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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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言。

    ”上竟親征出塞,至榆木川而宮車晏駕矣。

     餘友華思淳者,無錫人,弘治戊午歲卒,時年九十。

    自言少時嘗從景旸蔔,戒思淳诘旦早來。

    思淳如期往,道逢故人,同于針肆少憩。

    既至其家,景旸擲錢成卦,問曰:“汝晨餐未?”思淳詭對曰:“已飯。

    ”曰:“若此則卦不靈,須明早更蔔。

    ”思淳謝曰:“實未食。

    ”又曰:“汝安得入鐵肆中坐?”曰:“無之。

    ”曰:“若此則卦不靈,須明早更蔔。

    ”思淳乃複以實告。

    景旸曰:“若然,則汝還家三日,汝室必生一男子。

    汝仆懷錢三百,将以遺吾,吾不受。

    俟生子後來謝未晚也。

    ”越三日,果得男。

    他奇驗多類此。

    景旸死,無子,其術不傳。

     己已之變,英廟北狩,郕王居攝,尋即真。

    先是京師旱,童謠曰:“雨弟雨弟,城隍土地。

    雨若再來,謝了土地。

    ”明年,北虜奉還上皇。

    後七年而複辟。

    人謂:“雨弟者,與弟也。

    城隍土地者,言郕王者有土也。

    雨若再來,謝了土地者,上皇還,而土地複歸也。

    ” 景泰間,欲易太子,不愛官爵以悅臣下,一時名器太濫。

    時人為之語曰:“滿朝皆太保,一部兩尚書。

    侍郎、都禦史,多似境山豬。

    ” 前史所記:更始時,“竈下養,中郎将。

    爛羊頭,關内侯。

    ”唐武後時,“補阙連車載,拾遺平鬥量”之謠,與此相類。

     天順八年憲宗初即位時,南京刑科給事中王淵等上言五事,其疏傳布四方,冠得而錄之,謹識其略如左: 一曰覽史書。

     史書之有益于天下國家尚矣,求其明白切妥,可為萬世之法者,莫如《通鑒綱目》一書。

    近年以來,經筵唯以五經四書進講,而不及此,蓋恐其間有所觸犯故爾。

     昔唐仇士良嘗語同列曰:“人主慎勿使之讀書。

    彼見前代興亡,心知憂懼,則吾輩疏斥矣。

    ”今日之事,殆亦類此?乞命講官兼講《通鑒綱目》其中所載治亂興亡,不得避諱。

    仍取一部置于便殿,萬幾之暇,朝夕觀覽。

    或時召儒臣與之從容講解,必欲見古之君德何為而明,何為而暗。

    政治何為而得,何為而失。

    群臣何者為賢良,何者為邪佞。

    然後以其善者為法,惡者為戒。

    仍觀左右大臣孰可比古之賢良而當親,孰可比古之邪佞而當黜。

    如此則德無不修,政無不善,臣無不良,而天下治矣。

     二曰開言路。

     皇上嗣登大寶之初,屢下求言之诏矣,然給事中、禦史所陳之言,事體不一。

    其有當行者,大臣以不便己,私托以它故,妄奏不行。

    或有施行,亦不過苟應故事,緻使言為虛文,事無實效。

    言者見其然,皆曰:言既不行,不如不言。

    此言路所以不能常開者,一也。

     至有權奸在位,于進言之人多方箝制,或指為輕薄,或目為狂妄,或索其瑕疵。

    凡有更張,則曰變亂成法;凡有薦舉,則曰專擅選官;凡有彈劾,則曰排陷大臣。

    或明加譴罰,或陰為中傷。

    言者見其然,皆曰:非徒無益于國,适足自禍其身。

    此言路所以不能常開者,二也。

     乞敕所司,凡言有當行者,即為之施行,務臻實效,不為虛文。

    有言不當理者,尤望宏天地之量,寬斧钺之誅,置之不問。

    如此則言路常開,事無壅蔽,大平可計日而待矣。

     三曰重大臣。

     所謂大臣者,非才德純全,心術正大,寬平而識大體,廉潔而不顧己私者,不足以當之。

    是故未用之先,當重其選。

    既用之後,當重其人。

    乞敕吏、兵二部,自今如尚書、侍郎、都禦史、大理寺卿、五府都督及在外布政使、按察使、鎮守、總兵等官有缺,宜會同内閣大臣、六部、都察院等諸司正官,以公推舉,各薦所知,較其優劣,不限資格。

    公舉即定,然後本部具奏定奪。

    其有薦舉不公,許科道糾劾,治以欺妄不忠之罪。

    蓋選用文武官員,固吏、兵二部之事,但大臣非群臣可比,一非其人,則為害不淺。

    是故一人所知,不若衆知者廣;一人所舉,不若衆學者公。

     然選文既重,待之尤不可不重。

    近年以來,大臣有犯公罪者,辄系累下獄,褫衣受刑。

    不數日,尋複其任。

    彼方為群僚之表率,使之何施面目以處人上乎!要當視為一體,加以禮貌,其有小過,置之不問;若有大罪,則或黜之為民,或賜以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