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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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而宰之無形者,心也。

    心之爲物,其體至虛,而其用至妙,頃刻之間,變化不測,而出入無常,苟不操存而養其靜,省察而謹其動,則七情謬戾,百行顚倒,失其當然之則,身不可得修矣。

    身之不修,而有能治國家者乎?治心之法,莫要於學問。

    格物而緻其知,誠意而正其心,曾氏之書旣發其端,而持敬克己之方,讀書窮理之功,備在經傳,聖賢之訓,殆無餘蘊。

    苟能潛思力踐,以求善養,使寂然不動之時,淸明湛一之主於至虛者,無小間斷,感而遂通之後,條理節文之發於至妙者,不忒毫髮,則萬幾之來,隨事循理。

    如鑑之空,照之而姸雖別;如衡之平,稱之而輕重。

    判應之不厭其多,處之皆歸於正,治平之道,沛然而有餘裕矣。

    堯、舜、禹、湯之受授天下,莫不以心爲之傳者是已。

    聖學不明,後世帝王之好學,不過博覽強記,而心與書爲二,其於治國也,竭意慮而營營焉,窮晝夜而矻矻焉,終身勞攘,而不見其治者皆是。

     漢、唐中,彼善於此者則:講論經理,夜分乃寐,有若光武;師事三老、五更,親自執業,有若顯宗;銳意經術,日昃夜艾,討論不怠,有若太宗。

    皆是下以章句進之,上以口耳受之,何補於心神之用哉?程子言于宋神宗曰:「經筵之官,儼然列侍,講讀數行而退,以此而責補養之功,不亦難乎?」所貴乎經筵者,欲迎接師儒劘切道理,非視朝聽政之比。

    宜優遊宴語,從容審問不立程科,不限時晷,使情意交孚,詞氣得展,然後性命精微可以商確,時事得失可以敷奏。

    至於講罷入宮之後,或居無事,或靜夜獨念,必有事焉,而閑邪存誠,懲忿窒慾,應物之地淸明洞豁,則天下之大本在矣,於爲國乎何有?嗚呼!體認之功,勝於記誦,操存之效,大於講說。

    今以兵曹八道之事,叢集於目前者,不勝其紛冗,則雖聖智天錫,靡不曲暢,然精神之用有限,事物之會無窮,何暇潛思自得,拳拳而服膺哉?願自今摠其大政,略其細務,專心學問,以爲涵養之地。

    不勝幸甚。

    一己之見有限,故雖上智,不能無一失;衆人之善無窮,故雖下愚,亦必有一得。

    古之聖王,欲收衆人之善,以廣一己之見,賓師卿士,都兪籲咈之外,使矇瞍誦詩以陳,百工執藝以諫,庶人傳言于耳,猶恐其未盡也。

    進善之旌,誹謗之木,登聞之鼓,無時無處,而不爲規警之地,故箴戒之言,日聞於上,而天下之情,無幽不燭,此所以尊德樂道,而成至治之功也。

    三代之法旣遠,而人臣獻納之路,隻有諫官,古之卿士、矇瞍、百工、庶人之所當陳者,一委諸諫官而使言之,其任不旣重乎?至誠惻怛,精忠慷慨,逆龍鱗料虎鬚,犯雷霆之威,而不能自已者上也。

    顧名思義,勉爲責難之言,引謗以歸君,遷就以塞責者次也。

    依阿迎合,喜則陳,怒則噤,圖寵而誤國者下也。

    眇眇之躬,寄之巍巍之上,地有萬裡之遠,門有九重之深,所常與居處者,不過宦官、宮妾,則通四方之耳目,而不使之壅蔽者,臺諫而已。

    殿下欲得其至誠惻怛,而知無不言者乎?欲得其勉爲責難,而中懷前卻者乎?欲得依阿迎合,而反覆無恒者乎?得其上則敬憚焉,得其次則姑息焉,得其下則慢易焉。

    踈忌常生於敬憚,狎昵常生於慢易。

    自非聖人盡物我之情,明邪正之辨則,孰能悅忠直爲愛我,疾奸侫爲陷我哉?故君明則諫而受賞,君暗則諫而被殺,歷代前鑑,昭然可觀。

    諫臣之職,寧過於犯,而不可過於恭,寧失於訐,而不可失於謟。

    大聖如舜而曰:「無若丹朱傲。

    」,大賢如成王而曰:「無若殷王受之迷亂。

    」以聖臣諫聖君,尙有如此,而後世忠言之士,所不敢道,古今人主之納諫高下,擧此而可知矣。

    嗚呼!剪桐小過也,而周公戒其無戲;折柳常事也,而程子戒其害物。

    自庸主觀之,豈不亦數而斯踈乎?言之不盡,則寇準之引帝衣,命不可行,則王旦之焚內詔,苟非宋主之仁明,則其能免於大不敬之誅乎?聽納之道,溫顔屈己,開心見誠,勿以獨斷自聖,勿以至尊壓下,勿以拂逆爲忤,勿以讒間爲疑。

    旣聞之則不徒面從,而必命行之,或有狂狷之士,妄陳孟浪之辭,亦當容而置之。

    然後一國之情通,而衆善之集,有不可勝旣者。

    如此而至治不復者,未之有也。

    伏願聖明深玩焉。

    刑法可以懲惡,而不可使恥其爲惡;政令可以勸民於善,而不可使感民於善。

    故三代之治,莫不以學校爲先者,所以導之以性情,感發其良心,而消融其宿慝,蓋有不自知其然而然者。

    古之人,以太學爲首善之地,豈不以爲生民雖衆,其敎之必自此始乎?作成人材,陶冶風俗,舍此而無可爲之法,何也?天下之性同,則天下之心一也,先之以敎誨之深,繼之以觀聽之遠,以心感心,以性治性,而天下無難化之人。

    今也建學以聚士,設官以授業,內外學校之制,庶幾乎三代之遺法,而掌敎者,恒不得其人,記誦訓誥,以爲通經,組綴腐熟,以爲工詞,科擧之利,又從而奪其志,敎之者無本,受之者無用。

    功名、富貴之念錮,而視孝悌忠信爲何事,僥倖狙詐之習熟,而置禮義廉恥於度外,敎法之壞,莫今之爲極。

    人才之不出,風俗之不美,職此而爲之根耳。

    殿下新登寶位,創一代之基,整頓庶政,不知其幾,而大關大機之在所當先者,莫若學校。

     今若痛革頑風,釐正弊習,倡以爲己之學,而苟不得明師以率之,則雖日誦三代之法,戶說六藝之文,何益於薰陶變化之間,而況禮官之煩文末節,豈足以收勸學之功哉?必有學問夙成,望實素著,可以服士心之趨向者,然後置之太學之長,而其餘雖不能盡得其比,亦當選其優於文行者。

    不但以尋常譾薄之人,而苟充其位,又侍從之臣,兼帶館學之職,以重其任,而互相激厲,則善誘之下,必有鼓舞之士,風聲所及,豈無矜式之人?天性之眞,藹然而不容已,賢能之賓興,善俗之化成,可以儷美於前古矣。

    伏願殿下廣詢博訪,必得其人,委任而責成,則激昻誘掖之事,自在其手,歲月之間,必見其少驗,數年之後,可期於大成矣。

    伏願殿下留心焉。

    治國之道,在於用賢,求賢之道,在於任相。

    蓋萬事之叢冗,百司之繁劇,雖以聖人之聰明,不可以獨運,必得當世之才,分授衆職,上自六卿,下至百執,隨其器而審其用,然後朝無倖位,官不廢事。

    今之用人,科擧爲盛,而雄才傑士之出於其間者,絶無而僅有,況門蔭保擧之庸瑣乎?選用之路,如此其狹,則鄕裡之善良,山林之遺逸,何階而得進於朝端?深居九重,固不能徧識其群下之臧否而用舍之。

    宰相者,上近至尊,下通衆情,聞見之親,採訪之博,論薦之易。

    故求賢,必於宰相,然後可以盡當時之用。

    而居其位者,不以經世宰物爲心,以竊位保寵爲計,知有其人,而不肯進之,固其罪也。

    信之不篤,任之不專,使宰相,上懼君心之疑,下憂物議之奪,動懷顧念,而不敢進言者,亦或有之。

    方今宰相,無薦賢之人,銓衡重任,一委諸吏部,隻以資級之久近,事務之閑劇,那移互換,以補缺員而已,宏才碩德薦拔之事,則熟念其可,而不肯一措其手,躁競機慧之徒,輒見躐進,而貞方簡靜之士,類多沈滯,治效之不立,正坐此爾。

    誠宜謀及朝廷,博求搜揚之典,一依先王尊德樂道之意,勿爲後世循常之政所制,咨詢訪問,必求其實,參伍校量,不違其才。

    不幸有沽名飾貌,結交市譽之人,猥廁其間,則聽其臺諫之彈駁,使公道顯行,仕途淸正,則忠賢俊傑之願出於朝廷者,必不可勝用矣。

    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

    」程子曰:「天生一世人,自足了一世事,但不能盡用其才,故不能大治。

    」,又曰:「規規守常,資格任人,而有能緻太治乎?」伏願聖明留意焉。

    三代取人之法旣遠,而漢室之初,尙有遺意,選擧之目,多以賢良、方正爲名,魏、晉氏九品中正之法,亦知求其實用之材,至於隋、唐,專用文詞取士,而求賢之擧,一廢不復。

    頃在己卯,薦擧之科,實倣古人之意,初無僞濫之釁,比諸群試於有司,較一日之長而得之者,高下相萬也,無故而廢棄。

    且將三十年于今,賢才淪伏,有識悲憤,久爲君上之累。

    自古及今,雖罪至大逆,未有奪其科擧者,燕山之朝,以律斷取人,事甚無謂,故先王反正之初,議奪其科,未久而還給。

    今者選士試策,名爲薦擧之科,有何不可,而獨見枉收?故鄭光弼力陳其不可奪之意,而大行大王亦收議還給,大臣不能將順,而未及歸正,士林之歎,亦已極矣。

    新政之初,宜先示蕩正之道,賜復其科,以廣用人之路,不勝幸甚。

    臣等職在言責,苟有所聞,不容隱默。

    天下之治,始於齊家,竊見殿下,聖性出天,律己治內,宜無所不至。

    但嬪媛之列,內外之戚,因緣出入之勢,依阿側媚之態,或不能大正前習,而少借恩情,蠱心之病,伏於不測,而累政之患,悔之無及矣。

    先王後宮之移寓慈壽宮者,今旣無之,婢使餘孽,尙處其中,黨邀朋結,久爲淵藪,妖說怪行,國人洞知。

    卽位之初,宜先蕩滌,以示淸明之化,不唯不爾,反有私出其宮,而欲剃其髮者。

    果若人言,則豈是不爲聖政之大疵而缺群臣之望哉?趙光祖職牒還給之請,大臣、臺諫、侍從、儒生之言,可以知一國之同情,殿下亦稱其學術之正,而遲留不斷,日復一日,群邪翹心,衆正墮膽,而士習向背之機,無由以定。

    殿下每以洗雪冤枉爲慮,而伸理之恩,獨不及於光祖,忠君愛國之志,受陷於群小,而爲地下之冤鬼,不止如匹夫之冤而已。

    殿下好學樂善,深仁澤物,夐出前代,而違一國之情,偏執於此人,臣等之惑滋甚。

    殿下自毓德春宮,仁聖之聲,浹于群聽,作其卽位,發政施仁,赫然異觀。

    大小臣工,顒望至治,披腹呈疏者,繼至闕下,指陳時事,開悟聖心,不爲不多。

    殿下之答,一則曰可嘉,二則曰留念,雖蒙優許之敎,未聞施行之實,言之者懷慙,聞之者缺望。

    苟惟如是而已,則雖使人進其書,家上其章,何補於無用之虛文哉?竊見前代之君,雖甚衰之世,未嘗無求言之擧,而聽而行之者未聞。

    伏願殿下,以群下有言爲救己之過,而不以爲形己之短,以爲愛己,而不以爲輕己。

    其毋曰儒生之疏賤而不可用,侍從之疏例應故事,臺諫之疏職分之常體然,見之必審,行之必盡,則宗社幸甚。

     答曰:「今觀疏辭,甚合予意。

    欲行四者之本,豈欲行其末哉?經席之上,當從容講劘。

    學校之官,當精擇除授,納諫之道,當優容忠直,用人之方,當搜剔遺滯。

    復光祖之職、用賢良之科,豈不慮公論之一至此極?惟我父王,徒稱無罪,而終不施恩,則必有其意,以是不許。

    且侍從之官,兼帶學校之任,亦似無妨,不在官制,議于大臣以定。

    且慈壽宮已令嚴禁,先王後宮亦將居焉,更加申明。

    」 ○日暈,兩珥冠。

    午時,太白晝見。

     4月14日 ○丙午,政院啓曰:「向者臺諫啓曰:『迎詔時乘輦儀註,天使以爲不可,乘馬事,不須強辨。

    君臣之間,禮當如此。

    』雲。

    此雖禮所當然,臣等伏計,自上不慣於乘馬,況在大喪,氣甚瘦弱,當迎詔呈戲之時,雖馴馬,尙且驚逸,臣等之意,甚未安焉。

    考諸前例,皆乘輦,而但成廟朝、大行朝,或有乘馬時而已,豈必以此例而爲恒規乎?禮固有權變,請通諭此意於問禮官,使之反覆告諭,期於得請。

    但政院不可獨斷,請遣史官,收議三公何如?」傳曰:「可。

    」尹仁鏡等議啓曰:「祖宗朝迎詔時,皆乘輦,雖有一度乘馬,不可爲例,況今哀疚之中,聖體羸瘁,尤不宜乘馬。

    問禮官以乘輦儀註,先呈天使,若難之,反覆開諭,期於得請。

    然且不聽,來稟朝廷事,下諭何如?」傳曰:「可。

    」 ○日暈,冠。

     4月15日 ○丁未,憲府啓曰:「濟用監正金克悌,人物貪鄙,年且衰耗,不合長官,成均館直講全舜仁,本無學識,不合師長之任,請竝遞。

    」答曰:「舜仁事如啓,克悌則的知其不能堪任與貪鄙之實,然後處之未晩。

    」 ○諫院啓曰:「軍資副正李元祐,以年少武臣,別無賢能,出身七年,遽陞僉正,已有物議,未滿一年,又陞三品,官爵猥濫。

    雖有陞敍之命,非越品之謂也,況武臣出入邊方,諳練戎事,或可超敍,安坐京城六七年,馴緻高秩,物情尤爲未便,請速改正。

    」答曰:「如啓。

    」 ○領議政尹仁鏡啓曰:「臣今日差祭于景思殿。

    凡祭禮,必先奉香而後,方可奠爵。

    今日之祭,執事二人,執爵而進,臣迫於敬謹之地,不自詳察,但因執事之進,遂使上香,後於奠爵,此雖執事先誤,臣之失尤重,祭享禮愆,誠非細故,惶恐待罪。

    」答曰:「果似失禮,然敬謹之際,忘卻所緻。

    不須待罪。

    」〈史臣曰:「孔子曰:」禘自旣灌而往者,吾不欲觀之矣。

    「夫灌者,祭之始也,而誠意未散,故夫子猶以爲不可觀,則當祭而緻其誠,縱不能終始如一,其始也,則人莫不一心齋敬,冀其神之格也。

    今夫上香與灌,皆祭之始事,而上香又先於灌地,此正誠意之克一無二之時,而猶有所失。

    如此則孔子之嘆,又不待旣灌之後,而有不可勝旣者。

    籲可惜哉!是雖小失,而引而論之,禮之不講,誠之不至,蓋可知矣。

    禮不講、誠不至,而能爲國乎?且仁鏡之所謂敬謹者,何哉?敬而不敬其禮,謹而不謹其禮,謂之敬謹可乎?孔子入太廟每事問,先儒以爲知而猶問,敬謹之至也。

    古所謂敬謹者,欲其敬謹而無失於禮也,今之失禮,反坐於敬謹,如以敬謹而失禮,初不若不敬不謹之爲愈也。

    夫豈敬謹者如是乎?於穆之廟,駿奔之列,其心無主,惟執事是從,烏得不爲之顚倒耶?嗚呼!使仁鏡,威儀卒度,式禮莫愆,聖上旣不得與祭,則其缺然如不祭之誠,有不能已者,況失禮若此耶?聖人辭不迫切,以果似失禮敎之,則上意可見矣。

    」〉 ○大司諫李潤慶等上疏曰: 天下之事雖多,而必有其要,苟得其要,則所操者約,而所及者廣,用力少而成功多。

    是故治國者,固不可不先其要,而修身者,尤不可不知其要。

    崇學校、廣賢路,治國之要也;務講學、以正心,修身之要也。

    故爲人君者,必正其心,以修其身,崇學校以敍彜倫,進賢才以凝庶績,然後開太平之基,臻雍熙之治,帝王之能事畢矣。

    殿下以聰明睿智之資,敦孝友溫恭之德,新服厥命,百度中禮,凡有血氣之類,莫不延頸,以望至治。

    臣等雖愚陋無識,職忝諫諍,心切效忠,則宜先擧切務之要,以導聖德,熙廣治道者,所不能自已也。

    伏願殿下留意焉。

    臣等謹按,《書》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蓋心者,該括衆理,酬酢萬變,爲一身之主者也。

    然而發於形氣者,難公而易私故危;原於性命者,易昧而難明故微。

    必精而察之,一而守之,然後動靜雲爲,自無不中。

    苟或不然,則聲色臭味安逸之慾,雜於方寸之間,此心之靈,日益昏暗,而身心顚倒,是非錯謬,庭除之內,跬步之間,亦將不得以理矣。

    是以聖帝明王,必以講學修己爲本,堯之欽明,舜之濬哲,湯之慄慄,文王之克明德,皆講學修己之實。

    是以淸明在躬,志氣如神,聲律身度,擧措得宜。

    故九官濟濟而四兇去,伊尹一擧而諸枉退,卿士相讓而虞、芮質成,時雍之化,可封之俗,其所陶鑄成就者,豈無其本而然哉?至於漢之高、文、光武、唐之太宗、宋之太祖、仁宗,亦皆有志之君,非不欲唐、虞三代之治也。

    然而無帝王修己之學,則雖有英明之資,恭儉之德,智不能明善,識不足窮理,而遊畋土木聲色貨利之欲,以至禱祀甲兵之事,交戰於中,而心失其明矣。

    成小康之治,亦已幸爾,尙何與議於帝王之治哉?故爲人君者,欲求二帝三王之治,必先有以講夫二帝三王之學。

    所謂學者,精一之謂也,而用力之方,則亦必有本。

    夫敬者,一心之主宰,萬事之根本,而爲學之終始者也。

    正衣冠尊瞻視,敬其外也,戒愼不睹,恐懼不聞,敬其內也;動息有養,湛然虛靜,而或讀書講明道義,或應接事物而處其當否,或論古今人物而別其是非。

    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沈潛玩索,涵泳從容,其於事理之所以然,與其所當然之故,莫不曉然,則吾之知識,周遍精切,而事來物接,是非之實,好惡之極,亦難逃於心目之間,而皆得其眞矣。

    所發之實旣如此,而須臾之頃,幽獨之中,一念纔萌則輒察之,必思夫聖賢之心,亦果有如是之念乎?果爲是而不悖於古,則非徒念之,當緻勇決而極其念。

    若非也,非徒絶之,亦當緻勇決而克去之。

    至於一言之發,一事之作,無不皆然,念念相承,無少間斷,而眞積力久,靜虛動直,則從容中道,允執厥中。

    而堯之親睦九族,舜之任賢勿貳,去邪勿疑,湯之改過不吝,從諫弗咈,文王之懷保小民,惠鮮鰥寡,衆美畢得而治道擧矣。

    然則昭明於變之治,豈獨見於唐、虞哉?帝王之學,如斯而已,惟聖明之留意焉,則國家幸甚。

    孟子曰:「設爲庠序學校以敎之,皆所以明人倫也。

    人倫明於上,小民親於下。

    」天生烝民,性非不善,氣稟之拘,物欲之蔽,不至於亂倫理而陷邪僻者,鮮矣。

    是以古之聖王,建學立師,自天子之元子,以至庶人之子,皆八歲而入小學,十有五而入大學,作而敎之,以復其性。

    故人倫旣明,而治隆俗美,此三代之所以爲敎也。

    國家內設成均四學,外設鄕校,有師有生以敎之,則其良規美意,似無讓於三代之盛矣。

    然而士無爲己之學,人乏孝悌之行,俗流日非,悖亂相繼,則幾何其不胥以爲禽獸也?然則雖有三代敎之之具,而失三代所以爲敎之道也。

    今之爲父兄者視子弟,僅辨語言,輒敎章句之學,雕篆之文,未解人事,先誘利祿,所慕者科第,所希者富貴,一有談古人爲學之道,則群笑而醜詆之。

    爲學官者,不擇賢愚,苟充其位,雖欲敎之,固不知所以爲敎,況加之以恝然耶?然則士失其學,彜倫攸斁,非爲士者之罪也。

    苟非豪傑之士,則何能不待文王而興哉?習俗之不美,世道之浮靡,亦勢之緻然也。

    昔程明道,以正風俗、得賢才爲治天下之本,而又以擇師、講學爲善俗、育才之本。

    朱子曰:「明道論學制,最爲有本,讀之未嘗不慨然發嘆也。

    」嗟乎!此誠立學造士之本也。

    其施爲之方,節目之詳,蓋具於方策,特擧而措之耳。

    欲興三代之治,必開三代之學;欲開三代之學,當如明道之言。

    今雖不能悉依其制,宜廣擇精經深術可爲師表者,以任學校之責。

    務在得人,不必備官,雖居他任者,亦以本官,兼帶學職。

    修明聖賢之學,務革委靡之習,先德行而後文藝,使從善之心自長,而利祿之念自去,反躬踐實者多,浮誇外飾者少,豐芑澤深,化成棫樸,則思皇多士,生此王國,豈獨專美於文王?而濟濟多士,文王以寧者,未必不見於今日也。

    至於童蒙之學,廢弛尤甚,亦必博選有學業者,不拘貴賤,厚資廩給,俾專其敎,令幼稚之輩,得遂講習。

    此則古人家塾之法也。

    如此而敎化不興,風俗不美者,無是理也。

    惟聖明之留意焉,則國家幸甚。

    《書》曰:「敷求哲人。

    」,又曰:「任官惟賢才,左右惟其人,其難其愼,惟和惟一。

    」蓋人君代天理物,幅員之廣,兆民之衆,不可以獨理,故必旁求俊彥,與之共天位治天職。

    難愼則小人遠,和一則君子親,夫然後明良相得,野無遺賢矣,而庶績其凝矣。

    古人雲:「才不借於異代。

    」夫負超卓之才,蘊經濟之道,而不求聞達,肥遯山林者,豈無其人?若世無湯、文,則寧枯槁埋沒,而莫之出矣。

    人主苟能推誠以訪之,盡禮以招之,非果於忘世者,寧忍潔身,以孤時君共理之誠耶?但患求賢之路不廣,而好賢之誠不篤耳。

    以鄕三物,敎萬民而賓興之,周家之所以求賢也;曰賢良方正,曰孝廉力田,曰明經茂才,漢世之所以求賢也。

    周之賓興,無以議爲;漢之取士,亦多其路,而先儒猶病其未廣也。

    然則今世之取士,隻有科擧一路,而盡得一世之英才,不亦難哉?欲緻斥弛之士,豈循常襲舊而能之乎?今若令公卿大臣,廣議取賢之道,博求遺逸,待以不次,則雖不如三代之盛擧,一時之士,庶無遺賢之嘆矣。

    況當始初淸明之際,顧不能蹈漢家糟粕耶?我中宗大王嘗有意於爲治先務,乃令中外薦擧,設爲一科。

    雖未能盡得其人,一時人才,亦多與選,號稱盛擧,而旋爲汚俗之議所毀,遽削其榜。

    頃以侍從之論,欲復其榜,又爲前論所格而不果,此皆出於一時之在下者,不能將順之罪,而實非先王之意也。

    且自古未嘗有設科而還奪者,今若許復此科,收其可用者而用之,則其於振勵士氣,益樹風聲,未必無補,而亦廣賢路之一大助也。

    嗚呼!賢者,國家之利器,爲國而不得其賢,則雖堯、舜不能,此勢之必至也。

    故人君之職,莫大於求賢,而求道之道,又莫先於開廣其路。

    惟聖明之留意焉,則國家幸甚。

    臣等竊觀,今日之事勢,有甚於賈生之痛哭流涕長太息也。

    敗道傷義,病民蠧國者,難徧以疏擧。

    姑撮其大者言之,則當今人倫不明,風俗日敗,朝廷之上,紀綱不立,廉恥頓喪,賄賂公行,故人心淆薄,士習偸靡,指高行爲蹈禍之危機,以《小學》爲召孽之兇器,爭去崖異,專尙雷同。

    談性命道德者,必獲餘習之譏;言孝悌忠倍者,未免僞行之誚。

    擧國靡然,莫知其非者,蓋由一毀於戊午,再挫於己卯,三兇又從而剝喪之。

    目覩慘禍,氣節摧折,人欲日肆,而天理或幾乎熄矣。

    銓衡之地,爲官擇人,而唯取宰相之簡,以職秩高下,爲注擬次第,雖有賢能節義之士,尙何容列於其間哉?中外上下奢侈相尙,浮費彌廣,民力日耗,群盜竊發,變亂隨作,亦不可不慮。

    加以邊鄙州縣之間,任將帥牧守之責者,無復有意於撫禦存恤,惟務掊克,剝膚搥髓,一以充肥其家,一以中卿士之欲,以爲他日薦拔之資。

    因此而貪者爲廉,愚者爲賢,闒葺無恥之輩,坐緻顯秩,若固有之。

    至於獄訟之間,無不以貨將之,貪邪滋熾,靡有紀極,此實亂亡之徵也。

    民不聊生,破家流離,號冤道路,竄匿山谷者,不可勝數。

    《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

    」民旣困悴,而國不危者,未之有也。

    臣等竊恐殿下,未知生靈之戚,一至於此極也。

    如或知之,則宵旰之憂,當無時可弛也。

    今日之勢,如人之雖善於起居飮食,而危迫之証,已結心腹,自非萬金良藥,則不可爲也。

    夫習俗之訛,積累之弊,雖若未易遽革,而轉移之機,實本於人主之心。

    故人主之心一正,則天下之事,無有不正;人主之心一邪,則天下之事,無有不邪。

    如表端影直,源濁流汚,其理有必然者。

    殿下倘能沈潛精一之學,以正其心,以聖賢之訓爲必可信,先王之治爲必可緻,數召大臣,切劘治道,俾陳當務之意。

    至於侍臣進對,亦賜和顔溫語,辨析義理,論難是非,質以平日所得於學問者,則取人爲善,莫大於此。

    而不狃滯於近規,不遷惑於衆口,斷以行之。

    修學校之政,以造髦士;廣招賢之路,以來英俊。

    如此則人倫明,風俗美,紀綱立,廉恥興,而邦本益固,國脈益長,宗社之慶,永流無彊矣。

    此乃今日醫疾萬金良藥,而所謂得其要者也。

    近者災異疊見,冬雷地震,日珥月赤,白虹貫日,星辰示異,旱魃爲祟。

    凡災變之生,雖若幽遠,而未可的指其應,臣等所論今日之弊,亦足以緻此也無疑矣。

    天怒於上,民怨於下,有國者之所大戒也。

    然則敬天勤民之實,殿下其可不盡心乎?嗚呼!臣等之論,雖若迂遠,而緻治之要,亦未有過此者,若舍是而他求,則竊恐勞身竭力,終不得其效,而危亡之形,立見於朝夕也。

    伏願殿下留神採納焉。

     答曰:「今觀疏意,與憲府所陳,大槪相同,至當之理,至公之論,無間彼此。

    予雖寡昧,豈獨不知?本源不淸,則善政無由以生;培養無方,則士習難得其正;用人不廣,則必至遺滯。

    屋漏之不愧,在我而已,予當存省於此。

    而學校之長得其人、仕進之路得其廣,亦由於朝廷,自今以後,措之得宜,則其幸如何?近者經席大臣,有擧遺逸之言,故已令政府該曹薦拔,予方苦待。

    但復賢良之科,則其間必有可用之才,豈不量兩司所論如此,惟我父王,曾已革罷,竟不許復,予安敢改哉?且災異之作,實予否德所召,敬畏之心,曷嘗少弛?旱暵太甚,國多大事,民不堪生,甚用憫慮。

    」 ○太白晝見。

     4月16日 ○戊申,憲府啓曰:「濟用監正金克悌貪鄙之事,上敎以爲,的知然後處之雲,是慮其無實而誤被虛駁也。

    臣等雖無似,豈不詳聞而啓之乎?請勿留難。

    」答曰:「貪鄙,非謂虛駁。

    但貪鄙之實,欲分明知之而後處之也。

    今者詳聞雲,如啓可也。

    」 4月17日 ○己酉,禦夕講。

    侍講官金?臨文曰:「趙普事太祖,建事亦多,然深沈多忌克,妨於相業者頗多。

    至於設瓦壺,中外表疏意不可者,投其中焚之。

    夫表疏,民間得失,時政是非,皆由此達,而意不可者輒焚之,此眞喪邦之事也。

    」特進官尹漑曰:「此壅蔽之事。

    使下情不得上達,最妨國體。

    」?曰:「聖明之下,豈有壅蔽之事?但新政之初,草澤之士,爭獻一得之愚,而居喉舌之地者,或以爲文字不續,言語不當雲,此實弊也。

    頃者黃海道儒生上疏,政院啓曰:『文字言語俱不可。

    』雲,此豈聖世事也?事雖微而弊將難救,敢啓。

    」參贊官宋世珩曰:「此疏臣所未及知也,但上疏者,晝思夜度,來獻闕下,而未見採施之事,至爲缺望。

    李允文之疏,言語文字,俱美無瑕,而卒未蒙奬勸褒賞之命,臣恐言路之不廣也。

    」上曰:「政院非壅蔽也,隻言其所見者然也。

    」?曰:「非謂獻言者,必有可施之策也。

    但優而受之,以廣言路也。

    金鈴爲國家察虜勢,累陳不已,其心實非偶然。

    宋時樊若水獻平南策,太祖用其策,造浮梁濟師,不差尺寸。

    鈴之畫策,安知其不可施乎?」上曰:「鈴之疏前亦見之,其於邊禦防備,不無有益,但其言則多駁雜。

    李允文疏,切直之言甚多,亦有可用之事,故予曾傳寫而常觀之矣。

    」?曰:「近來日變地震物怪,連續啓聞于京,又有星變,此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然亦不可不爲之修省也。

    且近來臺諫,奏疏論列,自上答曰:『躬行之事,則省察爲之,朝廷之事則審處。

    』雲,而未見所施,物情甚爲鬱抑。

    久則不無妨害於士習,願自上更加商量。

    」上曰:「天災地變物怪可憂之事,安有紀極?痛自刻責而已。

    他餘事,一朝一夕,盡改爲難,故詳審焉,其俟之。

    」?曰:「前者傳敎及今日傳敎,皆知感激。

    當俟之矣,然而一時物情,猶爲鬱抑,故啓之。

    」世珩曰:「所謂人心鬱抑者,乃兩司所啓薦擧科事也。

    自上欲斟酌爲之,下情極爲感激矣。

    但今方搜擧遺逸之人,此人等多有可惜之材,苒苒歲月,易至衰老,甚可嘆也。

    先通此等之人而用之,則人心必快矣。

    」上曰:「若有如是之人,則銓曹察而爲之可也。

    如不可獨斷,則同議于政府爲之亦可也。

    」特進官鄭萬鍾曰:「科擧,國家至公之事,故雖大叛逆之人,不得奪之。

    己卯年薦擧科時,臣已出身,粗知其事,當其時,無賢良之名,其後譏侮者,造爲此名。

    大抵己卯之人,激濁揚淸大過,故事敗之後,反爲報讎之資,雖善政,悉變而反之。

    方議奪科時,鄭光弼力陳不可,而全詮等亦以爲不可奪,而論者益力,故竟至奪削,自此之後,科擧不重。

    成守琮奪科,尤爲無意,其後又奪李叔琮及第,其源皆出於薦擧科之廢,如此之事,痛變可也。

    」漑曰:「薦擧科之時,臣爲翰林注書,經筵上議論,備得聞之矣。

    其時無賢良之名,後人惡之而有是名也,其處心則皆可嘉。

    」上曰:「至當。

    予當斟酌爲之。

    」 ○憲府啓曰:「今當天使出來,平安一路,困弊已極。

    尙衣院唐物貿易,價布輸轉之弊不貲,如冠服所入不得已之物外,聖節使行次貿易,請命停之。

    」答曰:「如啓。

    」 ○太白晝見。

     4月18日 ○庚戌,傳于政院曰:「靈巖流配及第許坰、渭原流配通事李成達、義城付處高靈監、昌城流配李城、金海充軍展力副尉慶緖等,竝令放送。

    」〈以領相尹仁鏡、右相成世昌付標入啓。

    〉○憲府啓曰:「臣等昨聞上敎,唐物貿易,一切命停,臣等不勝感敫。

    凡赴京之行,貿易之弊,近來尤甚。

    中朝門禁之嚴,有同?子,站路輸轉之人,不堪其苦,至於敺罵,國家之辱久矣,而有識痛憤亦極矣。

    今公家貿易,則一切命停,庶雪前日之辱,華人亦必稱美。

    但在下者,不能奉行,私相貿易,如舊不革,則前日之辱,終不可雪,上之美德,無由以著矣。

    不得已所可貿者,如藥材、書冊、弓角外,凡唐物,一切勿貿事,請於使、書狀拜辭時,傳敎何如?銀兩之禁,至於抵死,而不能禁者,專由上下用唐物所緻。

    不革此習,則法禁雖嚴,謀利之徒,百計舞奸,終難戒戢。

    上自宮禁,下至閭閻,痛禁唐物,則此弊可得以快革之矣。

    外間之事,執法者當加糾察,宮闈之中,請自上,一切痛加嚴禁。

    國法,三年內用酒,已爲不可,況今旱災已極,自上避殿減膳,憂勤至矣,而各司用酒,一如前時,閭閻之間,亦多聚飮。

    至於外方,則設饌宴飮,無異平日,唯不用樂耳,甚非謹喪警災之意。

    請自今,一嚴禁酒之令,奉傳旨諭諸中外。

    」答曰:「唐物禁貿事如啓。

    宮中不用唐物事,敢不留意?禁酒事,如啓至當。

    但如祭祀、老病服藥,不可拘此而一禁也。

    」 4月19日 ○辛亥,日暈。

     4月20日 ○壬子,大雨。

     4月21日 ○癸醜,兵曹判書李芑、參議安玹啓曰:「古人雲:『師行,日三十裡;吉行,日五十裡。

    』今天使〈郭??、張承憲。

    〉期以念九入京,倍程馳突,置郵困頓,力不可支。

    非徒馬也,僕痡卒斃,慘不可忍,遠接使〈申光漢〉追從亦難。

    請令遠接使,反覆開說於天使前,克從古人吉行之訓,則庶幾人馬休息,無一路睊睊之怨。

    今觀遠接使之狀,任天使之爲而不敢言,恐緻詔使之怒。

    若據理言之,則華人已聽,將人物俱困之狀而力陳之,則豈不感動?況前者有故,則有遠接使挽留之例,今何獨不然乎?一路之弊,無別有善處故敢啓。

    」傳曰:「欲順天使之旨者,敬詔之意也;欲緩天使之行者,恤民之心也。

    二者雖不可輕重,人物之困,一至此極,不得已諄諄善誘。

    有所聽納,則雖不如古人所謂吉行之從容,而少有按節徐行,民受一分之賜矣。

    其依所啓,下書于遠接使。

    」 ○傳于政院曰:「延詔二度習儀,已令行於他處,今更思之,必親見而後,庶無錯誤之悔。

    一應習儀,自慕華館,迎入于書筵廳,凡節次,一如華使之臨,毋以習儀而有或不盡之意,言于禮曹判書。

    」〈任權。

    〉 4月22日 ○甲寅,日暈。

     4月23日 ○乙卯,傳曰:「近者得雨,固非偶然,祈雨差祭人員抄啓。

    」訓鍊院副正金淑,以獻官,賜兒馬。

     ○左贊成李彥迪書啓曰: 臣重病纏身,經年未瘳,先朝昇遐,旣不能奔哭殯前,逮至山陵永遷之時,亦未得奔赴,大失臣子之道,萬死猶輕。

    矧又遭聖明,濫荷寵擢,累降召命,尋遣醫員,齎藥治病,又令本道監司,題給食物,此皆非尋常異數,曠世所稀,臣實庸陋無堪。

    在先朝,竊位苟祿,無所裨補。

    逮至殿下嗣服,病伏南涯,謬被睿奬,寵渥濫分,不知所以,震懾罔措。

    恩命到門,義當卽日奔走,詣闕陳謝,而踰月經時,乃始上來謝恩,緩慢亦甚,罪負極大,惶恐待罪。

     答曰:「以病勢如此,故未卽上來,勿待罪。

    病愈卽來,可喜。

    」彥迪再啓曰:「臣嬰疾在外,多失臣子之道,罪當誅夷,而反蒙誤寵,驟擢崇班。

    臣本以庸劣,素乏才望,弘化重地,決不可忝冒,具狀三辭,未蒙允許,惶恐罔措,強疾奔馳,上來謝恩。

    臣自知庸疎淺闇,無才德可稱,謬蒙先朝寵擢,玷汚二品之列,而六卿之職,亦未曾遍歷,暫爲吏曹判書,矇不治職,旋被物論而遞。

    厥後隨衆碌碌,無絲毫有裨聖治,心常慄慄,惟思乞骸,歸養老母,不意訪落之始,首蒙殊眷,濫陞非分,物情駭愕。

    新政之初,用人得失,所繫非輕,請速改正,以愜群情。

    」答曰:「見辭意極至,至爲未安。

    父王朝,豈偶然計而爲之,銓曹擬本職之時,亦豈偶然計而注之?予亦洞知故如此,不須再辭。

    」彥迪四啓,不允。

     ○憲府啓曰:「赴京行次禁銀之法,非不嚴重,而使臣率多帶行無賴人,故冒犯者多,若不申明嚴禁,則勢將難救。

    使臣親子弟外,無賴庶孽雜類,毋得帶行事,大行大王朝,已奉承傳,而今聞聖節使柳辰仝,非親子弟庶孽人,以子弟帶去,已違承傳本意。

    今方命停公私貿易,痛革猥濫之時,如此雜類,尤不可帶行,請依承傳,勿率去事下諭。

    」答曰:「如啓。

    」 ○傳于政院曰:「今觀黃海道觀察使各官獄囚刑訊次數啓本,牛峯囚平山居私婢內隱今,自丁酉年囚繫,刑訊至一百二十四次,〈內隱今其上典樸順堅妻毒藥殺害事。

    〉至爲可矜。

    作文取來,詳察論決事,言于該司。

    」 4月24日 ○丙辰,行二度習儀于書筵廳。

    上親見之,慮失禮也。

    〈迎賜諡祭、迎詔勑及宴禮等禮。

    〉 ○臺諫啓曰:「凡經費雜物出納,必由政院啓下,該曹該司量入爲出,然後事得其正,而無橫費猥濫之弊。

    故先王朝,臺諫以甘結爲非,一切奉承傳事,啓請蒙允。

    今者司饔院薛裡,天使宴享時別膳所用雜物,不告政院,隱然私啓,至爲駭愕,問諸該曹,則古無此例。

    以謄錄,憑考啓下單子,淸蜜所用至小,而啓請至於三十鬥,蔈古隻用於湯水,而至於五碩,他物稱是,而或有謄錄所無之物,亦濫數啓請。

    托於公費,以爲盜用之計,情迹現著,極爲奸巧,請推考重治。

    政院在出納之地,旣知其不由政院,而不卽啓正,不奉承傳而奉甘結,亦甚非矣。

    色承旨、都承旨請推。

    今此所用雜物,請下該司,量數磨鍊,使無橫費,以杜奸濫。

    」答曰:「天使時別膳雜物數,是前例;不告政院,亦是前例雲,故以爲過多,而不敢減數。

    及見遺在單子,欲減下之,而適今日習儀,故未及爲之。

    啓意至當,故令該司量數磨鍊事如啓。

    薛裡、承旨等,不須推之。

    」 ○政院以禮曹、延接都監意啓曰:「頭目指揮鄒孟臣,以銀四錢給通事,令貿得生鹿生獐而來,〈將爲賜祭之用也。

    〉敢啓。

    」傳曰:「該司三公,議而處之。

    」 ○問禮官丁應鬥來復命,仍啓曰:「臣始迎天使,行禮旣畢,呈以儀註,天使覽訖起敬,若以始面,有王世子之言而然也。

    且聞天使,乃於遼東下人及譯官等處,每問之以到朝廷行禮節次,至再至三,問之愈勤,蓋以我國有禮義,故恐失禮而然也。

    天使未渡江時,通事來言,言語輕,觀其心過愎,而及至義順館,則其心則未可知,而言語之際,以禮義之邦,而失禮之懼,亦不偶然。

    凡行禮及宴享時,禮貌至恭,異於龔天使之慢矣。

    」傳曰:「知道。

    」 ○政院啓曰:「天使當於二十八日入來,而今日習儀,上終日勞動,又明日行晝茶禮。

    天使接待節目爲多,繼自今各別調保,各司所爲之事,亦多有之,明日晝茶禮,請停何如?」傳曰:「明日晝茶禮,予何勞焉?天使來則久廢此禮,故欲乘間爲之耳。

    但該掌,豈無所爲?果如所啓,停行可也。

    」 ○日暈。

    太白晝見。

     4月25日 ○丁巳,傳于政院曰:「生獐、生鹿,今不可得,若於司饔院有新腥者,給之,若無則令京畿監司,隨便進供。

    銀錢不可捧之意,言于頭目。

    」〈此領議政尹仁鏡、右議政成世昌之議也。

    〉政院啓曰:「司饔院有生獐,而鹿則無之。

    且於各官,已爲此祭,分定獐鹿,而皆死無生者雲。

    賜祭郞官私言曰:『開城府慶德宮,有畜養生獐。

    』雲。

    」傳曰:「取而用之。

    」 ○傳于政院曰:「予之氣候如常,而但有喘氣,醫員樸世擧,卽招入差備門,令診脈。

    」藥房提調詣賓廳問安,答曰:「氣候如常,而近來喘久不止,且大禮臨迫,故欲令診脈而服藥,招醫員耳。

    勿爲問安。

    」藥房提調啓曰:「今聞醫言,脾胃寒氣不散,故少有勞動,則喘急雲。

    近日天使往來間,當倍加調治,今景思殿不得已親行之祭外,姑停親行何如?」答曰:「調治事如啓。

    」 4月26日 ○戊午,行賜祭習儀于景福宮。

     ○憲府啓曰:「今日習儀時,每事全不預定,顚倒錯亂,大失朝儀,非徒國體埋沒,其必取笑於華人,誠非細事。

    禮曹該掌郞官〈佐郞南慶春。

    〉及堂上,〈判書任權、參判鄭萬鍾、參議金益壽。

    〉請竝下義禁府察之。

    」〈齋戒日,故言察,不言推。

    〉答曰:「天使之來,隻隔一日,而習儀之失至此,固爲非矣。

    今若不問,後何所懲?但當此事務孔棘之時,下義禁府察之,過矣,隻可本府行公察之。

    」 ○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柳灌啓曰:「上體日漸瘦弱,實由初喪之過傷,藥猶未效,病必有根。

    今於華使之來,如迎詔大禮,所不得已,其餘許多禮數,不可一一躬行,請速下書于遠接使,使善爲說辭,預告天使。

    」答曰:「予暫有喘証,而必待藥力,然後可補雲,故昨日令醫診之矣。

    無大病痛處,而預圖稱疾,心實未穩。

    當臨時更處。

    」 ○弘文館副提學羅淑等啓曰:「今問上証于樸世擧,則自初喪,重傷臟腑,久不從權制,而猶煩擧動,無或自靜,則證勢必至深重雲,臣等不勝驚懼。

    臣等之意,如賜諡、賻祭等禮,固爲重大,下馬宴乃交際初禮,亦似難攝,然觀上候而量處之猶可矣。

    況其餘翌日宴以下等禮,竝令攝行,有何所妨?請卽下諭遠接使,俾無臨時難處之虞。

    大臣亦豈偶然計而啓之乎?」答曰:「別無沈痛之證,而預令稱疾未安,故大臣處,亦旣以此意道之矣。

    」 ○臺諫合司啓曰:「今日始聞上體未寧,卽問于樸世擧,則以爲探診上證,略無從權之氣脈,諸陽之會,浮氣又發雲,至爲驚慮。

    凡疾病之在人,雖微恙,猶恐或發大證,證旣危重,而猶有所不忍於從權,則反使慼我先王。

    安在其事死如事生之道乎?臣等初以爲自上,旣爲從權矣,那知今日之事勢,終至此極乎?請速從權,以攝玉體。

    樸世擧之術甚精,其言寧可忽諸?且大孝〈從權。

    〉、小節〈執經。

    〉之辨,前旣累陳,不必更煩,而迫乎情勢之不得已,敢於齋戒日而啓之。

    」答曰:「非有他證,隻是咳嗽間作,眼胞暫浮而已。

    且爲朝廷懃懇勸勉之意,已從權矣。

    予敢誣哉?」 ○太白晝見。

     4月27日 ○己未,政院問安啓曰:「上體未寧,至爲悶慮。

    」傳曰:「予氣候則如常,咳嗽間作,故眼胞暫浮而已。

    豈是悶慮之證?不須至於問安。

    」政院仍啓曰:「下諭遠接使事,朝廷共爲懇啓者,恐其臨時,或有可虞難處之事,欲使預爲之所而已,非敢欲其廢禮也。

    今雖如此下諭,而若證勢稍歇,氣候蘇快,則禮可以復。

    」傳曰:「大臣及弘文館,皆以下諭事啓之,政院亦啓之,衆情如此,不可不從。

    而必稱疾則未安,隻以氣候不如常之意,諭之。

    」 ○未時,上移禦于景福宮。

    〈嘗禦昌德宮,爲接待天使故也。

    〉申時,中宮移禦。

    〈慈殿命隨之,爲上體未寧也。

    〉 ○左議政柳灌、右議政成世昌、兵曹判書李芑、禮曹參判鄭萬鍾、大司憲宋麟壽、同知中樞府事鄭惟善、禮曹參議金益壽、兵曹參知李霖等問安。

    柳灌、成世昌仍同議以啓曰:「臣等爲宗社大計,請從權制,自上牢拒,雖以爲勉從,而醫官常入診,聖體了無蘇復之脈,則其不從權也明矣。

    臣等又於今日,〈移禦時〉瞻望天顔,憊瘁已極,多有浮氣,不勝驚悶焉。

    如迎詔大禮,不得已而親行之,其餘宴饗雜禮,決難躬導。

    況我祖宗朝,〈世宗、文宗。

    〉至於詔勑,以有故,猶且不能親迎,何必強違朝廷之群議,必以筋力爲禮哉?當此國哀之日,保護聖躬之責,實在相臣,臣等欲面對久矣,而未果承命,君臣情義之相隔,莫斯時爲甚。

    臣等隻增惶恐。

    當此上體未寧之時,雖於便殿,接引群臣,固亦無妨。

    大抵義爲君臣,情則父子,而彼此一也。

    父母有疾,其於人子之心,曷嘗須臾忘哉?請俯循輿望,勿拘小節。

    」答曰:「予前日氣候不如常,故已從權制矣。

    醫之言於我則曰:『風寒未盡消散之所緻,別無可慮。

    』雲,醫者之言,何相反耶?況自昨漸歇,寧有不堪之事乎?且君臣間,無異父子之一言,實感予衷,第以處所無便,未卽引見。

    」灌等再啓曰:「承聞傳敎,孰不感激?但自上以爲旣從權制,則從權久矣,而上體日漸衰弱,尤爲未安。

    百藥千方,不如肉味之良,請快從一國臣民之望。

    」答曰:「懇到之意,予盡知之,予亦已盡言之矣。

    」 ○傳于政院曰:「今日光化門外左右山臺之上,大呈雜戲以示之,〈移禦時見之。

    〉予實未安。

    山臺之設,隻爲天使,非爲我也,敢爾戲耶?自今以後,予之出入,勿復如是。

    」 ○日暈,兩珥冠。

    太白晝見。

     4月28日 ○庚申,上留景福宮,卯時,由敦義門,出慕華館迎詔。

    遠接使申光漢啓曰:「伏聞上體未寧,欲開諭於天使,而無便未果,今日諭以『寡嗣王,喪中羸瘁有疾,而爲迎詔出來雲,故欲先入復命問安。

    』天使令入來,面語曰:『速去可也。

    祭則以二十九日行之。

    』臣答曰:『以迎詔,不得緻齋,勢不可行。

    且安可不擇吉日而行乎?五月初二日初四日行之可也。

    』天使堅執不聽。

    臣以緻齋強辨,天使答曰:『然則初一日行之。

    』臣又曰:『初一日則日食,不可行祭。

    』,天使大驚曰:『初二日行之可也。

    』」傳曰:「知道。

    」俄而天使郭??、張承憲來沙峴。

    上自館中,出幕次。

    天使將至迎詔門,上具平天冠,以吉服出幕次,詔至迎詔門,上四拜,令刑曹參判尹漑,往勞天使。

    仍乘黑輦先行,入太平館西階下幕次。

    天使隨至入門,上出幕次祗迎,天使置詔于大廳,上陞廳前行閣,行四拜,禮訖。

    還入幕次,變服以翼善冠、烏犀帶、白袍,陞自西階。

    天使在東,上在西,相向而立,將行拜禮。

    司鑰先鋪褥席於上前,促鋪天使褥席,則下人不知置處,驚擾喧囂,久而持來,則乃裌褥席,與上褥席,大不相稱。

    上顧左右,令撤褥席行拜禮,分東西以坐,行茶禮訖。

    上出館,天使送于門,再三揖讓,乘轎還禦室。

    傳曰:「拜禮時,該掌誤設褥席,至爲未安。

    時方推問治罪之意,都承旨及尹漑,往言于天使。

    」都承旨李名珪及尹漑,承命往語,則立而聽之,郭??曰:「不敢不敢。

    不足咎他。

    」張承憲曰:「不敢不敢。

    一時之差也,爲我等勿罪。

    」傳曰:「天使雖如此言之,所見顚倒,不可不懲治。

    政院速問以啓,天使處,更諭治罪之意。

    」李名珪、尹漑,又往言之,郭??曰:「更使諭之,多謝多謝。

    所鋪之席好矣,何必推之?」張承憲曰:「雖若小差,何足關乎?請勿治。

    」雲。

    政院啓曰:「迎接都監郞官〈閔荃、成詢。

    〉以褥席授別監,而不敎用處,故臨時不得入鋪雲。

    」傳曰:「錯任人,當初欲詔獄推之,而天使固請,隻推之可也。

    且一應推考人員,雖不行公,皆令治事。

    」宴享節次已具,上乘轎到館門,天使出迎。

    上由東,天使由西,相讓而行,陞大廳。

    上西,天使東,相對而揖,分坐東西,行宴享,乃下馬宴也。

    行禮爵訖,天使皆醺醉請止。

    上乃罷黜,天使送于門如初。

    上少留禦室,留禮房承旨宋麒壽,行贈給禮,遂還景福宮。

     ○一更,巽方有氣如火。

     4月29日 ○辛酉,傳于都承旨李名珪曰:「翌日宴,親自出對,例也,天使亦必聞知之矣。

    予今不赴,心甚未平,爾速往哉。

    其代予言曰:『寡嗣君,以喪中有小疾,而迫乎不得已之勢,迎命出入,氣又疲憊,未果來也。

    惶恐俟罪。

    當調保而出,以緻謝於大人。

    』,如是善辭而告之。

    且今日宴享,予雖未往,而諸事一一如親宴之時可也。

    此言幷言于提調等。

    」李名珪自太平館來,復命曰:「臣以傳敎之意,旣盡告于兩天使前,仍以小臣私意道之曰:『寡嗣君,自初喪過傷,氣未得蘇復,隻爲皇朝厚賜之意,不得不親自郊迎,而猶以爲未洽於情禮,今日亦欲出慰,而未果力疾耳。

    』上天使曰:『知道。

    』副天使曰:『承旨此言,乃保護聖躬之意也。

    』,又曰:『海東之主,一身甚關,亦憂國愛民之誠也。

    』」名珪仍啓曰:「臣竊探觀兩使之意,則略不以攝行宴禮,形諸辭色。

    」傳曰:「啓意俱知道。

    」 ○弘文館副提學羅淑等啓曰:「昨日許多禮貌,勞動已極,敬謹之至,雖不自覺,而所傷必多。

    如初二日賜祭、賜賻等大禮,雖不可攝行,亦當以氣候之安未而權處之。

    況其餘宴饗等雜擧乎?人主一身,實宗社民物之所寄,豈敢不自愛重?而所愼者疾耳,請勿有拘於區區之小禮,而一切從便,以安聖躬。

    」答曰:「予別無痛證,豈敢廢禮而不行乎?非徒有妨於喪禮,實亦無敬於上國。

    凡厥禮數,鹹秩有文,欲一一親行,其計素已定矣。

    而觀此所啓,亦似有理,不行雖未便,而不敢不從。

    」 ○右承旨宋麒壽,以左議政柳灌、右議政成世昌及館伴意啓曰:「通事金山海,出入於上天使房內,太爲頻數,事跡荒唐,又有不可不推詰之故,請速先下義禁府,待天使回程後罪之。

    」傳曰:「如啓。

    」 ○右承旨宋麒壽,以禮曹判書任權意啓曰:「上使將行私祭,副使亦欲爲之。

    但辭受取予,不可無節,上國之使,緻祭於藩王,以言其情,則可謂極厚矣,其於非禮何?旣非其禮,則義實安在?請使解說,勿爲此擧。

    」傳曰:「私祭雖是義外之事。

    然以予觀之,華使之祭,雖名曰私,而其欲設祭之意,無非爲父王也,似不當固拒,隻可謝以不敢承之言。

    」 ○行天使翌日宴于太平館。

    以上之氣候不寧,而群臣鹹諫親行,命攝之。

    〈前此三公、臺諫、弘文館,皆以上體未寧,願勿親行翌日宴以下等禮,故令左議政柳灌攝之,而又特遣都承旨李名珪監焉。

    〉 ○都承旨李名珪,自太平館宴所來,復命曰:「宴未告罷,呈其例贈之物,則上使受之盡矣,猶以爲少。

    副使卻而不受曰:『新君誠意至此可嘉,而但欲受之,則恐其辱帝命耳,豈足雲使乎?而吾身大義,亦不可不自重焉。

    』仍笑而言曰:『爾國紙品極好,必有書冊可以珍玩者,而如此等物,雖受之,固無傷於廉也,幸可惠示否。

    』雲。

    」傳曰:「知道。

    其所求書冊,〈《四書》、《五經》及《東國地志》〉速備給之。

    」 ○太白晝見。

     五月 5月1日 ○壬戌朔,右承旨宋麒壽,自太平館來,復命曰:「兩使處問安後,仍呈物件,則上使曰:『昨設嘉宴,今遣內臣,別加優惠,多謝,承旨勞苦亦多。

    』副使曰:『殿下誠意至此,敢不百拜以謝?但君子當愛人以德,何必如是?物不可苟其取予,惟義之所在然後,其取也其予也,皆合於禮,而非苟道也。

    我實家貧,又非無鄕黨隣裡之可與者,而顧不忍擺落名節,負平生所學耳。

    況天威不違於咫尺,苟不能撫躬知檢,而惟可以貨取,則安在其使於四方不辱君命之義乎?若文房可玩之物,則猶可一二之或受,〈隻受筆墨,而又求四書、五經。

    〉決不可以物貨,誤殺我也。

    可以無予而予之,旣爲傷惠,則不可以取而取之,無亦傷廉乎?而今而後,勿爲此樣贈也。

    但世子之誠,有不能盡其謝者焉,承旨幸將鄙意而善達之。

    』」傳曰:「知道。

    」 ○政院以迎接都監意啓曰:「上使促入湯藥銀器,答以『弊邦非産銀之地,或至湯藥,常用石鼎』,則曰:『此處燕饗所用皆銀器,果未可納乎?』雲,何以對之?」傳曰:「湯藥凡具,以燕饗所用銀器,量數給之,勿使至於怒也。

    」 ○傳曰:「燕饗處,必以金銀器爲常用,古矣。

    但聞後天使,尤爲貪黷雲,今後則隻以酒器可用者,爲之草設,勿多出金銀器。

    此意言于該曹。

    」〈史臣曰:「翌日宴,上使謂通事曰:『此設金銀,皆是惠我之物乎?前有此等例』雲。

    都承旨李名珪私聞之,因承傳色,微達其由。

    上必以爲國用,無非民力,銀之爲物,亦所以有禁於中國者也。

    以藩王待詔使之禮言之,則固無所不用其誠,而其如我國之土産有限,民力將竭何?裁自聖慮,斷有是命,亦無非足民裕國之意也。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酉時,日有食之。

     5月2日 ○癸亥,移安虞主于思政殿。

    〈虞主在昌慶宮景思殿,將行賜諡、賜祭之禮,持遣右副承旨宋世珩,奉以移之。

    〉○行賜諡、賜祭之禮于思政殿,行賜賻之禮于勤政殿。

    〈賜諡祭必於思政殿,而獨賜賻于勤政殿者,以其賻及生者,不當竝設於虞主處也。

    〉上衰絰扶杖,自丕顯閣,〈齋殿。

    〉出就思政殿東階上,俯伏哭四拜訖,〈階下侍從及門外百官,鹹哭且拜。

    〉贊禮〈禮曹判書任權。

    〉引至勤政殿西階下幄次。

    天使及門,〈卽勤政門。

    〉上由幄次出,去杖免絰,先詣拜位,鞠躬以待,導天使入思政殿,天使上殿立,上於西階下,哭盡哀,拜至四。

    〈侍從及百官亦然。

    〉行禮畢,〈先諡後祭。

    〉天使出,上隨之。

    又於勤政殿西階下,率百官,五拜三叩頭。

    旣盡其禮,上還絰杖哭以入。

    〈入于思政殿南廊喪次。

    〉 ○右副承旨宋世珩,讀誥文,〈「皇帝遣司禮監太監郭??、行人司行人張承憲,諭祭朝鮮國王姓諱曰:維王嗣守遐邦,爲國藩屛,循禮慕義,臣職恪恭,垂四十年,始終罔替。

    保安東土,朕所褒嘉,訃音來聞,寔軫悼念。

    玆特諡曰恭僖,遣官諭祭,庸示恤思,惟靈不昧,尙欽承之。

    」〉不讀中宗姓諱,副天使知之,招問曰:「父前子名,君前臣名,爲爾主私諱之,此亦禮乎?」世珩曰:「敬謹之至,氣急聲微,而未了了分明爾,敢雲諱乎?吾無是也。

    」副使笑曰:「其然?豈其然乎?」 史臣曰:「讀不忍觸先王之諱,在臣子之情,宜其爾也,而以君前臣名之言,必欲與之詰者,不可謂不知禮也。

    」 ○兩天使行私祭于思政殿。

    兩使將行私祭,上遣右承旨宋麒壽,辭以不敢當之意,則答曰:「中國待爾國,無異於中國,我輩亦同朝之人。

    其欲祭之以私者,固無非情之所發,而於義亦何所妨乎?」欲以假虞主,代設於神位,乃止。

     史臣曰:「以天使行私祭於外國,??,宦者,其不知禮宜也,承憲牽於??而亦行之,尙可謂知禮乎?」 又曰:「以中宗二字,所諱於中國,恐或於私祭之時,有頭目輩,雜亂出入,若近見虞主,揣知其實,而仍以告天使,則事將不測,故姑爲是不得已之擧,而終無雲雲之變,還有可停之勢,用是停之。

    」 前此,持平白仁傑、正言柳昌門來啓曰:「天使私祭時,改造假虞主,其於情理,皆甚未安,祭畢後處置亦難。

    天使私祭,本非正禮,彼雖欲行,止之豈無其辭。

    當語之曰:『皇帝賜祭,恩寵已極。

    非皇帝之命,而豈可更受使臣之私祭乎?小邦不敢當,不敢當。

    詔使之情則厚矣,在我之禮,反覆思之,決不可受,願加商量。

    』以此再三懇陳,必無不從之理,期於得請。

    」答曰:「假虞主造設,予亦知其未安,而勢出於不得已也。

    私祭已爲會議而定,臨時改定,亦極難。

    」 ○傳曰:「祭物之餘,有兒獐不至於用,而今猶得生者雲,〈天使欲私祭,以銀兩貿來於開城府,而適不用,故久能生存。

    〉此則還于山林,以開再生之路,得無可乎?其亟放之。

    」 史臣曰:「是心足以王矣,苟能充之,其於保四海也,亦何有焉?愛物如此,仁民可知。

    」 ○副天使欲促回程,上命左副承旨崔演,以遊賞漢江之意,請留焉。

    副使曰:「我之所以奉帝命來爾國者,爲其哀有喪也,遊觀耽樂,奈非其時,願勿復此言。

    」 史臣曰:「彼以他國之人,猶知謹我之喪,況我國之臣子乎?父生之,君食之,所當事之如一,而無以忠孝,做兩般來也。

    有聖如堯,忽見殂落,則如喪考妣,遏密八音。

    此其時矣,凡今之臣,或有忘先王之大德,而不愼其喪於獨知之地者,比比然也,亦獨何心?」 5月3日 ○甲子,上幸太平館行慰宴。

    上至中門內,兩使自簷外出迎,相讓而入。

    揖罷,上告曰:「父王在世時,多受朝廷厚眷,今又特差兩大人,贈諡賜祭,兼緻賻物,父王地下之靈,想應知感。

    皇恩罔極,說不能盡。

    」兩使答曰:「皇上聞訃驚悼,特遣俺等弔祭之。

    俺等到貴國,十分多弊,而反承殿下之情賜,殊至於累累重重,何謝如之?」上又告曰:「兩大人別設私祭,尤不勝驚謝,請行禮拜。

    」兩使曰:「俺等到此,爲大行殿下,親奠一酌,於義甚合,何敢受拜禮?」仍擧手曰:「不敢不敢。

    」上再請曰:「欽差大人動勞尊體,親祭亡父,幽明共受其賜,不可不拜。

    」兩使曰:「然則摠拜可也。

    」上拜,兩使亦拜。

    上又告曰:「昨日大禮,〈卽賜諡,賜祭等禮。

    〉陋邦之人,不閑禮貌,必有所錯,心甚惶汗。

    」兩使曰:「君臣恪恭,禮義鏗鏘,執事之際,有何或愆?」仍謝曰:「今朝又遣承旨,多與物件,實增愧感。

    」上曰:「俱是薄物,敢爾謝耶?尤爲未安。

    」各就坐行酒禮。

    上請賜頭目酒,兩使止之曰:「前蒙賜爵,〈卽下馬宴之日。

    〉禮已足矣,不可再煩。

    」上更請曰:「頭目等陪大人遠來,且服勞於祭祀之時,〈頭目等自辦祭物,至於賜祭之日,亦皆從事。

    〉寧可不慰?」俄而頭目十餘人入跪,上擧袖緻謝曰:「近有辦物助祭之事,不其勞乎?多謝。

    」頭目等鹹叩頭飮畢而退。

    兩使請止酒,上曰:「昨亦不得侍話,今請從容坐待禮完。

    」兩使曰:「連日設宴,非但俺等大困,殿下亦必勞傷。

    況情雖無窮,禮不可無節。

    」因固辭,上從之,相讓而出,入禦室。

     ○上還宮。

     ○臺諫啓曰:「禮曹判書任權,以掌禮官,凡國家大禮,略不緻察,簡忽太甚。

    不顧人言,事多顚倒,今於華使之來,亦多賜祭儀註,天使令改之,而其日任然退家,不卽改,翌日習儀,〈天使欲親見賜諡祭及賻之習儀,而令速行之。

    〉因儀註未及改,至日暮不得行。

    天使自出促行,亦招禮官欲問,而任權以贊禮,亦不來參。

    天使所見處,事事錯亂,至於魂殿行禮時,亦因此多有失禮,取笑華人,國體埋沒,請遞。

    」答曰:「依啓。

    」 5月4日 ○乙醜,得曰:「東山〈卽後苑。

    〉雜果,將欲待熟而薦新,今日之宴,〈爲天使請宴慶會樓。

    〉恐下人紛亂出入,或緻踏破傷折,其令兵曹、義禁府,檢察之。

    」 史臣曰:「奉先思孝,祭必緻誠之意,自不得不溢於言表矣。

    」 ○上使有私自進上之物,多至十八九件,〈如錦段、紗羅、綃絹等幣。

    〉仍宣言於通事等曰:「世子〈封王詔使,猶未及來,故以世子稱之。

    〉將何以報我爲?」卽令頭目輩,持進于闕下,上命納之,遂傳于政院曰:「天使進獻之物,決不可虛受,例當以我國易得之物回奉,但非十倍其數,則恐未滿所欲,而彼徒增怒耳。

    此意言于該官。

    且來此頭目,未可親見,一一賜酒送乎?考前事,亦似有例。

    」右承旨宋麒壽回啓曰:「此非兩使頭目皆來,隻其上使頭目,持來進獻物者耳,若必以領來進獻物者,謂汝可嘉,親臨賞與,使副使聞之,則抑恐以殿下,急於財利,喜其私交,而有以異也。

    況爲詔使設大宴,方有所待,而尙可以先接其下人乎?臣不敢知此何等禮?」傳曰:「予固雲雲,反而思之,則啓意至當。

    」 史臣曰:「天使郭??進獻,意在多得回奉。

    上知此意,故必欲十倍其數而償之,使不至增怒雲,非不知親臨賞與之爲非。

    但欲滿慰使臣之意耳,非急於財利也。

    然麒壽善啓,而上卽從之,亦可謂出納惟允者矣。

    」 ○副天使將謁聖,往成均館,〈上使郭??亦從之。

    〉適於蓮池洞途中,有持陽繖人誤下手,觸副使落其帽。

    副使徐令取來而還著之,顔色自若矣。

    都承旨李名珪來啓之,上命速下其人于義禁府推之。

     ○請宴于慶會樓,兩天使至,上出門外,〈慶會南門。

    〉相讓而入,至樓下,各揖就坐,行茶禮畢,遂行酒。

    上告副使曰:「今聞下人,誤奉陽繖,以緻大人落帽,不勝驚恐。

    該官與下人,則當罪之,然惶恐惶恐。

    」副使曰:「千萬稠人之中,不能容其手足而緻然也,豈其有情?請殿下寬赦。

    」上曰:「尊敎則然矣,而所失甚大,不可不罪。

    」副使固請曰:「事之不關如此,而猶敢拒使臣之鄙懇耶?亦惶恐。

    」上不得已答以從之。

    兩使見上行酒,相與贊曰:「俺等不是天子之命,則那得承接賢殿下之容?千萬多幸。

    近日連設大宴,又多賞賜,賢王之惠,感銘于骨。

    且貴國禮貌文章,煥然可觀,大小臣僚,恪謹職事,深用嘉之。

    」上謝曰:「小邦之人,不知大體,必多疎慢,反承尊敎,不敢當不敢當。

    」仍命都承旨李名珪,各呈例宴贈物單子,上使曰:「多謝。

    」副使則曰:「太多,不敢受。

    前日有賜,亦已足矣。

    」〈前有屢贈,亦皆不受,所受者,唯筆硯書畫。

    〉更請曰:「行贐,古之道也。

    其交也以道,其接也以禮,斯孔子受之,況此薄物,聊以表情者乎?今旣卻之,不得命矣,請與親子弟諸公。

    」答曰:「若可受則當受之,何以殿下之尊賜,濫及下人?尤所不敢。

    」俄而兩使請止酒曰:「殿下憂服之中,氣力必弱,而爲俺等,連日勞動,十分可慮,不宜久坐。

    」上曰:「念及於孤子,多謝多謝。

    但明日副大人,將先回旆雲,再會無期,請更進一杯可乎?」副使曰:「豈獨以我爲哉?一酌之敎,在俺等,俱所不敢辭也。

    」仍相與更飮數杯畢,乃辭退。

    上與兩使,相讓而出,至南門外揖送。

     ○舍人趙彥秀,以三公意來啓曰:「昨日副使作詩,以贈翌日宴隨參遠接使〈申光漢。

    〉、館伴〈柳仁淑。

    〉、左議政〈柳灌。

    〉以下諸宰相。

    〈其詩曰:」玉宇煙光繞,芳筵宴賞新。

    衣冠來國士,禮數重王人。

    座上東南美,食前水陸珍。

    他時遼海思,應在翠華春。

    「〉曰:『以喪中,不敢求和。

    』雲。

    遠接使、館伴之答和,乃勢之所不得已也,而他餘宰相,則異於是,亦將和示之乎?敢稟。

    」答曰:「他餘宰相人與遠接使、館伴,固不同也。

    況天使亦以爲喪中不敢求和雲,則宰相等決不必和之。

    」〈國有大哭,禮變其常,此亦吟風詠月之時乎?爲詔使,承奉其意,宜無所不用其極,顧不可擧國忘君父之喪。

    三公此稟,則自非失稟,而上之答,亦善答也。

    〉 ===5月5日===|原文無此字}}○丙寅,上幸慕華館,行副天使餞宴兼上馬宴。

    〈副使先急回程,無暇及於上馬宴,故此日兼行。

    〉副使至,上出館之大門外迎之。

    相讓而入,抵大廳,各就坐。

    茶禮畢,上行酒時告曰:「大人文章禮法,景仰無已。

    再三勸留,而以帝命不可久滯於外辭之,故不敢固請耳。

    」副使曰:「微生到貴國,得見盛禮足矣,又承賢殿下屢設大宴,或遣內臣,多示款待之意,感懼兼極。

    」上請賜頭目酒,使曰:「下人皆着褻衣,勢不敢上來,且於前日,多蒙賜酒,不必今日更行之。

    」上再請曰:「頭目等官,皆是陪大人遠來,今且臨別,不可不更導一杯。

    」使乃依命,卽起立謝揖,仍以行忙,請止酒。

    上曰:「今日之宴,專爲別大人設也,願加一杯。

    惟孤子是懇。

    」逐令都承旨李名珪,呈別贈單子曰:「行贐之禮,古矣。

    前此朝廷大人之來,亦無有不受其薄贈去者,請勿卻。

    」使曰:「凡人之心,有萬不同,辭受取予,亦自有道,豈必援例循常,以強其非義之事乎?」上更請曰:「不腆物件,隻欲表孤子之微誠耳,大人一切不受,想是儀不及物之所緻,反增慙恐。

    」答曰:「小生初意,以爲寧得罪於殿下,不欲汚毀名節,以辱天子之命,故有或辭焉,今承殿下之敎丁寧至此,敢不略從其一二,以謝厚意?」〈亦隻受其筆硯若幹去。

    〉又曰:「我是鄕曲草茅生,負笈從師,留皇京二十年于玆,去年始中第,初承帝命,欽差貴國,得奉賢殿下光儀。

    號令文章,郁然可觀,大小臣僚,鹹中禮節,文明之治,禮義之化,於是乎至矣。

    何幸微生,獲此方來觀去,是我平生之一大幸也。

    我今言旋,幷領此意,當一一布揚于同朝,鹹使知之。

    」上曰:「小邦之人,不知大體,多緻失禮,反承褒嘉,不勝哀感。

    」使曰:「我有一言,敢啓殿下之前。

    通事樸菁從我日久,奔走服勞,老實勤謹,自然情厚,願殿下特令陞職,小慰遠人之望。

    」上曰:「樸菁之事,是臣子職分之所當爲,有何勞乎?然不敢不從尊敎?」旣而使告別,上先出立大門,使前而泣曰:「從此永別,再會無期,正是一夢,不堪依依。

    」上曰:「得拜大人,予適宅憂,言不能盡,懷猶增鬱。

    」又曰:「暑熱長途,無恙保重。

    」使曰:「爲憐小生,情終不倦,尤謝。

    」遂辭出。

    上降階目送之,使回首,再三勸入。

    上不得已入門,使乃乘轎而去。

     ○上還宮。

     ○臺諫啓曰:「副使今日發還,上使之留,專爲貿易,貿易之事,不可少緩。

    且進上之物,〈上使事見昨日。

    〉亦當促令刻期,以定其價,後天使未來之前,使得發還。

    皇帝賻贈及使臣所進之物,當付諸有司,以快群疑。

    且聞昨日,欲親見進上齎持頭目,以政院之啓,停之雲。

    人君擧動雖小,不可輕易,當問禮官以定之。

    誰爲殿下,畫此過擧?此必宦寺,妄引故例,以誤殿下,不勝痛心。

    請速命下其人于禁府而推之。

    」答曰:「賻贈,乃欽賜之物,大妃殿進上,不可不爲,予當斟酌處之。

    使臣所進之物,時不市準,事亦紛擾,未卽處置耳。

    欲見頭目事,著在謄錄矣,豈有親宦侍,以從其言之理乎?」 ○以柳仁淑爲吏曹判書。

    〈吏曹前判書申光漢,以伴送事又出外,固辭其職曰:「不可久曠銓曹長官。

    」上命遞。

    〉仁淑啓曰:「小臣性本庸劣,又無學識,近來多病,漸入衰耗茫昧之境,不能治事,況銓衡重地,豈堪冒處乎?前爲此職,以未諳朝廷之事,至於見遞,今不可更忝。

    請亟改之。

    」答曰:「辭意已知之。

    然銓曹豈偶爾而注擬乎?予亦非無所計也。

    前日之爲吏判,實聖鑑所曾簡閱,況在今,豈不可復爲乎?勿辭。

    」傳于政廳曰:「今觀禮曹判書之望,則申光漢遠行,許磁有病,林百齡以錢穀重任,正當天使事務之時,決不可改。

    獨尹漑爲二品旣久,亦必知禮,故特以尹漑爲之。

    且以權橃爲右贊成,丁玉亨爲左參贊可也。

    」以權橃爲議政府右贊成,丁玉亨爲議政府左參贊,尹漑爲禮曹判書,申光漢爲弘文館大提學、藝文館大提學,閔齊仁爲刑曹參判。

     ○太白晝見。

     5月6日 ○丁卯,右贊成權橃啓曰:「小臣生長鄕村,無師友學問之力,加以聰明日減,老益昏耗。

    先王朝,濫授正二品,每懷惶恐,況此一品弘化之地,豈臣所能堪處乎?用不量器,亦非國家之福,今當新政之初,尤宜擇其人而任之。

    如臣鹵莾,決不可苟忝,請亟遞。

    」答曰:「大行聖上,豈偶爾計而爲之,予亦豈無所見於物情?勿辭。

    」 ○諫院啓曰:「鹹鏡監司李淸,性本迂闊,不能治事,政令顚倒,又多鄙陋之事,不合方面重任,請罷。

    兩界非如他道之比,境接異俗,自古選任常重,請擇差廉簡之人。

    」答曰:「李淸事,有識宰相,豈其然耶?其顚倒鄙陋之失,欲詳知而後處之。

    」〈史臣曰:「睿鑑所照,群情莫逃。

    豈不知顯被重駁,則雖宰相不可容貸,而必欲詳知然後處之,亦衆惡必察,不輕棄人之意也。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5月7日 ○戊辰,禮曹判書尹漑辭免啓曰:「臣性本庸劣,又無學識,先王朝僥倖科第,歷仕二十九年,濫蒙聖澤,馴至從二品之列,而少無涓埃之補,徒切覆餗之慮,常懷危懼。

    今承特命,又至於此,撫躬罔措,益增惶恐。

    一人進退,所關非輕,不量其人器,以委重任,則非徒賢人之解體,而國事將日非矣。

    況當新政之初,擧國臣民,望治顒顒,朝廷之上,有學識才能者,亦不可謂之鮮矣,而特有恩命,先及於臣,豈但小臣自以冒處爲難?深恐有累於聖上知人之明。

    請亟收成命,仍擇可當之人而授之,則國家幸甚。

    」傳曰:「卿歷仕旣久,諳練朝章,端合禮官。

    予豈偶爾計乎?勿辭。

    」 ○諫院啓李淸事,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自未至申,日微暈。

     5月8日 ○己巳,上幸太平館,親行上馬宴。

     ○上入禦室方就歇,右副承旨宋世珩啓曰:「臣以天使求請之物,〈如皮幣、銅銀、鞍馬、服食、器用之類,不可勝數。

    〉書諸單子,親往呈之,則使指點其數,心甚少之曰:『此物箇箇不足,還可持去。

    』,退而不受,將何以處之?」上命入單子,閱其物數了,仍傳于世珩曰:「觀此贈給單子,則凡物有減數者或多,宜未滿其欲也。

    更可加數磨鍊以給之。

    且設爲權辭而緻謝焉,毋使增彼之怒則幸矣。

    」卽命召禮曹判書尹漑議之,漑乃議啓曰:「今當說于天使曰:『詔使雖屢臨弊邦,而司禮監近侍老公,〈郭使乃司禮監太監故雲。

    〉前此不曾來矣。

    孤子始得拜見,怳拜天顔,其欲承奉之心,寧有紀極?而弊邦僻在海隅,國小民貧,地産亦薄,爲大人竭力表誠,而事不如心。

    不然則何待尊敎?非本土所産之物,得之無由,不腆土産之物,所儲不敷,有司亦失於點檢,未卽一齊答應,不勝愧懼。

    孤子蒙賜甚多,〈有進上物件故雲。

    〉承旨、內侍、通事等亦屢蒙尊惠,深謝厚意。

    如是爲之權辭,則足以慰悅其心。

    」傳曰:「所議正合予意。

    」遂令世珩,更將單子去,以示其加數,而幷以此議道之,則使喜曰:「貴國方多事,俺亦豈不知有弊乎?第以入我皇京,例有左右之求索,故如此煩瀆,而連承一一應惠,尤謝百拜。

    」卽以彩段若幹贈世珩。

    世珩復命,追啓曰:「天使所贈,臣固知義不可受,而強辭不聽,不得已而受來,至爲惶恐。

    」傳曰:「人以情與之,何敢卻之?是無傷也。

    」 ○上還宮。

     ○諫院啓李淸事,不允。

     5月9日 ○庚午,都承旨李名珪,自碧蹄驛來復命〈後運天使司禮監太監張奉、內官監太監吳猷,爲封王奉詔來,期以郭天使回程後入國都,時留在碧蹄,故上特遣名珪,往候動止。

    〉曰:「問安于兩天使,副使則緻謝,上使則不惟不緻謝,而反有怒色曰:『爾國不以厚意待郭太監,至如開市通貨,略不寬暇,猶使之抑勒,此何樣事耶?』如是發言者再三。

    臣因通事崔世瀛,探問其由,則使之意,以所過諸處,無一一贈物,故常懷不平,及其中路,逢見郭太監先行頭目後,尤盛其怒。

    〈郭使將還,先遣頭目輩,領杠子去,路逢張、吳兩使,以本國不厚接中朝使之言,訴之。

    〉且自安州至碧蹄,倍道促行,頭目等又加鞭撲于擔轝之軍,非徒一路驛馬皆困仆,而凡軍人途斃者,亦多有之雲。

    」傳曰:「予初立,豈知國家之凡事?常以爲朝廷必加意措置,而反至此耶?馬仆人斃,事甚慘酷,予實驚痛。

    且頭目之訴、天使之怒,〈卽張奉。

    〉皆出於下人貿賣等事,必該掌官以爲尋常,不緻察而然也。

    開市時參看人員,幷先罷,卽下義禁府。

    」 5月10日 ○辛未,上幸慕華館,親行郭天使餞宴。

    上止于館之西小次歇焉,聞天使至,卽出大門外迎之,相與揖讓而入,至大廳,使拜而謝曰:「累承賞賜,不啻百朋,銘感曷極?」上答拜曰:「都是薄物,何謝之有?」各就坐啜茶畢,上請行酒,使曰:「恐殿下勞動。

    」上曰:「今日乃離亭之宴,敢不以一杯,更達微誠乎?」使依命,仍請曰:「所率通事車允成、崔世協,皆不可不報其功勞,李和宗亦素所相善,而功則倍之,故欲令陞職。

    幸殿下勿以爲煩,曲從鄙懇。

    」上曰:「爵人於朝,與衆共之,古人所雲,必有以也。

    我豈可獨擅?雖命之,恐防啓也。

    」使曰:「賞罰,人君所制,夫誰敢沮之?」上不得已,命收議于三公。

    領議政尹仁鏡、右議政成世昌同議啓曰:「天使之請,例必從之,旣曰從之,則又不可改也。

    車允成、崔世恊,隻可以本司〈司譯院〉準職授之,李和宗則自先朝,多有所建功於中原,而術業亦雲精通,今雖加資,似或無妨。

    」上依施其議,仍傳曰:「前者張天使發還之日,〈卽先運天使張承憲。

    〉亦以樸菁加資事,懃懇言之,予嘗不忘于懷矣。

    幷此增秩可也。

    」俄而陰雨乍晴,日色將開,天使以行忙,請止酒,至于再三,上難於強勸,亦不得已而從之。

    禮旣罷,上告曰:「不是聖天子之寵命,那能得見司禮監老公?益感皇恩之罔極。

    」使曰:「多謝」遂與揖讓而出,至大門外,上又告曰:「今日別後,再逢無由,殊不堪悠悠悵悵。

    酷暑長途,好歸去無恙。

    」使曰:「不揆庸鄙,言及於此,尤謝。

    」遂辭去。

     ○上還宮。

     ○臺諫啓曰:「天使頭目物貨監貿該掌官,昨命先罷後推。

    凡獄事,推鞫得情而定罪,然後無暗昧橫被者。

    該掌官等,〈戶曹佐郞金英世、工曹佐郞樸葵、兪絳、盧慶麟,平市署令崔璹、奉事樸珩。

    〉旣下義禁府推之,則自有其罪,先罷後推,近來弊習,至爲不美。

    此弊不祛,則嚴譴之下,必有過當之事。

    旣推之後,事若不實,還復其職,則政令無常,惡其無常,仍而罪之,則上有遂非之失,下有橫罹之冤,請姑勿先罷,畢推而知其實然後處之。

    李和宗,以天使之請,有特授嘉善之命,爵命之重,豈可以天使之私請加之乎?此端一開,譯官之徒,務悅其意,無所不至,以濟其私欲,後弊無窮。

    後天使聞此,則亦必有請,其可盡從乎?請亟收成命。

    」諫院啓曰:「李淸事,臣等累日論執,尙未蒙允,至爲未便。

    淸受方面重任,治人之罪,輕重不中,出令之際,緩急失宜,偏信婦言,以貨賄出入人罪,雖魚肉微物,載輸京城,販鬻取利,顚倒鄙陋,莫大於此。

    此事雖或出於家屬,其爲貽弊則一也,豈可一日仍在其職乎?請勿留難,速罷。

    」答曰:「郭使頭目,於物貨貿易時,以其價物不足故發怒,而後天使之怒,亦必由是漸矣。

    旣下禁府,又命先罷,予亦固知其輕率爲之,而所關極重,已爲先罷,今不可追改。

    李和宗事,天使之請,不可食言,況年老久仕之人,今陞此加,豈其驚怪,而乃敢有言耶?李淸事,至爲不當,然罷職似過,遞差可也。

    」 5月11日 ○壬申,上幸慕華館,天使至,〈司禮監太監張奉、內官監太監吳猷,以封王詔命奉使來。

    〉上先還宮,止于勤政殿西階下小幄次候之。

    天使入闕,龍亭前導,〈有詔勑置于龍亭中。

    〉上出立西階下祗迎位鞠躬。

    天使上殿,方頒詔,〈「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奉天明命,主宰寰宇,凡推行乎庶政,必卒循乎舊章,其於錫封之典,未嘗以海內外而有間焉。

    故朝鮮國王姓諱,往膺世爵,藩守東方,職貢各修,粵逾三紀,邇者陪臣告訃,禮部以襲對請。

    念玆爵土,宜有攸屬,今封王之世子諱,爲朝鮮國王,嗣理國政。

    本國大小臣民,其悉奉敎令以佐王,修身謹行,遵我王度,輯寧疆境,克紹先緖,庶共享太平之休。

    故玆詔示,俾鹹知悉。

    」〉上率百官奉詔。

    禮畢,還入幄次,待天使退立於東階上,上由西階陞進,相與揖讓,而入殿之中央。

    上告曰:「朝廷優待小邦,父王在世時,曾亦受賜多矣,今旣薨逝,猶遣使弔祭。

    又於孤子之身,特冊封誥命,皇恩稠疊,哀感罔極。

    」兩使曰:「朝廷常以爲東方有賢王,事忽不諱,聞諱驚悼,有倍尋常,特遣俺等來耳。

    」旣行茶禮了,兩使請退歇于舍館,上勸留不得,乃曰:「幸大人先往,孤子當隨進更作會。

    」副使曰:「恐玉體添勞。

    」正使曰:「是禮也。

    」遂辭出。

    上幸大平館,親行下馬宴。

    宴旣設,上自禦室出乘小輦,下于館之中門,則兩使已先出待之矣。

    仍與相讓而入于宴次,各就坐啜茶畢,上先行酒,兩使亦各以次行之。

    飮訖,兩使請止酒曰:「天氣盛熱,殿下大勞,何必至於禮完?此亦足見賢殿下厚意。

    」上曰:「初會欽差大人于宴席,禮不可輕罷,請再行酒後罷之。

    」兩使依命,遂固請止之,上不得已辭出,兩使尾之,乃於中門外,相揖而罷。

     ○上還宮。

     ○軍器寺所建山臺,一角崩壞,〈舊例,於光化門外,義禁府、軍器寺分左右,設山臺,務各縱其戲玩,亦無非爲詔使也。

    〉遊觀者多壓死,幾至數十人。

    〈積雨初晴,人多登賞,亦有人家奴婢,負其主母之兒,年可二三歲者來觀,竝壓死。

    〉臺諫啓曰:「軍器寺所建山臺崩壞,人多壓死,至爲駭愕。

    此必當初竪柱之時,穿地不深,結搆不牢,因雨濃潰所緻。

    雖非有情之事,其不謹所任甚矣,而又不禁雜人登踏,竟緻壓死之變,所掌監造官等〈軍器寺別坐韓垓、參奉樸崇仁等等。

    〉請下義禁府推之。

    」仍啓李和宗、樸菁事,答曰:「山臺崩壞事,至爲駭愕。

    果如所啓,故允之。

    李和宗等事,已盡言之。

    」 ○三公啓曰:「赦文中關係國家之言,在成宗末年,不知因某事以出,而廢朝因循用之,至己卯年以後,常用不廢,此非祖宗之成法,又非前古人君赦文之所在,物議未便。

    朝廷每欲正之,計實有久,而頒赦之日,則例必怱忙,又於非時,啓達無便,尙未之果也。

    今當正始之初,尤不可仍用此等語,故敢啓。

    」答曰:「自今而後,關係國家之言,於赦文,去之可也。

    」〈史臣曰:「蓋亦用事小人者所創述,而今無所據,姑以傳疑雲。

    」〉〈又曰:「賊臣沈貞,旣與南衮、李沆等謀陷士林,以其非罪,枉殺趙光祖、金淨等,猶爲未快於心,使士有一名者,悉投黨籍,遂以爲此輩所犯,關係國家,罪在不赦,欲永絶其類,故於赦文必置四字,實亦無非托舊例,以售其不正之胸臆也。

    」〉○百官陳賀于勤政殿庭,用權停禮也。

     ○大赦。

    敎中外大小臣僚、閑良、耆老、軍民人等: 王若曰,予以涼德,遭國家不造,纘祖宗艱大之業,荷神祗付畀之隆,方深在疚之懷,忽承自天之命。

    賜祭、贈諡,榮已加於先考;錫服降誥,寵亦及於眇躬。

    逮至寡妃,幷受皇眷。

    事光宗社,感澈幽明。

    欲覃汪濊之澤,盍推作解之仁?自今五月十一日昧爽以前,除謀叛、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敺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蠱毒魘魅、謀故殺人、關係綱常、事幹贓盜外,雜犯死罪以下徒、流、付處、安置、充軍、永屬、定屬,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已發覺未發覺,已決正未決正,鹹宥除之。

    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語者,以其罪罪之。

    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

    於戲!運撫亨嘉,得安榮之共保。

    恩深覆載,庶仁壽之同躋。

    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5月12日 ○癸酉,三公啓曰:「告訃請諡,事甚重大,例以正二品宰相差遣,適乏可當之人,故曾以閔齊仁爲上使,假銜而去。

    朝議以爲,宜給加資,而當其時,臣等亦未及啓達耳。

    大抵誥命得請而來,則似必有恩典之事,請令承政院,考前例何如?」答曰:「未及詳察而然也,不必考前例,而閔齊仁俾及今日政,爲正二品可也。

    且副使李浚慶,給熟馬,書狀官李澤,給兒馬,幷可論賞。

    」 ○上幸太平館,親行翌日宴。

    上下輦步及中門,則兩使已出迎門外矣。

    相與揖讓而入,至大廳,兩使曰:「昨旣勞動,今又榮臨,益感厚賜。

    請行謝拜。

    」上從之,各就坐啜茶畢,遂行酒。

    禮未完,兩使曰:「賢殿下待俺等,實有誠與敬之兼盡,感銘至骨,不知所雲。

    但日氣極熱,陪殿下久坐未安,請止酒。

    」上曰:「昨日未得從容相奉,猶用懷恨,大人何遽爲出此言也?請更進一杯。

    」兩使依命,仍強請止之,上不得已從其請。

    宴旣罷,遂與相讓而出,又於中門外,各揖而辭之。

     ○上還宮。

     ○傳于政院曰:「前者,金湜,誤律定罪籍沒家産事,衆議未便雲,今此大赦後改之可也。

    」 ○弘文館副提學羅淑、直提學鄭源、典翰李若海、副應敎金天宇、校理金?、副校理鄭希登、李樞、副修撰李煇、著作樸承任等上箚曰: 伏見近日臺諫所爲,臨事遲回,多有苟且之弊,物論非之者久矣。

    禮官之長,〈判書任權。

    〉當國恤之初,凡送終大事,略不經意,所失已多。

    又値華使之來,賜諡賻祭,乃國家莫大之禮,亦不緻念,至於托病不出,使大禮顚倒,取笑華人,雖罷其職,尙有餘責,而止於請遞。

    當華使求索銀器之時,上敎丁寧非一再,而居喉舌之地者,〈承旨宋麒壽。

    〉矇不緻察,不卽回啓,大失出納之任,而止於請推。

    迎詔之日,大禮未畢,山臺崩懷,人物壓死者甚多,此前古所無之變,該掌都廳,〈軍器寺正李震。

    〉不得無罪,而止請推監造下官。

    凡此數事,不爲不重,而耳目之官,失職至此,竊恐頹靡之習,將至愈痼而不可救也。

    臣等職在論思,目覩弊習,不敢爲殿下容默焉。

     答曰:「臺諫被論如此,似難苟且在職,遞之可也。

    」 ○以閔齊仁爲司憲府大司憲,具壽聃爲司諫院大司諫,宋希奎爲執義,韓澍爲司諫,鄭希登、李彥忱爲掌令,閔起文爲持平,李澤爲獻納,趙光玉、金鸞祥爲正言。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申時,日暈。

     5月13日 ○甲戌,兩天使〈張奉、吳猷。

    〉遣頭目,進獻唐物。

    如紗羅綾段,多不可數,而摠是索高價之資也。

    上使又以求請各種之物,錄諸單子而呈來,則物其太濫,雖傾盡國用,難以一一應之矣。

     ○傳于政院曰:「天使進上物件,速使磨鍊回俸可也。

    且其求請之物,亦不可不盡力備給。

    此意知之。

    」 ○大司憲閔齊仁辭免曰:「臣猥蒙先朝恩眷,官至從二品,涯分已足,今又特陞正品,尤爲罔措。

    況憲府之長,其任至重,如臣庸劣,豈堪冒處?請遞臣職。

    」答曰:「聖明先朝,已經此職,于今更授,豈雲冒處?勿辭。

    」 5月14日 ○乙亥,同副承旨李文楗復命〈昨日,兩天使以彩幣等物進獻,其意將求回俸耳,而自上緻謝,則不可無也,皮特命文楗,往謝于太平館。

    〉曰:「臣往陳聖旨以謝之,則兩使皆曰:『如此雨雨之日,委遣內臣,多緻謝意。

    賢王厚德,感極于天。

    況以土産薄物,略表微誠,何謝之有?反增赧赧。

    』且通事等語臣曰:『今朝副使,謂上使曰:「百工奔走執事,猶恐不及,我輩所求,輒使有成,而禮法、號令,又多可觀,非但新賢王敬謹上國之使,其嚴明禦下之道,亦可知矣。

    」』」傳曰:「知道。

    」 5月15日 ○丙子,臺諫啓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