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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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我已經聯合其他被騙的好心人，就等着警察去敲你們的門吧。
&rsquo&rdquo比利身子前傾，得意地想笑出聲來，卻又努力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他的臉頰绯紅，皺着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ldquo我告訴他們，郵箱地址有人監視。
&rdquo &ldquo棒極了，&rdquo湯姆說，&ldquo給他們敲敲警鐘。
&rdquo &ldquo我還真在一家可疑的郵局外面晃來晃去，我問一位櫃台小姐，客戶多久來取一次信？她不肯告訴我。
法國人都這脾氣，事不關己，倒不是說她真的想保護客戶的利益。
&rdquo 湯姆當然能體會。
&ldquo你怎麼這麼了解法國？而且你的法語講得也不錯，是吧？&rdquo &ldquo噢，學校裡教過，而且幾年前的夏天，我&mdash&mdash我們一家來法國度假，在南部。
&rdquo 湯姆覺得男孩來過法國很多次，說不定從五歲就開始了。
普通的美國高中學不到一口地道法語。
湯姆又從飲料小推車上拿了一瓶喜力啤酒，打開後放到咖啡桌上。
他決定賭一把。
&ldquo你有沒有聽說一個叫約翰·皮爾森的美國人去世的消息，大概一個月前？&rdquo 男孩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像是在努力回憶。
&ldquo好像是&mdash&mdash在哪兒聽說過。
&rdquo 過了一會兒，湯姆又說：&ldquo他家有兩個兒子，一個失蹤了，名字叫法蘭克，家裡人很擔心。
&rdquo &ldquo哦？&mdash&mdash我不太清楚。
&rdquo 男孩的臉色是不是變得更白了？&ldquo我在想&mdash&mdash你可能就是那個孩子。
&rdquo湯姆說。
&ldquo我？&rdquo男孩身子前傾，手裡端着啤酒，避開湯姆的視線，眼睛盯着壁爐，&ldquo如果是的話，我還去當什麼園丁&mdash&mdash&rdquo 足足沉默了十五秒鐘，男孩沒有再說話。
&ldquo咱們來聽你買的唱片，好吧？你怎麼知道我愛聽費舍爾-迪斯考？是因為大鍵琴嗎？&rdquo湯姆笑着岔開話題，打開放在壁爐左邊架子上的高保真音響。
琴聲悠揚，然後傳來費舍爾-迪斯考輕柔的男中音，唱的德語歌詞。
湯姆頓時精神一振，感覺心情舒暢，他回想起昨晚在收音機裡聽到的糟糕的男中音，不禁啞然失笑。
那是一位英國歌手唱的英文歌曲，聽起來像一頭垂死的水牛在痛苦呻吟，而且還是四腳朝天陷在泥地裡的水牛。
歌詞講述了某人多年前愛過卻依依惜别的康沃爾郡美麗少女，但從歌手老氣橫秋的嗓音來看，是一個老掉牙的故事了。
湯姆突然笑出聲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緊張得過了頭。
&ldquo什麼事兒那麼好笑？&rdquo男孩問。
&ldquo我想到了自己為一首藝術歌曲取的名字，叫《自打周四下午，我變得魂不守舍，因為我打開歌德詩集，翻出一張舊的洗衣單》，用德語更傳神。
&rdquo 男孩也大笑起來&mdash&mdash他也一樣緊張吧？他搖搖頭說：&ldquo我不太懂德語，但确實很好笑。
魂不守舍！哈哈！&rdquo 美妙的音樂繼續回蕩在耳邊，湯姆點燃一根高盧牌香煙，在客廳裡慢慢地踱着方步，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
要不要跟男孩攤牌，查看他的護照或者别的東西，比如别人寄給他的信，一勞永逸地把事情搞清楚？ 一首歌唱完了，男孩說：&ldquo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不想聽完整張唱片。
&rdquo &ldquo行。
&rdquo湯姆關掉唱機，把唱片裝進封套。
&ldquo你剛才問我&mdash&mdash那個人叫皮爾森？&rdquo &ldquo是的。
&rdquo &ldquo如果我說&mdash&mdash&rdquo男孩壓低音量，生怕房間裡還有别人或者在廚房的安奈特太太聽見，&ldquo我就是他離家出走的兒子呢？&rdquo &ldquo噢，&rdquo湯姆平靜地說，&ldquo我會認為這是你的私事，如果你打算躲在歐洲&mdash&mdash隐姓埋名&mdash&mdash這麼幹的人多得是。
&rdquo 男孩的表情輕松了些，嘴角抽動了一下，他又變得沉默，把喝了一半的啤酒杯捧在手心裡轉來轉去。
&ldquo就是家裡人挺擔心的。
&rdquo湯姆說。
安奈特太太走進房間。
&ldquo不好意思，湯姆先生，你們需要&mdash&mdash&rdquo &ldquo好的，&rdquo湯姆回答，安奈特太太是打算問他要不要準備兩個人的晚餐，&ldquo留下來吃點東西，怎麼樣，比利？&rdquo &ldquo我很樂意，謝謝。
&rdquo 看着男孩，安奈特太太滿眼都是真誠的笑意。
她喜歡客人，也喜歡讓客人開心。
&ldquo再過十五分鐘可以嗎，湯姆先生？&rdquo 安奈特太太離開客廳後，男孩把身子挪到沙發邊緣，問道：&ldquo趁着還沒有天黑，能去看看你的花園嗎？&rdquo 湯姆站起身。
兩人穿過打開的落地窗，走下幾級台階，來到草坪。
太陽正沉到地平線的左側，從松樹背後射出橘色和粉紅色的光線。
男孩原本打算避開安奈特太太的耳目，但此時此刻，他似乎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
&ldquo花園的布局不錯，有格調。
挺好的&mdash&mdash又不至于太正式。
&rdquo &ldquo我可不敢搶設計師的功勞，原本就是這樣子，我隻負責打理。
&rdquo 男孩彎下腰，欣賞還沒有開花的虎耳草，他居然講得出名字，讓湯姆很吃驚。
随後他又把注意力轉向花房。
花房裡有各種顔色的葉子、盛開的花和植物，全都栽種在濕度适宜、肥料充足的土壤裡，等着送給親朋好友。
男孩很享受地深吸了一口氣。
他真的是約翰·皮爾森的小兒子嗎？在優越的環境中長大，如果哥哥不成器，随時準備接手父親留下的家族企業？已經到了隐蔽的花房，他為什麼還不說出實情？男孩凝視着一個個花盆，輕輕地用指尖摸着植物。
&ldquo咱們回去吧。
&rdquo湯姆有些不耐煩。
&ldquo遵命，長官。
&rdquo男孩仿佛覺得自己做了件錯事，挺直身子，跟湯姆走出花房。
都什麼時代了，難道還有學校規定學生用&ldquo遵命，長官&rdquo來回答問題？是軍校嗎？ 他們坐在客廳的凹室吃晚餐，主菜是雞肉加湯團。
男孩下午打來電話後，湯姆就吩咐安奈特太太開始和面。
這種美式湯團是湯姆教安奈特太太做的，再配上佐餐的蒙塔榭葡萄酒，很合男孩的胃口。
他客氣地詢問海洛伊絲的情況：她父母住在哪兒，是什麼樣的人？湯姆克制住自己，沒有向他袒露對普利松夫婦的真實感受，尤其是對海洛伊絲父親的不滿。
&ldquo你的&mdash&mdash安奈特太太會講英語嗎？&rdquo 湯姆笑着說：&ldquo她連&lsquo早上好&rsquo都不會用英語講。
我猜她不喜歡英語。
怎麼了？&rdquo 男孩舔了舔嘴唇，把身子靠過來。
兩人之間隔着一米寬的餐桌。
&ldquo如果我告訴你，我就是你之前提到過的那個&mdash&mdash法蘭克。
&rdquo &ldquo嗯，你已經問過了。
&rdquo湯姆發現法蘭克有點醉了。
這樣更好！&ldquo你到這兒來&mdash&mdash隻是想離開家一陣子？&rdquo &ldquo是，&rdquo法蘭克認真地說，&ldquo你不會告發我吧？&rdquo他的聲音輕得聽不見，努力地盯着湯姆，但眼神已經開始迷離。
&ldquo當然不會，你可以相信我，你出走也許有自己的理由&mdash&mdash&rdquo &ldquo沒錯，我想換一種生活方式，&rdquo男孩打斷他，&ldquo也許為了&mdash&mdash&rdquo他欲言又止，&ldquo我很抱歉就這樣離家出走，可是&mdash&mdash可是&mdash&mdash&rdquo 湯姆感覺法蘭克隻講出了一部分實情，但是今晚隻能
&rsquo&rdquo比利身子前傾，得意地想笑出聲來，卻又努力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他的臉頰绯紅，皺着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ldquo我告訴他們，郵箱地址有人監視。
&rdquo &ldquo棒極了，&rdquo湯姆說，&ldquo給他們敲敲警鐘。
&rdquo &ldquo我還真在一家可疑的郵局外面晃來晃去，我問一位櫃台小姐，客戶多久來取一次信？她不肯告訴我。
法國人都這脾氣，事不關己，倒不是說她真的想保護客戶的利益。
&rdquo 湯姆當然能體會。
&ldquo你怎麼這麼了解法國？而且你的法語講得也不錯，是吧？&rdquo &ldquo噢，學校裡教過，而且幾年前的夏天，我&mdash&mdash我們一家來法國度假，在南部。
&rdquo 湯姆覺得男孩來過法國很多次，說不定從五歲就開始了。
普通的美國高中學不到一口地道法語。
湯姆又從飲料小推車上拿了一瓶喜力啤酒，打開後放到咖啡桌上。
他決定賭一把。
&ldquo你有沒有聽說一個叫約翰·皮爾森的美國人去世的消息，大概一個月前？&rdquo 男孩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像是在努力回憶。
&ldquo好像是&mdash&mdash在哪兒聽說過。
&rdquo 過了一會兒，湯姆又說：&ldquo他家有兩個兒子，一個失蹤了，名字叫法蘭克，家裡人很擔心。
&rdquo &ldquo哦？&mdash&mdash我不太清楚。
&rdquo 男孩的臉色是不是變得更白了？&ldquo我在想&mdash&mdash你可能就是那個孩子。
&rdquo湯姆說。
&ldquo我？&rdquo男孩身子前傾，手裡端着啤酒，避開湯姆的視線，眼睛盯着壁爐，&ldquo如果是的話，我還去當什麼園丁&mdash&mdash&rdquo 足足沉默了十五秒鐘，男孩沒有再說話。
&ldquo咱們來聽你買的唱片，好吧？你怎麼知道我愛聽費舍爾-迪斯考？是因為大鍵琴嗎？&rdquo湯姆笑着岔開話題，打開放在壁爐左邊架子上的高保真音響。
琴聲悠揚，然後傳來費舍爾-迪斯考輕柔的男中音，唱的德語歌詞。
湯姆頓時精神一振，感覺心情舒暢，他回想起昨晚在收音機裡聽到的糟糕的男中音，不禁啞然失笑。
那是一位英國歌手唱的英文歌曲，聽起來像一頭垂死的水牛在痛苦呻吟，而且還是四腳朝天陷在泥地裡的水牛。
歌詞講述了某人多年前愛過卻依依惜别的康沃爾郡美麗少女，但從歌手老氣橫秋的嗓音來看，是一個老掉牙的故事了。
湯姆突然笑出聲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緊張得過了頭。
&ldquo什麼事兒那麼好笑？&rdquo男孩問。
&ldquo我想到了自己為一首藝術歌曲取的名字，叫《自打周四下午，我變得魂不守舍，因為我打開歌德詩集，翻出一張舊的洗衣單》，用德語更傳神。
&rdquo 男孩也大笑起來&mdash&mdash他也一樣緊張吧？他搖搖頭說：&ldquo我不太懂德語，但确實很好笑。
魂不守舍！哈哈！&rdquo 美妙的音樂繼續回蕩在耳邊，湯姆點燃一根高盧牌香煙，在客廳裡慢慢地踱着方步，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
要不要跟男孩攤牌，查看他的護照或者别的東西，比如别人寄給他的信，一勞永逸地把事情搞清楚？ 一首歌唱完了，男孩說：&ldquo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不想聽完整張唱片。
&rdquo &ldquo行。
&rdquo湯姆關掉唱機，把唱片裝進封套。
&ldquo你剛才問我&mdash&mdash那個人叫皮爾森？&rdquo &ldquo是的。
&rdquo &ldquo如果我說&mdash&mdash&rdquo男孩壓低音量，生怕房間裡還有别人或者在廚房的安奈特太太聽見，&ldquo我就是他離家出走的兒子呢？&rdquo &ldquo噢，&rdquo湯姆平靜地說，&ldquo我會認為這是你的私事，如果你打算躲在歐洲&mdash&mdash隐姓埋名&mdash&mdash這麼幹的人多得是。
&rdquo 男孩的表情輕松了些，嘴角抽動了一下，他又變得沉默，把喝了一半的啤酒杯捧在手心裡轉來轉去。
&ldquo就是家裡人挺擔心的。
&rdquo湯姆說。
安奈特太太走進房間。
&ldquo不好意思，湯姆先生，你們需要&mdash&mdash&rdquo &ldquo好的，&rdquo湯姆回答，安奈特太太是打算問他要不要準備兩個人的晚餐，&ldquo留下來吃點東西，怎麼樣，比利？&rdquo &ldquo我很樂意，謝謝。
&rdquo 看着男孩，安奈特太太滿眼都是真誠的笑意。
她喜歡客人，也喜歡讓客人開心。
&ldquo再過十五分鐘可以嗎，湯姆先生？&rdquo 安奈特太太離開客廳後，男孩把身子挪到沙發邊緣，問道：&ldquo趁着還沒有天黑，能去看看你的花園嗎？&rdquo 湯姆站起身。
兩人穿過打開的落地窗，走下幾級台階，來到草坪。
太陽正沉到地平線的左側，從松樹背後射出橘色和粉紅色的光線。
男孩原本打算避開安奈特太太的耳目，但此時此刻，他似乎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
&ldquo花園的布局不錯，有格調。
挺好的&mdash&mdash又不至于太正式。
&rdquo &ldquo我可不敢搶設計師的功勞，原本就是這樣子，我隻負責打理。
&rdquo 男孩彎下腰，欣賞還沒有開花的虎耳草，他居然講得出名字，讓湯姆很吃驚。
随後他又把注意力轉向花房。
花房裡有各種顔色的葉子、盛開的花和植物，全都栽種在濕度适宜、肥料充足的土壤裡，等着送給親朋好友。
男孩很享受地深吸了一口氣。
他真的是約翰·皮爾森的小兒子嗎？在優越的環境中長大，如果哥哥不成器，随時準備接手父親留下的家族企業？已經到了隐蔽的花房，他為什麼還不說出實情？男孩凝視着一個個花盆，輕輕地用指尖摸着植物。
&ldquo咱們回去吧。
&rdquo湯姆有些不耐煩。
&ldquo遵命，長官。
&rdquo男孩仿佛覺得自己做了件錯事，挺直身子，跟湯姆走出花房。
都什麼時代了，難道還有學校規定學生用&ldquo遵命，長官&rdquo來回答問題？是軍校嗎？ 他們坐在客廳的凹室吃晚餐，主菜是雞肉加湯團。
男孩下午打來電話後，湯姆就吩咐安奈特太太開始和面。
這種美式湯團是湯姆教安奈特太太做的，再配上佐餐的蒙塔榭葡萄酒，很合男孩的胃口。
他客氣地詢問海洛伊絲的情況：她父母住在哪兒，是什麼樣的人？湯姆克制住自己，沒有向他袒露對普利松夫婦的真實感受，尤其是對海洛伊絲父親的不滿。
&ldquo你的&mdash&mdash安奈特太太會講英語嗎？&rdquo 湯姆笑着說：&ldquo她連&lsquo早上好&rsquo都不會用英語講。
我猜她不喜歡英語。
怎麼了？&rdquo 男孩舔了舔嘴唇，把身子靠過來。
兩人之間隔着一米寬的餐桌。
&ldquo如果我告訴你，我就是你之前提到過的那個&mdash&mdash法蘭克。
&rdquo &ldquo嗯，你已經問過了。
&rdquo湯姆發現法蘭克有點醉了。
這樣更好！&ldquo你到這兒來&mdash&mdash隻是想離開家一陣子？&rdquo &ldquo是，&rdquo法蘭克認真地說，&ldquo你不會告發我吧？&rdquo他的聲音輕得聽不見，努力地盯着湯姆，但眼神已經開始迷離。
&ldquo當然不會，你可以相信我，你出走也許有自己的理由&mdash&mdash&rdquo &ldquo沒錯，我想換一種生活方式，&rdquo男孩打斷他，&ldquo也許為了&mdash&mdash&rdquo他欲言又止，&ldquo我很抱歉就這樣離家出走，可是&mdash&mdash可是&mdash&mdash&rdquo 湯姆感覺法蘭克隻講出了一部分實情，但是今晚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