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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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o我沒有看報紙，最近都不會看。
&rdquo &ldquo您是怎麼知道的？&rdquo &ldquo警察告訴我的。
他堅持要來我家，而且來得很巧，我太太正好卧病在床。
那天晚上我們小聲交談了很久，好像是我家是案發現場一樣。
&rdquo 他看了看四周。
&ldquo那麼，究竟是在哪裡發生的？&rdquo他問布朗謝。
&ldquo在卧室，更準确地說是卧室前面的小會客廳。
&rdquo &ldquo孩子們當時在哪裡？&rdquo &ldquo他們在玩具房裡和娜娜一起吃東西。
&rdquo &ldquo他們知道了嗎？&rdquo &ldquo還不知道。
我隻和他們說媽媽出了點意外。
波波才六歲，尼爾才三歲。
&rdquo &ldquo以後再告訴他們吧。
&rdquo &ldquo我們明天一大早去接她，葬禮在下星期六上午十點舉行。
&rdquo &ldquo宗教式的？&rdquo 安德烈不是教徒，兩個女兒接受的都是世俗教育。
&ldquo對，會有一個彌撒，還有追思禱告。
&rdquo 阿蘭突然有一種完全置身事外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
一直以來，他都很喜歡嶽父，希望和他成為朋友。
法熱的博士論文寫的是波德萊爾和母親的關系。
他隻是聽着他倆說話，沒有一點想要加入的意思。
他和他們不一樣，尤其是和布朗謝。
他們就像生活在兩個星球上的人。
或者說，是他和别人不一樣？但是他結了婚，生了孩子，在郊區有房子。
每天從早到晚都在工作，還經常熬夜。
他覺得布朗謝家的燈光很昏暗。
或者是因為從昨天開始，他染上了一種怪癖，覺得哪裡都昏暗，他覺得自己就像被關在一間半明半暗的屋子裡，人們說的話模糊不清。
&ldquo先生，飯好了。
&rdquo 艾伯特戴着白色手套。
餐桌很大，能坐十二個人的桌子旁今天隻有他們三個。
桌上擺滿銀制和水晶餐具，中間是一束鮮花。
布朗謝怎麼會想到花呢？是想讓大家覺得他們并不是在他家吃飯嗎？ 他們三個互相離得很遠。
法熱坐在中間，微微俯身喝湯。
&ldquo她死的時候很痛苦吧？&rdquo &ldquo醫生說沒有痛苦。
&rdquo &ldquo她小時候，我叫她遠方的公主。
她不像雅克琳娜那樣活潑和招人喜歡，她有點笨手笨腳的。
&rdquo 阿蘭不禁把嶽父的描述和他自己腦海裡的安德麗娜對比。
&ldquo她很少玩，可以一動不動地坐在窗前看雲彩看一個小時。
&rdquo &ldquo&lsquo你不悶嗎，親愛的？&rsquo&rdquo &ldquo&lsquo我為什麼會悶呢？&rsquo&rdquo &ldquo我和我的妻子剛開始時很害怕，覺得這種安靜是不是身體不健康的表現。
後來馬爾尼醫生說沒事，我們才放心。
&rdquo &ldquo你們不要覺得惋惜。
她要是爆發了，你們肯定沒有辦法控制住她。
這個孩子的内心世界很豐富。
&rdquo 又是一陣沉默。
然後布朗謝咳嗽起來，不過沒有嶽父咳得那麼久。
艾伯特給大家上魚脊。
&ldquo後來，盡管我們一直阻止，她們倆還是開始互相嫉妒。
我覺得這可能是每個家庭都會有的情況吧。
最開始是因為雅克琳娜可以晚睡一個小時。
&rdquo &ldquo有好幾個月，安德麗娜都拒絕按時睡覺。
她是躺下了，但是不睡。
我們沒辦法，妥協了，她倆一起睡，時間是她倆應該睡覺時間的中間點，比最開始晚半個小時。
&rdquo &ldquo這對雅克琳娜不公平。
&rdquo阿蘭說。
&ldquo我知道，可是孩子之間不可能有絕對的公平。
&rdquo &ldquo安德麗娜十三歲的時候，要求和姐姐穿一樣的衣服，所以她看起來比同齡人更成熟。
可是她姐姐當時已經十六歲了。
&rdquo &ldquo兩年以後，她開始抽煙。
我妻子和我盡量保持開明的态度，公平地對待她倆，因為我們知道，她倆一旦開始叛逆，情況就更糟了。
&rdquo 他的目光停在空中。
他似乎突然知道了真相，低聲問： &ldquo結果會有多糟糕呢？&rdquo 他看着兩個女婿。
&ldquo我不知道你倆誰更值得同情。
&rdquo 他低下頭吃東西。
房間裡隻有刀叉碰撞瓷器的聲音。
艾伯特來上菜。
他端上腌鸠，又給大家斟滿波爾多。
&ldquo我去那裡看過她。
&rdquo 布朗謝說的是法醫所。
金屬盒子像整理箱一樣，屍體在裡面整齊地排列着。
嶽父低喃道： &ldquo我沒有勇氣去看。
&rdquo 這一切是真的嗎？這看起來像不像在演戲，隻不過三個演員的動作都慢了點？不斷出現的沉默讓人無法忍受。
阿蘭多次想大哭一聲，大叫一聲，無論做什麼都行，甚至砸盤子，讓自己從這場戲中解脫出來。
他們說的不是同一個人。
法熱說的是她們小時候，她們嬰兒時，小姑娘時，少女時。
&ldquo她們出生之後，我幻想過成為她們可以信賴和依靠的朋友。
&rdquo 他頓了頓，轉向布朗謝： &ldquo安德麗娜經常和你談心嗎？&rdquo &ldquo不，不經常。
她不喜歡表達内心的想法。
&rdquo &ldquo和你們的朋友呢？&rdquo &ldquo朋友們來我們家時，她是個很好的女主人，但是大家經常意識不到她的存在。
&rdquo &ldquo看到了吧！她還是老樣子。
封閉自己，不和外界交流。
那雅克琳娜呢，阿蘭？&rdquo 阿蘭猶豫着，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不想再讓這位面對生活打擊如此謹慎的人再受折磨。
&ldquo小貓&hellip&hellip就像她的名字一樣&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知道。
&rdquo &ldquo小貓一直堅持自我，這就是她堅持工作的原因。
在工作上，她從來不需要我幫忙，也從來不問我的建議。
每天她都有一段獨處的時間。
除了這段時間，她和我形影不離。
&rdquo &ldquo您的話讓我想到了一件事。
我有一次見她來我辦公室寫作業。
她悄悄地進來，我擡頭發現她坐在我對面時，我吓了一跳。
&rdquo &ldquo&lsquo你想和
&rdquo &ldquo您是怎麼知道的？&rdquo &ldquo警察告訴我的。
他堅持要來我家，而且來得很巧，我太太正好卧病在床。
那天晚上我們小聲交談了很久，好像是我家是案發現場一樣。
&rdquo 他看了看四周。
&ldquo那麼，究竟是在哪裡發生的？&rdquo他問布朗謝。
&ldquo在卧室，更準确地說是卧室前面的小會客廳。
&rdquo &ldquo孩子們當時在哪裡？&rdquo &ldquo他們在玩具房裡和娜娜一起吃東西。
&rdquo &ldquo他們知道了嗎？&rdquo &ldquo還不知道。
我隻和他們說媽媽出了點意外。
波波才六歲，尼爾才三歲。
&rdquo &ldquo以後再告訴他們吧。
&rdquo &ldquo我們明天一大早去接她，葬禮在下星期六上午十點舉行。
&rdquo &ldquo宗教式的？&rdquo 安德烈不是教徒，兩個女兒接受的都是世俗教育。
&ldquo對，會有一個彌撒，還有追思禱告。
&rdquo 阿蘭突然有一種完全置身事外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
一直以來，他都很喜歡嶽父，希望和他成為朋友。
法熱的博士論文寫的是波德萊爾和母親的關系。
他隻是聽着他倆說話，沒有一點想要加入的意思。
他和他們不一樣，尤其是和布朗謝。
他們就像生活在兩個星球上的人。
或者說，是他和别人不一樣？但是他結了婚，生了孩子，在郊區有房子。
每天從早到晚都在工作，還經常熬夜。
他覺得布朗謝家的燈光很昏暗。
或者是因為從昨天開始，他染上了一種怪癖，覺得哪裡都昏暗，他覺得自己就像被關在一間半明半暗的屋子裡，人們說的話模糊不清。
&ldquo先生，飯好了。
&rdquo 艾伯特戴着白色手套。
餐桌很大，能坐十二個人的桌子旁今天隻有他們三個。
桌上擺滿銀制和水晶餐具，中間是一束鮮花。
布朗謝怎麼會想到花呢？是想讓大家覺得他們并不是在他家吃飯嗎？ 他們三個互相離得很遠。
法熱坐在中間，微微俯身喝湯。
&ldquo她死的時候很痛苦吧？&rdquo &ldquo醫生說沒有痛苦。
&rdquo &ldquo她小時候，我叫她遠方的公主。
她不像雅克琳娜那樣活潑和招人喜歡，她有點笨手笨腳的。
&rdquo 阿蘭不禁把嶽父的描述和他自己腦海裡的安德麗娜對比。
&ldquo她很少玩，可以一動不動地坐在窗前看雲彩看一個小時。
&rdquo &ldquo&lsquo你不悶嗎，親愛的？&rsquo&rdquo &ldquo&lsquo我為什麼會悶呢？&rsquo&rdquo &ldquo我和我的妻子剛開始時很害怕，覺得這種安靜是不是身體不健康的表現。
後來馬爾尼醫生說沒事，我們才放心。
&rdquo &ldquo你們不要覺得惋惜。
她要是爆發了，你們肯定沒有辦法控制住她。
這個孩子的内心世界很豐富。
&rdquo 又是一陣沉默。
然後布朗謝咳嗽起來，不過沒有嶽父咳得那麼久。
艾伯特給大家上魚脊。
&ldquo後來，盡管我們一直阻止，她們倆還是開始互相嫉妒。
我覺得這可能是每個家庭都會有的情況吧。
最開始是因為雅克琳娜可以晚睡一個小時。
&rdquo &ldquo有好幾個月，安德麗娜都拒絕按時睡覺。
她是躺下了，但是不睡。
我們沒辦法，妥協了，她倆一起睡，時間是她倆應該睡覺時間的中間點，比最開始晚半個小時。
&rdquo &ldquo這對雅克琳娜不公平。
&rdquo阿蘭說。
&ldquo我知道，可是孩子之間不可能有絕對的公平。
&rdquo &ldquo安德麗娜十三歲的時候，要求和姐姐穿一樣的衣服，所以她看起來比同齡人更成熟。
可是她姐姐當時已經十六歲了。
&rdquo &ldquo兩年以後，她開始抽煙。
我妻子和我盡量保持開明的态度，公平地對待她倆，因為我們知道，她倆一旦開始叛逆，情況就更糟了。
&rdquo 他的目光停在空中。
他似乎突然知道了真相，低聲問： &ldquo結果會有多糟糕呢？&rdquo 他看着兩個女婿。
&ldquo我不知道你倆誰更值得同情。
&rdquo 他低下頭吃東西。
房間裡隻有刀叉碰撞瓷器的聲音。
艾伯特來上菜。
他端上腌鸠，又給大家斟滿波爾多。
&ldquo我去那裡看過她。
&rdquo 布朗謝說的是法醫所。
金屬盒子像整理箱一樣，屍體在裡面整齊地排列着。
嶽父低喃道： &ldquo我沒有勇氣去看。
&rdquo 這一切是真的嗎？這看起來像不像在演戲，隻不過三個演員的動作都慢了點？不斷出現的沉默讓人無法忍受。
阿蘭多次想大哭一聲，大叫一聲，無論做什麼都行，甚至砸盤子，讓自己從這場戲中解脫出來。
他們說的不是同一個人。
法熱說的是她們小時候，她們嬰兒時，小姑娘時，少女時。
&ldquo她們出生之後，我幻想過成為她們可以信賴和依靠的朋友。
&rdquo 他頓了頓，轉向布朗謝： &ldquo安德麗娜經常和你談心嗎？&rdquo &ldquo不，不經常。
她不喜歡表達内心的想法。
&rdquo &ldquo和你們的朋友呢？&rdquo &ldquo朋友們來我們家時，她是個很好的女主人，但是大家經常意識不到她的存在。
&rdquo &ldquo看到了吧！她還是老樣子。
封閉自己，不和外界交流。
那雅克琳娜呢，阿蘭？&rdquo 阿蘭猶豫着，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不想再讓這位面對生活打擊如此謹慎的人再受折磨。
&ldquo小貓&hellip&hellip就像她的名字一樣&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知道。
&rdquo &ldquo小貓一直堅持自我，這就是她堅持工作的原因。
在工作上，她從來不需要我幫忙，也從來不問我的建議。
每天她都有一段獨處的時間。
除了這段時間，她和我形影不離。
&rdquo &ldquo您的話讓我想到了一件事。
我有一次見她來我辦公室寫作業。
她悄悄地進來，我擡頭發現她坐在我對面時，我吓了一跳。
&rdquo &ldquo&lsquo你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