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在大路上-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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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置之不理。

    屈從環境會增長敵人的氣焰。

    盡管在包圍圈中也許沒有危險,但總得沖破包圍圈,哪怕算是向敵人示威呢。

     為此分出遊擊隊大部分力量,把他們集中起來向西面的圓弧突圍。

    經過幾天苦戰,遊擊隊擊潰了白軍,在這裡打開了缺口,進入他們的後方。

     這個缺口成了自由通行的地帶,打開了通向大森林中的暴亂者的道路。

    大批新難民從這裡奔向遊擊隊。

    這批從農村逃出來的和平居民并非遊擊隊員們的直系親屬。

    周圍的農民懼怕白軍的懲罰措施,都離開自己的家園,自然而然地投向樹林中的農民軍隊,因為他們把遊擊隊看成自己的保衛者。

     但遊擊隊正想擺脫已有的吃閑飯的人。

    他們管不了新的難民。

    他們到樹林外去阻擋難民,把他們阻擋在大道上,把他們領到樹林旁邊契裡姆卡小河上一座磨坊附近的空地裡。

    這塊空地是磨坊四周的農舍形成的,人們管它叫農舍村院。

    打算把難民安置在這裡過冬,并把分配給他們的食物也存放在這裡。

     既然作出這樣的決定,事情便自然而然地進行下去,連遊擊隊司令部的措施也無法跟上。

     對敵人取得的勝利反而使情況複雜化了。

    白軍把沖破包圍圈的那股遊擊隊員放進自己的後方後,又縮緊并封閉了缺口。

    那股脫離主力部隊的人返回森林的道路被切斷了。

     逃到遊擊隊裡來的家屬也出了事兒。

    在無法通行的密林裡很容易走錯路。

    派去接她們的人沒找到她們,同她們走岔了,隻好自己回來,可女人們本能地走進大森林的深處,一路上創造出許多機智的奇迹:把兩旁的樹木砍倒,架起木橋,開出_條路。

     這一切都是違背遊擊隊司令部意願的,把利韋裡的計劃和決定完全打亂了。

     因此,他同斯維利德一起站在離公路不遠的地方,在那裡大發脾氣。

    公路從離這兒不遠的地方穿過大森林。

    他的軍官們站在公路上辯論,是否割斷沿公路的電話線。

    最後決定權屬于利韋裡,可他同流浪漢兼捕獸人正談得起勁,向他們直擺手,表示他馬上就到他們那兒去,請他們等他一下,先别走。

     斯維利德對判處伏多維欽科死刑的事一直憤憤不平,他認為伏多維欽科根本無罪,隻不過他的影響、他同利韋裡争高下造成了軍營的分裂。

    斯維利德想脫離遊擊隊,去過先前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

    但這當然不可能。

    他被遊擊隊雇用了,把自己賣給了遊擊隊,如果他離開林中弟兄,等待他的将是槍斃的命運。

     氣候壞得不能再壞了。

    一陣離地面很低的急風,吹散了一塊塊如同飛舞的煤煙片似的烏雲。

    從烏雲中突然降下雨雪,仿佛一個穿白衣服的怪物突然拍起風來。

     刹那間遠處便是白茫茫一片,大地鋪上了一層白雪。

    但白雪馬上又融化得一幹二淨。

    天地黑得像木炭,從遠處刮來的暴雨從天上斜潑下來。

    地面再也吸收不了水。

    但過了一會兒烏雲散開,仿佛要給天空通風,從上面打開泛着寒冷青光的玻璃窗戶。

    土壤無法吸收的積水仿佛回答天空似的,也打開泛着同樣光澤的水窪和池塘的窗戶。

     陰雨像一團煙霧滑過針葉林灌滿松脂的松針,但無法穿透它們,就像水流不進油市一樣。

    雨水落在電話線上,仿佛穿了一串晶瑩的珠子。

    它們一顆挨着一顆緊緊地挂在電話線上,落不下來。

     斯維利德是派到大森林深處接遊擊隊員家屬的人之一。

    他想告訴隊長他所見到的一切,告訴隊長根本無法執行的、相互矛盾的命令所造成的混亂,告訴隊長婦女當中最軟弱的、失去信心的那部分人所幹出的暴行。

    年輕的母親們背着包裹和吃奶的嬰兒徒步跋涉,奶水沒有了,邁不動步子,發了瘋,把孩子扔在路上,把口袋裡的面粉倒掉,掉頭向後轉。

    決死比慢慢餓死好。

    落在敵人手裡比喂樹林裡的野獸好。

     另一些婦女,最堅強的婦女,表現出的忍耐和勇敢是男人所無法理解的。

    斯維利德還有其他許多情況要向利韋裡報告。

    他想提醒隊長預防威脅軍營的另一次暴亂,比被鎮壓下去的那次更危險的暴亂,但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利韋裡很不耐煩,急躁地催他快說,催得他失去了說話的本領。

    利韋裡不斷打斷他并非因為大路上有人等他,向他招手,喊他,而是因為最近兩星期以來人們不停地向他提出這些看法,利韋裡心裡對一切都已經清楚了。

     “你别催我,隊長同志,我本來就笨嘴拙舌。

    話卡在嗓子眼裡會把我憋死的。

    我對你說什麼來着?你上難民車隊去一趟,叫那些西伯利亞娘兒們别胡鬧。

    她們鬧得太不像話了。

    我倒要問問你,咱們是‘全力對抗高爾察克’還是跟娘兒們激戰一場?” “簡單點,斯維利德。

    你瞧他們喊我呢。

    别繞彎子。

    ” “現在說說那個女妖精茲雷達裡哈,鬼知道那個潑婦是什麼東西。

    她說要給我當女通風機……” “是女獸醫,斯維利德。

    ” “我說了什麼?我說的就是女獸醫,給牛治病。

    可她現在哪兒管給牲口治病啊,成了老虔婆,替牛做彌撒,把剛逃來的家屬教壞了。

    她說怪你們自己吧,誰叫你們撩起裙子跟着小紅旗跑的?下次别再找他們啦。

    ” “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難民,咱們遊擊隊的還是從旁的地方來的?” “當然是從旁的地方來的。

    ” “可我已經命令把她們安頓在農舍村院裡了,就是契裡姆卡河上的磨坊。

    她們怎麼到這兒來啦?” “還說農舍村院呢。

    你的農舍村院早燒成一堆灰了,連磨坊和樹木都統統燒光了。

    她們到契裡姆卡河岸上~看,光秃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