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明紀事本末卷之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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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國公」,印敕故在』。

    可望怒,并下之獄。

    李定國謂趙昱敕真,将往受;可望怒,定國乃止。

    拘昱館舍,陰縱之;昱走南甯。

    可望下檄諸鎮,以「秦王大元帥」自稱制,諸軍曰「行在」,所設六部官亦如之。

    又名其護衛曰「駕前軍」,自稱曰「不谷」;文書下行曰「令旨」,上行曰「啟」。

    稱定國、文秀、能奇曰「弟安西」、「弟撫南」、「弟鎮北」。

    始為廟,太祖中、張獻忠左、可望祖父右焉。

    又獨為獻忠立太子廟,四時緻祭。

    楊展首疏劾之曰:『臣辟草茹荼,為陛下收蜀、圖黔。

    可望檄忽至,舉陛下土地、甲兵并隸之。

    臣誓不共賊俱生久矣,無難斬使焚檄、出兵烏蒙以争之。

    顧可望挾敕至,若果然,臣不敢異。

    然此後,非陛下臣矣。

    在朝之臣,誰實為此?若令不出朝廷,則可望僞耳。

    臣願首戎行,與諸将共讨之』。

    疏至,上下不知所為。

    瞿式耜、金堡亦劾可望大逆不道;式耜且請戮執恭以正辱國之罪。

    時不能用。

    可望使李定國入黔,要總督範礦、巡撫郭承汾盟于龍裡。

    永曆帝不能問,惟封皮熊、王祥以備之。

     順治七年(永曆四年)秋八月,孫可望使以玉帶、名馬、黃金萬兩、銀十萬兩求真封,且問故;别以白金四萬饋朝貴。

    永曆帝始知趙昱狀。

    馬吉翔等利其賄,請封可望「澄江王」;使者言非「秦」不敢複命。

    嚴起恒執前議,且請卻其貢;文安之、郭之奇主之,王化澄、朱天麟等不可。

    會高必正入朝,語使者:『本朝無異姓王,我破壞天下,逼死先帝,蒙恩赦宥;然公爵爾。

    張氏竊據一隅,敢冀王爵!今與我同報國,去賊号;無欺朝廷弱,我兩家士馬足相當也』!使者懼而去。

    必正寓書于可望,詞意嚴正;可望不顧,言不真封,當趨行在。

    嚴起恒言:『可望無禮,誰能止之!然彼方資爵于我,敢效李自成乎』?可望知朝廷無封意,益忿。

     會艾能奇死,馮雙禮主其軍;可望誘之為心腹,其勢益強。

    皮熊畏之,使李之華往求盟;可望以書責熊:『擁士卒,可戰可守,而罔知邦本,日煩征派。

    黔中為出兵之途,豈無救災之心以為假道與?且黔、滇皆朝廷地,留守留兵、綢缪糧糗,惟冀與行在通聲息;若祗一盟為燕雀處堂之計,則非不谷所望于君子也』!熊得書益懼,走清浪衛。

     九月,孫可望犯貴州,使白文選先。

    郭承汾以書責之曰:『牛耳之血未幹,北門之師已至。

    君父可欺,天地神明必不可昧』,可望不顧。

    既至,範礦率屬文武郊迎之。

    使白文選追執皮熊于清浪,既而釋之;貴州皆入于可望。

    改布政司署為行宮,圖繪山川日月,自為錢币曰「興朝定寶」。

    勒諸文武繳劄敕,凡監軍、督饷、部卿、佥憲及總制、參遊皆革之;無敢或拒。

    川、廣潰将走貴州者,并為所脅。

    可望驟增兵數十萬,使劉文秀、白文選、王自奇分道取四川。

     冬十二月,遣編修劉茞如貴州,真封可望為「冀王」。

    時兩廣皆陷、南甯危急,永曆帝将取兵于可望,故遣之。

    至平越,不得進;久之,乃還。

    楊畏知謂可望:『「秦」、「冀」相等,僞何如真』!不聽。

    定國請以畏知終其事,乃使畏知如南甯。

     順治八年(永曆五年)春正月(永曆帝十二月。

    至二月後,為永曆五年),孫可望邀文安之于都勻;凡數月,安之乘間走。

    将入南甯,孫可望坐以罪,戍之畢節衛。

     閏二月,孫可望使賀九儀入南甯,索阻封者;直入嚴起恒舟,攘臂呼诟。

    起恒言:『朝廷恩賞自有在。

    今若此,何也』?九儀格殺之,又殺楊鼎和等;人心駭異。

    可望又殺楊畏知,定國、文秀皆切齒。

     夏五月,孫可望疏請入滇;衆議不可。

    朱天麟力請,乃出之。

     冬,孔有德兵逼南甯,馬吉翔、龐天壽堅請赴可望。

    永曆帝終不可;可望忿甚。

     十一月,坤甯常在郭良璞以宮隘居于外,可望私人張應科私之。

    永曆帝殺良璞,賜巴東王及其妃死。

    可望不得已,杖應科。

     十二月,孫可望使狄三品等入南甯,劫永曆帝行;衆不能拒。

     順治九年(永曆六年)春正月,永曆帝次廣南。

    孫可望複使王愛秀至,言『廣南鄰交趾,夷情叵測。

    惟安龍為三省會,城郭完固、行宮修葺、糧糗完備,朝發夕至;請即居之』。

    蓋陰慮永曆帝果入滇,或為李定國等所戴;故拘之安龍,若曹操、高歡之故智。

    其言城郭、宮室狀,亦盡僞。

     二月,孫可望定歲供,上用金八千兩、米六百石,從官皆取給;永曆帝忍之。

    尋使太常寺卿吳之俊以玺書促可望出師,诏旨疊至;可望不得已,與馬進忠等分道出。

     李定國自滅沙定洲,兵強;在滇日夕練士卒,得兵三萬,衣甲皆備。

    可望惡之而不能制。

    自是馳書于可望曰:『願立戰功以報職』。

    可望乃疏:使劉文秀入蜀,讨虜将軍王複臣副之,凡兵六萬,以拒吳三桂,分出叙州、成都(時文秀已行);使李定國自貴州出、入廣西,征虜将軍馮雙禮副之,凡兵八萬,攻孔有德。

    且請封定國、文秀皆公爵,餘秩有差。

    從之。

    馮雙禮,可望之心腹;使副定國,實以監之。

    定國出鎮遠、入湖南、克桂林,自夏曆秋,兵甲精最,所至莫當。

    且方誓報國,戰辄親陣,以故克捷;居恒肅士卒,一無所犯。

    招兵部尚書劉遠生、中書舍人管嗣惠、主事朱昌時于山中,圖興複。

    酒酣,謂遠生曰:『曹操、司馬懿有戡亂才,躞蹀百戰,扶弱主以垂名,易耳。

    顧以此博笑罵,猶持黃金易死鐵,至愚者不為,而曹、馬為之』。

    可望聞捷,喜且懼;亟使封定國為郡王,兼行營都督招讨使;封雙禮為侯。

    定國曰:『以王封王可乎』?不受。

    永曆帝使封定國西甯王,亦封文秀平南王。

     禦史李如月疏劾孫可望罪同操、莽,請加陳邦傅惡谥以警之。

    永曆帝持其疏不下,而責如月『谥以褒忠,無加惡理。

    小臣言亂制,廷杖、除名』。

    将以解之。

    可望使其黨跪如月于朝門,如月忿罵,殺之;殊體褫革,懸之市中。

    永曆帝不能問。

    可望之駕前軍更忮定國,曰:『北兵本易擊,獨吾侪不一當』。

    馮雙禮謂『桂林所獲,惟孔有德金冊、金印、人參、倉庫财物,估計及萬金,其餘盡沒于定國軍,富強必難制』!諸往來者又增構之,兩人隙益起。

    定國自湖南東問江西(詳前),委州縣、擁金帛,陳戰事率徑達安龍;或使馬進忠及從官之在軍中者以告,不盡關白孫可望。

    可望謀親出湖南以攻之,聞封「西甯」之使至,邀之曰:『孤今以師出楚,當會安西大慶宴,奉皇上敕書寵定國。

    子無行』!定國竟不得拜命。

     冬十月,劉文秀大敗于保甯。

    可望僞旨,責其拒良谏、損大将當死;援複諸城功,落職閑住,盡奪其兵。

    文秀以數十人還雲南,諸将怒罰重。

     十一月,李定國次衡州。

    孫可望至沅州,使白文選陷辰州;尼堪救之,定國謀覆之蒸水。

    雙禮陰以其謀告可望,即檄雙禮還,将以死定國;不死,亦坐以敗軍罪。

    戰之夜,雙禮不告定國走;及旦,定國訝其兵不至,使騎偵之,已西去。

    定國大驚,收兵走;已謀出間道取長沙(見前)。

    可望檄之,晝夜七至;不得已,還武岡。

     馬吉翔更謀受禅,移明祚于孫可望,号後明。

    惟定國遇永曆帝誕,率諸将朝拜如禮;冬至亦如之。

    且言『文武官非「秦」授者,既拜皇上,毋複拜秦王』。

    偵者以告,可望益怒。

    尋取宗室之寓黔者盡殺之,凡數百人。

    蔔于聖水,将自帝,不許;炮擊之。

     是月,永曆帝使林青陽以密敕征定國軍入南甯。

     十二月晦,林青陽以敕至定國軍。

    定國感激,許勤王。

    初,蜀人金公趾在定國軍,日為說裨官,因斥可望為卓、操,而期定國以諸葛。

    定國大感動,曰:『卧龍天人不敢望,關、張、伯約不敢不勉』。

    是以與可望左。

    及青陽以诏書至,詞旨哀怆;定國捧之,流涕頓首受命曰:『臣一日不死,忍令陛下久幽辱?幸稍忍之!臣事可望雖有年,甯負友、必不負君』!緻書吳貞毓曰:『粵東未定,進退維谷。

    機事必密,責在先生』。

    若預知有「十八公」之禍者。

     順治十年(永曆七年。

    是歲魯王去監國号,朱成功稱隆武九年)春二月,孫可望使召李定國會沅州。

    人曰:『此雲夢之遊也』。

    定國不知,行次紫洋渡,龔彜使告曰:『必無來,來則必死』。

    定國大驚,遽東走,為橋渡湘水。

    可望兵追至而橋絕,定國止永明。

    遂自龍虎關走平樂,涕泣謂其下曰:『不幸少陷軍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