南京走,城中無主。

    壬辰,監生趙某集衆立太子。

    即獄中擁至宮,取優人翼善冠,奉登武英殿,羅拜呼萬歲。

    執王铎毆之,使審識;遂下之獄。

    諸臣有至者。

    太子為示,略雲:『先皇帝丕承大鼎,惟茲臣庶同其甘苦。

    胡天不佑,慘罹奇禍。

    凡有血氣,烈眦痛心。

    泣予小子,分宜殉國;祗以君父大仇不共戴天、皇祖基業汗血非易,忍垢匿避,圖雪國羞。

    幸諸文武先生迎立福藩,予惟先帝之哀,奔投南郡,實欲哭陳大義;不意巨奸障蔽,至撄桎梏。

    予雖幽獄,每念先帝,無日不痛絕也。

    今福王聞警遠遁,先為民望,其若高皇帝之陵寝何?億萬蒼生之性命何?泣予小子,将曆求勳舊文武助予振烈,扶此颠沛。

    何期父老人民圍抱出獄,擁入皇宮;目見宮殿披靡,不勝悲涕。

    身負重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