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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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通知我,”葉甫格拉福夫說,“集團軍作戰處有一位軍官上我們這兒來了,隻是沒說出您的名字。

    ” “這麼說來,你手下的人工作還做得不夠?”紮瓦裡欣笑了起來。

     “這跟我手下的人有什麼相幹?”葉甫格拉福夫說。

    “傳令兵庫圖耶夫說,你們這裡有客。

    我決不定進來好還是不進來好。

    後來我想,既然答應立即向團長彙報,就決定進來了。

    ” “您一直在這個團裡嗎?”辛佐夫問。

     “他離開我們到哪兒去呢?”紮瓦裡欣說。

    “我們同他之間的關系仍舊象你在這兒時一樣。

    我們跟他沒發生過糾葛,他也沒給我們添過麻煩。

    過去是特派員,現在是一級特派員。

    一年半之内增加了一顆星——就這麼一些變化。

    ” “對我們來說,要給我們增加些什麼的話,總要考慮三番五次,”葉甫格拉福夫說。

    “要是按照火線上通行的慣例給我晉級的話,我早已是中校了。

    如果是中校,那麼根據軍銜早就把我調到師部或軍部去了。

    誰來待在你們團裡呢?” “你發什麼牢騷?你跟我們搞熟了。

    ” “是搞熟了,這一點我聽說過兩回了。

    但不是從你們嘴裡聽到的。

    ” “你怎麼啦——帶來了好消息,自己卻悶悶不樂?”紮瓦裡欣問。

     “人家差一點被平白無故地這交軍事法庭,這有什麼可高興的?” 葉甫格拉福夫用遲疑的眼光看了看一直沒開口的伊林,然後又看了看辛佐夫:現在就當着辛佐夫的面把了解到的情況說出來,還是留待明天再說? “現在就說吧,”伊林說。

    “這樣,明天頭腦可以清醒些。

    ” 葉甫格拉福夫又看了辛佐夫一眼,開始叙述一樁罕見的事件。

     有一個剛從軍校畢業派到團裡來的中尉,在他開始服役後的第三天早晨,跑到衛生連去,說他的左手掌被子彈打穿了。

    他要求盡快地給他包紮,讓他回去,他說要留在連隊裡。

    關于受傷的經過,他說,他在天亮之前爬上了塹壕的胸牆,向德國人那邊了望,他的手突然給擊中了。

     起初,一切似乎都很清楚:左手受傷,子彈穿過掌心,傷口邊緣有燒傷的痕迹——一顯然是用槍頂着手或者貼近手打的——這是故意槍傷自已!他說要留在連隊裡,這是為了要避免嫌疑;但他不知道,現行制度規定,隻要有一點自傷的嫌疑就必須立即上報。

     隻有一個問題無法解釋:一個以優良的成績剛從軍校畢業,做夢也想盡快上前線,擔心會趕不上打仗的中尉怎麼會幹出這種卑鄙的勾當來? 怎麼會幹出這種醜事來的?中尉在回答葉甫格拉福夫的問題時,始終堅持自己的說法,由于人家不相信他而難過得流眼淚,而且他似乎壓根兒還不知道他已經被拘押,仍舊要求回連隊——他說,傷勢不重,不住院也能對付過去。

     他被押送到衛生營去作鑒定。

     外科主治醫生花了很長時間檢查傷口,并要中尉把他被德國人打傷的經過情況重新講述一遍。

    主治醫生沒打斷他的話,聽完之後,隻留下葉甫格拉福夫一個人的時候,說出了自己的檢查結論:他認為中尉所說的完全是實話。

    子彈并非象衛生連所說的那樣,是他用自己的武器打的,子彈是從步槍裡打出來的,而且不是頂着手打的。

    這顆子彈是從遠處飛來的,看來是一顆彈頭含磷的試射彈,因此子彈打進去的傷口有類似燒傷的痕迹,而且頂着身子開槍時一般都會留下的火藥末和硝煙的痕迹也找不到。

     他說,他記得過去有過這樣的一次事例,因此也可能有第二次。

    至于子彈恰好射中手掌——這無非是戰争的惡作劇!可能由于他年輕力壯,勁兒沒地方使,正在張開手臂舒展舒展身子——子彈就冷不防穿進了他的手掌。

    如果要找的話,也許還能在什麼地方找到這顆子彈。

     “着手進一步調查了嗎?”伊林聽他說完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