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十三章
中學遷移到萬家溝村，離王官莊隻有五裡路。
德強和杏莉請假回來看家。
傍晚，天空泛起淡淡的紅暈，和這兩個青年人的笑臉相媲美。
鳥兒呼叫着飛進窩窩，唱出這一對年青人的愉快心情。
兩個人沿着山麓下的曲折小道，肩并肩，膀挨膀，漫步地走着。
北方秋天的晚上，是很有些涼意的，老年人都要穿上棉衣才行。
可是他們穿着單衣還感到熱火。
這一不是走久了，二不是走得急。
那是為了什麼呢？原來兩個人的心中，都有東西在燃燒，烘炙着全身。
要說的話有很多很多，但卻經常怔住，而一沉默下來，那就更覺窘得慌。
&ldquo你忘記沒有？小方和他媽，真是好人！救出咱倆&hellip&hellip&rdquo杏莉為擺脫這種窘境，也真憶起搭救他們的恩人，所以忽然講起這話來。
可是又頓住了。
她心裡一陣烘熱，湧上當時老媽媽的一對&ldquo兒子&rdquo和&ldquo媳婦&rdquo&hellip&hellip臉立時紅遍了。
德強起始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停住不說下去，但一看她的神氣，再想一想，也明白過來。
不覺臉直發燒，埋下頭，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德強，從粗野的孩子長成一個健壯的青年。
他膽大得從不知什麼是害怕。
有仇，他勇敢地去報仇！有恨，用血來雪恨！但就有一樣使他沒有了勇氣，那就是接觸到姑娘的時候，他比誰都膽怯腼腆。
他愛杏莉，酷愛她身上的一切。
從孩子時幼稚單純的好惡相投，以至發展成青年男女的愛情。
他有這種想法，覺得杏莉一定是他的愛人了。
他也知道，她心裡愛他，但他老是不敢明着說出來。
他怕碰到意外的釘子，雖說他怎麼也設想不出會有什麼釘子。
真怪，男孩、女孩長大了，心就不自然起來，有什麼話也不能痛痛快快地都說出來，動不動就臉紅，不說呢，又覺着憋得慌。
唉！老象小時候那樣多好呀！ 自從那次他們被救後，杏莉心中老是忘不掉那救命的恩人。
她很激動地把這件事告訴給同學們。
大家都稱贊這英雄的母親。
出乎杏莉意料之外，同學們把她和德強的化妝也跟着傳開了，成為取笑他倆的資料。
更有趣的是，老師與同學把這故事編成話劇，要杏莉和德強作真實人物的重現。
杏莉本來就是學校裡的名演員，沒費事就答應了。
那德強卻是從來沒登過台的，他愛面子，不肯和杏莉相配。
結果在教導主任和同學們的督促鼓勵下，還是演了。
并演得很成功。
這下子把故事更傳遠了。
&ldquo那老媽媽多象德強的媽啊！咳，大媽真是個好人哪！我真能做她的兒媳婦，該有多好呀！德強，也真使人愛&hellip&hellip&rdquo杏莉想到這裡，不覺血都湧到臉上，象是德強已聽到她心裡的話。
她偷偷看他一眼，見他還在埋頭走路，又想道：&ldquo他中意我嗎？&hellip&hellip他一定喜歡我，他對我最好。
可是，可是他不會嫌我家庭成份不好嗎？&rdquo她心裡有些涼，想起小時初接近他遭遇到的輕蔑卑視的眼光，不搭理她的陰沉臉色，姑娘臉上有一絲陰影浮上來。
她又看一眼走在她身旁、比她高半個頭、身軀筆直、邁着輕快步伐的德強，心裡立時又豁亮了：&ldquo不對，不會的。
他早知道我，知道我的心。
我倆是一塊長大的。
再說，我爹不也很進步嗎？我媽還救了大媽呢！可是他為什麼老不向我開口呀？他&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哎，過河啦。
&rdquo德強打斷了她的思緒。
暮色遊遊蕩蕩地降下來，河水上升起輕飄飄的茫茫白霧，風從山上吹下來，送來了夜前的冷意。
兩人走到河岸。
德強躬下腰，很快脫掉鞋，把褲子挽到膝蓋。
杏莉也脫好了，一擡頭，眼光碰到他的腿上。
她趕忙搶上來把正要下水的德強一把拉住。
他吓了一跳，以為出了什麼事。
杏莉着急地說： &ldquo嗳呀！你看，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呀？&rdquo &ldquo你看你的傷疤，這怎麼能下涼水&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哦，我當什麼呢。
沒關系，已經好長時間了。
&rdquo &ldquo還強嘴。
當老兵了還不知道這個理？若是被水浸壞得上腿骨病，那可成瘸子啦！快，我背你過去！&rdquo 德強心裡熱火火的，又感激又不好意思地說： &ldquo那怎麼行？你背不動我呀！&rdquo 杏莉猜透他的心理，微笑着說： &ldquo你真和個大閨女似的，還愛面子呢！你忘記突圍時你扶着我跑啦？興你幫助我，就不興我幫助你嗎？快來吧，現在也沒有人看見呀！&rdquo 德強心裡又慌亂又激動，結果拗不過，到底聽從了她的強迫和愛撫。
杏莉覺得出，他的心在她脊背上劇烈地跳動着&hellip&hellip 過河給德強增加不少的勇氣。
他們在樹林邊穿鞋的時候，他對她說： &ldquo杏莉，我有個事想跟你談談。
&rdquo &ldquo什麼呀？&rdquo她心跳得厲害。
德強靠在柳樹幹上，看着她，卻不開口。
杏莉的心簡直要沖出口了，催他道： &ldquo什麼事？快說呀！天黑下來啦。
&rdquo 正在這時，牛倌趕着一群牛從樹林的另一端走過來，他揚鞭打出一聲脆利的響聲，接着便高聲唱道： 一掄鞭兒響四方 柳林是談情的好地方 小情哥，俏姑娘 見我牛倌莫躲藏 我送牛奶給新郎當喜酒 我送野果給新娘作嫁妝 哈哈哈，一對好鴛鴦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德強杏莉大吃一驚，等牛倌走遠了，才松了口氣。
兩人感到空氣更加緊張了。
住了半天，德強口吃地說： &ldquo杏莉，我，&rdquo他吞一口唾沫，&ldquo我想問問你。
你&hellip&hellip&rdquo 杏莉聽他說話結結巴巴象喘不上氣來似的，幾乎笑起來，心可跳得更加厲害。
她又希望又害怕聽到他的心裡話。
她低着頭，雙手撫弄着衣襟，細聲地說： &ldquo我又不是老虎，還能吃掉你。
咱倆待在一塊這些年了，怕什麼？說呀，說呀！&rdquo &ldquo我，我想問問你，高興不高興&hellip&hellip象救咱那老大娘叫咱、咱倆扮的那樣&hellip&hellip&rdquo 杏莉不自覺地把手向前一伸，碰在德強手上。
兩人象觸了電似的，忙把手躲開。
&ldquo說下去呀。
&rdquo杏莉的聲音更柔細了。
&ldquo咱倆真、真的那樣，你說好不好？&rdquo德強說了又覺得自己嘴笨，可心裡象塊石頭落下地，瞪着兩隻大眼睛，緊看着她。
杏莉擡起頭，那對在柳葉似的淡淡眉毛下的細眯眼睛，更顯得妩媚動人。
這裡面包含着少女心房中熾烈的愛情，包含着幸福的惶惑。
&ldquo德強哥&hellip&hellip&rdquo她激動得說不出話站不住腳倒向他的懷抱。
德強用力握住她那烘熱微胖的小手。
杏莉把頭輕輕靠在他那健壯的臂膀上。
兩顆年青火熱的心，象有根線連着，激動地跳蕩在一起！ &hellip&hellip奇怪，根據地裡好幾年沒發生搶案了，偏偏王長鎖遇上劫道的，是敵人派進來的漢奸嗎？不對，他們為什麼要害他呢？碰巧的嗎？不象，倒象是事先有計劃的埋伏。
他說，趕集晚了是校長吩咐他來買東西的。
難道說，王柬芝為他和自己的女人勾搭要害死他？就為這事他敢下這種毒手？杏莉母親一定是和王長鎖有關系，你瞧，她一聽說他差點遭到不幸，臉色變得好厲害啊！看樣子她象事先就知道他要遭到毒手似的，難道說她也同意丈夫把王長鎖害死嗎？她為什麼要說什麼一見王柬芝進來又收住嘴不往下說了？王柬芝為什麼老不放心似的不肯走開，又正趕上這關節插進來了呢？那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胖女人見了生人那樣慌張，急急忙忙地躲開，真是王柬芝的親戚會這樣嗎？她從哪裡來？看樣子不象鄉下人，而城鎮都是敵占區，她怎麼來的呢&hellip&hellip 娟子邊走邊想，一擡頭見已走到家門口。
她忽然站住，心裡說：&ldquo這事不簡單。
恐怕不單為私通的事，也許王柬芝有什麼壞事被他們知道了，所以才&hellip&hellip對，開幹部會讨論讨論才是！&rdquo娟子拿定主意，轉回身沒走多遠，正碰見德強。
&ldquo德強，是你！&rdquo娟子驚喜地迎上去。
&ldquo姐，你好！你也來家了！&rdquo德強一把拉住娟子的手。
姐弟倆歡悅地笑過後，德強見她夾着小包袱要出門的樣子，就說： &ldquo姐，你有事就先忙去吧！&rdquo &ldquo那也好。
我去開個幹部會，回來咱們再好好說說話。
你快進去吧！這下可把媽媽樂壞啦！&rdquo 德強目送姐姐走後，沒馬上邁過門檻，倒打量了一會這低狹熟悉的草門樓。
小時他覺得它是那樣高不可攀，這時卻覺得它太低狹了，他向裡走還要當心上面是否會碰着頭呢。
德強走進屋，見母親在做飯。
他先笑了，情不自禁地叫道： &ldquo媽，我回來了！&rdquo &ldquo回來就回來呗，也不用我請你呀。
&rdquo母親沒回頭，漫不經心地說。
德強一怔，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緊叫一聲： &ldquo媽！我才走到家的。
你&hellip&hellip&rdquo 母親猛地擡起頭，驚喜地看着兒子，趕忙迎過來： &ldquo啊！是德強，你呀！我的兒，快到炕上坐，快呀！&rdquo把兒子安頓坐好，她不知道該做什麼了，隻顧上下端詳着他身上的每個部分。
好一會，才笑着說： &ldquo唉，剛才叫我的，我還以為是德剛啦！他呀，時常學着你的聲音戲弄我，好幾回我真以為你來了呢！啧啧，你吃點什麼好？&rdquo &ldquo媽，你還做原先的飯吧，别單為我預
德強和杏莉請假回來看家。
傍晚，天空泛起淡淡的紅暈，和這兩個青年人的笑臉相媲美。
鳥兒呼叫着飛進窩窩，唱出這一對年青人的愉快心情。
兩個人沿着山麓下的曲折小道，肩并肩，膀挨膀，漫步地走着。
北方秋天的晚上，是很有些涼意的，老年人都要穿上棉衣才行。
可是他們穿着單衣還感到熱火。
這一不是走久了，二不是走得急。
那是為了什麼呢？原來兩個人的心中，都有東西在燃燒，烘炙着全身。
要說的話有很多很多，但卻經常怔住，而一沉默下來，那就更覺窘得慌。
&ldquo你忘記沒有？小方和他媽，真是好人！救出咱倆&hellip&hellip&rdquo杏莉為擺脫這種窘境，也真憶起搭救他們的恩人，所以忽然講起這話來。
可是又頓住了。
她心裡一陣烘熱，湧上當時老媽媽的一對&ldquo兒子&rdquo和&ldquo媳婦&rdquo&hellip&hellip臉立時紅遍了。
德強起始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停住不說下去，但一看她的神氣，再想一想，也明白過來。
不覺臉直發燒，埋下頭，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德強，從粗野的孩子長成一個健壯的青年。
他膽大得從不知什麼是害怕。
有仇，他勇敢地去報仇！有恨，用血來雪恨！但就有一樣使他沒有了勇氣，那就是接觸到姑娘的時候，他比誰都膽怯腼腆。
他愛杏莉，酷愛她身上的一切。
從孩子時幼稚單純的好惡相投，以至發展成青年男女的愛情。
他有這種想法，覺得杏莉一定是他的愛人了。
他也知道，她心裡愛他，但他老是不敢明着說出來。
他怕碰到意外的釘子，雖說他怎麼也設想不出會有什麼釘子。
真怪，男孩、女孩長大了，心就不自然起來，有什麼話也不能痛痛快快地都說出來，動不動就臉紅，不說呢，又覺着憋得慌。
唉！老象小時候那樣多好呀！ 自從那次他們被救後，杏莉心中老是忘不掉那救命的恩人。
她很激動地把這件事告訴給同學們。
大家都稱贊這英雄的母親。
出乎杏莉意料之外，同學們把她和德強的化妝也跟着傳開了，成為取笑他倆的資料。
更有趣的是，老師與同學把這故事編成話劇，要杏莉和德強作真實人物的重現。
杏莉本來就是學校裡的名演員，沒費事就答應了。
那德強卻是從來沒登過台的，他愛面子，不肯和杏莉相配。
結果在教導主任和同學們的督促鼓勵下，還是演了。
并演得很成功。
這下子把故事更傳遠了。
&ldquo那老媽媽多象德強的媽啊！咳，大媽真是個好人哪！我真能做她的兒媳婦，該有多好呀！德強，也真使人愛&hellip&hellip&rdquo杏莉想到這裡，不覺血都湧到臉上，象是德強已聽到她心裡的話。
她偷偷看他一眼，見他還在埋頭走路，又想道：&ldquo他中意我嗎？&hellip&hellip他一定喜歡我，他對我最好。
可是，可是他不會嫌我家庭成份不好嗎？&rdquo她心裡有些涼，想起小時初接近他遭遇到的輕蔑卑視的眼光，不搭理她的陰沉臉色，姑娘臉上有一絲陰影浮上來。
她又看一眼走在她身旁、比她高半個頭、身軀筆直、邁着輕快步伐的德強，心裡立時又豁亮了：&ldquo不對，不會的。
他早知道我，知道我的心。
我倆是一塊長大的。
再說，我爹不也很進步嗎？我媽還救了大媽呢！可是他為什麼老不向我開口呀？他&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哎，過河啦。
&rdquo德強打斷了她的思緒。
暮色遊遊蕩蕩地降下來，河水上升起輕飄飄的茫茫白霧，風從山上吹下來，送來了夜前的冷意。
兩人走到河岸。
德強躬下腰，很快脫掉鞋，把褲子挽到膝蓋。
杏莉也脫好了，一擡頭，眼光碰到他的腿上。
她趕忙搶上來把正要下水的德強一把拉住。
他吓了一跳，以為出了什麼事。
杏莉着急地說： &ldquo嗳呀！你看，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呀？&rdquo &ldquo你看你的傷疤，這怎麼能下涼水&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哦，我當什麼呢。
沒關系，已經好長時間了。
&rdquo &ldquo還強嘴。
當老兵了還不知道這個理？若是被水浸壞得上腿骨病，那可成瘸子啦！快，我背你過去！&rdquo 德強心裡熱火火的，又感激又不好意思地說： &ldquo那怎麼行？你背不動我呀！&rdquo 杏莉猜透他的心理，微笑着說： &ldquo你真和個大閨女似的，還愛面子呢！你忘記突圍時你扶着我跑啦？興你幫助我，就不興我幫助你嗎？快來吧，現在也沒有人看見呀！&rdquo 德強心裡又慌亂又激動，結果拗不過，到底聽從了她的強迫和愛撫。
杏莉覺得出，他的心在她脊背上劇烈地跳動着&hellip&hellip 過河給德強增加不少的勇氣。
他們在樹林邊穿鞋的時候，他對她說： &ldquo杏莉，我有個事想跟你談談。
&rdquo &ldquo什麼呀？&rdquo她心跳得厲害。
德強靠在柳樹幹上，看着她，卻不開口。
杏莉的心簡直要沖出口了，催他道： &ldquo什麼事？快說呀！天黑下來啦。
&rdquo 正在這時，牛倌趕着一群牛從樹林的另一端走過來，他揚鞭打出一聲脆利的響聲，接着便高聲唱道： 一掄鞭兒響四方 柳林是談情的好地方 小情哥，俏姑娘 見我牛倌莫躲藏 我送牛奶給新郎當喜酒 我送野果給新娘作嫁妝 哈哈哈，一對好鴛鴦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德強杏莉大吃一驚，等牛倌走遠了，才松了口氣。
兩人感到空氣更加緊張了。
住了半天，德強口吃地說： &ldquo杏莉，我，&rdquo他吞一口唾沫，&ldquo我想問問你。
你&hellip&hellip&rdquo 杏莉聽他說話結結巴巴象喘不上氣來似的，幾乎笑起來，心可跳得更加厲害。
她又希望又害怕聽到他的心裡話。
她低着頭，雙手撫弄着衣襟，細聲地說： &ldquo我又不是老虎，還能吃掉你。
咱倆待在一塊這些年了，怕什麼？說呀，說呀！&rdquo &ldquo我，我想問問你，高興不高興&hellip&hellip象救咱那老大娘叫咱、咱倆扮的那樣&hellip&hellip&rdquo 杏莉不自覺地把手向前一伸，碰在德強手上。
兩人象觸了電似的，忙把手躲開。
&ldquo說下去呀。
&rdquo杏莉的聲音更柔細了。
&ldquo咱倆真、真的那樣，你說好不好？&rdquo德強說了又覺得自己嘴笨，可心裡象塊石頭落下地，瞪着兩隻大眼睛，緊看着她。
杏莉擡起頭，那對在柳葉似的淡淡眉毛下的細眯眼睛，更顯得妩媚動人。
這裡面包含着少女心房中熾烈的愛情，包含着幸福的惶惑。
&ldquo德強哥&hellip&hellip&rdquo她激動得說不出話站不住腳倒向他的懷抱。
德強用力握住她那烘熱微胖的小手。
杏莉把頭輕輕靠在他那健壯的臂膀上。
兩顆年青火熱的心，象有根線連着，激動地跳蕩在一起！ &hellip&hellip奇怪，根據地裡好幾年沒發生搶案了，偏偏王長鎖遇上劫道的，是敵人派進來的漢奸嗎？不對，他們為什麼要害他呢？碰巧的嗎？不象，倒象是事先有計劃的埋伏。
他說，趕集晚了是校長吩咐他來買東西的。
難道說，王柬芝為他和自己的女人勾搭要害死他？就為這事他敢下這種毒手？杏莉母親一定是和王長鎖有關系，你瞧，她一聽說他差點遭到不幸，臉色變得好厲害啊！看樣子她象事先就知道他要遭到毒手似的，難道說她也同意丈夫把王長鎖害死嗎？她為什麼要說什麼一見王柬芝進來又收住嘴不往下說了？王柬芝為什麼老不放心似的不肯走開，又正趕上這關節插進來了呢？那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胖女人見了生人那樣慌張，急急忙忙地躲開，真是王柬芝的親戚會這樣嗎？她從哪裡來？看樣子不象鄉下人，而城鎮都是敵占區，她怎麼來的呢&hellip&hellip 娟子邊走邊想，一擡頭見已走到家門口。
她忽然站住，心裡說：&ldquo這事不簡單。
恐怕不單為私通的事，也許王柬芝有什麼壞事被他們知道了，所以才&hellip&hellip對，開幹部會讨論讨論才是！&rdquo娟子拿定主意，轉回身沒走多遠，正碰見德強。
&ldquo德強，是你！&rdquo娟子驚喜地迎上去。
&ldquo姐，你好！你也來家了！&rdquo德強一把拉住娟子的手。
姐弟倆歡悅地笑過後，德強見她夾着小包袱要出門的樣子，就說： &ldquo姐，你有事就先忙去吧！&rdquo &ldquo那也好。
我去開個幹部會，回來咱們再好好說說話。
你快進去吧！這下可把媽媽樂壞啦！&rdquo 德強目送姐姐走後，沒馬上邁過門檻，倒打量了一會這低狹熟悉的草門樓。
小時他覺得它是那樣高不可攀，這時卻覺得它太低狹了，他向裡走還要當心上面是否會碰着頭呢。
德強走進屋，見母親在做飯。
他先笑了，情不自禁地叫道： &ldquo媽，我回來了！&rdquo &ldquo回來就回來呗，也不用我請你呀。
&rdquo母親沒回頭，漫不經心地說。
德強一怔，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緊叫一聲： &ldquo媽！我才走到家的。
你&hellip&hellip&rdquo 母親猛地擡起頭，驚喜地看着兒子，趕忙迎過來： &ldquo啊！是德強，你呀！我的兒，快到炕上坐，快呀！&rdquo把兒子安頓坐好，她不知道該做什麼了，隻顧上下端詳着他身上的每個部分。
好一會，才笑着說： &ldquo唉，剛才叫我的，我還以為是德剛啦！他呀，時常學着你的聲音戲弄我，好幾回我真以為你來了呢！啧啧，你吃點什麼好？&rdquo &ldquo媽，你還做原先的飯吧，别單為我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