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明紀事本末卷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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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炮無不中。

    諸将為排栅遏西北,而專攻其東南;有德突之,衆幾潰。

    何騰蛟單騎殿,得不敗;乃購先登者予千金,卒不克。

    騰蛟以五将兵出東安,絕湖南援;使林某遏黃沙、六塘,絕有德食,皆克捷。

    已命趙印選宵攻其北、焦琏攻其南、蒲纓攻其西,有德大懼;诘旦,棄城遁,遂克全州及灌陽。

     六月,瞿式耜勞軍于全州,皆帕首弓刀伏馬前;曰:『微公,無有今日』。

     秋八月,永曆築台于肇慶,拜李成棟為大将軍,出援江西。

    成棟嘗侈言南雄以上,諸臣共之;庾關以上,己獨戰守。

    至是,又言:『天下事在人為之』。

    以兵數萬出南安;至贛州,诳于降将高進庫,還軍嶺上(詳「江西之兵」)。

    其在廣州,有無賴子歉大姓酒薄,谮諸成棟欲屠之;廣州文武皆跪請,猶使邏者肆殺人。

    保康知縣不賂,其圉谮之曰:『知縣謂公但殺民耳』!立執殺之。

    其無狀,率類此。

     冬十月,永曆帝再命李成棟援贛州;兵号百萬,不戰而潰(詳「江西之兵」)。

    恥入肇慶,因至廣州。

    上疏陳計,定期再出;實利俘掠。

     時廣州十府制于李成棟,南甯、浔州據于陳邦傅,桂林、平樂隸瞿式耜,柳州、慶遠隸焦琏;軍食嬴绌、士馬升降,永曆帝不能問。

    式耜所恃運鹽、鼓鑄以飼諸軍;琏地最瘠,故軍勁而不能多;成棟擁多軍,無一健士,比金聲桓尤劣;陳邦傅惟私鬥,趙台被圍,急棄城走土司。

     順治六年(永曆三年)春正月,李成棟敗死于信豐。

    時何騰蛟、金聲桓皆死,人心駭震。

    李赤心将逼桂林,旋走橫州;高必正屯浔州。

    使劉遠生撫李成棟軍于廣東;給事中金堡方注籍,亟上疏:『闫可義軍南雄、李栖鵬軍韶州,勢分而孤;則杜永和當移鎮。

    董方策以全師歸,氣未堕;宜使軍清遠,應南、韶。

    廣州文武勢不相下,劉遠生已着誠信,請使節制。

    三水以上必集舟師;今千人耳,宜增。

    聞王興材可用,請使連城璧往;崇陽王軍可用,請使朱盛濃往。

    懷集之途實通德慶,輕騎突至,東西徑斷;葉承恩守之兵少,宜檄助。

    京營不饬,蓋馬吉翔、李元允之過;豈有天子所在,無精兵萬人可供一戰者乎?寶慶告陷,粵西剝床,胡一青孤而無援,焦琏力不能顧;粵東劉才鼎有衆三千、馬五百,請敕使備緩急。

    瞿式耜已出全州,粵西撫臣宜急推定』。

    時不能用。

     二月,李成棟軍之還廣東也,杜永和挈其印歸。

    因賄諸将請以為「留後」,許之;以為廣東總督,統成棟軍。

    以羅成耀為巡撫,守南雄。

     堵允錫自鎮峽關走富川之猺崗(詳前);監軍佥事何複圖導之,走梧州。

    複圖方散赀撫猺寨,思有為;曹志建執而磔之。

    瞿式耜使吳其雷诘志建:『奈何迫大臣』?允錫乃免。

     李赤心自湖南将犯桂林,撫之;走賓州(詳「遺亂」)。

     夏五月,以兵部侍郎張同敞總督軍務;用瞿式耜薦也。

    同敞,居正之曾孫;有文武才,敢戰冠諸軍。

    往往獨坐胡床,不避敵;敗軍見之,因反鬥。

    持身堅苦,四十喪其偶不複娶,蕭然一榻;惟笃軍事,士卒人人服之。

     趙印選遁,而遇胡一青;曰:『何督部亡,吾侪欲死封疆,非其職;降,則如出滇之志何?瞿留守仁慈愛士,曷往從之』?收諸潰卒,宵走桂林。

    式耜郊迎之,為請于朝;封印選開國公、胡一青新甯侯、王永祚伯,謂之滇營。

    印選兵尤無律,緣道淫掠,闌入平樂;焦琏将趙興性剛直,惡之,殺數人,幾大哄。

    式耜語焦琏:『國家危在旦夕,惟賴諸将一心;而私鬥乎』?琏按殺趙興以悅之。

    每與式耜語及興,辄淚下;印選兵截其拏賄于封川。

     赤心掠德慶,稱入清側(詳「遺亂」)。

     六月,堵允錫自梧州入朝,以為督師大學士(詳前)。

    有劾喪師失地者,乃命總軍于梧州,節制忠武(馬進忠、王進才、張光璧、牛萬才諸軍名)、忠開(于大海、李占春、袁韬、武大定、王光恩、王友才、王昌、王祥等)、忠貞(李赤心十營)營諸将,分屯川、楚。

    湖南、廣東西境,亦非允錫所能令。

     赤心黨分掠湖南、廣西,至于南甯(詳「遺亂」)。

     秋七月,命杜永和以廣東軍攻江西。

     楊大福聞李赤心至,燒營走,大掠四會、懷集諸縣。

    諸軍思潰,行在大震。

    闫可義斷指自矢,乃定;永曆使内侍赍敕獎之。

    大福至肇慶,李元允斬之。

     杜永和甫至江西,敗歸;總兵楊國治等被擒。

     胡一青聞孔有德兵至,懼;棄永甯走,有德入之。

    一青走桂林,瞿式耜使屯于榕江,一青呼饷。

    時軍籍冗猥,月食不赀,公私罄竭;永曆帝至廢食,诏群臣計會,出慈甯宮金萬兩給之。

     八月,瞿式耜使趙印選出全州,楊國棟、焦琏軍截海洋埠。

    琏至興安,病不能興;其将劉起蛟奮兵出,急趨而前,遇伏而敗,琏誅之。

    起蛟善戰冠諸将;自白貴陣沒、起蛟及趙興以誅死,琏遂弱。

    瞿式耜疏:『兵驕将悍,有身先士卒、一往不顧者,忠義可嘉。

    請以其子嗣軍職』。

    從之。

     九月,陳邦傅将曾海虎劫監軍禦史毛壽登,喪其冊印;瞿式耜捕海虎,斬之。

     冬十月,以劉遠生為兵部尚書,總理戎政;以金堡監羽林軍。

    節用儲饷,厚募親軍,将以親征;事旋罷。

     是月,尚可喜自江西瞷廣東。

    至梅嶺,高進庫先至枯樹屯,焚之;降将柯永盛以六騎達廣東,軍四百皆奔迸還,曰:『南雄,即日可下也』。

    進庫索其賄,不應;攻亦罷。

    肇慶大震,使羅成耀戍南雄以備之。

    成耀止于韶州,不敢進;可喜屯中寨。

     堵允錫自如梧州招其軍,稍稍集;期忠貞營不至,允錫郁郁卒。

    遺疏請恢複,永曆帝不省;多命廣東、四川總督巡撫,而視湖廣總督如具文。

    忠貞營自廣東,西走黔、川(詳「遺亂」)。

     十一月,王永祚等敗績于永州。

    張同敞急使楊國棟趨全州衛廣西,有德解去。

    一青走嚴關,軍士采菽而食。

     十二月,郝尚久自潮州乞降于尚可喜,導入庾關。

    除夕,趨南雄。

     李建捷自信豐還,入肇慶;封安肅伯,使助守廣東(建捷,亦成棟養子也)。

     順治七年(永曆四年)春正月朔,尚可喜陷南雄;守将江起然遁,副将楊伋三十餘人皆被殺。

    可喜使班志富趨韶州,羅成耀盡棄辎重遁;将走高州,緣道劫掠,奪及饷金,且謀取肇慶降。

    永曆帝使李元允數其棄地失律罪,即席斬之。

    總兵吳六奇以韶州降;可喜兵東及于潮州。

     潮州固有流賊,張達、蘇利皆是也。

    紹武立,皆降;為總兵。

    又降于李成棟;成棟使車重任往鎮之,兇虐無禮。

    知縣嶽桂以事撻其卒,重任怒,僞為山賊,執桂及守道李光坦、知府淩犀渠,皆殺之。

    成棟使郝尚久代之,殺重任;而虐如故。

    殺掠所至,兵賊不别,惠、潮、嘉應至于南澳鹹被其禍,民無所訴。

    朱成功自福建來攻,破惠州;擊張達于美濠,走之。

    成功去,達等複糾衆掠。

    既而皆降于可喜,官都督總兵而不去發,殺奪自如;可喜羁縻之。

     夏國祥聞廣東狀,日促永曆帝西行;李元允曰:『百官皆去,将以空城予敵耶?上自西來,今更西歸。

    獨廣東一塊土,臣父立功、隕命皆以此。

    若上念東土,留臣肇慶,與杜永和共守廣聲勢,則臣之職也』。

    永曆帝手诏,以元允督諸軍;擢馬吉翔兵部尚書,共守肇慶。

    使劉遠生、金堡谕諸鎮,督杜永和出師。

    永和在廣州,聞梅嶺失,即與三司江槱等遁入舟。

    李元允檄責之,不應。

    月餘兵不至,乃複入。

    可喜使降将許爾顯、江定國以舟師趣清遠;自與耿繼茂徐行至廣州,無一卒拒,乃圍廣州。

    爾顯入水南,永和告急;命馬吉翔、陳邦傅援之,止于肇慶不進。

    羅守誠謀叛,元允計殺之。

     二月,尚可喜攻廣州,總兵吳文獻以舟師營東門及南門,可喜不敢逼。

    張月、李建捷屢擊之西南驿,建捷戰尤力,多所斬獲;捷書往來不絕。

    可喜強市籴于廣州龍眼洞人,炮拒之;許爾顯怒,屠之,凡五百戶。

    鄉民懼,可喜乃得籴。

    總兵鄒文光以偵敵死。

    降人李士琏導可喜兵陷惠州;已及總兵黃應傑、知府林宗京執趙王由棪及郡王十三人以獻,皆被殺。

    江右宗室止其地者,士琏盡殺之而有其孥賄。

     曹志建将劉成玉肆掠及丁憂總督魯可藻舟,焦琏讨之;志建怒,兩軍幾鬥。

    瞿式耜曰:『今天子蒙塵,強敵西逼;忘大仇而修小怨,其謂之何』!志建乃杖殺玉;主将嫌釋,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