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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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戰移時,尹暹、樸箎,皆死焉。

    鎰單騎突出,退在忠州,與申砬同日敗師。

    然釜山一敗之後,無一人拒之者,而獨李鎰,糾合軍人,與之接戰。

    終雖敗北,其爲人也,未易得也。

    」李增啓曰:「倭奴接刃之時,皆以鳥銃爲前鋒,故所向無敵。

    我國,則以烏合之衆爲先,以勇猛爲殿,故前鋒旣潰,擧軍望風而遁逃矣。

    姜燦,爲端川郡守時,與賊交鋒,乍進乍退,佯若敗遁,竢其鐵丸之已盡,乃縱兵以蹂之,強弓之下,無不勦滅矣。

    」上曰:「此乃零賊也。

    若分三運,次次放砲,疊爲先後,則何敢當哉?」 ○接待都監啓曰:「今朝張萬祿入來,令南好正等,聞見彼中的信。

    好正與張萬祿,出倭營地圖,指點問之,則萬祿曰:『初到熊川,宣諭行長後,舟過巨濟,見三營形止,回熊川。

    又由水路到釜山,又由水路到金海,看審然後,十九日夕,自金海起身前來。

    大槪熊川四營內,蔘浦平義智之營,已燒盡,義智則隨行長,在熊川營,所領之兵則撤去,薺浦、安骨浦未撤。

    金海三營內,德橋直政之營,亦已燒盡,而府中及竹島未撤。

    巨濟三營內,永登浦、塲門浦兩營,已撤皆空而不燒,所津浦義弘之營,則時未撤。

    此皆目見之事。

    關白所送正成,方在機張、蔚山等處,號令淸正所屬,淸査錢糧雲。

    行長見天使來詰撤兵遲延之事,答曰:「關白所送各營糧米,計其人數,定爲三年之食,而惟動兵之日,則喫關白之糧,住兵之日,則令各將卒,使之私備用之,目今關白所送餘糧,其數甚多。

    近因査計,遲延至此。

    今旣査出,而船隻數少,許多諸營糧米,未得一時搬運。

    待運到對馬島完了,然後一擧盡撤,請限以八月十五日。

    過此,則我當自陪天使老爺差官,不論諸營行李搬運與否,盡行燒毀趕撤」,卽請天使保無他言雲。

    行長又雲:「天朝原約三事外,更勿他求,已與關白講定,而中間未免細人之言,或雲兵不盡撤,或雲雖撤,當有他求,此皆下邊無根之言,而今未卽撤者,惟在搬運糧穀之艱難,天使以不卽撤回爲怪。

    我恐信無根之言,累緻此呵責也。

    請以此意,詳陳老爺解疑。

    」雲。

    』好正問萬祿曰:『今日正當燒營,而釜山又蓋房子,此何意思?』萬祿曰:『釜山房屋,比熊川甚多,而隻無老爺公館。

    行長知蓋接待天使公館於熊川,今因關白分付,移候於釜山,故搬熊川公館之材,移蓋釜山。

    隻是老爺公館而已,他無蓋房之事』雲。

    」 7月25日 ○丙申,上禦時禦所別殿,接見遊擊將軍胡大受。

    上曰:「大人徑過西路,地方殘破,凡百支供,想應不繼,寡人是懼。

    」遊擊曰:「沿途列邑,知俺之來,等待之事,不遺餘力,而俺深惟貴國之蕩敗,頗爲省減,務從簡易,而賢王念之及此,俺雖不敏,敢不盡心訓習,以副盛意乎?」上曰:「小邦猝遇前古所未有之變,國命垂絶,幸賴聖天子之嘉惠,得至今日,秋毫皆帝力也。

    經略、軍門,愍小邦殘敗之已極,念兵戎操練之未就,又命大人,委之以敎鍊軍兵,寡人刻心銘骨,不知所報。

    孫老爺,固無恙乎?」遊擊曰:「孫老爺,今在龍驤,舊疹已瘳,而其於貴國之事,勤勤惓惓,未嘗一日忘。

    賢王其知之乎?」因以錦段贈之,又以小帖,〈其帖曰:「大塊中所稱豪傑者,處無事易,處有事難。

    處有事於可爲之時易,處有事於不可爲之時難。

    頃者蠢爾倭夷,不揣順逆,入犯貴邦,竊據其土地,虔劉其黎民,而慘刻甚於狼虎。

    念禍及此,卽勤王師,犂庭掃穴,而悉殲其噍類,亦我中國之所甘心也。

    幸我賢王,値此難爲之時,攄長駕遠馭之才,追臥薪嘗膽之軌,殫力捍禦,遂俾宗廟如故,鍾簴不移,而鴻雁流離之民,還定安集,非揮霍如賢王,烏能奏勳若此?第思召寇之由,豈無忠勇之士,止緣昇平日久,武備不講,以故島夷,觀釁而動,乘隙而來,禍從生矣。

    今賢王,不以討事將成,遂爲無事,乃咨請中國敎師,以資訓鍊,此亦亡羊補牢,見兔顧犬之意,中外同舌賢之,以爲遠略矣。

    今本職,承經略命,卽日就道,曁入貴國境,見官舍、民廬,悉生草萊,已切恫瘝,惕衷篙目,矧復聞枵腹無聊之輩,曉刦夜偸,聚散不一。

    此蕭墻之禍,肘腋之憂,較之倭患,更爲可慮。

    夫未雨撤土,先霜戒氷,此其時矣。

    賢王,宜與當道諸臣,講求安集之策,務使處置得宜,旣不以愞弱而召災,亦不以太苛而激變。

    一面通行八道,召集此輩,編入行伍,量給糧餉,以延其生,待本職如法敎鍊,則內患消,而邊備固,所稱上計非耶?本職濫竽貴國。

    其專責,唯在敎鍊軍兵,保安四境,其他務,各有所司,非本職責也。

    煩賢王勑下該曹,凡本職一應當行之事,假以便宜,勿得阻礙留難,以羈成效。

    且蘄預料倭奴不退,防微杜漸,爲萬全之策以備之,則尤今日喫緊務也。

    管見如斯,賢王以爲然否?其一曰折馬駄運,其二曰分送敎師,其三曰預措軍糧,其四曰査索礦穴,其五曰據險防戍,其六曰議定兵備,其七曰廣開屯田,其八曰招撫流民。

    本職因與賢王初會,未及細陳。

    但願賢王,大奮剛斷,無爲議計所蔽,凡有可爲之事,切勿於當職,鄙陋庸愚,爲不可托。

    本職亦不敢偸惰甘懶,而有負朝廷有辜經略之委。

    以上數事,若得一一擧行,則國可富,兵可強,大讐可復,大恥可雪。

    朝廷釋東顧之憂,賢王享無彊之慶矣。

    」〉呈之曰:「大略如此,賢王其亦念之哉!。

    」上曰:「大人布置如此,恩德罔極。

    」遂行酒禮。

    遊擊曰:「沿途蕩殘之邑,以盛禮待俺,今又躬行酒禮,不敢當。

    」上曰:「大人經過平壤,平壤砲、殺手,得知向方了否?」遊擊曰:「一日習陣,試以武藝,刀、鎗諸技,頗有成材者。

    若及時敎訓,則足以禦敵矣。

    」上曰:「小邦於軍旅之事,專未諳練。

    響者咨請敎師,粗曉武藝,亦莫非皇上字小之仁,而諸大人矜恤之恩,其亦至矣。

    」遊擊曰:「恩典旣出於朝廷,奉行唯在於貴國。

    倘能終始操鍊,則自可高枕而無虞矣。

    李布政〈李元翼,曾爲平安方伯,故謂之李布政也。

    〉至誠訓卒,故士有興起之心,而國有爪牙之衛矣。

    順差通事李澈,一路同行,頗有勤勞。

    煩乞賢王,陞授高職,則於俺人,大有光矣。

    」上曰:「大人命之,敢不曲從?」仍以禮段贈之。

     ○平安兵使申磼馳啓:「七月初五日,建州衛胡人九十餘名,來到滿浦,宴享將設,進以書契。

    軍官等拒而不受,諸胡一時叩頭,不食宴享。

    軍官善辭開諭,饋以酒飯,盃酒往來之際,潛出書契,謄書上送矣。

    以書契之意觀之,則其所以刷還民物,前後書契者,必是闌入我境,恣意採蔘之計也。

    目今江邊軍器,盡爲蕩失,軍額耗縮,陣堡空虛,不無將來之患,採蔘一事,所當牢拒。

    大槪書契旣不受,宴享亦不設,渠輩懷憤,必有構禍之端,後日宴享之時,亦不無意外之生變。

    玆令助防將邊應奎,別定領將,結陣于滿浦矣。

    」上下備邊司。

    備邊司回啓曰:「西方之事,極爲可憂,隻以南方兵變方急,故未得措置。

    江邊一帶,軍卒寡弱,土兵之勇敢者,多死於戰陣,且或赴戰於嶺南,鎭堡雖存,而防備之計,則一切虛踈。

    北虜窺覘虛實,欲因事生變者,固非一日矣。

    往年欲出兵相救,而其時朝議,亦慮後患,移咨遼東,請加禁絶,而今則又以刷還我民之事,先爲來試淺深,而今此所送書契之辭,明有淩侮侵突之狀,前頭之事,極爲可慮。

    但老可赤勢力方強。

    若但以我國邊將之言,嚴辭拒絶,則非徒不能禁止兇暴,後日難處之患,不可勝言。

    大抵西方接連上國,其事體與北方撫綏藩胡不同。

    往在天順年間,我國授建州?子董山中樞職名,其告身爲中朝邊將所獲,皇朝深加詰責,至於遣使來問。

    以此觀之,中朝不許與邊境相近之胡,私相往來,法禁甚嚴。

    今老可赤,恃其強惶,屢屢如此,此等事狀,不可不登時具由,移咨於遼東,使禁止之令,出於中朝,則在我得以爲辭,而彼之獸心,頗亦可戢。

    此事機關甚急,請令承文院,數日內磨鍊咨文,付諸事知通事,馳送爲當。

    且平安道武士,在京者亦多,爲先下送,而其在本道,將爲赴防於南中者,姑令停止,仍留本道,聽兵使調用,而宴享之事,當初金星報處置失宜,約以後期,而事之難處,至於如此。

    今托以受宴,千百爲群,漫山出來,則我國旣不可遽以賊胡拒之,又不可任其闌入。

    紛挐論詰之際,不無意外之變,此等辭緣,不得不十分詳審處之。

    所賴長江未凍,來胡至江邊者,必待此邊船隻,然後可渡,其設宴,不可遲延等待。

    使至於合氷成陸,則約束拒絶尤難也。

    宴享之資,令監司,星火督促入送,勿使後時。

    邊應奎旣爲助防將,則自當聽兵使節制。

    前則隻鍊兵之事,巡行列邑,故聽巡察使節制,今在江邊,則兵使自可節制。

    其他江邊防備之事,毋視尋常,盡心措置,勿貽後患。

    老可赤書契,雖雲拒而不受,旣已來投,若不答,則其怒尤甚,不如令滿浦僉使答其書。

    大意以爲:『刷還之人,至於十四名,厚意可嘉,故出來之人,設爲宴享,且爲賞物而送。

    但天朝法禁,故我國與貴衛,境土相近,而不能私相往來,其來已久。

    今若違天朝之禁,而開無前之例,踰越邊境,採蔘橫行,則不但兩處之民,私自開釁,以敗好意,而天朝亦必以爲不可』,以此辭緣,明白開諭,使之自戢爲當。

    令承文院,磨鍊下送,其他臨機處置,不待報稟者,使江界府使許頊,隨便處置,何如?」上從之。

     7月26日 ○丁酉,上禦別殿,講《周易》。

     ○李元翼啓曰:「嶺南蕩敗,人心渙散,假使賊徒撤還,而投降之民,旣無生理,必至潰散。

    若不能預爲之所,則相聚爲盜,爲奸爲究,前頭可慮之事,非一端矣。

    彼投降被擄之輩,聞賊退則以爲戚,聞賊留則以爲喜。

    人心之所以如此者無他,以其生理之在彼也。

    雖運西湖之糧穀,千裡輓粟,不能普濟窮民。

    若海邊之民,一時潰散,則雖有智者,無能爲矣。

    小臣旣忝台鉉之任,又承體察之命,揆之靡堪,日夜憂懼。

    大槪事難遙度,到彼之後,大事則上稟朝廷,小事則亦可自斷。

    第以臣才不足以撥亂,智有愧於匡時,而委以重任,責以來效,又於咫尺經席之下,誘之以盡言所懷,小臣益自兢惶。

    近觀老成之人,滯於下流,不得展其材者多矣。

    古人雲:『故國有世臣。

    』伏願聖明軫念焉。

    」上曰:「所謂老成者,指何人而言也?」李元翼啓曰:「老成之人,固非一二,而其中參判李墍,持身淸謹,老而不變,誠希世之良臣也。

    自上宜擢置廊廟,咨以庶事矣。

    」 ○備邊司啓曰:「滿浦胡人公事,已爲回啓,臣等更念,此事機關至重。

    自古胡虜之中,有桀逆之人,出爲酋長,領率其衆,行其號令,則其終必爲隣國中原之憂。

    老可赤有名於建州?子之中,浸浸有強大之勢,今已十餘年矣。

    今者作爲文書,辭說張皇,先爲刷還我國之民,曲示禮意,而牌文所言,雖是番語,大槪令兩境之民,毋得侵犯相害雲雲,其情難測。

    待此胡,難可以北道藩胡視之也。

    邊將若不察事情,酬應接待之間,緩急失宜,如往日金星報之所爲,則結怨起釁,在於此擧,不可不愼也。

    其答書,當以事理,委曲開諭,而深謝刷還被擄我民之意,而嚴拒後來相通之路,必援天朝爲言,而待之之禮,則頗緻款厚,不可輕忽也。

    此事甚急,文書急速磨鍊,別遣禁軍一人,星馳齎去爲當。

    且前日,自老可赤,刷還人一名,擇其伶利可問者,起送京師,問其胡中事情及虜勢強弱,處之何如?」傳曰:「甚當。

    依啓。

    」 ○李廷馨〈稟性雅素,夙稱英才。

    〉爲大司諫,李好閔〈文能華國。

    〉爲弘文館副提學。

     ○江原道巡按禦史盧景任狀啓: 臣自旌善,向江陵之時,三陟府使洪仁傑,同浦僉使樸瑊等馳報內,倭船一隻,府北面海汀依泊,發軍圍抱,全船捕捉。

    臣初見其報,信以爲實,踰嶺之後,人言甚多,故臣出沒閻閭,更加詳問,則我國被擄之人,自賊中逃涉大海,到迫于加沙津,〈在三陟府。

    〉乞食于篙工家,篙工盡數結縛,卽獻本府。

    府使洪仁傑、僉使樸瑊等,係之獄中,越二日,將斬之際,被擄之人,相顧痛哭,願至京師,分揀後就戮。

    其中一人,謂其類曰:『吾等遠爲異國之俘,千生萬死之餘,得涉萬裡海波,復見故國山河日月。

    今雖見殺,猶勝於橫罹兇鋒,此亦幸矣。

    』相繼就斬。

    衆口一談,悲哀憤惋,而偃然爲功,瞞報方伯,極爲無狀。

    自朝廷處置,何如? 啓下備邊司。

     7月27日 ○戊戌,政院啓曰:「高彥伯等論決事,問于備邊司,則以爲本司之意,則欲令監司,啓聞治罪,而錯料回啓,緻令監司論決雲矣。

    」以備忘記傳曰:「當初,不知杖決之意。

    早知如此,當力止之。

    閫帥,乃三軍之所瞻,豈以此事,至於決杖乎?邊將之所犯,有大於此者。

    當被顯戮,而備邊司反不加一杖,今此三將,一時決杖,何意也?且若令決杖,則所當分明稟旨行移,而渠乃因推考之語決杖,至爲非矣。

    況金應瑞,乃兵使,非洪履祥所得以決杖者。

    擧措如此,其何以成事?」〈史臣曰:「鞭笞之罰,不及於將。

    蓋將者,三軍之司命,有罪則黜而遠之可也,按而誅之可也。

    施其罰,而仍其任,寧有是耶?應瑞、彥伯、應銖,是凡庸一武夫也。

    雖有一時斬馘之功,而素昧兵家合變之策,將焉用彼哉?及其南下也,出入賊營,忘讐通販,其罪不容於死,而二三執政,不能原情定罪,乃以軍門決杖,薄示譴罰,無政刑矣。

    何以爲國?」〉○司諫院啓曰:「鐵山郡有強盜成群,打破獄門,奪其見囚同黨而去。

    郡守李尙閔,初旣不嚴其守直,及其刦奪之時,又不能登時追捕。

    以年少武夫,恇怯畏縮,失捕辱國之罪大矣,不可尋常推考。

    請命先罷後推。

    平安道內,獷賊橫行,至於打破官獄。

    兵使申磼,平日不能嚴飭列邑,設法措捕,緻有駭愕之變,弛緩不職之罪,不可不懲。

    請命罷職。

    」答曰:「依啓。

    」 ○平安兵使申磼〈申磼,何等人,兵使,何等任?磼之爲人,雖有智謀才略,而不閑軍旅。

    其於兵家勝敗之數,譬如遇觚之圜柄也。

    得免於僨事幸矣。

    厥有成績,何敢望乎?可謂誤用之也。

    〉啓曰:「渭原林裡煙臺,結陣胡人入歸與否,時未的知;國祀堂胡人,則隱伏林藪,亦未畢捕。

    今以虞候樸錫命等,列屯江邊,以待生變,臣亦董領軍卒,發向江界,而加乙軒洞胡人斬射事,曾已啓達,今不更啓矣。

    」上下備邊司。

    備邊司回啓曰:「西邊之事,日益可憂。

    今此狀啓所雲,加乙軒洞胡人射斬事,未知其如何,而時急邊報,至今淹滯。

    邊事稽緩,至於如此,尤爲寒心。

    老可赤書契內,旣言勿相侵之意。

    今此見斬之胡,若果老可赤部下,則因此作釁,似爲無疑。

    脫或秋高之後,醜類乘虛,列陣控扼之形,十分寡弱,將何以制之?大抵邊上安危,在主將處置得失,動關成敗。

    兵使進駐近地,極力防秋,俾無一事踈虞,而滿浦宴享,亦依前行移,母使差跌,星火知委何如?」上從之。

     7月28日 ○己亥,上禦別殿,受針。

     ○王世子入侍。

     ○藥房提調問安,答曰:「平安」,仍賜之酒。

     ○右議政李元翼啓曰:「臣與金睟、韓孝純,依啓下公事,往見胡遊擊,將其少帖之事,逐件相議,則遊擊以爲:『糧餉一事外,其餘皆是不緊說話,隨便從容回復於我可也,糧餉則須速回啓軍門,明白處置』雲。

    觀其意,則不在於他,隻在於銀。

    雖反覆陳說,終始不肯,萬無可回之理。

    難以口舌爭,當以銀子,非本國所産,勢難繼之。

    物力闆蕩,又無他物可準之意,詳細開陳,而前日川兵一朔菜價銀,艱難備給之後,因胡參將稟帖,還寢曲折,幷及於軍門及遊擊處回咨,而小帖各件事,則隻回帖於遊擊處,何如?」上從之。

     八月 8月1日 ○朔辛醜,上在貞陵洞行宮。

     ○都體察使李元翼,拜辭就道。

     ○以金藎國爲承政院注書,金順命爲兵曹佐郞。

     8月2日 ○壬寅,上禦別殿,受針。

    王世子入侍。

     ○兵曹啓曰:「國家遭此無前之變,凡丁壯之可編行伍者,無不習於武藝,人人皆可爲精勇之卒,然後緩急可得其用。

    平時,亦抄坊裡能射人,有所試藝,況當此際,尤不可不爲抄擇勸奬。

    城中稍解引弓之人,令所居各部,各別精抄,無得隱漏。

    本曹且掛搒廣募,願試之人,每朔中旬,聚會試射於外處,將其中頭頭入格者五六人,每旬免役、免賤,或臨時量施賞典,別爲一籍,頻頻試射賞罰,則人必樂赴,而募兵之路,自然漸廣矣。

    」上從之。

     8月3日 ○癸卯,金弘微爲吏曹正郞。

     8月4日 ○甲辰,藥房問安,答曰:「平安。

    」 ○司諫院啓曰:「平安虞候李順信,性本殘暴,到處濫用刑杖,多有殞命者。

    且前日,以忠淸水使罷還之日,米布等物,滿載兩船,現捉於通津境。

    雖以出於告訴,得免按律定罪,而物情痛憤。

    豈可汲汲拔用,使貪酷之輩,益無忌憚乎?請命罷職不敍。

    」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譚都司宗仁,爲我國之事,留在賊中,至於三年,今始出來,辛苦多矣。

    其意以爲,若到城中,則諸官逐日來見,且有慰勞之事,而入城數日,頗有索莫之意,發於言辭,極爲未安。

    請令都監堂上,屢爲往見,持酒緻慰,且問賊中動靜,以示綣繾之意。

    且聞其意,欲進現于上前雲。

    此則適當受針調攝之時,似難接見,然別遣承旨或史官,以上命往傳,而且必有禮單贈遺之事,然後似合情理。

    敢此竝稟。

    」上從之。

     8月5日 ○乙巳,上禦別殿,受針。

    王世子停入侍。

    ○備忘記曰:「觀賊所爲,其兇謀甚不可測,不但如是而止。

    得非中國陷於其術中耶?今年農事頗稔,民無遠慮,必浪費無節,而若積置村落,深恐反齎盜糧。

    宜及此時,謀所以盡收其穀,莊諸山城,隱然爲他日,一爲軍資,一爲淸野之策,甚幸。

    此事,熟慮而審處之,決勿輕視而遲疑。

    且老可赤事,亦大可憂。

    古之善料敵者,預圖於未形之前。

    況此兆朕已萌,爻象已動?若竢河氷合,虜騎充斥,是我腹背受敵,天亡之秋,不能支吾矣。

    念及于此,不覺澟然而心寒。

    未審廟堂諸卿,亦已深慮,而得其所謂多算者乎?戌卒殘弱,而不習戰陣,其勢不敵。

    若擇降倭三四十名,或五六十人,入送于江界等處,別定一良將而領之,厚其廩給,保各有室,日夜撫循,結其罪心,嚴其紀律,常以訓習,約以殺賊破敵,當授以高官重賞,丁寧指授于許頊,使之自任是事,亦一助也。

    愼勿如前日之輕淺無謀,枉殺詐報,如何?廣寧摠兵蕫一元等,以降倭十許人,破?虜累萬騎,可見矣。

    幷議啓,言于備邊司。

    」備邊司回啓曰:「伏承下敎,其於南北危急之勢,洞燭無餘,非臣愚見,仰贊萬一,隻爲愧懼,不知所達。

    南方賊勢,兇謀叵測,盤桓不去,其意必有所在。

    假使佯爲渡海,以要天使,而屯結對馬島,則乃是一望之地,擧衆復來,何難?特一日間耳。

    故臣等常以爲,乘此羈糜之隙,得以措置備禦之事,以待後患,則是我以羈縻誤賊也。

    恃其賊退,恬不爲計,一日二日之間,虛度光陰,而無一所爲,賊至,任其長驅,如前日之事,則是賊反以羈縻,誤我也。

    此乃成敗得失之機,間不容髮,不可小忽也。

    古之欲爲復讎者,先定大計,期以歲年,故能十年生聚,十年敎訓,乘時一奮,快雪前恥。

    今則賊雖暫退,而其勢尤急,則其措置之策,豈可以十年爲期乎?此則勢必不可也。

    故今日之事,當使撫恤民生,措練軍兵,據險淸野,儲備糧餉等事,一時措置,猶懼緩不及事,不可等待後日,以誤大事也。

    南方凡百處置,都體察使下去,朝廷付之以便宜之權,必能深思長慮,以紓宵肝之憂。

    但就其大者而言之,則賊退之後,當以舟師,橫截海口,使我之形勢粗立,賊不敢輕進,然後內地許多措置,可以次第擧行,此其最爲急務也。

    其次海邊遺民及被擄之人,十分撫摩,因其形便可守之地,而處處團聚爲鎭堡,且耕且守。

    自東萊、釜山,以及金海、熊川,達於全羅道海邊,一體經理,邊上之民旣集,則內地防守之軍,可以漸減,而收其米布,以爲軍糧,則邊上土兵,足可禦敵,而內邑之民,因此息肩,亦一策也。

    賊兵雖銳,若不因糧於我,則難以長驅,聖敎齎盜之慮,極爲允當。

    但民間之粟,不可盡輸於官倉,臨敵蒼黃,必爲賊有,此則計無所出。

    若隨處設置山城,以爲避兵之地,使民心預有所恃,則緩急之際,自當攜其所有,入保山城,此眞今日之長策,而前朝五百年內,凡有賊變,分遣使臣,督民入保山城者,蓋以此也。

    但今時民力窮屈,人心渙散,山城之役,難可猝擧。

    然而以其勢難而不爲,則無可爲之時矣。

    右道星州龍起山城、三嘉嶽堅山城、丹城東城山城,已爲修築,則各於其處設倉,先儲官穀於其中,而定爲必守之地,近處居民之在山下者,預爲約束,使之勿爲散去,使民心知其可入之處,則不爲無益。

    其他境內形勢便好處,無不依此措置,此在當事之臣,身親經歷,盡心施行而已,朝廷難於指授也。

    至於大口,最在道內中央,可以控制左右,此處尤當設爲重鎭,而達城山城,在邑內五裡之近,形勢甚好,物力稍優,則可以隨便營築。

    前日,義禁府罪人,曾令赦罪,築城於南方矣。

    但城大而民力不足,則益以他罪人,又不足,則或使惟正所率僧軍助之,雖不可限日督成,而要之隨便漸就,以期有成可也。

    砲樓,最切於守城,都觀察使在平壤,亦曾試其有益雲,凡有城處,皆當設之。

    但亦大備火藥,然後可以制敵也。

    善山金吾山城及仁同天生山城,亦當觀勢,幷爲料理,以作大鎭。

    但善山府使金潤國,以迂拙書生,其於草創經營之事,恐不堪任。

    無已,則當使裵楔者,專掌措置,庶乎有益,遠處之事,難以預度,問於都體察使,待其回報,然後處之爲當。

    西方之事,亦甚可憂。

    當此之時,朝廷指授,雖千方萬計,而都不濟事。

    隻在於閫帥處置之如何,但統論事勢,則江邊江界、渭原、理山,雖雲防緊,而山高地險,虜騎長驅差難。

    至於碧潼以下,則地漸平夷,江氷旣合,大勢之賊,擧衆衝穾,則實爲可虞。

    自古西方大患,常由於此處,故自祖宗朝,冬時氷合,則兵使留鎭於昌洲,虞候留鎭於理山者,蓋以此也。

    其中如山羊會,則正與婆豬江相對。

    近日鎭堡之將,差遣之際,不能盡擇,而冗雜者居多,土兵孤弱,實爲可虞。

    撫摩凋弊,親附士卒,實爲今日急務,守令、邊將之不合者,令本道監、兵使,急速沙汰,而代以可堪之人,似爲宜當。

    其他措置方略,難以遙度,而以加乙軒洞邊報,至今不來。

    一事觀之,則邊上凡事,十分解弛,其他可以類推,極爲寒心。

    降倭,當分送於西北者,非欲盡爲芟除也,欲其撫綏訓鍊,以爲我用,而盡殺無餘。

    今雖入送,必與前日無異,而我國人心,近日尤爲輕浮,凡事機關,無不漏洩外方,處置之事,此處留倭等,盡聞之,惟恐發送于外方雲。

    今若入送,恐無益而反激意外之變,然慶尙道留倭,精擇二十餘人,入送于許頊處,以試用否無妨。

    此意,南方則都體察使、巡察使,西方則巡察使、兵使等處,發馬行移何如?」上從之。

     8月6日 ○丙午,上敎備邊司曰:「婆娑城,義嚴築之矣,城之制度,義嚴焉能知之?特遣有計慮之人,或使看審,或敎制度。

    」回啓曰:「築城有法,若不得其法,則與不築無異。

    近日外方,雖往往有修築山城之役,而其於垜雉、樓櫓、城門、甕城之制,皆不料理,且必從山勢屈曲而爲城,不知其要,故徒費人力,而無益於禦敵,甚者苟且塞責,杆城未絶,城輒頹圮。

    如此之城,將焉用也?臣等常以爲,此事不可如此草草,欲啓請下送官員看審,而時方多事,未及入啓。

    伏承上敎,極爲允當。

    婆娑城,爲先遣事知郞廳一人往見,圖其設基形止以來,然後更爲指授修築,何如?」上從之。

     8月7日 ○丁未,備忘記曰:「我國武士,登科後,則怠慢成性,其業頓不常習。

    在平時猶爲不可,況於此時敢爾?其中宣傳官,則乃近侍之臣,當選一時才勇之士爲之,比之文士,則如玉堂也。

    爲邊任者,所當身不離鞍馬,腰不解橐鞬,日鍊其業,以爲他日之用,而近來其選旣不精,其人又不自力,所差三十餘人,不過輪直而已,其所常習者何事?今宜於都監中便近處,擇一射場,令宣傳官,或步射、或馳馬,五日一試,一朔幾度,第其高下,朔末入啓,優等者論賞,累次不能者,易其人。

    議啓,言于訓鍊都監。

    」 ○備忘記曰:「海州人民,有扈衛供役之勞,〈時,中殿在海州,故言。

    〉不可不別施優恤之典。

    如有蠲除便民之事,令該曹議處。

    且海州欲別設科擧,以示異數之意,如何?儻曰不可一州爲也,則欲試黃海一道取之。

    此則令備邊司議啓。

    」 ○備邊司啓曰:「平安兵使,職次相當,人器可合者,絶無其人。

    助防將邊應奎,曾爲滿浦僉使時,頗有淸謹之稱,西邊軍卒,樂爲之用。

    右議政李元翼,在西方之時,差定別將,使之統率砲、殺手,其意蓋欲得力於緩意也。

    元翼在京以爲:『兵使早晩見遞,則非邊應奎不可』雲。

    此蓋已試之言。

    此外,臣等未得可堪之人。

    敢啓。

    」上答曰:「若以邊應奎爲之,則應奎旣在本道爲助防將,臨變自當領兵赴敵,似不須遞彼易此。

    」 ○以李好閔爲承政院左副承旨,成安義爲司諫院正言。

     8月8日 ○戊申,藥房都提調金應南、提調洪進、副提調趙仁得啓曰:「自上受針後,聖候何如?頭痛、耳鳴、肩臂、虛寒諸證,亦未知向差與否。

    若未快差,則過二七日後,不得已以藥物調治,然後可望聖候復常。

    敢稟。

    」答曰:「時未見效矣。

    依啓。

    」 8月9日 ○己酉,傳于政院曰:「黃海道試取事,夫事之當爲者,必不問前例。

    然以前事言之,如溫陽、開城,皆有別擧。

    蓋人君所幸之處,不可不示恩息,安問取人之廣狹?前於義州,亦取關西人矣。

    今秋黃海道試取,事在不疑。

    更爲議啓,言于備邊司。

    」回啓曰:「以前事言之,非但溫陽、開城,而驪州、高城,亦有行幸取人之例。

    若大駕留駐海州時,依義州等設科例取人,未爲不可,還都之後,特令別擧,以示異數,其於慰勞之典,似爲偏重,四方亦或缺望。

    臣等之意,終以爲未穩。

    敢啓。

    」答曰:「予雖還此,中殿在彼,是母猶在也。

    別試在所當然,此啓未穩。

    更爲議啓。

    」 8月10日 ○庚戌,司諫院啓曰:「今次冬至使一行,內醫院貿易藥材及禦香諸料,厥數猥多。

    救急藥用,固不可廢,但當此臥薪嘗膽之日,厚齎廣貿,非但無省費惜財之意,於華人聞見,亦有未安。

    請令該曹,更爲裁減,緊要材料外,勿爲貿易。

    各道監司所納貢物,盡爲作米而捧納者,蓋欲革防納之弊,而無倍徵之苦,使公私兩便,初非欲病民而召怨也。

    庫藏,旣無原納所儲,則其貿於市廛,不得不已,該曹若能平其物價,而登時題給,則民怨不至。

    今者取用於市上者,色目如蝟,稱爲先上,而趁不給價,關牒稽滯,小民不能長立官門,待其受出,終歸於該曹、該司奸吏之手而專利焉。

    兵亂之後,孑遺之民,日逐錐刀之利,以資生活,而侵撓無藝,不堪其苦,輟業而流散者有之。

    該曹不體美意,爲國斂怨之罪大矣。

    曩在平日,有司不職,所謂公貿易者頗多,以緻怨口嗷嗷,人心離畔。

    豈可復踵而行之,使之歸怨於上,而重失群心乎?請戶曹堂上、色郞廳,幷命推考、治罪,凡貿用之物,準其市價,劃卽題給,俾無怨苦之弊。

    」上從之。

     ○大學生鄭鑑等上疏曰: 伏以,古昔聖帝、明王之治天下國家也,莫不尊崇學校,以敦風化之本,辨別尊卑,以定上心之分,誠以學校不崇,則無以明道學、淑人心,而收振作之效;名分不正,則無以辨等威定民志,而緻惟新之化。

    是以,孟子曰:「學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

    」人倫明於上,小民親於下。

    衛君待孔子而爲政,孔子欲先正名,以爲:「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然則國家之興替,政治之得失,豈不係於學校之崇與不崇,名分之正與不正,如何乎?伏願殿下,試垂覽焉。

    臣等竊伏惟念,昔我東方,僻陋在夷,民不知禮讓之爲何事,而逮乎殷師分茅,尹玆東夏,始立八條之敎,丕闡仁賢之化,首建學校,而敎養有方,次定臧獲,而貴賤不紊。

    文敎蔚興,禮俗陶甄,使我三韓之赤子,不至於牛馬之襟裾者,是誰之賜乎?至於我太祖康獻大王,受天明命,肇創鴻業,神謨睿算,裁自淵衷,良法美規,貽厥後世。

    立中外館學、鄕校,而以寧之化大振,設奴婢定都監,而尊卑之分有截,二百年扶植維持者至矣。

    頃値國運泰極,梟夷肆毒,一戰而陷嶺南,再戰而蹴湖西,長驅直擣,恣意殺掠,而內無諸葛之相,盡瘁於帷幄,外乏巡、遠之將,保障於江、淮。

    民心一離,國勢渙散,都城不守,宗社爲墟,汚衊之辱,及乎陵寢,池魚之禍,延及學宮,禮樂文物,淪沒於賊手,可勝痛哉?幸賴儒林倡義,奬率士民,分據要害,在處斬級,雖未能梟秀吉之首,折淸正之馘,而其所以收合餘燼,使靑丘一域,卒不全陷於腥膻之窟者,孰非義旅之先倡,而我祖宗,崇儒重道,培養士氣之所緻也哉?今者天兵迅掃,收復三京,鑾輿旋軫,舊物克甄,而賊未悔禍,尙據邊封,陰懷狙獪之謀,陽示和好之意,伸縮在手,反覆無常,則凡有血氣者,孰不爲之痛心疾首,思欲捐軀而復讐乎?此正君臣上下,宵肝經理,講求恢復之策,而奈何罔念越膽之嘗,敢偸晉帝之安,委靡姑息,有若平日,僥倖兇賊之自退,不思復讐之大義耶?邪說橫流,壞人心術,和議興行,唯誤國是。

    一雄先唱,百雌繼和,大臣不言其非,臺諫者不斥其失,含垢思辱,甘心事讐,悠悠汎汎,一復一日。

    籲!此何等事耶?臣等伏在草野,未知誰爲畫此計者,而竊恐此說若售,士氣沮喪,負國賣君之徒,接迹於後,親上死長之風,杜絶於下,我國家不絶如綫之脈,將無以復振,而三軍之士,不戰而氣自塞矣。

    此則無他。

    學校淩夷,道學不明,貿貿人心,趨向不定,擧一國之人,而如在禽獸之域,則何怪夫和議之興行,而士氣之沮喪乎?以如此之士氣,欲圖匡復之擧,則是猶緣木求魚,亦難矣。

    昔宋之秦檜,以陰狡之性,濟邪侫之術,擧投鼠忌器之說,沮討賊復讐之計,至今忠義之士,未嘗不扼腕於宋朝也。

    若使胡銓,復生於今日,則其慷慨憤惋之志,豈特蹈東海而止哉?嗚呼!聖廟經火,蕩爲灰燼,學庭蕪沒,鞠爲茂草,多士無肄業之所,先師闕奠祭之儀。

    俎豆不講,幾席荒涼,揖讓無聞,絃誦寂寞,此有識之士,所以痛哭而繼之以血者也。

    昔,漢之高祖,以馬上得天下,不事詩書,嫚罵溲溺,其視吾道,不啻若枘鑿之不相入,而過魯一祀,乃見於兵戈槍攘之日,金刀四百年精神命脈,肇基於此,則崇學右文,以培吾道之本源者,在今日尤急,而尙闕視學之禮,久稽割牲之典,至以廢書院興武學爲敎,綸言一下,章甫缺望,則豈非斯文之大不幸乎?昔,晉元帝,當五胡雲擾之日,際江東草創之秋,猶且首立賢士之關,躬行舍菜之禮,篤道崇儒,以勵風化。

    況今克復京都,非偸安江左之比,而遽下文弊之敎,沮多士作興之心,臣等竊恐禮壞樂崩,而道學不明,文喪敎熄,而士趨日卑,將無以噓已死之寒灰,回旣倒之狂瀾,而終至於國不國矣。

    嗚呼!文王序《易》,以乾坤爲首,孔子繫之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陳,貴賤位矣。

    」我國奴主之法,其名甚嚴,其分甚截,上下秩然,不可移易,則父師之立規創制,爲萬世法者,豈偶然哉?比年以來,綱紀掃地,名分紊舛,冠屨易置,首足倒懸,妨貴之風日滋,蔑尊之習漸長,推刃所事者滔滔,竭誠救主者蔑蔑,則所當嚴明等級,詰姦懲猾之日,而頃者慮其賢路之不恢,遂設賤隷之科目,開寒畯自新之路,備國家緩急之用。

    臣等亦知國家之急於詰戎,爲此不得已之擧,而奈辱名器何,奈辱朝廷何?臣等竊嘗聞之,禮莫大於分,分莫大於名。

    非名不著,非分不嚴。

    誠以名分旣亂,則上下無以相維,而紀綱無以自立故也。

    昔,胡元末,濶裡吉思欲革本國奴婢之法,高麗忠烈王上奏表曰:「昔我始祖雲:『凡我賤類,其種有別,若許從良,後必通仕,謀亂國家。

    』具由聞啓,廷議遂寢。

    麗朝忠肅王十二年,元朝欲革本國奴婢之法,本國政丞崔有渰,詣中書請舊制,國人擧手加額而泣曰:」存我三韓者,崔侍中也。

    「以此觀之,雖以忠烈王之昏主,崔有渰之庸相,亦知名分之不可亂,典章之不可改如此。

    曾謂聖上之睿智,率由舊章,而乃爲此苟且之擧,壞萬世不易之法乎?此法若行,則臣等直恐區區之名分,復不能守,而幹名犯分之輩,將自此而濫觴矣。

    況我國家,壬辰之亂,不得捍禦,而委而去之者,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堅利也。

    特因民不曉死長之道,下不識親上之義,加以紀律不嚴,賞罰無章,禦之不得其道故也。

    近者許科之命纔下,厮役之徒相慶,習知尊貴者之一朝,吾亦乃可以加此也。

    憚其服事之勞,肆厥侮上之心,則豈可以忠君敵愾之義,責之於叛主之人乎?頃在癸卯年間,孽子賤産之許通,識者猶且恥之。

    況今輿臺之賤,其又可以許科乎?今日許科,而明日名分紊,明日名分紊,而後日之亂臣賊子,必將繼踵而起矣。

    大臣將順而不救,但保其身,臺諫含糊而不言,惟思患失,君之國事,將日非矣,可勝惜哉!伏願殿下,窮理而正心,正心而修身,敬敎勸學,如衛之文公;愛惜名器,若周之襄王;躬漢帝三老之拜,而罄隆師之誠;體石碏六逆之戒,而嚴貴賤之分。

    漸民以仁,摩民以義,導民以政,齊民以刑,壯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則人心淑,而道學明,紀綱立,而名分嚴,上之使下,猶父兄之使子弟;下之事上,猶子弟之衛父兄。

    然則何讐而不復,何敵而不摧?越子十年之訓,可以沼吳;夏康一旅之衆,可以復禹矣。

    噫!臣等抑又聞之,《易》坤之初六曰:」履霜堅氷至。

    「義曰:」履霜堅氷,陰始凝也。

    馴緻其道,至堅氷也。

    「漸之不可長也,如是。

    夫當今可憂之漸,非止一二,而姑撮其大者而言之。

    嗚呼!鬻賣官爵,則曲逕鑽進之漸,可憂也;苞苴絡繹,則宰相貪墨之漸,可憂也。

    堯鼓不明,則言路杜絶之漸,可憂也;舜門不闢,則賢才遺佚之漸,可憂也。

    邊鄙踈虞,則西賊侵淩之漸,可憂也;軍律解弛,則河上潰師之漸,可憂也。

    賞罰不公,則三軍解體之漸,其不憂乎,守宰不良,則百姓離心之漸,其不憂乎?盜賊嘯聚,則潢池弄兵之漸,其不憂乎,僧徒濫爵,則異端興行之漸,其不憂乎?凡此數者,何莫非學校之廢,名分之紊之所緻也哉?臣等非不知出位之可戒,而區區憂國愛君之誠,不以畎畝而自沮也。

    伏願殿下,恕其狂僭焉。

     答曰:」陳疏之誠可嘉。

    當議處。

    「下備邊司。

    回啓曰:」鄭鑑等抗章論事,以崇學校、正名分爲言,力詆和議之非,大義澟澟,蔑以加矣。

    此賊,乃我國萬世必報之讐,孰不欲一擧勦滅,以雪神人之憤哉?第以昇平數百年,猝遇劇賊,一敗之後,無計自強,震以威惕,恩以羈縻,惟天朝所爲是從,雖出於忍辱遵養,以圖復讐之計,而士論之慨惋,無足怪矣。

    聖廟經變,鞫爲茂草,香火久冷,宜擧展謁之典,而槍攘中,太廟之享,尙未親行,姑待事變稍定,次第擧行宜當。

    公、私賤設科,亦是權時之擧,而其實與取才無異。

    但名以科擧,聞見駭異,衆情不悅,至於大學生陳疏,不無所見,還寢成命,恐或無妨。

    疏末眷眷,以十漸爲戒,實出愛君之誠,乙夜之間,時賜睿覽,以資警省,何如?「上從之。

     8月11日 ○辛亥,司憲府啓曰:「司禦趙國弼所入家舍,已爲啓下,以待譚都司,而國弼潛囑唐兵,接置一隅,使都監莫能下手,其縱恣無忌之罪,大矣。

    請命罷職。

    宣傳官申應澹,爲人悖妄,因公廳檢下之事,詬辱同僚,無所不至,有同蠻貊之風。

    至於入直之日,無端出去,其汚衊衣冠甚矣。

    請命削去仕版。

    」上從之。

     8月12日 ○壬子,禮曹判書金瓚啓曰:「臣今日,往見譚都司,爲緻自上請留之意,則答曰:『天使亦令過十五日發去,而以十三日起程之意,已報軍門,不可停也。

    且俺旣有病,國王之未寧,亦已知之,不必相見』雲。

    臣告以寡君,方在針灸中,趁未相會,明雖起程,切望相會而去,再三懇說則曰:『情意如此,當於未發前,暫拜起程,須趁早行之』雲。

    出來時,追使家丁,傳言曰:『所率家丁,要得弓箭五六件』雲。

    敢稟。

    」傳曰:「知道。

    」 ○備邊司啓曰:「近日西北之事,亦甚可虞。

    渭原賊報纔至,三水聲息又如此。

    雖雲採蔘之胡,而其數之多,至於二百,其非常時採蔘之類明矣。

    西道江邊,固爲孤弱,若夫南道三水等處,則尤甚闆蕩。

    若夫建州之種,果懷兇謀,探視虛實,兩頭俱發,則策應無路,可爲寒心。

    南道虞候權灝,給戰馬,明日內發送。

    軍官二人,似爲不足,本道禁軍之來仕者,依平安道例,姑爲還送,而軍官二人加帶率,不分晝夜,及於防秋之時,俾無踈虞,何如?」上從之。

     8月13日 ○癸醜,上禦別殿,接見都司譚宗仁。

    上曰:「大人一入賊營,四年艱苦,無非小邦之苦,寡人刻心銘慮,朝暮不忘。

    及大人旋旆之日,寡人有疾,浹月不愈,久稽就候,今始速邀,寡人是懼。

    」都司曰:「俺以不才,久留賊營,爲貴國無一事措置,而賢王紆以存問,繼以賂遺,俺實多謝。

    」上曰:「老賊壓境,兇謀叵測,小邦殘破,日益以甚,餽餉、調度之已竭,器械、軍兵之未備,大人所覩,不足容喙,未知淸、行二賊酋,有撤歸之意乎?」都司曰:「賊之兇謀,不可度思,而若不撤還,則天朝擧大兵臨之,勦滅兇醜,渠何敢再寇乎?」上曰:「李提督、宋經略,爲小邦不遺餘力,大人若見二老爺,幸布寡人繾綣之意。

    」仍行茶禮而罷。

     ○備忘記曰:「老乙可赤事,其情叵測,所關非輕。

    觀其刷還我民,累送書契,乃曰:『天下一家。

    』又曰:『以法繩之。

    』且遣人來問捕斬採胡之由,其擧措施爲,明非劣胡。

    或中國奸人,投入指嗾,有以緻此也。

    豈非我國之所可憂乎?移咨遼東,令滿浦回答措辭,甚善。

    但遼東論議定奪之際,其遣人曉諭,恐未及機,而難保其必爲,又未知其桀胡之俛首聽從於空言與否也。

    夫夷狄、禽獸,不可以言語,較其曲直。

    我國於秀吉,果有一毫曲處,而被此兵禍乎?我守正,而彼逆順。

    是以正而受滔天之禍。

    天下之至冤,而事理之難謀者也。

    夫不義而強,世亦有之。

    故夷狄不可以理諭,唯其所憚者,兵威而已。

    今國勢如此,黠虜之積慮兇謀,狺然房伺,欲收漁人之功者,未必不然也。

    宜多方畫策。

    予意胡遊擊,以練兵、把守等事,受軍門之命,方在我國,遊擊若馳一介使,奉咫尺書,責以『天下封疆,彼此截然。

    汝不畏天朝,踰越鴨江,私與朝鮮,潛自相通。

    是則非但汝不可爲,而朝鮮亦不得爲也。

    餘受軍門嚴命,領精兵三萬,防守平壤等處,敎練朝鮮之兵,鮮兵之來會,受餘節制而練習者,已過五六萬矣。

    餘聞汝之所爲,不任怪訝。

    深責朝鮮之私相交通,傳令于朝鮮總兵官:「凡胡人之越江採蔘者,竝皆誅斬,申天朝之法。

    」汝須恪守界限,毋得犯法相越。

    汝若不悛,餘當報于軍門,奏于天朝,汝豈不有悔乎?』仍引董山事爲之說,大槪以此措辭,張皇聲勢,遣其家丁,直渡鴨綠馳諭。

    我亦潛遣有智慮武士數人隨之,熟察其所爲,得其情形,一以爲應變之圖,一以爲拒絶之本。

    議啓,言于備邊司。

    」備邊司回啓曰:「老乙可赤事,臣等亦甚緻慮。

    伏承聖敎,其於夷狄情形,伐謀制勝之策,詳備無餘,固當遵奉施行。

    自古西方之患,起於水上者,其禍常少;起於水下者,其禍常大矣。

    然必待中朝威令不振,遼東先壞然後,大虜之汎濫散出者,或千萬爲群,乘氷渡江,長驅深入,如前朝紅巾之賊,是也。

    今此賊形勢,則不至於如此之甚,而天朝遼、薊勢重,足以彈壓其邪心。

    小小侵軼,猶不可知,至於朝夕之間,大擧來侵,則恐不至如此。

    然患出於所忽,在我陰雨之備,則不可以少緩也。

    胡遊擊,方在此處,依聖敎處之,未爲不可。

    但旣爲移咨遼東,姑觀其處置。

    蓋胡遊擊,乃一敎師,雖聞此言,意亦不過申報軍門而已。

    其直遣人哨責,恐非渠所擅爲。

    且彼方以鍊兵一事,操縱要索無已。

    今又以此事求乞,於事別無所益,而反憎其弊,此亦不可不慮。

    臣等之意,徐觀事勢,別議長圖,亦似未晩。

    敢啓。

    」上答曰:「知道。

    」 8月14日 ○甲寅,訓鍊主簿辛忠元〈時爲鳥嶺把守屯田官。

    〉上疏曰: 竊觀古今兵家之戰法,未有守其要害之地,而戰敗者;亦未有失其要害上流之地,而戰勝者。

    然則禦侮制變之策,豈出於扼要害、據上流之外哉?夫鳥嶺、竹嶺,我國之要害,而忠州亦我國之上流也。

    但昇平日久,文武恬憘,兩嶺等處,以爲尋常,殿下無意於守禦,以至今日之大敗,良可痛惜也。

    壬辰之變,助防將劉克良,則來據竹嶺,期於死守;大將申砬,不守鳥嶺,退駐達川,兵刃一接,萬卒淪殲,言之慘也。

    假使當年,扼要害於兩嶺,據上流於忠州,不失順流之勢,堅壁固守,則當日之勝負未可知也。

    計不出此,使賊如入無人之境,先據要害上流之地,而制勝如扼項而撫背,我國豈能擧頭而掉尾哉?日者朝廷有見於此,以兩嶺關防爲急務,誠得其禦戎之上策也。

    朝廷不以臣卑鄙,授臣以空名之帖,委臣以召募之任,經營築城,負固設險。

    臣受命以來,夙夜憂懼,開岩鑿谷,經始城基,上以呈備邊司,下以報巡察使,稟其可否,募令納粟,得以授職,得以免役。

    夫得高爵,免身役,人之所甚欲也。

    此令一播,募者雲集,歲一周而績于成。

    今者上自方伯、連帥,下至州府、郡縣,還侵本役,徵責倍前,人心憤怨,上下離心。

    罔民逆衆,無大於是矣。

    伏願殿下,亟命有司,以祛此弊。

     上從之。

     8月15日 ○乙卯,司憲府啓曰:「忠淸兵使元均,爲人泛濫,加以貪虐。

    五六月入防軍士,前期放役,徵納種太,盡輸于農舍。

    又作無理之刑,恣行殘酷之事,殞命者相繼,病廢者亦多,怨號之聲,盈滿一道。

    如此之人,不可不痛徵,請命罷職不敍。

    鐵原府使沈源海,爲人貪庸,還上之數,瞞報私用,宰殺牛隻,牟利民間,至於爲兄,營第於境內,廣占田土,聞見駭愕。

    請命罷職。

    鳳山郡守樸應寅,前爲延安府使時,徵斂無藝,費用太濫,使路傍巨邑,蕩然一空。

    請命遞差。

    」上答曰:「元均,爲人非泛濫。

    此時名將,不可如是。

    不允。

    餘依啓。

    」 8月16日 ○丙辰,上禦別殿西偏,拜冬至〈使,鄭淑夏。

    〉表。

     ○司憲府連啓元均罷職不敍事,上答曰:「不可爲。

    」 8月17日 ○丁巳,上詣南別宮,與天使,行聖節望闕禮,仍接見天使。

     ○司憲府連啓元均事。

    「沔川郡守李汝溫,爲人巧詐,到任以後,無意恤民,而惟以幹譽爲事,而潛結豪右,虛張治聲,至欲欺誣上言,圖陞官秩,送人京師,責糧於民。

    其用心之無狀極矣。

    請命罷職。

    」答曰:「元均事,不可爲。

    李汝溫,旣爲褒奬,反爲論駁,有傷事體。

    一時毀譽,烏可盡信?不允。

    」 8月18日 ○戊午,禮曹啓曰:「大駕還都之後,太廟神禦,無可奉安之所,不得已權安于閭閻私家,湫隘淺陋,不合於奉神;屋宇狹窄,享祀之際,陳設祭物,不得如儀;許多諸執事,亦無容接之處,群情皆以爲未安。

    非但此也,自上雖欲行親享之禮,殿內旣不可周旋,庭下又難容百官,尤爲非便。

    且假令賊退,而太廟不可營作於數年之內。

    伏聞宗學,雖已頹廢,而地勢幽闢,庭宇弘敞,甚合於妥神,故遣郞廳審視,則前後大廳,依舊尙存,傍有夾廊五六間。

    若仍舊修葺,且造饌廚齋室、祭官廳若幹間,可以移安,用功不多,而事勢兩便雲。

    令各該司,詳量功役,秋成後卽爲修造,何如?大臣之意亦然,敢稟。

    」上從之。

     ○司憲府連啓元均、李汝溫事,答曰:「當今將帥,元均爲最。

    設使有過當之事,豈宜輕爲論啓,以解其心?不允。

    李汝溫前日之譽者,人也;後日之毀者,亦人也。

    人之毀譽,末世何足信?前日之譽,旣不可信,則後日之毀,獨可信乎?旣已褒奬,又爲貶黜,其於朝政事體,豈不有傷?果若如此,則監司自有以處之,莫如姑置之爲得體。

    況今則又有禦史,外方守令賢否,付諸方伯、禦史。

    不允。

    」 8月19日 ○己未,司諫院啓曰:「聖節望闕禮,乃莫大之禮。

    況今天使來臨,自上就彼行禮,則節次早晩,尤當詳審預講,不可小有差違。

    接伴使及舌官等,天使擧動早晩,不爲詳問,動駕嚴刻,或進或退,終緻蒼皇窘迫,使聖上宿齋對越之誠,大有歉然。

    至於天使,禮畢已久,有催請之言,則都監官員,當奔走來啓,而隻遣部將,有若尋常傳語者然,極爲駭愕。

    伺候譯官等,怠慢不敬之罪,自當徐爲按律,接伴使及色郞廳,竝命罷職。

    華使接見時,禦前通事實、預差,或無緣退在,或追入於承旨代行之後,其緩慢自便之罪大矣。

    請命罷職。

    還都後,大小臣僚,方在夙夜盡瘁之中,除病親相見情理切迫者,如掃墳等事,初未嘗許暇,而頃者商山君樸忠侃、〈少乏才德,老而無名。

    僥倖得功,驟躋宰列,而汰侈無厭,時人鄙之。

    〉鵝川君李憎,居然呈告往還,直情而行,略無忌憚,竝命推考。

    掃墳人員,呈單請由,近無其例,而政院不爲緻察,瞢然捧入,至爲非矣。

    色承旨,請命推考。

    」上答曰:「依啓。

    接伴使、禦前通事,已爲推考。

    不允。

    」 ○司憲府連啓李汝溫罷職事,上從之。

     ○以韓孝純爲司憲府大司憲。

     8月20日 ○庚申,院前啓禦前通事實、預差等,請幷命罷職,答曰:「皆已推考。

    罷職過重。

    」 8月21日 ○辛酉,備邊司啓曰:「濟州,以海中絶島,形勢孤危,且其處之民,困於?賦,不能專意於防備,事多寒心。

    司僕寺馬價木二十同,今方督令上送,此皆名存實無之物,一時竝徵,民怨必多。

    今此防禦緊急之時,此事不必徵督,以滋民怨,姑令勿爲上送,而近間連有賊中可慮聲息,別爲下書于牧使,預知此意,使之措置防備。

    且遣解事武官一人,往見城池形勢、軍糧多寡、器械精粗,且問一境民瘼而來,然後別爲處置爲當。

    敢啓。

    」上從之。

     8月22日 ○壬戌,備邊司啓曰:「賊術漸巧,後日之事難測。

    凡築城之際,思所以能禦大砲之計,可矣,以此指揮似當。

    且婆娑山城事,役軍不來,事頗解弛雲,本司另加留意,採施義嚴之言,檢飭諸事,使之堅築畢役事,傳敎矣。

    倭賊前則輕兵直進,但用鳥銃,而我國之人,猶不能禦。

    苟使攻城之際,用大砲,則城守益難,築城之際,所當曲盡其制,以嚴意外之患也。

    嘗觀前古,以砲攻城,莫過於元兵攻汴之時。

    其時元人,於城外周圍,築土山,其上每百步,設攅竹砲百餘枚,破大鎧,或碌碡,爲二三放之,頃刻石與裏城平,城上樓櫓合抱之木,皆隨擊而碎。

    古今用砲之盛,此其爲最。

    然比乃平地之城,故其外可築土山,高與城齊,能用大砲耳。

    若山城,四面截然,高可億丈,則雖有土城大砲,無所用之。

    此地形之險,所以爲貴也。

    但元兵入我國,攻黃海道山城,以大砲摧擊城門,遂不守。

    其後又攻竹州山城,亦以大砲,擊破城門,而城中人,又發砲逆擊之,元兵退走。

    此等處地形,雖未可知,然必是相對處,有敵兵登望放砲之所,故如此矣。

    築城之際,此等形勢,尤當十分詳察,若地勢不便,則在我預設砲樓,以爲逆擊之計,此乃上策。

    不獨婆娑一城爲然,凡築山城者,要當皆知此意,故聖敎之下,略此陳達矣。

    築城,當先議遠近而量功,命日以爲之。

    今婆娑城未築處,一千五百尺。

    若二人竝築二尺,則當用軍三千名一日之役,若五百名則當有六日之役。

    聞義嚴所發僧軍,幾至於五百餘人雲。

    誠使分其尺數,人各緻力,而僧軍依數齊到,則不過六七日,而事畢矣。

    然遠處之軍,不能齊到,則當隨其所到而役之,各畢分定之處而去,則軍無留滯之苦,役無稽緩之弊矣。

    此意更爲知委于義嚴,而諸道所定僧軍,則因其所報,自本司,已發行移催促矣。

    敢啓。

    」上答曰:「依啓。

    速成不堅牢,不計遲速,唯當以堅築爲主。

    」 8月23日 ○癸亥,上禦別殿,講《周易》。

     ○司諫李廷馨啓曰:「廣開言路,下咨臣隣,在平日猶不可已。

    況今撥亂反正之時,尤當各陳所懷,群策無遺。

    祖宗朝輪對之規,實是帝王好問之道,而兵亂以來,專不擧行,極爲非矣。

    請仍舊貫何如?」掌令李鐵啓曰:「崇奬死節之臣,國家急務。

    臨亂緻命,固非一二,如祥雲察訪南廷蕤,贈以承旨,而無事迹可據,不得撰出,以聳人心,將至泯泯無傳。

    宜令禮官,急速擧行,俾萬姓鹹知親上死長之義可矣。

    」上顧謂柳成龍曰:「天使渡海之日,固請陪臣,則若之何其?」成龍啓曰:「羈縻之計,出自天朝,凡有血氣,孰不憤鬱?陪臣之送,決不可許,而直恐兵部,督令跟隨,則甚可慮也。

    」上曰:「天朝初不許和則已,若已許和,則勢有難免也。

    義理,固不暇論,而賊若託言曰:『天朝,雖已許和,朝鮮不克奉行,故遲延到此,尙未撤還』雲,則豈但兵部之移咨?天使或以上奏本,或以請陪臣。

    然則我國坐受其辱,無路以達於天朝矣。

    」李廷馨啓曰:「國可亡,義理不可亡。

    在我之道,當拒之以大義,何可送以陪臣乎?」柳成龍啓曰:「賊之情形,回譎變幻,前頭衝穾之患,不可謂必無,而近觀中外人心,玩愒度日,臣竊以爲禍未艾也。

    今年農事稍稔,民心狃安,處處登山歌舞,是事甚可怪矣。

    」成龍啓曰:「我國山城,多築山腰,故敵人俯瞰,覘其虛實,易於撞破。

    倭奴則必擇山頂,據險守要,故駱參將見南山賊窟,甚奇之,稱善其制。

    我國山城,則如安城無限城、竹山鷲峰等處,形勢甚壯,眞所謂一夫當關之險也。

    不可不趁早修築,以作關防之所矣。

    上流之地,小臣曾已慣歷,其中忠州爲重。

    忠州失守,則是無京城也。

    表裏相應,猶輔車之勢也。

    忠州,若設大鎭,置重兵,則賊安能狺然長驅乎?」上曰:「備邊司議之。

    」 ○司憲府啓曰:「黃海道設科,雖出於慰悅人心,而非大駕時駐之所。

    隻試一道,非但規模狹小,事體苟簡,有妨大公之擧,物情深以爲未便。

    請還收成命。

    全羅道兵使李福男,因其切親非理之訟,戕殺無辜之人,欲掩其罪,飾詐狀啓,其殘酷欺罔之罪,極矣。

    請命拿鞫,依律定罪。

    」上答曰:「依啓。

    試取事,不允。

    」 8月24日 ○甲子,備忘記曰:「國家安危,在於生民休戚;生民休戚,係於守令。

    在平日,猶不可不擇。

    況於此時乎?近日,守令多不擇人,冗雜苟充,動輒被駁,事甚可駭。

    吏曹推考,以戒後日。

    」 ○戶曹啓曰:「田野開闢,人民裒聚,專由於守令之善政,考其實迹,不過斯二者。

    捨此則他無表表可據之實。

    時起耕田結,使之爲先啓聞之意,不但在於憑考稅入之多寡,其實欲知守令勸課能否,而至今無一處啓聞,極爲駭愕。

    道內某官元田畓幾結負內,時起耕幾結負、加耕幾結負、川及、浦落幾結負、樹木成林幾結負、久遠陳荒幾結負,一一開錄,斯速啓聞事,八道觀察使處行移何如?」上從之。

     ○司憲府啓曰:「末世公道,惟在科擧。

    海州,非大殿時禦之所,而別設一科,非但規模狹小,事禮之苟簡,莫此爲甚。

    人君聳動之擧,專一道而不能鹹,則中外人心,不無缺望,所損非輕。

    請亟令還收成命。

    前三陟府使洪仁傑〈行己麤鄙,用心奸巧。

    〉等,用心無狀,謀竊功賞,被擄逃還人等,戕殺無餘,鋪張海上接戰之狀,有若斬馘者然,瞞報方伯,欺罔君父,罪犯極重。

    隻令本道推閱,大失按獄之體,物情莫不痛惋。

    請命挐鞫,依律定罪。

    四館遷狀,例以次第,而近來躁進成風,奪次圖陞,極爲無謂。

    校書博士姜沆,則奪魏天佑之坐;魏天佑則奪洪思楫之坐,士風之不美,莫此爲甚。

    請竝命罷改。

    」上答曰:「海州試取事,勿更論。

    餘竝依啓。

    」 8月25日 ○乙醜,上禦別殿,講《周易》。

     ○備邊司啓曰:「制禦北虜之器,莫過於火砲。

    平安道江邊所藏火砲器具及火藥多小,未可詳知,但當此朝夕待變之際,必須多數入送,然後可無不足之患。

    黃海道,最多武勇之士,而事變之後,慣戰立功表表著聞者,其數亦多。

    令巡察使,極擇精勇之人,依法團聚,定爲部伍。

    且於其中,捧定須率之人,預爲約束,若有事變,則使之登時調發,以爲繼緩之計爲當。

    內禁衛,乃是宿衛親近之軍,而亂離之後,其途冗雜,或以入屬爲恥雲,似爲難處,然不可以此而別立新號也。

    唯當以王衛之號爲號,一曰,龍驤隊;二曰,忠武隊;三曰,虎賁隊;四曰,忠佐隊;五曰,義興隊。

    別出五衛繰鍊之將,而以其隊屬焉,當直,則輪日入直;出番,則逐日繰鍊,而所食之料,則給之元額之料,則庶乎其可也。

    」上答曰:「依啓。

    黃海勇軍抄出事,如是爲之,未爲不可,隻恐擾民間而無實。

    內禁衛分番,自有定規,今加以五衛之號,似爲未穩。

    更議施行。

    」 8月27日 ○丁卯,上禦別殿,講《周易》。

     ○司諫院啓曰:「大駕還都之初,京江設立舟師大將,欲其句管船隻,以備緩急也。

    官船本無一隻,隻籍其往來私船,而又不可長爲停泊待令,則是徒有舟師之名,而無其實也。

    名爲大將,而帶率軍官下人等,留連江上,種種操縱,擾害之弊,有難形言,新集之民,不勝怨苦。

    船舶,旣有該掌之司,不必別設一官,以滋民弊。

    舟師大將,請命革罷。

    江華鎭江塲,訓鍊都監屯田外,竝許民耕作事,備邊司回啓,而自上不爲允許。

    臣等亦知聖意之所在,但目今兵亂之餘,聚民耕墾,種粟、鍊兵,乃是急先之務。

    馬政雖重,孰如養民而固邦乎?他道之民,多有聞風而輳集者。

    若不許耕而還散,則豈非可惜乎?況本府在國都咽喉之地,形勢險固,使廣其生聚,屹然爲保障,寔是長遠之慮。

    請命依備邊司公事施行。

    」上答曰:「舟師大將事,令備邊司議處。

    鎭江塲事,國之牧場,許人私耕,無謂,不可爲也。

    餘依啓。

    」 8月28日 ○戊辰,接待都監啓曰:「天使分付曰:『爾國淫娼,若隨唐人南下,則隨現斬首事,已爲知委,而且於三江津處,前期把截,一禁娼女,勿令渡江。

    如路上犯現,則陪臣及舌口,重責不饒』雲。

    似聞副使一行,有帶去淫娼者,故如是分付矣。

    令兵曹,預定禁軍,分往京江,各別禁斷,何如?」傳曰:「依啓。

    」 ○司諫院前啓牧場事,上答曰:「前日已令限事定間許耕矣。

    」 ○以李恒福爲藝文館大提學、弘文館大提學、知春秋館、成均館事,以柳思瑗爲戶曹正郞,金藎國爲兵曹佐郞,以金光燁爲藝文館檢閱兼春秋館記事官。

     8月29日 ○己巳,上禦別殿,講《周易》。

     ○司諫黃是啓曰:「兵亂以後,陵寢蕪歿,至於朔望焚香之禮,專廢不擧。

    參奉受香之日,偃然在家,極爲駭愕。

    請頻頻擲奸,以祛其弊。

    」上曰:「近來參奉,多不愼擇,擧皆冗雜之流,安能無此弊乎?」典經尹義立啓曰:「參奉信有罪矣,而亦出於不得已也。

    諸陵或在百裡之外,已爲無人之境,經夜焚香,勢所不能。

    宜募集守護軍,給以種子、農牛,俾作根本。

    誠如是,則參奉自然守陵,而香火不絶矣。

    」成龍啓曰:「中殿久在海州,供頓勞費,非止一二。

    蠲免之音雖降,而怨咨之聲不絶,宜及日氣未寒,急速還都矣。

    」上不答。

    尹義立啓曰:「拜陵之擧,極是盛事,而大駕還都之後,獨不省謁於太廟,此是孝理之闕典也。

    近者秋日漸涼,玉候亦平,太廟展謁之禮,宜先於拜陵之擧,不可緩也。

    」 ○備邊司啓曰:「舟師大將設立之意,亦非徒然。

    蓋以三江居民衆多,無所管攝,且以龍山倉,經費所在之地,未免虛踈,故設舟師大將之名,而爲把截鎭守,兼欲爲訓鍊之計。

    其後上司衙門及往來使臣,責出船隻、格軍於大將,以緻侵擾之弊,大將又不得人,與其初設立之意,大相背馳。

    今雖罷革,未爲不可,而亦恐京江一帶,更無句管警守之人,則亦非今日之所宜然也。

    臣等之意,舟師大將姑勿罷革,而以有計慮之人,十分擇差,凡船隻、格軍,因私抄發等事,一切勿爲幹預,以除弊端。

    敢啓。

    」上答曰:「依啓。

    舟師大將,以有名望文臣爲之,如何?議啓。

    」 九月 9月1日 ○朔庚午,上在貞陵洞行宮。

     ○藥房提調,請令醫官入胗,上曰:「予證一樣,雖入胗,又何加察?」 ○備邊司啓曰:「今日中外之勢,固爲危迫,然若乘此機會,急急措置,不遺寸刻餘力,則前頭雖有緩急,猶可支撐於萬一,不然而遷延度日,以至於無可奈何之地,則雖有智者,不能爲之計矣。

    今之禦敵之事,不過鍊兵、儲穀、據險、守要而已。

    下三道,則都體察使,旣已下去,必爲經理,以舒朝廷之憂,至如京畿,則乃是四方根本之地,而四顧蕩然,無一料理之策,寧不寒心?水原禿城,雖城子成形,而守禦諸具,尙未措備。

    臨敵之際,一物不具,則雖有利器,將無用矣。

    且竹山山城,正當湖西兩路之會,近日令縣監姜應文,新設倉庫於其中,比亦登時修築城子,然後可擬防守。

    乃前者啓請,遣張國柱,爲守城之任,更察之,則人微才短,難可辦此,故至今不爲下送矣。

    大槪今年,稍爲登稔,民間雖困於支待之役,亦不如前年之艱食。

    若以京畿各鎭浦、山邑水軍,除其入番,減日赴役,則自可漸次成形。

    況畿甸諸邑,如水原等處,雖雲經亂,精兵之可堪鎭習者,其數實多,特以無主管之人,故未得團束應用耳。

    臣等之意,必須別出防禦使一人專掌,責以成效,然後鍊兵設險事,方可見效。

    敢啓。

    」上從之。

     ○領敦寧府事李山海,上疏求去,〈側媚累心,潛結賤竪,作爲心腹。

    〉上答曰:「卿豈可辭職不出,又豈可出去外方?宜在此調理行公。

    」累辭不從。

     ○左議政金應南,以身病辭職,上答之曰: 國亂思良相,萬機方賴於贊襄;德望冠百僚,一朝奚遽於退遜?仰成斯篤,引疾匪宜。

    惟卿操履出塵,道學經世。

    閉門卻饋,夙號氷蘗中書;立朝敢言,鹹畏騘馬禦史。

    用人有藻鑑之別,世仰山子之神明;鎭物負喬嶽之功,人服魏公之間氣。

    宰相之器足尙,安危之責斯存。

    頃値玉鉉之擇人,允膺金甌之獻吉。

    上下得以交濟,如鳥乘風;臣隣恃而無憂,若防制水。

    夙夜匪懈,忠勤益著於廟堂;輔相惟人,國勢自重於鼎呂。

    奈何退休之請,遽上倚毗之辰?妖氛尙結於海濱,正宵肝軫念之日;深讎未雪於宗祏,詎臣子乞骸之秋?西塞之狼煙又驚,北門之鎖鑰未固。

    矧此下民之多辟,非但外寇之侮予。

    苟非仁賢,孰與經理?黜浮崇雅,冀殫易俗之方;應變出奇,願盡討賊之策。

    有喜可期於勿藥,篤棐毋憚於匪躬。

    於戲!多難予未堪,胡寧棄我而不顧?同列皆有道,足以協心而交修。

    勉爾精忠,勖予成烈。

    所辭宜不允,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9月2日 ○辛未,地震。

    〈未時,自南向北。

    〉〈史臣曰:「何以書記異也。

    」〉 9月3日 ○壬申,備邊司啓曰:「自上還都之後,未及遍謁諸陵。

    今此拜陵之擧,固知出於孝思之不能已,但京畿之民,久困於華使之支待,今又盡發民夫,爲刷馬擡扛之軍,送至稷山,其前期聚會,奔走道路,修治橋梁館站者,又不在此數。

    一道之內,無一寧居者。

    卽方秋收時節,若失收獲秋耕之時,則雖有些少耕種之穀,必盡爲鳥獸之所害,而民之失業者多矣。

    傳聞民間,自拜陵命下之後,處處騷動,其流移新接者,往往刈其禾穀,以爲還散之計雲。

    雖未必盡然,而以事勢料之,亦必近似。

    民情如此,不得不達。

    請姑停拜陵之行,待後擧動,似爲宜當。

    」答曰:「日氣漸寒,似難退行。

    況橋梁、道路,別無修治之事?」 ○備邊司啓曰:「水原禿城山城,應入軍兵、軍器,預爲措置等事,固不可但恃於守令,別遣官人,募集水原、南陽、陽城、安城等處附近居住軍丁,敎訓之事,最是今日切急之務。

    若遣官人,則號令不重,防禦使今當差遣,使之專掌責效爲當。

    江華,乃是海路保障,水原又係南路要衝,設險、積穀,以爲交相控制之地,實合機宜。

    漢江形勢所在,沿江上下,屯堡相望,且耕、且守之計,尤不可緩,而京城都體察使,古雖有之,今難別爲差出。

    湖、嶺之間,乃是賊路之衝,忠淸兵使,不當退處沿海之地。

    淸州、忠州之間,經理之事,固當責之元戎,兵使元均,已爲留住淸州之屬縣,移住忠州,以重上流形勢,未爲不可。

    但忠州殘破已極,移設兵營,事勢便否,未可遙度。

    令都體察使商量處置,何如?」上從之。

     9月4日 ○癸酉,昧爽,上出崇禮門外,餞享封倭天使南下。

    酒三行,天使曰:「朝日已晩,路亦百裡,隻此相別。

    」上曰:「昨者重違尊敎,不能行禮,今又如是,不勝缺然。

    」因命李光庭,〈禮房承旨也。

    〉呈禮單曰:「將薄物,以表微忱耳。

    」天使曰:「他物不敢受,而今往海外,切於藥用,隻受人參。

    」上曰:「古有贐行之禮,非爲物也。

    情在乎此,敢請。

    」天使曰:「貴國殘破已極,而侵擾必多。

    況情不在物者乎?玆不敢受。

    」上曰:「小邦,若非聖天子終始拯濟,安能保有今日乎?且大人爲小邦事,遠征海外異域,不勝未安。

    好爲往來,惟此之望。

    」天使曰:「無非皇上至德,俺豈敢言勞?」遂拜而辭。

    〈史臣曰:「銜天子命,宣傳海外者,係國家之輕重,關事機之緩急。

    苟非敦說討禮,忠信篤敬之人,難乎免於嫁禍沾辱,顧不重且大哉?今觀李宗誠〈天使姓名。

    〉爲人,設有專對難奪之節,蠻貊可行之道,深恐貽輕中國,取侮夷邦,南朝無人之譏,不幸而近之矣。

    嗚呼!秀吉,聖化外一醜物也。

    放弑其主,僞定一域,已得罪於天地神人,而不悛舊惡,謀動幹戈,非徒魚肉我生靈,灰燼我廟社,逆謀悖說,辱及上國,含生蠢動者,皆懷憤怨之氣,恥與之俱生於一天之下。

    邪議橫生,大義滅絶,煌煌龍節,遠臨於鯨海之外,五等之爵,遄加於兇賊之身。

    曾謂堂堂天朝,反墮於彼賊譎詐中,行《春秋》所不道之擧乎?」〉○兵曹啓曰:「我國軍政,自近年以來,日漸紊亂,經變之後,尤無貌樣。

    若得精勇可用之兵,團束行伍,使條理分明,而輪次入應其役,本曹捧納番軍代糧,點名俵給,則募兵常鍊,而隷屬於軍案,農軍納米,而得安於耕作,彼此誠爲兩便。

    且於招集浮遊,弭盜活民之策,亦不無利益,故前日備邊司,屢以此陳達,而去夏本曹,亦請施行矣。

    但此事未及整頓,而遽値天使之行,上司定軍之令,朝夕旁午,官吏急於遵承,未暇察任,無論其他。

    如接待本都監、分都監應用,擡扛扶持、執事進止、刈草把守、別工作,各色應入之軍,已過七八百名。

    小有遲緩,則該吏困於責罰代立,奸濫之徒,樂於依憑,用術中間,弊端如蠶絲、牛毛。

    本曹雖欲撿勑,係幹唐人及上司處,則終不得下手。

    以此之故,事不如意,益緻滋蔓難防之患,而本曹因勢苟廢,已多日月矣。

    近來又緣年登米賤,向前爭先募立之人,或多散歸外方,興販資活,每於點考之時,應募者漸少。

    假令天使下歸之後,整得募立之人,而其所應立者,皆是上司下人,頑慢作弊之徒,其餘閑丁,則俱執所業,不樂於偏伍。

    事勢如此,衆議皆爲不可,此事恐不能施行。

    來十月朔爲始,上番軍士,一切以當身入番,本曹點考之日,擇其壯勇而軍裝完備者,別爲哨隊,以爲侍衛之用。

    又依《法典》所載,試才計畫,而論賞精壯而有才者,則使其閑歇而無侵擾之嘆,推移老弱無勇之軍,分定于役處,則外方軍士,亦將聞此而自礪於鍊才,恐爲宜當。

    全羅道上番軍士,則前日已以作米上送事,差官知委,黃海道闕軍,亦依此例移文,此等糧米,則本曹着實收合,或別募精勇,而散給立役,或補用於各處定軍之時,從長處置,恐無不可。

    敢此啓稟。

    」上從之。

     ○以趙正立爲正言。

     9月5日 ○甲戌,司憲府啓曰:「車駕還都之後,卽率臣僚,遍謁諸陵,情禮之所當然,隻緣軍國事棘,有所未遑,掃灑之闕,三年於此。

    今玆拜陵之擧,實出於孝思之不匱,臣等固當將順之不暇,第念畿甸物力,已竭於華使之支待,及其南下,調發遍及於四境,遞還未幾,又値擧動,耕獲俱廢,民不聊生,豈非可憂之甚乎?雖待秋成,不至遲暮,請命擇日退行,以紓民力。

    目今國事,艱虞日甚,酬應萬變,機關極重。

    安危之責,係在大臣,而右相李元翼,以體察南下;左相金應南,方在病告;領相柳成龍,又將歸覲,巖廊之位,一時俱空。

    雖在平時,尙不可如此。

    況今危急存亡之秋乎?成龍有八十老母,不見三年,溫凊之請,雖出於人子之至情,當此急難之日,私情有不可顧。

    請還收給由之命。

    」答曰:「每以事故,不得爲拜陵。

    此時不爲,而何時可爲乎?不允。

    領相事,依啓。

    」 ○司諫院啓曰:「還都之後,禮當遍拜諸陵,而牽於事勢,不克以時擧行,臣等亦知聖心之常爲慊然也。

    今此展謁健、顯陵,實出於孝思,而不可遏止者也。

    但天使久留京中,凡百酬應,皆倚辦於畿邑,浚剝膏血,如在水火中。

    今者人夫牛馬等,隨天使席卷南下,交付忠淸道後,當爲上來,喘息未定,又令驅而赴諸拜陵之役,舍其秋務,長立官事,小民怨苦,有難形言。

    橋梁、道路,自上雖命勿治以除弊,而守土之臣,安有任其破壞,而不爲之修治乎?已聞各邑抄發民丁,及期赴役。

    其餘小小攬擾之狀,難以毛擧。

    哀我疫癃,迄無小休之時,其可不惻然矜憐,思所以存恤乎?事雖當理,動非其時,則未免過擧。

    請亟寢拜陵之命。

    」上答曰:「拜陵事,答府同。

    」 9月6日 ○乙亥,上講《周易》。

    上請領事曰:「孫經略,以何事罷還雲耶?」對曰:「昨日,李德馨,於胡遊擊處,得經略文書而來矣。

    」特進官李德馨,仍出袖中文書一度以進。

    上披覽曰:「此乃經略密抵于胡遊擊之書也。

    卿從何寫出耶?」德馨曰:「臣令譯官李億禮,厚待胡遊擊親近之人,潛圖謄書。

    」上曰:「觀此書,節節可虞。

    作何善處?且孫經略入去之事,未知實然否也。

    」弘老曰:「因都監聞差官之言,已入關上雲矣。

    」上曰:「無乃封事將成,今年則必無犯順之患。

    氷合則?賊可憂,故渠入關上,而使李化龍,防禦?虜耶?」弘老曰:「觀金睟啓辭,則似實矣。

    且聞楊布政抵書于天使曰:『貴價已到朝鮮,必妄帖東國。

    俺何敢出去,重困朝鮮民力乎?』雲雲。

    布政必不出來矣。

    」同知事李廷馨啓曰:「東宮證候,彌留日月,久未平復。

    有勞動,胸膈輒爲痞塞,誠非細慮。

    且宮在闕門外,難於步行,玆以久闕問安之禮,極爲未安。

    古者雖人臣有病,肩輿入闕中。

    東宮證勢差復間,權宜乘轎,詣差備門,恐或無妨。

    」上曰:「此言誠是矣。

    大槪勞動則不可。

    病若未差,禮貌間事,有何關焉?」弘老曰:「西方近有聲息,而備禦無長策,極可慮也。

    昨聞宣傳官之言,江邊上下鎭堡,相距或二、三息,或三、四息,而大堡土兵,僅有十五六許雲。

    雖聯絡排營,多設兵甲,亦不可恃。

    相去絶遠,萬無相援之理,尤極寒心。

    且臨警遣將,無所設施,雖有將,無軍則不可爲。

    趁未氷凍,入防內地軍士,使之預爲防備可也。

    」成龍曰:「平時,冬則別定內地守令,助防將稱號,添防邊鎭矣。

    今亦依此爲之,邊應奎爲兵使。

    應奎頗得西路人心。

    碧潼郡守李時彥、虞侯樸名賢,俱善於突鬪者也。

    渭原以上,則此人等可以當之,不須別遣他將。

    」上曰:「老乙可赤,〈西虜名。

    〉若率數萬騎出來,則萬無抵當之理。

    平安道雖有二江,氷合則可以長驅,無扼險把截之地,爲之奈何?但天若祚宋,必無是事,不幸有警,何以爲之?」成龍曰:「賊若大至,不得已爲守城計於龜城等處,多設火砲、機械,以備緩急可也。

    」德馨曰:「龜城則無城子,不可爲也。

    若於龜城地方,擇其輻輳要害之地,設重鎭,留大兵,控扼水下列鎭,則猶可爲也。

    江邊若失守,則內地無一可恃處。

    」上曰:「江邊失守,則可於內地,疊城守禦,不可委而去之。

    」盧稷曰:「寧邊形勢雖好,城子虛闊,不可守禦矣。

    」德馨曰:「寧邊,自古謂之鐵甕城。

    」成龍曰:「雖有金城湯地,無兵則誰與守之?」上曰:「我國兵、農相寓,雖是美制,今之事勢,異於古昔,必須兵、農,分而爲二,然後可以有爲。

    」德馨曰:「抄出軍功免役、免賤人,則京畿亦有二千餘名,而皆可爲兵,隻緣無餉,恐不得爲也。

    」弘老曰:「分兵、農則不患無糧。

    抄兵之際,五丁之家,隻出一丁爲兵,使四丁供給其糧,則兵自兵、農自農,無調糧發軍之弊。

    近來各道所抄砲、殺手,皆是兵也。

    若因此爲之,思過半矣。

    當此人無定居之日,姑避一時騷擾之弊,不速爲之講定,後日攬擾之端,必有甚於此矣。

    」上曰:「前日慶尙左監司義勝軍之制,兵、農分別之規乎?」成龍曰:「洪履祥新到之初,抄錄各官軍數,軫番入防,其餘備糧供給,略有兵、農分別之制,而民皆安於耕作,嶺南之人,多被其利矣。

    」 ○左議政金應南,以病再辭。

    答曰: 大義同休戚,倚任方切於亂時;一身繫安危,請告奚遽於今日?一旣不可,再斯何爲?惟卿,器宇宏深,識慮長遠。

    氷壺貯秋月,操履常戒於四知;靑松挺嚴霜,夷險不易乎一節。

    出入帷幄,喉舌謇謇。

    陳善閉邪,歷剔柏府。

    薇垣澟澟,揚淸激濁。

    藻鑑照黑白,取舍素定於薰獲;銓衡審重輕,邪正自分於進退。

    功業可想於默運,夢蔔允協於具瞻。

    敷心腹腎腸,恒懷入告之懇;爲舟楫霖雨,益殫弘濟之誠。

    德冠百僚,儒林仰之如山鬥;智周萬變,國人恃之若蓍龜。

    奈何倚毗之方隆,乃敢引退之斯亟?年非乃老之日,國有孔棘之危。

    雖朝夕夙夜之多勞,未免愆攝於偶爾;抑筋力精神之尙壯,詎宜告休而去乎?兵戈積四年,豈忍與賊而共戴;國勢危一髮,當思盡瘁而圖存。

    周宣建中興之功,惟吉甫實多贊畫;漢光濟重恢之業,非鄧禹誰與謀謨?撥亂興衰,寡德雖未及於二主;折難批患,卿才實有裕於兩臣。

    篤棐宜盡於匪躬,微恙可喜於勿藥。

    於戲!禁宮未搆,越膽猶懸。

    軫邊陲之疎虞,誰捍予侮;率臣隣而勵翼,冀振國綱。

    所辭宜不允。

    〈知製敎李覮製進。

    〉 ○司諫院啓曰:「今日榻前,兵曹判書李德馨,袖中所出小錄,雖是機密之事,不可不關由承旨、史官而啓達,乃直授宦侍以啓。

    雖出於無情,不無所失,且有後弊。

    李德馨請命推考。

    」上答曰:「依啓。

    」 ○右副承旨尹覃茂〈天使前問安後,還自水原。

    〉啓曰:「初四日夕,天使到水原,有唐人劉壽者,自南邊,持金嘉猷書報來,天使招入,與語良久。

    天使語南好正曰:『倭子聞有南兵十餘萬來襲,如平壤之擧,方懷疑慮之際,副使前問安倭,遇見爾國練兵多屯,皆着號衣、號巾,認謂南兵已到,不勝驚惶。

    今已開諭,知其不然。

    二班之撤,不出初旬,而其三班則間數日卽撤矣。

    大事將完,而以不緊鍊兵之事,惹起疑惑,緻其遲延,可謂無謀。

    倭退之後,操練復讎,有何不可?胡遊擊之來,倭已聞而疑之。

    此亦甚爲無益』雲雲。

    」傳曰:「知道。

    」 9月9日 ○戊寅,司憲府啓曰:「今日,適因公事,取見書吏置簿,則時仕外,托稱差備書吏,外方無役之人,至於三百四十餘名,盡爲中間私用之資。

    本曹下吏,因循作弊,莫此爲甚。

    令該曹一一搜括,以充軍額。

    色郞廳不能撿勑,亦爲非矣。

    請命推考。

    」答曰:「依啓。

    」 ○接伴使金睟〈爲人詳密,再按嶺南,多失民心。

    猝遇賊變,一向退北,曾不能捐生捍禦,人望尤不厭。

    〉馳啓:「正使,今月初六日,自天安,將抵全義、釜山,金嘉猷稟報,由撥馬來到。

    二班之倭,皆渡海,隻淸正率兵千餘,姑待關白之令,右道森浦之賊,二百餘暫駐雲。

    此乃初一日成貼者也。

    以此差答應官張邦彥,報天朝兵部等衙門,今曉發送,又差答應官王道,昨日往釜山,爲査看燒營等事雲。

    」 ○春秋館啓曰:「《實錄》時方奉安處,與他宇連接,不無意外之患。

    官廳東樓,極爲牢固,若去其連排屋宇,而修理、繕葺,以爲移安《實錄》之地,則果爲便當。

    令海州,於未寒前,急速修治,待其畢役啓聞後,別遣春秋館官員一員,奉審擇日移安。

    且《實錄》謄書、成冊,事係緊急,不可遲緩,而此事甚爲重大,且非數日之功,容易可畢。

    待春日長時,多送春秋館官員,一時計日謄書,無妨。

    守直官員,則翰林當爲下去,而此處隻有四人,疾病、事故,未可預知,似難更送於海州。

    兼春秋一員,令吏曹,差送何如?」上從之。

     ○以黃是爲弘文館應敎,申湜爲司諫院司諫,金弘微爲弘文館校理,尹敬立爲成均館直講。

     9月10日 ○己卯,上親臨講武於西郊,賞賚大將以下將官等有差。

    〈大將趙儆,兒馬一匹,中軍元愼以下將官,各白紬二匹賜給。

    蓋褒其平日勤勞於敎習也。

    〉仍令射官、砲手,作耦試才,且試殺手兒童馬上才,賞其入格者有差。

    〈史臣曰:「昇平二百年,軍政不修,雖有騎、步、正、甲之兵,而鈴轄未整,條理紊亂,茫不知坐作、擊刺、旗麾、金皷之爲何事。

    小有邊警,則驅田畝荷鋤之人而戰之,無惑乎以國予敵也。

    變亂之後,自上悶其不敎而棄之,募聚精壯,設局敎訓,以柳成龍、李德馨主之,又請唐敎師以敎之,蓋其法,中朝名將戚繼光所著《紀效新書》也。

    銳意操鍊,三載于今,憂其餽餉之不足也,則減禦膳以供給之;愍其卒歲之無術也,則出內藏而俵給之。

    旬一試才,朔六開閱,五技旣熟,羸弱成勇,井井焉,堂堂焉,束伍分明,哨隊有倫,庶可有施於緩急,而必不至如前日之望風奔潰也。

    」〉○司憲府啓曰:「左右史及上下注書入侍,則凡奏事之際,必齊詣榻前記事者,所以重其事也。

    今日擧動時,注書南晫、史官成以文,偃然在坐,不與之趨走,至爲駭愕。

    請竝命推考治罪。

    」上從之。

     9月11日 ○庚辰,王世子朝問安。

     ○傳于政院曰:「近來,太僕之事,緩慢成習,日就解弛。

    自去冬以來,禦馬之斃死者,已至三四匹,昨日出宮時,所乘禦馬,又緻病斃。

    此蓋由於常時則置之度外,不爲馴養,以調其氣血,及其臨禦,日日騎策,以緻內熱暴傷。

    其以駿馬,爲足蹶者,無不由此,極爲駭愕。

    竝推考理馬色吏,囚禁治罪。

    太僕,乃馬政所在,凡事提調所當常加嚴察,而一任其下吏所爲,都提調在外,提調在告,竝遞差。

    」 ○以備忘記,傳于兵批,〈判書李德馨、參議樸慶新。

    〉曰:「碧潼人金雲成,非但累立戰功,武藝出衆。

    頃日下去時,饋酒,令各陳所言,則他人爭陳自已事,而雲成不言私事,但曰:『臣觀我國,武備甚疎。

    願上另加勸奬』雲,予異其人,褒諭以遣之矣。

    此人可除本道邊將,靑水萬戶可當則除之。

    非但此人,凡西土之有功者,收拾用之可也。

    此意前日,亦曾傳敎矣。

    」回啓曰:「金雲成累立戰功,誠心爲國,臣等亦知其爲人。

    今次靑水萬戶差出時,曾已念及,而本堡水下殘堡,雲成則合遣於水上防緊處,而此備望三人,俱在平壤,爲鍊兵將,有已試之績,故雲成不爲擬望,而以此三人擬望矣。

    今承上敎,雲成除授於靑水乎?」傳曰:「若然,則豈必除授靑水?置而待後,防緊可合處,不忘差之。

    」 ○接伴使金睟馳啓。

     別錄:九月初八日,天使謂臣曰:「近日出示之報,旣皆看得耶?淸正,亦不日將退雲。

    」臣緻謝曰:「蒙老爺出示南報,俱已抄啓國王耳。

    」天使曰:「李議政,今在何處?」臣對曰:「慶州,近釜山、東萊地方,偵探消息,招撫賑民便易,故往其處矣。

    」天使曰:「淸正入去後,我欲與議政、金判書,直到倭營,同勘撤燒處,何如?沈遊擊幹事不甚妥帖,必經昭看斯可矣。

    」臣告曰:「若老爺直到釜山,而倭賊如前遲滯,則進退不便,甚爲未安。

    」天使曰:「我之入倭營,爲其遲延。

    欲速幹完,與沈遊擊不同。

    催趲趕逐,必快無疑。

    更何遲滯?」臣又告曰:「老爺先入賊營,賊若遲延,恐傷體面。

    且不知上本,在何時?」天使曰:「沈遊擊之言,未必盡信。

    我欲視見,交付爾們太守,使之守。

    仍取收管公文,方可上本。

    」臣又告:「前蒙老爺駐南原之命。

    然則不駐南原乎?」天使曰:「我何輕易入去?到南原暫駐,仔細偵探,進去到密陽等處,先差中軍等官,入彼査看,如果撤燒是實,事已妥帖則已,如不妥帖,我當決意入去,親自催趲,以完大事」雲。

    臣告曰:「當觀勢處之。

    不可輕易。

    」天使曰:「然。

    」 ○以鄭崑壽爲禮曹判書,金瓚爲知中樞府事,柳根爲同知中樞府事,崔岦爲掌隷院判決事,申欽爲成均館司藝,南以信爲侍講院文學,洪慶臣爲弘文館副修撰。

     9月12日 ○辛巳,侍講院文學黃愼馳啓曰:「本月初一日,遊擊欲使倭人,造天使房屋於密陽。

    臣卽使通事秦智男,稟於遊擊曰:『密陽城中,已設多少廬舍。

    假曰不足,亦當言於布政,使之添造可也。

    今猝遣許多倭人,徑入內地,則非但有駭聽聞,當此禾穀向熟,人民新接之日,不無侵害之患,決不可爲也。

    』遊擊曰:『天使,且等造房屋畢,卽爲前進。

    大事在前,豈容少遲?爾國民力已之,一月之內,決不能起許多屋房。

    我使倭人,替爾造屋,以省爾國之力,豈不是好事?我已差手下官,奉旗牌往監役事,必無侵擾之患,不出三日當畢搆而回』雲雲。

    臣又使再三懇告,且請移文布政,通問可否,遊擊頗有怒色曰:『有我在此,由不得爾,布政不在近地,我那裏尋得布政乎?』臣又往見王千總,轉稟遊擊,替臣懇告,而終不肯許,卽發票文於左道監司洪履祥,隨差旗牌官汪鳴和,帶倭二千名,前去密陽。

    許多讎賊,徑入內地,而力不能禁,徒切駭憤。

    」〈九月初二日成帖。

    〉上下備邊司。

     ○慶尙右道觀察使徐渻〈素無人望,且淺資歷,一朝驟按方面,力主和議,淸論鄙之。

    〉馳啓曰:「臣當初料賊狡計,已陳其大略矣。

    近聞遊擊,常語黃愼曰:『日者,行長累累言:「天使警該渡海之日,當與朝鮮通信使,一時渡海,而未詳某某。

    豈黃陪臣,其人乎?」我們答曰:「彼不是通信使,乃隨俺以來者也。

    爾等若渡海,則將此消息,欲令黃陪臣,奏聞于天朝耳。

    然要與帶去,則亦不妨也」雲雲。

    』且言:『直以奏聞天朝者爲言,則日日勸我催送爾,故如是言之耳。

    』又曰:『天使過海後,須有擺撥,以通塘報,爾國人難於截海往來,當留二三百倭子,置釜山,爾國彼時不當圖之』雲雲。

    愼對以:『留愼對馬島,使傳塘報,亦且不辭,如留賊,則恐違皇勑本意也』雲,則遊擊笑曰:『爾以水疾,不能自熊川,泊釜山,何能往來對馬島乎?爾國之人,終不如倭子之善於水也』雲雲。

    姑以納款語度之,則愚臣臆料,恐或屢中。

    末捎結局,未知如何,極爲憂悶。

    臣下南土,今至三年,日與唐人、倭人、走回人、附賊人相接。

    臣雖愚不能分曉,察其言觀其色,而因審賊情,則行長則欲爲納款於天朝,彌縫周旋,盡其心力者,蓋出於誠而非假僞也。

    夫封貢事完,則其身顯榮,而終享富貴,事若不就,重則誅夷,輕則削爵,而爲先驅,使之戴罪自效矣。

    夫主戰者,淸正,主和者,行長,而皆有傾軋之心,一朝屈行長而屬之淸正,則其不能容,而必且坑滅無噍類,可知矣。

    臣伏聞,上年冬間,有人托以行商,見調信則曰:『更數月,遊擊不來,吾輩必當誅夷。

    吾老矣,少不可惜。

    』因曰:『爾國可托,則事變之日,吾當投之,其奈爾國不能疪吾何?』遂流涕雲雲。

    至於要時羅,則屢言其國陰事,頗有驗者,比調信又加輸誠。

    臣妄料,調信、時羅等,皆有得我國職名,以榮其歸,且調信曾聞削改職名之語,現有失望之色雲。

    若以意外職名,暗借此人等,示其私厚之意,而探聽賊中消息,則恐愈於道塗聽說之謊,而或可萬一得其眞情狀矣。

    兵家,原不厭詐,而雖彼潛懷狡詐,反覆難信,亦可將計就計,而不至大段受瞞也。

    願自朝廷,商量處置。

    臣愚迷無識,乃一尋常鄙夫,而妄論此事,極爲冒濫,當此機會之際,如有一毫有補於國者,而知而不言,則是臣之罪尤大,敢此陳稟。

    」上下備邊司。

    〈九月初五日成貼。

    〉回啓曰:「狀啓之辭,指意所在,似不分明,而其中賊情及沈遊擊與黃愼所問答,亦皆緊關之言,而前此旣不見於黃愼狀啓,又不見於金應瑞等啓聞。

    以此觀之,邊情之不達於朝廷者,應亦多矣。

    狀啓所言,欲以職名,籠絡平調信、要時羅,因而探聽賊中消息,至引兵不厭詐、將計就計之言,此必徐渻目見事機,心有所在而雲然也。

    朝廷則不可遙度,難以遽許。

    大抵都體察使,今旣下去,凡臨機處置許多區畫之事,皆當便宜從事。

    狀啓內辭緣,行移于都體察使,竝爲商量處置何如?」啓依允。

    〈史臣曰:「我國之於倭奴,有萬世必報之讐,無一天共戴之義。

    神羞人冤,極天次骨,凡在食毛含血者,孰不欲寢其皮而食其肉哉?此乃根於天性,秉在民彜,窮宇宙亘萬古而不可易之理也。

    徐渻乃敢終始主和,至欲以命德之官爵,反加於當職之兇賊,三綱淪矣!邪說熾矣!幾何其不胥而爲夷也?假曰兵不厭詐,將以此籠絡,而探其隱慝,則卉夷之性,變詐百出,固無及於將計就計,而駸駸於姦計之中也必矣。

    賊雖仁義不足,而兇狡有餘,豈有悅無益之暗借,而輸百出之變詐乎?設或懷我好音,畢露心胸,在我苟無抱氷嘗膽,雪恥除兇之實,而偸安玩愒,洩洩度日,則不知朝家之職名,可以縶秀吉之手足乎?嗚呼!羈縻之說,一唱於前,而因仍苟且,終至於釋怨解仇,以媚于賊者,有如此擧,在廷之臣,恬莫之怪,亦未聞彈劾其非,諉之以臨機處變之當然,噫!一言而可以喪邦者,其此之謂乎!」〉 9月13日 ○壬午,接待都監啓曰:「胡遊擊,十五日,欲往江原道,已出牌文。

    昨朝,臣德馨往見,則遊擊說稱:『欲往江原道,操鍊曺千摠敎訓之兵,留駐不多日,還向忠淸、全羅,轉向慶尙,移入江原沿海郡邑,歷鹹鏡道、平安、黃海道,還于京城,將八道練兵形止,覆報軍門,有所處置』雲。

    管下千、把摠則已爲分派於各道,不日將相繼發行。

    遊擊,其所說話及處置如許,勢難爭辨,而有所禁抑。

    且陳本國殘破無形之狀,請勿分送敎師。

    且陳平安道列邑留置敎師數多,物力不逮之意,則遊擊欲令敎師等,留住於鎭管大邑,調所屬各邑軍兵,輪廻敎練雲。

    臣又極陳江原道,在大山長谷,地險人稀,經亂後闆蕩尤甚,若臺下發行,則接應等事,不成摸樣。

    如是多般措辭以止之,則遊擊答稱:『軍門有命,俺不可以勞苦爲辭。

    』臣又陳:『秋收方急,孑遺之民,急於田事,行李若速發,則恐不方便』雲爾,則遊擊欲爲退行。

    遊擊出一票文,使於自京城至江陵一路,每五十裡置一撥馬,臣力陳其不可爲之勢,遊擊使之隨便處之。

    臣於開話之時,從容語及採銀之事,而又言:『本國欲採而不得,疑是此地,本少産鑛處也。

    往時,經略宋爺,亦遣鑛長,欲採取而終不成』雲,則遊擊出一紙示之,乃載錄我國産鑛地名。

    平安道江界、昌城、良策;黃海道瑞興,開城府;江原道春川、伊川、原州、酒泉;忠淸道公州、報恩、延豐、淸風;鹹鏡道安邊、文川、端川等邑,俱在其中。

    臣言:『非不欲開鑛,而間尋一二鐵脈在處,累月多費功夫,造不得數兩銀子。

    以此見之,則銀、鐵,非本土所産之物,明矣。

    』仍與問答而退。

    至暮,遊擊來見臣,又語及採銀一事,臣答稱:『如得地寶,以濟此時貧乏,則亦本國所願也。

    中朝與小邦,旣是一家,苟有其處,則何嫌何怕,而不爲之開取乎?』似若誠心懇告,以探其意,則遊擊卽刻又緻一書如此,其本意,似以此爲重,且分派敎師等,俱欲開鑛,日後巨弊,又不可不慮。

    未知何以處之?其書帖幷爲入啓。

    」傳曰:「知道。

    」 其帖曰:「嚮得經略公諭劄,欲開鑛一節,非爲多事。

    蓋念貴國,自經倭患之後,帑莊空虛,民窮財盡,而各官兵糧餉無辦,故曲爲處置若此耳。

    今訪得貴國鑛洞,多處開之,必得其助。

    今閣下通達國體,留心時事,若然作主,事罔不濟。

    恐或天朝人,乘此騷擾,則本府自能約束。

    今貴國有天地自然之至寶,可充國家之用,而濟燃眉之急,何爲棄而不取,而常嗟空乏耶?且本府欲往江原,原欲觀其險阨。

    然亦聞本道有鑛幾處,但未得親往。

    親驗有無,然後咨上國王,與諸公共爲之,此其本意。

    今辱開誠見敎,安敢相欺?且又論此時收成,各兵未暇操演,此亦閣下石畫,謹奉命,且徐啓行。

    煩預差石匠一人、通事一人、鐵匠一人,同敝轄知事者一、二人,到彼處取其土,至此試之,果有時,方可咨會國王何如?端此奉達,希請回示幸萬。

    」 9月14日 ○癸未,右副承旨尹覃茂〈爲人質懿不浮,且有識見,淸論頗取之。

    〉啓曰:「罪人拿來之事,不可稽緩,而近來解弛成習,極爲寒心。

    李福男拿來都事,去月二十四日受命,而今始入來。

    兵營,本是十日程途。

    目今驛路疲弊,雖不可如平時之倍道,而緩緩太甚,頓無催程往還之意。

    都事洪遇推考。

    標信齎去宣傳官,尤當急急復命,而昨夕始來,亦爲非矣。

    宣傳官李淑亨竝推。

    」傳曰:「依啓。

    」 9月15日 ○甲申,上禦別殿,講《周易》。

    講畢,金澤龍曰:「拜陵事,已爲定日,聖孝罔極,而去邠之後,廟社丘墟,慰安一節,猶未擧行,臣實未安。

    頃日天使在京時,事勢非便,而今則異於是,必先慰安之節,繼擧拜陵之禮,允爲便當。

    廷議或以狹窄爲未安,而臣則以爲,除去煩文,而行之可矣。

    」上曰:「太廟親祭之事,非不知之,但罪人不可入太廟親祭。

    若其拜陵,則一哭展省,在所不已。

    」上以小牌,出示柳成龍曰:「沈惟敬請楊布政之說,外間聞之乎?」成龍曰:「此言,曾有之矣。

    」上曰:「此亦於我國有害。

    沈之請楊,何意乎?」成龍曰:「似爲踏驗我國而請也。

    」尹覃茂曰:「預爲送人呈文,止之可矣。

    」上曰:「呈文于布政處乎?」覃茂曰:「然。

    」成龍曰:「中朝不信沈惟敬,使布政出來,則似不可止。

    」上曰:「事雖不成,呈文可矣。

    備邊司議處。

    」李希得曰:「百官散料及雜用,通計一朔,三千八百餘石,而時存之穀,隻一萬九千石。

    必須連絡輸緻,然後庶可接濟。

    全羅道、忠淸、黃海等道,作米未收,冬前催運事,調度禦史處下書,何如?」上曰:「言于該司。

    」成龍曰:「近來賓廳大臣不齊,如此重事,不能會議。

    祖宗朝時,時任大臣外,會于賓廳者,多至十餘人雲,近者金應南〈爲人謹愼,淸儉自持。

    性且沈厚,兼有局量,爲善類宗主,負台輔重望焉。

    〉呈病不仕,隻有小臣一人耳。

    」上曰:「左相病,何如?」成龍曰:「以風眩,不能出雲。

    近來,曾經大臣,皆不仕。

    其中如李山海、鄭琢〈少時甚有名譽,歷敭淸顯。

    然性本迂疎,才分短淺。

    巧於涉世,隻逐時議,別無建白之事,蓋非公輔之器。

    〉可以來仕,自上特命出仕可矣。

    今日命招大臣,同議處置何如?」上曰:「宜當。

    」上曰:「大槪賊情何如?首尾數月,徘徊不去。

    以其詐術觀之,明春恐有某事。

    不然則何以不去?各陳所見。

    」成龍曰:「臣意,當初劉綎入去之後,行長欲通中原,而淸正主戰,行長主和,二賊之意,岐而爲二。

    蓋平壤見敗之後,行長恐被關白誅罰,力請天使,而今則關白,頓無欲殺行長之意,而授以便宜之權,故其意解緩。

    且恐或有平壤時事,被虜人等,亦雜亂恐動之故,遲回至此。

    若過今冬,天使撤還,則恐有大機關也。

    以朱沙不所告之事〈降倭朱沙不說稱:」平秀吉謂行長曰:『大明者不送公主,明春當自將直擣』雲。

    「〉觀之,則志極爲兇慘。

    」上曰:「前者,屯據如前,而天朝將官,以盡撤上本。

    沈惟敬無乃今亦如是乎?賊雖入歸,盡數撤去,則未可必也。

    」覃茂曰:「曾見黃愼狀啓,則倭賊二三百,欲留釜山雲,此亦可知。

    」上曰:「止留二三百,猶之可也,豈其然乎?」上曰:「天使設使不往日本,在我國時,則賊必不動矣。

    」成龍曰:「若欲背約,則必生釁端。

    以如求婚等事要之,使天使怒而撤還,然後更逞兇計矣。

    」上曰:「必如是矣。

    」金弘微曰:「其勢則似當入去。

    」成龍曰:「賊情豈可測?我國當及是時,以爲防備之計可矣,而近日唐敎師輩,處處橫挐。

    大槪操鍊之事,似須率領者句管,然後可也,而今乃如是,似難成就矣。

    」 ○備邊司啓曰:「平時,三江之民,其數甚多,而以其居在都城之外,無所管攝,故被侵之弊,甚於他處之民。

    今則亂離之後,流亡之還集者,百無一二,而各處上司衙門,非法侵撓之事,倍甚於前日,人不堪苦。

    以此已散者聞聲而不來,已來者相繼而還散,極爲矜惻。

    頃因聖敎,特以文官宰臣,爲舟師大將,江邊之民,庶有蘇息之望,別錄各項弊端,呈狀訴悶者甚多。

    此等弊端,若不刷滌更改,則沿江民戶日稀,而遠方商賈之船,皆不得湊集,雖有及時可爲之事,亦無措手之策,誠非細慮。

    今後上司衙門,以非理托稱,推捉各色匠人及船隻格軍,侵撓三江之民,使不得安接者,一切禁斷,甚者,令舟師大將,入啓治罪事,捧承傳施行何如?」上從之。

     9月17日 ○丙戌,上禦別殿,講《周易》。

    鄭經世啓曰:「鱉魚之變,已達於頃日筵中,近聞自南來人之言,則死於水上者無限雲。

    嘗考《文獻通考》,則唐貞元三年,於潤州地,魚鱉蔽江而下,皆無首雲。

    考其年事,則吐蕃與渾瑊刦盟之時也。

    雖不知其某事之應,而變怪如此,寧不惕然動念,思免厥愆?且此事,一可憂而一可喜。

    天命已絶,則災異不見,天心尙眷我國,故仁愛而示變。

    使之反躬修省,自上宜思天命之未絶,益加警懼之念,不勝幸甚。

    」洪慶臣啓曰:「此皆群臣不能引君當道之罪也。

    」經世曰:「國事可虞者多端。

    觀胡遊擊之事,則中朝雖以我國爲藩邦,而藩邦之事,自有國王,中朝分付,必不使渠輩任意橫挐,而差官輩不議於上,周行自如,極可駭憤。

    以沈惟敬事言之,天使在我國,則接待之事,我國自當措辦,而今者送倭,造家于密陽。

    沈惟敬必與倭賊,合而爲一,視我國如無主者然,極爲痛心。

    且百年升平,逢此劇賊,其鋒固不可當矣,今則飽諳賊情,訖可爲防備之計,而人心日益解弛,賊若更熾,則國事反不如前矣。

    義兵雖曰不關,而在在埋伏,遮截斬級,不爲無助。

    軍功、納粟者,屢有除職之命,而朝廷以難於辨別,仕路混濁爲言,以此人心缺望者多矣。

    」柳永慶啓曰:「軍功、納粟,虛僞雖多,而隨其人器,擇用可矣。

    」經世啓曰:「中殿久駐海州,民力困瘁,訖可少康,而都下人心,亦有疑懼之端。

    若於未寒前,進駐京城,則人心庶得鎭定矣。

    」上曰:「疑懼雲者,何也?」經世啓曰:「壬辰之變,不意西幸,故小民以爲:『國家欺我,脫有緩急,則恐或又如前日事也。

    』且以他事,疑慮多端,不能盡達。

    」上曰:「何謂耶?」經世啓曰:「必無此理,而累勤下問,何敢有隱?自上每有退托之敎,故愚民皆疑其賊退之後,有內禪之擧,而移蹕于中殿禦所矣。

    」德悅啓曰:「昨日,令尙衣院,造馬轎,提調以下,亦皆疑訝。

    」上默然。

     ○政院啓曰:「胡遊擊差官餘希元〈以老乙可赤宣諭事,下去關西。

    〉等,其榜文欲爲禦覽後持去,故入啓。

    」上曰:「此事,所關非輕。

    不可歇後爲之。

    此人等,令都監贈物設酌。

    自此亦當饋酒,給扇帽以送。

    且招於滿浦而宣諭,差官不無入去之理。

    我國有計慮人數人,着唐服一同入送事,節度使處秘密下書。

    」仍敎曰:「差官,以我國事下去,不可隻給扇帽,紬端亦可給之。

    」 9月18日 ○丁亥,司諫院啓曰:「前兵使李福男,當初曲循妻四寸南宮嵂之請,囚禁洪禹治等,欲脅奪其財物,已爲可駭。

    及禹治訴冤于監司,以涉於相訟,使之依法對訟,則福男所當覺非卽改,而反肆暴怒,以謾辭搪報監司,又杖殺禹治。

    其濟私挾憾,戕殺無辜之罪極矣。

    雖是管下之人,若因私殺之,則其罪固重。

    況禹治之爲福男軍官,口傳日月,時未査考,不可遽論以管下,而含憤撲殺之狀,昭著於自已之招。

    此而輕貸,則武夫之殘酷嗜殺者,將益無忌憚,而視人命如草芥矣。

    今者因其誣飾之招,一次刑推之後,遽命全釋,物情莫不駭怪。

    請命還囚,按律科罪。

    」上從之。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濟州別馬上來,欲親臨試才,武士賜給。

    試才處,或南別宮東門外,或大平館、或訓鍊院,可當處議啓,言于兵曹。

    」 ○行大司諫李廷馨、獻納金澤龍、正言吳百齡等上箚曰: 伏以,蒼蒼在上,其垂象示警者,無非仁愛人君,欲使之畏懼修省而全安之也。

    其在治平之日,猶不可玩災而自怠,況於垂亡汲汲之時乎?臣等竊觀,近日以來,咎徵疊見,天文示警,地道失寧。

    海西之大石移走,上流鱉魚盡死,非常可愕之災,不一而足,至於頃者出郊之日,廐馬連斃,尤駭聽聞。

    今日之喪亂極矣。

    未知前頭,將復有何事,而天之譴告,若是其丁寧耶?抑亦惓惓於殿下,不忍絶之,將以大警動而玉成之耶?嗚呼!方今國勢,如人大病,氣息奄奄,腹心支體,無一不痛,固難指某事之失,爲某徵之應,而擧其要而言之,則上下解體,自治無實也。

    夫國家之於兇賊,爲萬世必報之讎。

    雖一遵天朝之令,擧衆撤回,猶懼狡情之難保。

    況聚散怳惚,去留莫測,鷙鳥斂翼之形,燕巢將燃之勢,有不難見者乎?此正君臣沫血枕戈,滅此朝食之秋,而相持日久,人心玩愒,保兇醜於必退,置深讎於相忘,聞危急之報,則冀其非實;得欲退之耗,則幸其必然。

    會稽嘗膽之憤,雖切於上,而江沱宴安之失,不戒於下。

    今日何日,而頹惰委靡,一至於此乎?整理戎務,專在備邊,而旅進旅退,未聞畫一奇策,唯以簿書期會,爲能盡其職。

    至於相臣之任,安危所係,百職所萃,雖有疾病,可以坐而論道,引日休告,匪躬之義,固如是乎?兵官數易,軍簿之淸理無期,而吏胥竊弄,守宰非人,公私之誅求日急,而根本將拔。

    摠戎之帥,多非良選,或拔於行間,而器小易盈,漸肆驕溢,或因功峻擢,而先私後功,嫌隙已著,以至無知妄作,身負重罪之人,苟且姑息,仍授閫寄,紀綱不振,刑政日紊。

    如是而欲望其奮庸熙載,拔亂拯危,不亦難乎?噫!變生之前,民之離散久矣。

    賊未入都,宮闈先爲灰燼。

    此雖兇惡罔極者之所爲,而然其所以失人心者,豈可謂無其事乎?車已覆矣,薺可明矣。

    竊聞近者,宮禁之人,抑勒市貿,專榷物貨,王子在外,不戢僕隷,貽弊郡邑。

    道路流傳,未必盡然,亦可爲先事之戒也。

    傷於虎者,一聞其語,神色尙變。

    況復犯之乎?夫善謀國者,不視敵人之強弱,而視吾政之修否。

    以此數者,而觀今日之事,則修耶?否耶?內修如此,何以外攘?此天戒之所以昭示,而勉殿下以有爲也。

    伏願殿下,念恢復之難,勉自治之實,茹肝涉血之痛,愈苦於初;雪恥除兇之志,益篤於舊。

    母恃敵之不來,而唯恐備禦之不及;勿幸吾之苟安,而常若禍至之無日。

    不息之誠,終始勿替;念慮之發,幾微必察。

    委任大臣而責其成效,簡拔將才而修明軍政,以至一號一令,無不獲於群情,而合於時措,則事功可立,大讎可復,而轉災爲祥,亶在是矣。

    《詩》曰:『天之方蹶,無然洩洩。

    』惟聖明留神焉。

     上答曰:「良用嘉焉。

    天變非常,恒切驚惕。

    且宮禁之人,抑勒市貿,豈予所知?未知是何事,有法司焉,有刑官焉,所當覈治而已,不可徒爲含糊之辭。

    僕隷貽弊,亦當按律治罪而已。

    令憲府糾察。

    」 9月19日 ○戊子,司憲府啓曰:「海州分政院,侍衛中殿,事體極重,而近來國綱解弛,人不畏法。

    假承旨差出者非一,而皆托病不赴,怠慢之習,不可不懲。

    前後規避人員,請命罷職。

    」上從之。

    仍傳于政院曰:「不可止於罷職,竝拿鞫。

    」 ○以婆娑城摘奸單子,傳于政院曰:「摘奸單子,下備邊司。

    義嚴極言忠淸道摠攝能仁緩慢之狀雲。

    能仁,以摠攝之僧,不奉義嚴號令,迄今不爲領軍來到,使婆娑城,趁不修築,極爲過甚。

    如此之人,所當重治,而榹改其任,他僧差出,似當。

    且義嚴有屯田落種處,而有司收之爲悶雲。

    雖不知曲折,而大槪婆娑之城,自官家,初未有升鬥之助,而僧輩自裹其糧,赴役如彼,甚可矜也。

    其屯田之出,所當勿爲推尋,付諸義嚴,以資役糧。

    言于備邊司。

    」 ○接伴使李恒福〈不根持論,好詼諧,無實才,徘徊於是非之間。

    〉馳啓曰:「天使,近日乃分付曰:『將移密陽』雲。

    密陽一境,萑莽極目,不見人煙,城內舊基,隻有數家,止接極難。

    沈遊擊慮我國支供之難,欲令倭人,來供於密陽。

    虛的雖未詳知,論以事體,則天使時在我地,而不能支供,至使賊人來供,甚爲未安。

    天使旣在其處,我國之人,答無支供,則所留者極少,大小倭奴,十、百爲群,紛然來集,此亦倭營。

    天使進駐,非出於自已之見,必有主張分付之處,而天使在北京時,賊曰:『必須天使出來,吾乃退』,則不待賊退,而天使已渡江;及到京城,則又曰:『必須來駐南原,吾乃退』,則又來居昌;今賊又曰:『必須來駐密陽,吾乃退』,則又欲進駐密陽。

    以此料之,操縱伸縮,一在於賊,不在於天使。

    今往密陽,賊若曰:『必入吾營,吾乃可歸』,則以從前如彼之擧,安知不入賊營,而堅駐密陽之理乎?近觀沈遊擊,則一向催他天使速入海邊;天使,則一向催賊渡海。

    今欲令倭人,來供天使於密陽,安知遊擊深密之計?深料其賊未渡海,則天使不入賊營之勢,催天使少進一步,旣駐密陽之後,托以朝鮮難供,盡使倭人來供,坐令天使,不知不覺,忽在賊營之計也歟?此則臣之一時偶然區區之過慮事。

    」〈九月初二日,成貼。

    〉上下備邊司。

     ○以韓浚謙爲司憲府持平。

     9月20日 ○己醜,傳于政院曰:「自初受《周易》,經筵官鄭經世、金時獻,常進講,最爲勤勞。

    隻予懶惰不敏,兼之以衰病,因之以萬幾,少無所就,是則可恨。

    今賜兒馬一匹、馬粧各一部,以表予意。

    他不能遍及也。

    」 ○備邊司〈領議政柳成龍等。

    〉啓曰:「中殿久駐海州,中外臣民,日望還都。

    前於二月間,臣等因分司宰臣等狀啓,請乘日氣和暖之時,奉還都城,一以鎭定人心,一以蘇復海州,而聖敎:『勿施,隻待予命』,臣等不敢更請矣。

    今則秋節向盡,寒冱之期將迫,而還都之命未下,非徒群下之情,所共悶鬱,遠近民心,因此不定。

    伏乞聖明,深惟遠計,及此未寒之前,早定中殿還都日期,以慰臣民之望,以解遠近之惑。

    惶恐敢啓。

    」上答曰:「日氣已寒,遠路,今則勢難還都。

    徐當上來。

    」 ○傳于政院曰:「海州山城修築,軍人赴役雲。

    饋酒次,本月三十日,近臣中使,自京發行。

    量其軍人之數,釀酒待令,幷備鹽石事,斯速馳諭于判中樞。

    」〈尹鬥壽也。

    〉 ○弘文館典翰金時獻、校理金弘微、鄭經世、副修撰洪慶臣、正字尹義立等上箚曰: 伏以,天下之事,千變萬化,無一不本於人主之心,先儒所謂大根本者此也。

    是以人主,以眇然之身,居深宮之中,其一念之微,毫釐之差,似若無甚大害於事,而符驗之應於外者,捷於影響,政化之得失,國家之存亡,皆於是焉係斯,豈非可畏之甚者乎?竊觀今日國家之勢,流離傾覆之餘,其幸不絶而僅延者,有如一髮之引千斤,淪亡之禍,迫在朝暮,此正皇皇汲汲,食不下咽之日,而中外之人,率皆以玩愒爲事,志氣餒薾,筋骸慢弛,有目前苟安之心,無持久經遠之慮。

    至於懲前毖後之謀,及時自強之策,則重付之無可奈何,而束手深拱,坐待必亡之禍。

    偸安之習,日狃月熟,不獨於外方,而都下爲甚;不獨於委巷,而朝廷爲甚。

    甚至大臣,有安危之責,而不肯爲極力擔當之計,盡瘁之義,或歉於具瞻之位;臺諫,以匡救爲職,而未聞有直前敢言之風,委靡之形,漸見於振綱之地。

    嗚呼!上天降割,亂離瘼矣,國將喪矣,無可往矣,凡有血氣,誠宜扼腕沫血,思有以自奮,而乃反洩洩沓沓,日趨於惰媮,其勢若有所使而不能自已者然,豈非大可怪懼哉?臣等蓋將深思其故而有得焉,其言,當不外於前所陳大根本之說矣。

    竊念殿下,遭亂以來,憤深戴天,痛積嘗膽,其欲復讎雪恥之心,曷有極哉,而遜避退托之念,橫在一邊,不惟作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