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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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的窖藏的印第安阿茲特克偶像。

    不過有補償的辦法。

    比如說,在這個國家裡擡眼望到的地方,以及更遠的地方,我都是至高無上的人物。

    此外,當我和人們用口音、聲音、喉音争論的時候,我說的話并不限于那種低劣的留聲機式的胡言亂語。

    ’ “‘哦,’弗格斯親切地說,‘我知道不論閑扯淡或者談正經,我都不成。

    因此我才請教你。

    我要你幫我忙。

    ’ “‘我怎麼幫忙呢?’我問道。

     “‘我已經買通了安娜貝拉小姐的陪媪,’弗格斯說,‘她名叫弗朗西斯卡。

    賈德森,你在這個國家裡博得了大人物和英雄的名聲。

    ’ “‘正是,’我說,‘我是當之無愧的。

    ’ “‘而我呢,’弗格斯說,‘我是北極和南極之間最漂亮的人。

    ’ “‘如果隻限于相貌和地理,’我說,‘我完全同意你的說法。

    ’ “‘你我兩人,’弗格斯說,‘我們應該能把安娜貝拉·薩莫拉小姐弄到手。

    你知道,這位小姐出身于一個古老的西班牙家族,除了看她坐着馬車在廣場周圍兜圈子,或者傍晚在栅欄窗外瞥見她一眼之外,她簡直象是星星那樣高不可攀。

    ’ “‘替我們中間哪一個去弄呀?’我問道。

     “‘當然是替我。

    ’弗格斯說。

    ‘你從來沒有見過她。

    我吩咐弗朗西斯卡把我當作你,已經指點給安娜貝拉看過好幾次了。

    她在廣場上看見我的時候,以為看到的是全國最偉大的英雄、政治家和浪漫人物堂·賈德森·塔特呢。

    把你的聲名和我的面貌合在一個人身上,她是無法抗拒的。

    她當然聽到過你那驚人的經曆,又見過我。

    一個女人還能有什麼别的企求?’弗格斯·麥克馬漢說。

     “‘她的要求不能降低一點嗎?’我問道。

    ‘我們怎麼各顯身手,怎麼分攤成果呢?’ “弗格斯把他的計劃告訴了我。

     “他說,鎮長堂·路易斯·薩莫拉的房子有一個院子——通向街道的院子。

    院内一角是他女兒房間的窗口——那地方黑得不能再黑了。

    你猜他要我怎麼辦?他知道我口才流利,有魅力,有技巧,讓我半夜到院子裡去,那時候我這張鬼臉看不清了,然後代他向薩莫拉小姐求愛——代她在廣場上照過面的,以為是堂,賈德森·塔特的美男子求愛。

     “我為什麼不替他,替我的朋友弗格斯·麥克馬漢效勞呢?他來請求我就是看得起我——承認了他自己的弱點。

     “‘你這個白百合一般的,金頭發,精打細磨的,不會開口的小木頭,’我說,‘我可以幫你忙。

    你去安排好,晚上帶我到她窗外,在月光顫音的伴奏下,我滔滔不絕地談起來,她就是你的了。

    ’ “‘把你的臉遮住,賈德。

    ’弗格斯說。

    ‘千萬把你的臉遮嚴實。

    講到感情,你我是生死之交,但是這件事非同小可。

    我自己能說話也不會請你去。

    如今看到我的面孔,聽到你的說話,我想她非給弄到手不可了。

    ’ “‘到你的手?’我問道。

     “‘我的。

    ’弗格斯說。

     “嗯,弗格斯和陪媪弗朗西斯卡安排好了細節。

    一天晚上,他們替我準備好一件高領子的黑色長披風,半夜把我領到那座房子那裡。

    我站在院子裡窗口下面,終于聽到栅欄那邊有一種天使般又柔和又甜蜜的聲音。

    我依稀看到裡面有一個穿白衣服的人影;我把披風領子翻了上來,一方面是忠于弗格斯,一方面是因為那時正當七月潮濕的季節,夜晚寒意襲人。

    我想到結結巴巴的弗格斯,幾乎笑出聲來,接着我開始說話了。

     “嗯,先生,我對安娜貝拉小姐說了一小時話。

    我說‘對她’,因為根本沒有‘同她’說話。

    她隻是偶爾說一句:‘哦,先生。

    ’或者‘呀,你不是騙人吧?’或者‘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以及諸如此類的,女人被追求得恰到好處時所說的話。

    我們兩人都懂得英語和西班牙語;于是我運用這兩種語言替我的朋友弗格斯去赢得這位小姐的心。

    如果窗口沒有栅欄,我用一種語言就行了。

    一小時之後,她打發我走,并且給了我一朵大大的紅玫瑰花。

    我回來後把它轉交給了弗格斯。

     “每隔三四個晚上,我就代我的朋友到安娜貝拉小姐的窗子下面去一次,這樣持續了三星期之久。

    最後,她承認她的心已經屬于我了,還說每天下午駕車去廣場的時候都看到了我。

    她見到的當然是弗格斯。

    但是赢得她心的是我的談話。

    試想,如果弗格斯自己跑去呆在黑暗裡,他的俊美一點兒也看不見,他一句話也不說,那能有什麼成就! “最後一晚,她答應跟我結婚了——那是說,跟弗格斯。

    她把手從栅欄裡伸出來讓我親吻。

    我給了她一吻,并且把這消息告訴了弗格斯。

     “‘那件事應該留給我來做。

    ’他說。

     “‘那将是你以後的工作。

    ’我說。

    ‘一天到晚别說話,光是吻她。

    以後等她認為已經愛上你時,她也許就辨不出真正的談話和你發出的嗫嚅之間的區别了。

    ’ “且說,我從來沒有清楚地見過安娜貝拉小姐。

    第二天,弗格斯邀我一起去廣場上,看看我不感興趣的奧拉塔馬交際界人物的行列。

    我去了;小孩和狗一看到我的臉都往香蕉林和紅樹沼地上逃。

     “‘她來啦,’弗格斯撚着胡子說——‘穿白衣服,坐着黑馬拉的敞篷車。

    ’ “我一看,覺得腳底下的地皮都在晃動。

    因為對賈德森·塔特來說,安娜貝拉·薩莫拉小姐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并且從那一刻起,是唯一最美的女人。

    我一眼就明白我必須永遠屬于她,而她也必須永遠屬于我。

    我想起自己的臉,幾乎暈倒;緊接着我又想起我其它方面的才能,又站穩了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