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禮通考卷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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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之實也協諸義而宜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也考諸喪服傳與服問雜記比附今之典制因革升降亦互有得失焉語日子生三年然後免于父母之懐其恩一也古者父在為母服期庶子為其母服大功為父後者服缌雖曰厭于所尊而義掩恩則太過矣今皆得三年申孝子之情是也妻者齊也妾者接也古者士妾有子而為之缌今遽削之已薄也且妾為君三年而不獲一日反服稱情雲報是邪非邪為兄之妻曰嫂從服可也古者娣姒報服俱五月乃獨嫂叔無服為推而逺之乎子思哭嫂為位則制服良宜今之小功是也婦當從夫古者舅姑服期而今皆三年是也母黨次于父古者母之兄弟缌而今小功是也尊卑隆殺宜有差古者父母于長子三年而今服期是也殇雖不成人哀戚之情有殺無絶也古者三殇遞降而今槩省之過已故報服可減也殇服不可省也何則制服之道雖本先王大抵以恩者期于恩不掩義以義者期于義不掩恩則通變随時而倫宜亦于是在矣傳稱非天子不議禮然而道之所在則匹夫立說以明之俟夫後之在位者斟酌而損益庶乎其義則走也竊取之爾 服制増減輕重議先王制服各有重輕而又時為增減于彼于此各酌其宜故一定者載諸律令無得而議唯身處其變制可兩屬者則唯知禮君子善為衡量以行之而聚訟之譚始息焉晉李嵩行事記雲有娶同堂姊子為婦婦母亡猶制同堂姊服或以當減從姊之服月數行婦母之服有難者曰娶姑女姑亡豈可累降為三月邪荅曰羊彭有叔父喪而改葬其父更叔之服而着改葬之服豈以缌麻為輕也禮有以輕為重者正此類予謂此說似是而非者也夫律禁尊卑親屬為防若娶己之堂甥女為婦此正鄧攸所深痛者士大夫誰敢奸之可置勿論然中表兄弟防姻之禁明初诏已寛世俗不乏此等若欲減姑母而行婦母服則是減大功而從缌由重入輕何舛哉且所引改葬服缌之事此孝子之禮故不得以期混之且改葬不過暫易畢葬之後仍可終期服彼改大功而從缌則遽減六月事不相比又以輕為重之說于禮未惬何則姑是父黨婦母是妻黨人必先父母黨而後妻黨未有重在妻而輕在父母者柰何損父黨之功而從妻黨之缌猥稱以輕為重邪然則取姑女而姑亡服當從大功取舅女而舅亡服當從小功其舅母本無服為婦母則為之缌情重所親禮從其厚斯為變而得中爾若曰已娶為婦則從妻黨論是表兄弟竟當絶服也于情安乎雖服之増減因時制宜有自無之有者舅之妻從母之夫同防相為缌是也有從有之無者服适母若繼母之黨母亡則己之是也若姑舅為父母之親以其女為己婦而服從妻黨是由厚而之薄由重而之輕豈為得變之正哉知禮君子幸無惑于聚訟之言而失其衡量也】
【韋人鳯曰檇李沈氏曰三年之喪其來久矣堯典帝乃殂落百姓如喪考妣三載唐虞以來三代共之宰我有為期之問子曰子生三年然後免于父母之懐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孟子對滕文公亦如之迨漢文帝遺诏短喪以日易月定以三十六日是知三年者三十六月也時雖廢古禮而禮固在也及考儀禮期而小祥又期而大祥中月而禫是月也吉祭猶未配此下疑有阙文乃戴禮雜記有雲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未審據何經典于是鄭?以中月為間月則主二十七月王肅以中月為月中則主二十五月而三年之喪遂不複行是雖存古禮而禮己亡矣知禮者其詳考焉案沈諱堯中字執甫官刑部尚書着沈氏學弢考核甚悉予每疑三年之喪何以止二十七月今讀沈司寇此論乃是禮之代變非古禮也今家禮及王制皆二十七月服除相沿已久固罔敢過然母之同于父而斬衰也生母之同于父母而三年也後王議禮改而從厚恊乎天理人心之至百代定為遵守則有志複古者自當以三年之喪仍從三十六月為斷以稍盡罔極之悲焉】
幹學案唐人王元感嘗剏三十六月之論為張公柬之所辟已無餘蘊矣乃沈堯中複為此說豈未睹張公之文邪其所引書傳中語正如公羊何休注所謂漸【平聲】三年爾果三十六月之謂邪必以三年為三十六月将禮文所雲期之喪二年句又何以解之且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之語出于禮記三年問而三年問之篇又即荀子禮論中之文荀子周人也以周人而說周事豈有謬誤而謂其據何經典邪周人之言不足信彼生于千載之後者又誰其信之凡此皆不待辟而明特慮人之猶惑其說也故聊為辨之
【萬斯同曰予鄉四明之俗禫除之後仍以素服終三十六月歴禩相沿莫以為誤旣非古典又違時制乃不知禮者竟以為古禮當然而不敢變其知禮者又以為親喪宜厚而不敢議此實非禮之禮君子不以為可也】
【顧湄曰豐坊魯詩世學雲喪二十四月禫二十六月以吉禮祭也二十七月而除然必又歴九月始得衣錦食肉燕樂嫁娶複仕于朝此父母之喪必滿三十六月故三年之喪天下之逹禮也案豐氏嘉靖初進士亦四明人可見其俗相沿已久其說詭而非正所著書不行于世先人詩經說約中亦載其說而駮之吳肅公曰禮有古隆而今殺之者父母為适子妾為君長子是也有古殺而今隆者子為母婦為舅姑是也有古無而今有者兄弟之妻從兄弟之妻是也今則是古則非也繼也養也慈也三母之易齊而斬不防亡母乎非亡母也君子傷母之不得有其子也今則非古則是也 古繐衰七月今損之古五月無齊衰今益之三年之衰今有斬而無齊 易三月而五月者曽祖也易大功而期者冢婦也易小功而大功者衆婦也易缌而小功者甥與舅之相為也皆益之而善者庶子為适母之昆弟缌今益之小功蓋庶子猶子也引而進之也儀禮之不複于今也時哉時哉儀禮為舅缌而為從母小功也姨重舅乎婦不為夫之兄弟而為其兄弟之妻小功娣姒重嫂叔乎抑婦人固親其侶乎故夫之姊妹亦小功李濳服論古禮父服斬衰母齊衰唐武後矯而一之國初尚遵古禮洪武七年始加折衷父母俱斬衰意者時禮古禮非與曰否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恩無差等而胎産撫恤之勤苦母視父恩尤倍焉先王惟慮逺憂深目擊前代之興亡逆知後世必有妖淫專擅柔克剛隂乗陽反叛天常如呂雉武曌其人者因在多端扶抑中即服制亦顯示?昂然先王但令人子于母降服寜令人子于母恝心傥期年外不食稻不衣錦心喪緻孝讵有苛禁哉故時禮雖大協羣情要未可以古禮為非也禮經雲士妾有子而為之缌今忽變為斬衰三年父在适母在則如之何既兩無避忌适孫父卒為祖父母承重服斬衰三年祖在為祖母止服杖期此何以說可見古聖扶陽抑隂之意高皇帝未嘗不知一時誤定之制非萬世不易之規慈母養母誤皆可以例推三年之喪辄行假借人子報本服重服其事烏足重乎夫哭制杖者何居為人子親亡慘痛四體委頓必借是而後與爾故見之于傷親則為孝見之于悲妻則為愛愛不可極此杖義所當除似不必以父母之存沒為用舍也禮經婦為夫杖曽未及庶姑今庶子之妻旣不杖夫所生父母适子衆子之妻又可杖夫之庶母邪此處晰出是非适子衆子為庶母杖其是非不辨而自明矣】
讀禮通考卷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