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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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完全能體會。
&ldquo後來呢?約翰尼離開後。
你一直跟父親聊天&mdash&mdash&rdquo &ldquo我一直聽他訓話&mdash&mdash在樓下的圖書室。
我想逃走,但他卻說:&lsquo跟我出門,去看看夕陽西下的風景,對你有好處。
&rsquo我的心情糟透了,又不想被他發現。
早知道我該說:&lsquo算了,我想回房間去。
&rsquo但是我沒說出口。
然後蘇西&hellip&hellip她人倒是不壞,就是有些老糊塗,我一見她就感到緊張&mdash&mdash她在旁邊,看着我爸爸坐着輪椅下了斜坡。
我家後陽台和花園之間有一道斜坡,是專門為我爸爸鋪設的。
她根本沒必要來摻和,我爸自個兒就能下斜坡。
然後她回了屋,我爸爸繼續把輪椅推上小路&mdash&mdash一條用寬石闆鋪成的小路,朝樹林和懸崖方向前進。
到了那裡,他又開始說個不停,&rdquo法蘭克垂着頭,右手的拳頭握緊又松開,&ldquo大概過了四五分鐘,我再也無法忍受。
&rdquo 湯姆眨着眼,男孩正盯着他,他卻無法直視男孩的眼睛。
&ldquo那裡的懸崖陡嗎?下面是海?&rdquo &ldquo不算垂直,但是很陡。
反正&mdash&mdash足以讓人喪命。
到處是岩石。
&rdquo &ldquo有樹嗎?&rdquo湯姆在想還有沒有什麼人能看到他,&ldquo船呢?&rdquo &ldquo沒有,沒有船。
那兒不是港口。
樹當然有。
松樹。
那塊地是我家的,但我們讓那裡保持了野生的狀态,隻開辟了一條通往懸崖的小路。
&rdquo &ldquo從屋裡拿望遠鏡也看不到你們?&rdquo &ldquo看不到。
甚至在冬天,我父親在懸崖上時,從屋裡看,也看不到他,&rdquo男孩重重地歎了一口氣,&ldquo謝謝你聽我說這些。
也許我該提筆寫下來,或者&mdash&mdash反正&mdash&mdash把它們趕出我的腦子。
太可怕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看這件事。
難以相信我做了這樣的事。
太奇怪了。
&rdquo法蘭克突然看了一眼房門,似乎有人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但是并沒有聲音從門的方向傳來。
湯姆笑了笑:&ldquo為啥不寫下來呢?願意的話,你可以隻給我看。
然後咱們一起把它銷毀。
&rdquo &ldquo好,&rdquo法蘭克輕言細語地說,&ldquo我還記得&mdash&mdash當時我覺得再也不想多看一秒他的肩膀和後腦勺。
我那時在想&mdash&mdash我不知道我那時在想什麼,反正我沖過去踢開刹車杆,按下前進按鈕,還推了輪椅一把。
輪椅就往前滑動,掉下去了。
我沒有往下看。
我隻聽見哐當哐當的聲音。
&rdquo 想到那個畫面,湯姆突然感覺不舒服。
輪椅上留下的指紋呢?是法蘭克陪他爸爸去的懸崖邊,輪椅上有他的指紋很正常。
&ldquo有人提到過輪椅上的指紋嗎?&rdquo &ldquo沒人。
&rdquo 如果懷疑是蓄意謀殺,警方會第一時間采集指紋。
&ldquo有指紋留在你剛剛說的按鈕上?&rdquo &ldquo我應該是用拳頭砸的。
&rdquo &ldquo他們找到他時,馬達肯定還在轉。
&rdquo &ldquo嗯,有人提過這個。
&rdquo &ldquo後來呢&mdash&mdash你做了什麼?&rdquo &ldquo我沒有往下看。
我開始往回走,突然感覺很疲憊。
太奇怪了。
然後我朝着房子小跑起來,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草坪上沒有人,除了尤金,他是我們的司機兼管家,他在樓下的大餐廳裡,就他一個人,我說:&lsquo我爸爸剛才掉下懸崖了。
&rsquo尤金叫我通知我媽媽,要她給醫院打電話,然後他跑出門,跑向懸崖。
我媽媽正和泰爾在樓上的客廳看電視,我告訴了她,泰爾給醫院打了電話。
&rdquo &ldquo泰爾是誰?&rdquo &ldquo我媽媽的朋友,紐約人,叫泰爾梅奇·史蒂文斯。
他是個律師,但不是我爸爸的那些律師。
他是個大塊頭。
他&mdash&mdash&rdquo男孩再次止住話頭。
泰爾會不會是他媽媽的情人?&ldquo泰爾對你說了什麼嗎?問了什麼問題?&rdquo &ldquo沒有,&rdquo法蘭克說,&ldquo哦&mdash&mdash我說是我爸爸自己把輪椅開下了懸崖。
泰爾沒問别的。
&rdquo &ldquo這麼說&mdash&mdash救護車&mdash&mdash還有警察也到了?&rdquo &ldquo是。
都到了。
好像花了一小時才把他拖上來。
包括輪椅。
他們用了大射燈。
記者當然也到了,但是我媽和泰爾很快就把他們打發走了&mdash&mdash他倆很擅長打發人。
媽媽沖記者們發火,但那天晚上來的隻是當地的記者。
&rdquo &ldquo後來呢&mdash&mdash那些記者?&rdquo &ldquo我媽隻好見了幾個,我也被迫接受了一個記者的采訪。
&rdquo &ldquo你怎麼說的&mdash&mdash原話是?&rdquo &ldquo我說我父親當時坐在懸崖邊,我覺得确實是他自己想把輪椅開下去。
&rdquo吐出最後一個字,法蘭克仿佛就快斷了氣。
他站起來,
&ldquo後來呢?約翰尼離開後。
你一直跟父親聊天&mdash&mdash&rdquo &ldquo我一直聽他訓話&mdash&mdash在樓下的圖書室。
我想逃走,但他卻說:&lsquo跟我出門,去看看夕陽西下的風景,對你有好處。
&rsquo我的心情糟透了,又不想被他發現。
早知道我該說:&lsquo算了,我想回房間去。
&rsquo但是我沒說出口。
然後蘇西&hellip&hellip她人倒是不壞,就是有些老糊塗,我一見她就感到緊張&mdash&mdash她在旁邊,看着我爸爸坐着輪椅下了斜坡。
我家後陽台和花園之間有一道斜坡,是專門為我爸爸鋪設的。
她根本沒必要來摻和,我爸自個兒就能下斜坡。
然後她回了屋,我爸爸繼續把輪椅推上小路&mdash&mdash一條用寬石闆鋪成的小路,朝樹林和懸崖方向前進。
到了那裡,他又開始說個不停,&rdquo法蘭克垂着頭,右手的拳頭握緊又松開,&ldquo大概過了四五分鐘,我再也無法忍受。
&rdquo 湯姆眨着眼,男孩正盯着他,他卻無法直視男孩的眼睛。
&ldquo那裡的懸崖陡嗎?下面是海?&rdquo &ldquo不算垂直,但是很陡。
反正&mdash&mdash足以讓人喪命。
到處是岩石。
&rdquo &ldquo有樹嗎?&rdquo湯姆在想還有沒有什麼人能看到他,&ldquo船呢?&rdquo &ldquo沒有,沒有船。
那兒不是港口。
樹當然有。
松樹。
那塊地是我家的,但我們讓那裡保持了野生的狀态,隻開辟了一條通往懸崖的小路。
&rdquo &ldquo從屋裡拿望遠鏡也看不到你們?&rdquo &ldquo看不到。
甚至在冬天,我父親在懸崖上時,從屋裡看,也看不到他,&rdquo男孩重重地歎了一口氣,&ldquo謝謝你聽我說這些。
也許我該提筆寫下來,或者&mdash&mdash反正&mdash&mdash把它們趕出我的腦子。
太可怕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看這件事。
難以相信我做了這樣的事。
太奇怪了。
&rdquo法蘭克突然看了一眼房門,似乎有人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但是并沒有聲音從門的方向傳來。
湯姆笑了笑:&ldquo為啥不寫下來呢?願意的話,你可以隻給我看。
然後咱們一起把它銷毀。
&rdquo &ldquo好,&rdquo法蘭克輕言細語地說,&ldquo我還記得&mdash&mdash當時我覺得再也不想多看一秒他的肩膀和後腦勺。
我那時在想&mdash&mdash我不知道我那時在想什麼,反正我沖過去踢開刹車杆,按下前進按鈕,還推了輪椅一把。
輪椅就往前滑動,掉下去了。
我沒有往下看。
我隻聽見哐當哐當的聲音。
&rdquo 想到那個畫面,湯姆突然感覺不舒服。
輪椅上留下的指紋呢?是法蘭克陪他爸爸去的懸崖邊,輪椅上有他的指紋很正常。
&ldquo有人提到過輪椅上的指紋嗎?&rdquo &ldquo沒人。
&rdquo 如果懷疑是蓄意謀殺,警方會第一時間采集指紋。
&ldquo有指紋留在你剛剛說的按鈕上?&rdquo &ldquo我應該是用拳頭砸的。
&rdquo &ldquo他們找到他時,馬達肯定還在轉。
&rdquo &ldquo嗯,有人提過這個。
&rdquo &ldquo後來呢&mdash&mdash你做了什麼?&rdquo &ldquo我沒有往下看。
我開始往回走,突然感覺很疲憊。
太奇怪了。
然後我朝着房子小跑起來,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草坪上沒有人,除了尤金,他是我們的司機兼管家,他在樓下的大餐廳裡,就他一個人,我說:&lsquo我爸爸剛才掉下懸崖了。
&rsquo尤金叫我通知我媽媽,要她給醫院打電話,然後他跑出門,跑向懸崖。
我媽媽正和泰爾在樓上的客廳看電視,我告訴了她,泰爾給醫院打了電話。
&rdquo &ldquo泰爾是誰?&rdquo &ldquo我媽媽的朋友,紐約人,叫泰爾梅奇·史蒂文斯。
他是個律師,但不是我爸爸的那些律師。
他是個大塊頭。
他&mdash&mdash&rdquo男孩再次止住話頭。
泰爾會不會是他媽媽的情人?&ldquo泰爾對你說了什麼嗎?問了什麼問題?&rdquo &ldquo沒有,&rdquo法蘭克說,&ldquo哦&mdash&mdash我說是我爸爸自己把輪椅開下了懸崖。
泰爾沒問别的。
&rdquo &ldquo這麼說&mdash&mdash救護車&mdash&mdash還有警察也到了?&rdquo &ldquo是。
都到了。
好像花了一小時才把他拖上來。
包括輪椅。
他們用了大射燈。
記者當然也到了,但是我媽和泰爾很快就把他們打發走了&mdash&mdash他倆很擅長打發人。
媽媽沖記者們發火,但那天晚上來的隻是當地的記者。
&rdquo &ldquo後來呢&mdash&mdash那些記者?&rdquo &ldquo我媽隻好見了幾個,我也被迫接受了一個記者的采訪。
&rdquo &ldquo你怎麼說的&mdash&mdash原話是?&rdquo &ldquo我說我父親當時坐在懸崖邊,我覺得确實是他自己想把輪椅開下去。
&rdquo吐出最後一個字,法蘭克仿佛就快斷了氣。
他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