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明紀事本末卷之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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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險阻;思立尺寸功扶帝室,垂名不朽。

    今甫斬一王、奏大捷,猜忌四起。

    且我與撫南共起雲南,撫南一敗,遽遭廢棄,我敗必更甚之!妻子并在雲南,我走豈得已哉』!諸将□之,亦有以軍從者。

    居數日,歎曰:『本圖戮力,共報朝廷。

    今若此,能成功耶』?将還桂林;聞已陷,止于柳州。

     三月,孫可望聞李定國去,自以兵四萬出靖州讨之。

    猝遇屯齊于周家坡,敗績(詳前)。

    是役也,可望以隙于李定國,慮諸将圖己,不敢嚴令。

    諸軍亦以「駕前軍」故,不與并,遂至于敗。

    可望還貴州。

     夏六月,永曆帝再使周官征定國軍。

     秋八月,孫可望聞定國還柳州,使馮雙禮襲之。

    定國燒糧誘之入,雙禮追之,定國伏發,殺其衆殆盡;生獲雙禮,釋之。

    雙禮遂附于定國,可望憾益急。

    然畏其擁兵,不敢動;厚其妻子,定國亦知之。

    可望在黔,其黨媚之無不至。

     八月,孫可望自為國主于貴州。

    以文安之為大學士;安之逃之。

    以陳源等為六部尚書,以鄭廷元為佥都禦史、錢邦芑為通政司、方于宣為翰林。

    于宣為設起居注,稱獻忠為太祖,揚頌功德;诋斥莊烈帝。

    時謂帝星明井分,可望将一統;且言永曆左右惟吳貞毓、川黔之間惟錢邦芑,曷誅之?可望易貞毓;而邦芑有人望,乃逼之官。

    邦芑拒不受,遂為僧;可望使任僎誘之,邦芑诮以詩。

    可望怒,使鄒秉诰執之。

    永曆左右張佐辰、馬吉翔争附于可望,永曆帝危甚。

     順治十一月(永曆八年)春正月,孫可望黨共請撫李定國,南甯總兵朱養恩言尤切;可望終不可。

    乃起劉文秀為大招讨使,督軍東出;文秀辭,可望強之。

    尋自出單騎按辰、沅軍,觀險隘、勞軍吏;十日而還。

     三月,孫可望殺吳貞毓十八人。

    張佐辰等拟旨,言『封拜者皆為身謀;催秦王力任安攘,畀予一人,漸有成緒,朕實賴之』。

    錢邦芑亦執至;可望以安隆之故,人情洶洶,乃止。

     夏四月,孫可望疏:『皇上正法諸臣,李定國失律不誅,複盜寶封之,是賞罪也。

    且軍伍賞罰,皆臣主之。

    此楊畏知所已言,何容背自朝廷乎』?又言:『南甯危而卒安,不可謂非賀九儀等之力。

    使幸防城,且與李元允偕死,臣非無位号;既滅沙定洲,亦非無兵地。

    即秦王之命,初意豈及此哉!顧皇上卧薪嘗膽,無忘湍濑之危;如以安龍僻陋,欲移外地,當供夫馬錢糧護送,不敢阻截,以蒙要挾之名』。

    詞氣悍悖。

    永曆帝再以血書征定國入。

    定國亦以可望憾之,亟将來襲,謀他出;使約朱成功會師廣東,攻雷、廉。

    遂取羅定諸州。

     順治十二年(永曆九年)春二月,李定國自高州入南甯。

     夏五月,劉文秀自常德敗績,走貴州;可望使與王尚禮守雲南。

     順治十三年(永曆十年)春正月,李定國屯南甯,軍衰。

    孫可望使王自明、關有才襲之,定國計無所出;其下金維興、趙延生曰:『彼衆雖多,皆我舊部。

    若自南甯山路出不意擊之,彼必驚潰。

    然後以兵衛安隆,則美名厚實,我實兼之』。

    定國從其言,集兵萬人,使靳統武、高文貴将以從;躬自南甯小徑行五日,至田州,出自明軍後。

    又僞張滿洲旗伏,而以正兵猝沖之;四山鼓噪,旗色錯出。

    自明、有才棄軍走;定國邀之,力戰乃得遁。

    降其士卒三千人,遂赴安隆。

     二月,李定國将至于安隆;孫可望急使白文選劫永曆帝行,心腹葉應璜監其軍。

    文選嘗說于錢邦芑曰:『叛逆惡号、忠義美名,其圖之!且大丈夫,可久陷身于不義乎』?文選感動。

    既與王祥盟烏江,複為孫可望陷遵義,逼祥死;及見邦芑,愧汗不能仰視。

    邦芑曰:『非公賣人,人賣公耳』。

    因為言永曆帝在安龍之辱,泣數行下。

    文選折箭,誓殺可望。

    及出州敗,可望策定國必入安隆,使文選以兵先。

    文選至,盡以其謀告;且曰:『姑遲行,俟西府』。

    越三日,定國至,永曆帝使文選逆之,慰勞倍至;定計适滇。

    明日遂行,至曲靖。

    守滇者,劉文秀、王尚禮、王自奇、賀九儀、張虎兵數萬。

    文秀固不直可望,聞永曆帝至,陽集尚禮等分門守,陰以數騎迓定國;言:『我輩以董卓待可望,所慮卓去而操至』。

    定國折箭誓,因偕之雲南;沐天波出迎于馬龍驿,尚禮等勉從之。

    永曆帝入滇,即可望第為行宮;晉封定國晉王、文秀蜀王、白文選鞏昌公,并封王尚禮保國公、王自奇夔國公、賀九儀保康侯、張虎醇化伯、艾能奇子承業以鎮國将軍攝延安王。

    尚禮以下皆可望黨,以擁兵故,封之。

    定國将靳統武、高文貴、窦民望,亦晉爵有差。

    加沐天波為柱國少師;以金維興為行在吏部侍郎兼左都禦史、龔銘為行在兵部侍郎(兩人皆定國客)。

    命馬吉翔入閣辦事,則以媚定國得之。

    又命龔彜為戶部侍郎、雷躍龍入閣辦事。

    彜言受可望恩且十年,不肯受;舉朝嘩诟:『若以進士官司道,可望入,首迎降;忘明朝三百年之恩,而不忍可望十年之恩乎』?彜不為恥。

    躍龍當崇祯時官至吏部左侍郎,降于李自成,複為可望宰相;托言來朝,遂命入閣,人皆議之。

    永曆帝欲以撫可望,故用之。

    而除光祿寺少卿高績、禦史邬昌期名,以劾定國、吉翔也;尋複之。

    使白文選如貴州撫可望,可望言必殺定國;文選謂『天子在彼,和為宜』。

    可望以天子在滇不敢亂,乃使文選道雲南。

     順治十四年(永曆十一年)春,白文選至自滇,謂李定國曰:『諸人擁兵在辇毂,非便。

    曷假和議遣之;張虎其尤,曷先焉』?廷臣方務撫孫可望,争是之。

    方于宣謂可望:『上在滇,定國輔之,人心漸屬;宜急正大統,其事自定』。

    可望日夜謀犯阙。

     夏五月,永曆帝使歸孫可望妻子以安之;令張虎行。

    曰:『若秦、晉協和,卿之功也;歸當公爵』。

    拔所禦金簪賜之,曰:『以此為信,見簪如見朕也』。

    虎出,即約王尚禮為内應;尚禮諾之,且促之行。

     六月,虎至貴州;言『永曆帝端拱,政皆自定國出。

    所信金維興、龔銘、靳統武、高文貴數人,衆無固志』。

    上所佩伯印,明不敢貳;且曰:『使告文選者,已為所用矣』。

    又出所賜簪,謂永曆帝使剌可望,将酬以「兩字」王。

    可望大憤。

    方于宣言:『不煩兵,永曆帝及定國皆授首』。

    策秘不聞,遙見于宣叩首,可望颔之。

    出則大言:『今歲入滇,許相我矣』!可望反已決,又得妻子無所顧;以乏饷遲之。

    永曆帝再使白文選往慰,可望奪其兵,幽之軍中。

    使其黨朱運久入滇,黃蓋大轎,無或臣禮。

    其名和晉,實使尚禮、自奇為内應。

    錢邦芑久為可望拘諸大興寺,聞變憂之。

    陳源等陰為永曆帝計,每以微詞激諸将;武人無避忌,酒酣辄罵可望:『剝一賊皮,更張一賊皮耶』!邦芑因語源、馬寶、馬進忠、馬維興皆舊臣,白文選亦必不相負;藉茲取可望易耳』。

    源及鄭逢元詣馬寶結密約,且告文選;從容謂可望:『茲事重使功,不如使過;請以文選統諸軍,寶等助言』。

    可望釋文選以為大總統、馬寶為前鋒,留馮雙禮守貴陽;列兵十四萬以出。

     秋八月朔,孫可望舉兵反。

    越望日,濟盤江;滇都大震。

    王尚禮陰為應。

    王自奇先以醉殺定國将,自楚雄叛;陷永昌,據之。

    聲息不相聞。

     九月,孫可望至交水,環屯三十六營,首尾數十裡。

    文秀謀走安南,定國欲自沅江入土司;兩日議不決。

    越望日夜,白文選以其軍入曲靖,單騎馳至都;曰:『必速戰』!諸将皆諾:『遲則敗矣』。

    定國未決,文選誓『負皇上者,死萬矢。

    今日之事,我先陷陣』。

    即馳而騎。

    乃下诏盡削可望官爵,使李定國、劉文秀帥祁三升、胡一青、吳子金、賀九儀、李本高讨之。

    馬吉翔固黨于可望,至是請視師,許之。

     可望聞文選去,将還貴州;馬寶慮事洩,大言:『文選去留不足重』。

    張勝谄賊曰:『即我一人,可以擒定國;何必去』!可望大悅;且語勝曰:『定國既出,滇都必虛;其與張虎、馬寶、武大定以精騎自尋甸襲之』!寶即使人告定國,且曰:『必來日戰;不然,不及』!定國驚,夜告諸将:『明日盡出,夾三岔河軍』。

    馬維興等陰相約,陣而不戰。

    定國盡銳突而前,李本高馬蹶死。

    定國懼欲退,文選怒曰:『張勝已襲雲南;若我軍退,賊以鐵騎躏之,為肉糜矣。

    進死于戰,不愈退死馬足乎』?部其騎奔維興。

    維興不發矢,開陣逆之;與攻可望後。

    袁韬從之,合兵四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