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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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quo &ldquo這哪行？好，烙張雞蛋餅你吃，加上點蔥花去。
我知道你最喜歡吃這個。
好嗎？&rdquo &ldquo好，媽！我來燒火。
&rdquo &ldquo快歇着吧，住會你弟妹就放學回來啦！&rdquo &ldquo媽，我燒着火離你近，能看着你呀！&rdquo &ldquo那好。
好，咱娘倆就對着看看吧！&rdquo 母子倆從心裡發出幸福的歡笑&hellip&hellip 母親見兒子又長高些，更壯實了，臉上煥發着少有的春色，被竈裡的火光烤得更加紅亮而美麗。
她心裡充滿了愉快和幸福。
德強卻看到母親比過去虛弱蒼老多了。
她走起路來左右搖晃，頭發更加蒼灰，并出現根根的白發。
臉上的皺紋又密又深，背也更駝了些。
德強心裡又難過又憐憫，也更增加對母親的熱愛和敬意。
母親的生活還是那樣勞苦。
她依然是山上家裡忙着，來撫養子女。
晚上，燈光下，她伴着兩個讀書的孩子，坐在已發黑色的織布機上織布。
嫚子死去後，對她來說是少了一個負擔，她不用再抱着孩子幹活，但對她精神上的挫折和打擊，卻遠遠超出勞力上的減少。
由于酷想孩子，痛惜孩子的死，她得了個百藥無效的心痛病。
敵人對她的摧殘，嚴重到隻剩下一絲生命力沒有被奪去的地步。
她的牙齒被打壞，硬一點的東西根本不能吃，夜裡疼得不能入睡。
早在五年前，她月子裡受到家破人亡的慘痛打擊，就得了腰痛病，加上這次被敵人更大的摧殘，她渾身骨節發痛，遇到潮濕和冷天，又酸又麻，象脫了節一樣。
母親極力忍受着全身的痛苦。
不用說别人，就是整天整夜和她在一起的孩子，也聽不到她的一聲呻吟。
所有的巨大痛苦帶給她的隻是緊緊鎖上眉頭，額上驟然出現一層冷汗珠，習慣地閉着豐厚的嘴唇，那嘴唇兩旁的明顯皺紋，比任何時間更深更細了！ 如果說，糟害了她的身體，是敵人得到的勝利的話，那末敵人所激起的仇恨，比母親肉體的不幸更要多。
仇恨會使人變得堅強勇敢。
母親易受感動的軟心腸，現在變得從不輕易掉下眼淚來。
她更不會在看到王唯一倒下去時，還駭然地不希望娟子的槍響了。
隻要她有機會拿起槍的話，她會一點不慌張地打死所要打死的敵人！ 悲憤會激起熱烈的愛。
母親比過去更愛她所愛的人。
這種愛早已超出愛子女愛姜永泉的範圍，現在更擴大了。
她家裡，成為區、縣人員來往的住地。
大家稱這裡是&ldquo幹部招待所&rdquo。
區上從交通員到區長，和縣上的部分幹部，沒有不知道馮大娘的。
母親總是熱情地接待他們。
德剛很知道，若是回家遇到母親在家做好一點的飯，那準是又來幹部了。
雖說她的日子過得還是那末苦，逢年過節也不肯全吃上一頓麥面餃子，可是對革命同志，她從不吝啬自己的一切。
做母親的人都知道，在失去丈夫後，她對大兒子是不隐諱一切的。
他就是她的靠山和希望。
她把所有的不幸、委屈和災難，都向他傾訴，從而得到辦法、安慰和同情。
德強的母親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呢！她比誰都需要兒子的幫助啊！何況他是不知幾年才能跑到她跟前一回呢！但她沒有這樣做，她甚至沒有這樣想。
母親不使兒子知道她有一點痛苦。
她要使孩子認為她過得很好，甚至是幸福的。
實在，她早不覺得自己可憐和不幸。
相反，她很自負，甚至感到驕傲！ 晚上，街坊鄰居的嬸嬸大娘、叔叔伯伯、姐妹兄弟&hellip&hellip都來看望德強。
說說笑笑、嬉嬉鬧鬧，好一陣才走散。
最後，杏莉也留戀不舍地告别走出門去了&hellip&hellip 德強躺在被窩裡，母親坐在他身旁，在燈下給他補衣裳。
母親靜靜聽着兒子講述他所經曆的種種事故&hellip&hellip。
講到難過處，她深深地歎口氣；講到痛快處，她微微地笑笑&hellip&hellip德強突然不講了。
母親擡頭看他一眼，見他瞪着眼睛怔怔地望着空中。
她以為孩子累了，就溫愛地說： &ldquo睡吧。
也累啦。
明早上還要走。
&rdquo 德強象沒聽到母親的話，轉過頭看着她一針一線的動作。
夜很靜，連風吹動窗紙的聲音也消失了，隻有蚯蚓的尖細叫聲，不時打破沉寂。
躺在哥哥身旁的德剛，不知什麼時候聽着聽着睡着了，發出輕細的鼾聲。
&ldquo媽，我給你引上。
&rdquo德強見母親把針湊到眼前，頭靠上燈火，好一會也沒把線穿進針鼻裡去，就爬起來說。
母親把針線遞給他，帶笑地說： &ldquo你幾年不回來一趟，這次趕上了給我引根線。
你不在家誰給我引呢？你妹妹弟弟吃完飯，不是上學，就是去兒童團。
你看，家裡還會有誰呢？&rdquo 德強引上線，重新躺下，笑着說： &ldquo媽，給你娶個媳婦來，她幫你幹活，好不好？&rdquo &ldquo哪可太好啦！&rdquo母親知道兒子在說笑，但心裡也真有一種高興沖上來。
接着又說：&ldquo按年歲，你也該成親了，媽也該用媳婦啦。
唉，我知道你是不會這末做的。
你媽也沒這份使媳婦的命啊！&rdquo 德強不覺紅了臉，抿嘴笑笑說： &ldquo媽，你猜錯了。
我已經找好啦。
&rdquo &ldquo真的？&rdquo母親半信半疑，緊看着兒子羞紅的臉，問道： &ldquo你找的誰呀？&rdquo &ldquo媽，你猜吧。
遠在天邊，近在跟前。
&rdquo德強孩子氣地逗着母親。
&ldquo咱村的？&rdquo &ldquo是啊。
&rdquo德強坐起來，緊望着母親。
&ldquo媽，你看杏莉好不好？&rdquo 母親一時怔住了，但馬上相信這是不會錯的。
她又有意逗兒子，笑着說： &ldquo哈，她肯到咱家幫我做活嗎？&rdquo &ldquo媽，你先别說這個。
&rdquo德強有些着急了，拉着母親的手，&ldquo媽，你到底看她好不好？有什麼意見呀？&rdquo &ldquo嘿，&rdquo母親又笑了，&ldquo看看吧。
我說你說幫我幹活是假的。
這不擺出來啦？&rdquo她又收住笑容，認真地問道： &ldquo你們不是好朋友嗎？&rdquo &ldquo媽，問你的意見呀！&rdquo &ldquo我看是個好閨女。
&rdquo 德強興奮地搖晃着母親的胳膊，激動地說： &ldquo媽，你願她做兒媳婦啦？&rdquo &ldquo哥，我願她當媳婦！&rdquo德剛被驚醒，骨碌爬起來，大聲叫道。
德強同母親都吃一驚。
他正要按下德剛，不料又傳來話聲： &ldquo哈呀！我早猜到杏莉是俺嫂子了。
我舉兩隻手，贊個大成！&rdquo秀子從西房間，笑着說着走過來。
這下子可把德強羞壞了。
他打弟弟的光腚闆一下，又沖着妹妹說： &ldquo你們知道個什麼！再瞎說，看我揍你。
&rdquo &ldquo哼！&rdquo秀子把鼻子一哼，頭一昂，越發挺着胸脯走上前，氣壯壯地說： &ldquo呀！八路軍還能打人？咱就不怕。
&rdquo 德剛摟着哥哥的脖頸，挺認真地說： &ldquo哥，你敢打我們的團長，我們開會鬥争你！&rdquo 全家人都忍不住笑了。
&ldquo好哇！&rdquo母親笑得合不上嘴，&ldquo你們大大小小都有組織了，哪個也惹不起啦。
嗨，你們多數通過了，我這個婦救會員也要服從民主啊！等會你姐姐回來，也叫她補投一票吧！&rdquo 一陣陣歡樂的笑聲，沖上了茅草屋頂，震撼着泥坯牆壁。
淑花趴在緞子被上哭泣，肥胖的身子，抽搐地蠢動着。
住一會，她擡頭瞅一眼王柬芝，希望他來理她。
王柬芝在地上來回走着，把煙卷一根接一根地狠抽着，煙灰撒滿地面。
過了一會，他把煙丢掉，一口氣吹滅燈，跳上炕來。
淑花高興地忙起身迎他，不料被他一把推倒，臉蛋上啪一聲挨了一巴掌。
&ldquo他媽的！都是你這東西壞的事。
誰叫你無辜亂跑來，啊？&rdquo 王柬芝怒喝道。
淑花倒不敢出聲了。
手捂着臉腮，抽搐好半天，才悄聲嗚咽地說： &ldquo誰、誰知道會遇上人呢&hellip&hellip也不是我自己願留下來&hellip&hellip那次你走出去的第二天夜裡，我正睡着，猛聽槍也響，人也叫，吓得我鑽到被窩裡連動也動不了啦！誰知八路軍來得這末快&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還強嘴！我告訴你不能亂走，你忘啦！？&rdquo &ldquo我、我是到那屋去呀，誰想到那毛女人會進來？&rdquo她見他頹然地坐下來，象是平靜些了，就大聲哭着說： &ldquo你殺了我吧！不想法對付共産黨，你打死我能有屁用&hellip&hellip&rdquo 王柬芝真的平靜下來。
臉上的肌肉動了動，喘口粗氣說：&ldquo唉！看樣子他們有些警覺了。
那兩個東西真他媽的飯桶，連個王長鎖都殺不死&hellip&hellip唉！&rdquo他懊喪地拍着秃腦門，忽然又顯出喜色，把淑花拖過來摟在懷裡。
&ldquo嘿，對不起啦，小奶奶，使你受委屈了。
你别怨我，都是為咱們的事啊！你不知道，碰上别人不要緊，偏偏碰上那秀娟！這人可不是好惹的呀！&rdquo 淑花眼皮夾着淚水笑了，噘噘着小圓嘴，不以為然地說： &ldquo哼！什麼秀娟不秀娟的，看那毛丫頭有什麼了不起。
我就不信，你堂堂這末大人物，倒怕起一個村姑子來啦。
看你剛才的樣子，象要把我吃掉呢！快躺下睡吧。
&rdquo &ldquo啊，我哪能吃你呢？&rdquo王柬芝親着她的臉腮，猥亵地說，&ldquo你呀，就是永遠睡不足。
好吧，睡一會，等下我還有事&hellip&hellip&rdquo 王柬芝早有他的打算。
當他發覺杏莉母親和王長鎖參加了救出母親的事情時，
&rdquo &ldquo這哪行？好，烙張雞蛋餅你吃，加上點蔥花去。
我知道你最喜歡吃這個。
好嗎？&rdquo &ldquo好，媽！我來燒火。
&rdquo &ldquo快歇着吧，住會你弟妹就放學回來啦！&rdquo &ldquo媽，我燒着火離你近，能看着你呀！&rdquo &ldquo那好。
好，咱娘倆就對着看看吧！&rdquo 母子倆從心裡發出幸福的歡笑&hellip&hellip 母親見兒子又長高些，更壯實了，臉上煥發着少有的春色，被竈裡的火光烤得更加紅亮而美麗。
她心裡充滿了愉快和幸福。
德強卻看到母親比過去虛弱蒼老多了。
她走起路來左右搖晃，頭發更加蒼灰，并出現根根的白發。
臉上的皺紋又密又深，背也更駝了些。
德強心裡又難過又憐憫，也更增加對母親的熱愛和敬意。
母親的生活還是那樣勞苦。
她依然是山上家裡忙着，來撫養子女。
晚上，燈光下，她伴着兩個讀書的孩子，坐在已發黑色的織布機上織布。
嫚子死去後，對她來說是少了一個負擔，她不用再抱着孩子幹活，但對她精神上的挫折和打擊，卻遠遠超出勞力上的減少。
由于酷想孩子，痛惜孩子的死，她得了個百藥無效的心痛病。
敵人對她的摧殘，嚴重到隻剩下一絲生命力沒有被奪去的地步。
她的牙齒被打壞，硬一點的東西根本不能吃，夜裡疼得不能入睡。
早在五年前，她月子裡受到家破人亡的慘痛打擊，就得了腰痛病，加上這次被敵人更大的摧殘，她渾身骨節發痛，遇到潮濕和冷天，又酸又麻，象脫了節一樣。
母親極力忍受着全身的痛苦。
不用說别人，就是整天整夜和她在一起的孩子，也聽不到她的一聲呻吟。
所有的巨大痛苦帶給她的隻是緊緊鎖上眉頭，額上驟然出現一層冷汗珠，習慣地閉着豐厚的嘴唇，那嘴唇兩旁的明顯皺紋，比任何時間更深更細了！ 如果說，糟害了她的身體，是敵人得到的勝利的話，那末敵人所激起的仇恨，比母親肉體的不幸更要多。
仇恨會使人變得堅強勇敢。
母親易受感動的軟心腸，現在變得從不輕易掉下眼淚來。
她更不會在看到王唯一倒下去時，還駭然地不希望娟子的槍響了。
隻要她有機會拿起槍的話，她會一點不慌張地打死所要打死的敵人！ 悲憤會激起熱烈的愛。
母親比過去更愛她所愛的人。
這種愛早已超出愛子女愛姜永泉的範圍，現在更擴大了。
她家裡，成為區、縣人員來往的住地。
大家稱這裡是&ldquo幹部招待所&rdquo。
區上從交通員到區長，和縣上的部分幹部，沒有不知道馮大娘的。
母親總是熱情地接待他們。
德剛很知道，若是回家遇到母親在家做好一點的飯，那準是又來幹部了。
雖說她的日子過得還是那末苦，逢年過節也不肯全吃上一頓麥面餃子，可是對革命同志，她從不吝啬自己的一切。
做母親的人都知道，在失去丈夫後，她對大兒子是不隐諱一切的。
他就是她的靠山和希望。
她把所有的不幸、委屈和災難，都向他傾訴，從而得到辦法、安慰和同情。
德強的母親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呢！她比誰都需要兒子的幫助啊！何況他是不知幾年才能跑到她跟前一回呢！但她沒有這樣做，她甚至沒有這樣想。
母親不使兒子知道她有一點痛苦。
她要使孩子認為她過得很好，甚至是幸福的。
實在，她早不覺得自己可憐和不幸。
相反，她很自負，甚至感到驕傲！ 晚上，街坊鄰居的嬸嬸大娘、叔叔伯伯、姐妹兄弟&hellip&hellip都來看望德強。
說說笑笑、嬉嬉鬧鬧，好一陣才走散。
最後，杏莉也留戀不舍地告别走出門去了&hellip&hellip 德強躺在被窩裡，母親坐在他身旁，在燈下給他補衣裳。
母親靜靜聽着兒子講述他所經曆的種種事故&hellip&hellip。
講到難過處，她深深地歎口氣；講到痛快處，她微微地笑笑&hellip&hellip德強突然不講了。
母親擡頭看他一眼，見他瞪着眼睛怔怔地望着空中。
她以為孩子累了，就溫愛地說： &ldquo睡吧。
也累啦。
明早上還要走。
&rdquo 德強象沒聽到母親的話，轉過頭看着她一針一線的動作。
夜很靜，連風吹動窗紙的聲音也消失了，隻有蚯蚓的尖細叫聲，不時打破沉寂。
躺在哥哥身旁的德剛，不知什麼時候聽着聽着睡着了，發出輕細的鼾聲。
&ldquo媽，我給你引上。
&rdquo德強見母親把針湊到眼前，頭靠上燈火，好一會也沒把線穿進針鼻裡去，就爬起來說。
母親把針線遞給他，帶笑地說： &ldquo你幾年不回來一趟，這次趕上了給我引根線。
你不在家誰給我引呢？你妹妹弟弟吃完飯，不是上學，就是去兒童團。
你看，家裡還會有誰呢？&rdquo 德強引上線，重新躺下，笑着說： &ldquo媽，給你娶個媳婦來，她幫你幹活，好不好？&rdquo &ldquo哪可太好啦！&rdquo母親知道兒子在說笑，但心裡也真有一種高興沖上來。
接着又說：&ldquo按年歲，你也該成親了，媽也該用媳婦啦。
唉，我知道你是不會這末做的。
你媽也沒這份使媳婦的命啊！&rdquo 德強不覺紅了臉，抿嘴笑笑說： &ldquo媽，你猜錯了。
我已經找好啦。
&rdquo &ldquo真的？&rdquo母親半信半疑，緊看着兒子羞紅的臉，問道： &ldquo你找的誰呀？&rdquo &ldquo媽，你猜吧。
遠在天邊，近在跟前。
&rdquo德強孩子氣地逗着母親。
&ldquo咱村的？&rdquo &ldquo是啊。
&rdquo德強坐起來，緊望着母親。
&ldquo媽，你看杏莉好不好？&rdquo 母親一時怔住了，但馬上相信這是不會錯的。
她又有意逗兒子，笑着說： &ldquo哈，她肯到咱家幫我做活嗎？&rdquo &ldquo媽，你先别說這個。
&rdquo德強有些着急了，拉着母親的手，&ldquo媽，你到底看她好不好？有什麼意見呀？&rdquo &ldquo嘿，&rdquo母親又笑了，&ldquo看看吧。
我說你說幫我幹活是假的。
這不擺出來啦？&rdquo她又收住笑容，認真地問道： &ldquo你們不是好朋友嗎？&rdquo &ldquo媽，問你的意見呀！&rdquo &ldquo我看是個好閨女。
&rdquo 德強興奮地搖晃着母親的胳膊，激動地說： &ldquo媽，你願她做兒媳婦啦？&rdquo &ldquo哥，我願她當媳婦！&rdquo德剛被驚醒，骨碌爬起來，大聲叫道。
德強同母親都吃一驚。
他正要按下德剛，不料又傳來話聲： &ldquo哈呀！我早猜到杏莉是俺嫂子了。
我舉兩隻手，贊個大成！&rdquo秀子從西房間，笑着說着走過來。
這下子可把德強羞壞了。
他打弟弟的光腚闆一下，又沖着妹妹說： &ldquo你們知道個什麼！再瞎說，看我揍你。
&rdquo &ldquo哼！&rdquo秀子把鼻子一哼，頭一昂，越發挺着胸脯走上前，氣壯壯地說： &ldquo呀！八路軍還能打人？咱就不怕。
&rdquo 德剛摟着哥哥的脖頸，挺認真地說： &ldquo哥，你敢打我們的團長，我們開會鬥争你！&rdquo 全家人都忍不住笑了。
&ldquo好哇！&rdquo母親笑得合不上嘴，&ldquo你們大大小小都有組織了，哪個也惹不起啦。
嗨，你們多數通過了，我這個婦救會員也要服從民主啊！等會你姐姐回來，也叫她補投一票吧！&rdquo 一陣陣歡樂的笑聲，沖上了茅草屋頂，震撼着泥坯牆壁。
淑花趴在緞子被上哭泣，肥胖的身子，抽搐地蠢動着。
住一會，她擡頭瞅一眼王柬芝，希望他來理她。
王柬芝在地上來回走着，把煙卷一根接一根地狠抽着，煙灰撒滿地面。
過了一會，他把煙丢掉，一口氣吹滅燈，跳上炕來。
淑花高興地忙起身迎他，不料被他一把推倒，臉蛋上啪一聲挨了一巴掌。
&ldquo他媽的！都是你這東西壞的事。
誰叫你無辜亂跑來，啊？&rdquo 王柬芝怒喝道。
淑花倒不敢出聲了。
手捂着臉腮，抽搐好半天，才悄聲嗚咽地說： &ldquo誰、誰知道會遇上人呢&hellip&hellip也不是我自己願留下來&hellip&hellip那次你走出去的第二天夜裡，我正睡着，猛聽槍也響，人也叫，吓得我鑽到被窩裡連動也動不了啦！誰知八路軍來得這末快&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還強嘴！我告訴你不能亂走，你忘啦！？&rdquo &ldquo我、我是到那屋去呀，誰想到那毛女人會進來？&rdquo她見他頹然地坐下來，象是平靜些了，就大聲哭着說： &ldquo你殺了我吧！不想法對付共産黨，你打死我能有屁用&hellip&hellip&rdquo 王柬芝真的平靜下來。
臉上的肌肉動了動，喘口粗氣說：&ldquo唉！看樣子他們有些警覺了。
那兩個東西真他媽的飯桶，連個王長鎖都殺不死&hellip&hellip唉！&rdquo他懊喪地拍着秃腦門，忽然又顯出喜色，把淑花拖過來摟在懷裡。
&ldquo嘿，對不起啦，小奶奶，使你受委屈了。
你别怨我，都是為咱們的事啊！你不知道，碰上别人不要緊，偏偏碰上那秀娟！這人可不是好惹的呀！&rdquo 淑花眼皮夾着淚水笑了，噘噘着小圓嘴，不以為然地說： &ldquo哼！什麼秀娟不秀娟的，看那毛丫頭有什麼了不起。
我就不信，你堂堂這末大人物，倒怕起一個村姑子來啦。
看你剛才的樣子，象要把我吃掉呢！快躺下睡吧。
&rdquo &ldquo啊，我哪能吃你呢？&rdquo王柬芝親着她的臉腮，猥亵地說，&ldquo你呀，就是永遠睡不足。
好吧，睡一會，等下我還有事&hellip&hellip&rdquo 王柬芝早有他的打算。
當他發覺杏莉母親和王長鎖參加了救出母親的事情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