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料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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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回答說,“如果你要把一條帆船叫做大船的話,我也不妨吹吹牛。

    不過說得正确些,船主是米勒和岡薩雷斯,在下隻不過是老塞缪爾·凱·布恩,一個沒什麼了不起的船長。

    ” “你們去哪兒?”逃亡者問道。

     “布埃納斯蒂埃拉斯,南美海岸——上次我去過那裡,不過那個國家叫什麼名字我可忘了。

    船上裝的是木材、波紋鐵皮和砍刀。

    ” “那個國家是什麼樣的?”小利亞諾問道——“是熱還是冷?” “不冷不熱,老弟。

    ”船長說。

    “風景優美,山水秀麗,十足是個失樂園。

    你一早醒來就聽到七條紫尾巴的紅鳥在歌唱,微風在奇花異葩中歎息。

    當地居民從來不幹活,他們不用下床,隻消伸出手就可以采到一大籃一大籃最好的溫室水果。

    那裡沒有禮拜天,沒有冰,沒有要付的房租,沒有煩惱,沒有用處,什麼都沒有。

    對于那些隻想躺在床上等運氣找上門的人來說,那個國家是再好沒有的了。

    你吃的香蕉、桔子、飓風和菠蘿就是從那裡來的。

    ” “那倒正合我心意!”小利亞諾終于很感興趣地說道。

    “我搭你的船去那裡要多少船費?” “二十四塊錢,”布恩船長說,“包括夥食和船費。

    二等艙。

    我船上沒有頭等艙。

    ” “我去。

    ”小利亞諾一面說,一面掏出了一個鹿皮袋子。

     他去拉雷多的時候,帶着三百塊錢,準備象以前那樣大玩一場。

    在伐爾多斯賭場裡的決鬥,中斷了他的歡樂的季節,但是給他留下了将近兩百元;如今由于決鬥而不得不逃亡時,這筆錢倒幫了他的忙。

     “好吧,老弟。

    ”船長說。

    “你這次象小孩似地逃出來,我希望你媽不要怪我。

    ”他招呼一個水手說,“讓桑切斯背你到小艇上去,免得你踩濕靴子。

    ” 美利堅合衆國駐布埃納斯蒂埃拉斯的領事撒克還沒有喝醉。

    當時隻有十一點鐘;到下午三四點之前,他不會達到飄飄然的境界——到了那種境界,他就會用哭音唱着小曲,用香蕉皮投擲他那尖叫怪嚷的八哥。

    因此,當他躺在吊床上聽到一聲輕咳而擡起頭來,看到小利亞諾站在領事館門口時,仍舊能夠保持一個大國代表的風度,表示應有的禮貌和客氣。

    “請便請便。

    ”小利亞諾輕松地說。

    “我隻是順道路過。

    他們說,開始在鎮上逛逛之前,按規矩應當到你的營地來一次。

    我剛乘了船從得克薩斯來。

    ” “見到你很高興,請問貴姓?”領事說。

     小利亞諾笑了。

     “斯普拉格·多爾頓。

    ”他說。

    “這個姓名我自己聽了都覺得好笑。

    在格朗德河一帶,人家都管我叫小利亞諾。

    ” “我姓撒克。

    ”領事說。

    “請坐在那張竹椅上。

    假如你來到這兒是想投資,就需要有人幫你出出主意。

    這些黑家夥,如果你不了解他們的作風,會把你的金牙齒都騙光。

    抽雪茄嗎?” “多謝,”小利亞諾說,“我不抽雪茄,不過如果我後褲袋裡沒有煙草和那個小包,我一分鐘也活不下去。

    ”他取出卷煙紙和煙草,卷了一支煙。

     “這裡的人說西班牙語,”領事說,“你需要一個譯員。

    我有什麼地方可以效勞,嗯,我一定很高興。

    如果你打算買果樹地或者想搞什麼租借權,你一定需要一個熟悉内幕的人替你出主意。

    ” “我說西班牙語,”小利亞諾說,“大概比說英語要好九倍。

    我原先的那個牧場上人人都說西班牙語。

    我不打算買什麼。

    ” “你會西班牙語?”撒克若有所思地說。

    他出神地瞅着小利亞諾。

     “你的長相也象西班牙人。

    ”他接着說。

    “你又是從得克薩斯來的。

    你的年紀不會超出二十或者二十一。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膽量。

    ” “你在打什麼主意?”小利亞諾問道,他的精明出人意外。

     “你有意思插一手嗎?”撒克問。

     “我不妨對你講實話。

    ”小利亞諾說。

    “我在拉雷多玩了一場小小的槍鬥,斃了一個白人。

    當時沒有湊手的墨西哥人。

    我到你們這個八哥和猴子的牧場上來,隻是想聞聞牽牛花和金盞草。

    現在你明白了嗎?” 撒克站起來把門關上。

     “讓我看看你的手。

    ”他說。

     他抓着小利亞諾的左手,把手背端詳了好一會兒。

     “我辦得了。

    ”他興奮地說。

    “你的皮肉象木頭一般結實,象嬰孩兒的一般健康。

    一星期内就能長好。

    ” “如果你打算叫我來一場拳頭,”小利亞諾說,“那你可别對我存什麼希望。

    換成槍鬥,我一定奉陪。

    我才不喜歡象茶會上的太太們那樣赤手空拳地打架。

    ” “沒那麼嚴重。

    ”撒克說。

    “請過來,好嗎?” 他指着窗外一幢兩層樓的,有寬回廊的白牆房屋。

    那幢建築矗立在海邊一個樹木蔥茏的小山上,在深綠色的熱帶植物中間顯得分外醒目。

     “那幢房屋裡,”撒克說,“有一位高尚的西班牙老紳士和他的夫人,他們迫不及待地想把你摟在懷裡,把錢裝滿你的口袋。

    住在那裡的是老桑托斯·烏裡蓋。

    這個國家裡的金礦有一半兒是他的産業。

    ” “你沒有吃錯瘋草吧?”小利亞諾說。

     “再請坐下來,”撒克說,“我告訴你。

    十二年前,他們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