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彩衣怪尼

關燈
怎麼樣?” “貧尼要讨回公道!” “如何讨法?” “領教高招!” “有什麼條件沒有?” “有!” “請講!” “以三掌為限……” “血魔”冷冰冰的打斷了她的話道:“一掌已足夠了!”“彩衣怪尼” 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對方口氣之大,可說是她生平僅見,即道:“閣下這話不嫌太狂?”“血魔”仍然是以那種使人不寒而栗的聲音道:“尊駕之意是要判明高下,抑或是要見真章?” “印證一下即可!” “那一掌盡夠了!” “如果閣下勝了,令高足闖寺傷人的事一筆勾消,如貧尼幸勝的話,那就請閣下道出‘血魔’之秘!” “好極,老夫同意!” “彩衣怪尼”滿臉凝重之色。

    功運一周天之後,道:“請閣下先發掌!”“強賓不壓主,尊駕請!” “如此我們同時發掌!” “好!” 場中雖然隻有兩人,但空氣仍然顯得緊張無比。

     “彩衣怪尼”身形半挫,五彩袈裟鼓脹如球,面色沉凝十分。

    “血魔” 毫無異樣,仍然血焰缭繞,兀立如山。

     “彩衣怪尼”雙掌緩緩上提平胸,然後吐氣開聲,狂然推出。

    這一掌,挾以百年精修功力而發,勢如海嘯山崩。

     同一時間,紅光一閃,血紅的勁浪,以撼山栗嶽之勢暴卷而出。

     “轟隆!”一聲巨響,有如地陷天坍,四周的殿堂,齊齊晃動起來,屋瓦破碎之聲,響成一片,院中的花樹,枝殘葉落……“彩衣怪尼”踉踉跄跄退到三丈之外,身形搖搖欲倒,口角,挂下了兩縷鮮血。

     “血魔”仍兀立原地,因為他全身血焰包裹,無法看出他此刻的表情。

     “彩衣怪尼”用袍袖一抹口邊的血迹,凄然一聲長歎道:“貧尼輸了,此生将不再出江湖!” “血魔”冷冷的道:“老夫告辭!” 紅光一閃,越屋而逝。

     出得寺外,散去神功,又回複了他的本來面目。

     就當陳霖神功一散之間,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噫!”陳霖這一驚非同小可,自己的秘密,豈不盡入來人眼底,回首望處,自己也不由驚“噫!”出聲。

     “黑衣羅刹第二”靜靜地站立在兩丈不到的地方,黑衣鬥篷,随着山風飄舞,蒙面黑紗也在不停的拂蕩。

     陳霖赧然一笑道:“姑娘也來了,在下有禮,敬謝傳訊之德!”說着,長揖到地。

     “黑衣羅刹第二”撲哧一笑道:“活閻羅,這就是‘血魔’之秘?” 陳霖尴尬的道:“姑娘看到了?” “不錯!” “此事請姑娘暫代守秘?” “可以!” “姑娘此來是……” “你的事辦好沒有?” “姑娘指的是‘绛珠仙子朱薇’?” “嗯!” “她的墳墓在距此半裡的山間!”“黑衣羅刹第二”略一颔首道:“恭喜你去了一個仇人!”“這得感謝姑娘傳訊……” “用不着謝我!” “為什麼?” “這是我那師妹吳如瑛費盡心力為你探查得來的!”陳霖全身起了一陣痛苦的痙攣,一個美賽天仙,刁蠻任性的倩影,立時浮現腦海,這第一個以身心奉獻給他的女子,在想象中是相隔得那麼遙遠,他在心裡,迅速的重溫了一遍往昔的舊夢,她離去時所留的血書,又一字字的在眼前跳動,不由脫口道:“我要見她,我一定要找到她!” “黑衣羅刹第二”裹在風披中的嬌軀,微微一震,冷冷的道:“你說誰?”陳霖痛苦的道:“吳如瑛!” “可是她不願見你!” “姑娘,在下誠懇的要求你,讓我見她一面,即使是一瞥,姑娘,我……”“你很痛苦是嗎?” “是的!” “但你見她之後,将給她帶來多大的痛苦,你想得到嗎?”“我知道她一樣的想見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 “一種成見在作祟!” “你錯了,并沒有任何成見促使她不見你,而是一種不得不然的原因,使她雖想見你而不敢,她内心的痛苦,并不亞于你!”陳霖眼圈一紅道:“既然彼此都痛苦,為什麼不見面?”“那樣更痛苦,那将影響她既定的決心!”“在下不以為然?” “你知道她悄悄地離開你的懷抱時,是下了多大的決心,用多大的勇氣,如果她再見你,會粉碎她的計劃,她将沒有勇氣去執行那計劃,她會痛苦一輩子,你願意造成這樣的後果嗎?”“可是,我隻想見她一面,别無所求!”“黑衣羅刹第二”聲音微帶激顫的道: “會的,有一天你會再見到她,當時機來臨的時候!” 陳霖頹然的歎了一口氣道:“什麼樣的時機?” “這個……她這樣說,我隻能這樣告訴你!” 陳霖像是自語般的喃喃道:“她是一個可憐的女子,造物主賦給她慘酷的命運,她把一切交付了我,但我給她的是什麼?我能為她做什麼?” “黑衣羅刹第二”幽幽的道:“夠了,你給她太多的愛,她已因此而滿足,你充實了她的生命!” 陳霖黯然的低下頭去。

     “黑衣羅刹第二”一頓之後道:“我此來有極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陳霖不由精神一振,道:“什麼事?” “我們先下峰再談如何?” “好!” 兩人展開身形,朝峰下馳去,有如殒星下瀉,轉眼之間,已落入峰腳谷中。

    陳霖迫不及待的道:“姑娘說有極重要的事……”“不錯!” “在下洗耳恭聽!” “你到過邛崃海雲庵?” 陳霖心中不由一動,道:“是的!” “你見到了住持‘圓淨師太’和她的徒兒?” “是的,怎麼樣?” “你離開之後,我跟着到了‘海雲庵’,但遲了一步!”陳霖一聽話風不對,急道: “什麼遲了一步!” “圓淨師徒已遭了不幸!” “什麼?” “圓淨師徒在你走之後,我去之先的時間内遭了不幸!”“真的?” “難道我會騙你!” 陳霖這一震委實非同小可,激動的道:“她……她師徒倆都“黑衣羅刹第二”接過去道:“圓淨師太慘遭殺害,她的門徒被劫走!” 陳霖激憤的渾身簌簌而抖,俊目之中,殺光大熾,怒氣勃勃的道:“誰下的手?” “白骨教主!” “白骨教主?” “不錯!” “我要把他挫骨揚灰,流盡白骨教徒之血!”“你是否知道‘白骨教主’的本來面目?” “難道姑娘知道?” “嗯!他就是‘百幻書生’,原來的教主已遭了他的毒手,他憑妙絕天下的易容之術,搖身一變,掌握了‘白骨教’,此事教中無人知道!” 陳霖心中激詫至極,他以為這事隻有自己一人知道,想不到“黑衣羅刹第二”也會知曉,自己是在絕谷弱水之濱,巧逢瀕死的“白骨教主”而得悉了其中秘密,她從何得知呢? 确實令人費解。

    “黑衣羅刹第二”又道:“你知道‘圓淨師太’是誰?”“南宮先生的胞妹南宮淑惠!” “我說她與你的關系?” “她與在下還有關系?” “不錯,而且很深!” 陳霖茫然的搖了搖頭,道:“在下不解!” “南宮淑惠曾與令尊有過不尋常的關系……” ‘陳霖陡地想起“圓淨師太”對自己透露過的那幾句沒頭沒尾的話來,不由心中大震,忖道:“這個謎底馬上就可以揭曉!”興奮的道:“請姑娘為在下一述!” “黑衣羅刹第二”點了點頭:“我就是專為了這段公案而來,當年令先尊與南宮淑惠兩相過從,俨若夫婦,隻差沒有舉行婚禮,後來令先尊邂逅令堂‘武林之花郭漱玉’,雙方一見傾心,共賦同居,但卻瞞着南宮淑惠……”“哦!”陳霖不自禁的哦了一聲,他已猜到自己的父親可能錯了。

     “黑衣羅刹第二”頓了一頓,又道:“他和她仍然藕斷絲連的來往,及後,事為她知悉,絕裾而去,但此時,她已身懷有孕……” 陳霖又情不自禁的“哦!”了一聲,“圓淨師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難道他連至親骨肉都不承認了……” “黑衣羅刹第二”接着說道:“不久之後,南宮淑惠生下一女,她在淚枯心碎之餘,對人生已感到乏味,于是她遁入空門,法名‘圓淨’,所生的女兒,則送給一家姓黃的夫婦撫養!” 陳霖顫抖着聲音道:“那女孩就是黃幼梅?” “不錯,她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可憐她到現在還不知自己的身世!” “她為什麼不姓陳?” “南宮淑惠萬念俱灰之際,她不想在這孩子的身上留下痛苦的痕迹,所以名姓都從那撫養她的人家,但,畢竟骨肉情深,‘圓淨師太’在黃幼梅懂事之後,又帶在身邊相伴,以師徒相稱!”“姑娘何以會知道得這般清楚?”“黑衣羅刹第二”伸手懷中,取出一塊血迹斑斑的白絹,道:“這是我從‘圓淨師太’的遺體上得到的,你一看就知!”陳霖接過一看,不由滴落兩滴英雄之淚,咬牙切齒的道:“我不把‘百幻書生’挫骨揚灰,何以為人!” “黑衣羅刹第二”語音沉凝的道:“目前你應該先設法救出你的妹妹黃幼梅!‘百幻書生’劫持她必有惡毒陰謀,很可能是以她來鉗制你!” 陳霖恨恨的道:“我想也是如此!” “現在你準備如何行動?”“直搗白骨教!” “白骨鎖魂大陣之秘……” “在下已蒙‘圓淨師太’指示破陣之法,不足為慮!”“你準備單人獨自去闖?” “家師叔等人在‘八旗幫’相候!” “黑衣羅刹第二”略事沉吟之後,道:“我也算上一份!”“你?姑娘也要上白骨教?” “不錯,奇怪嗎?” “在下有點不解?” “将來你會知道的!” 陳霖莫測高深的看了“黑衣羅刹第二”一眼,道:“姑娘,我們出山去吧?” “好!” 工夫不大,出了山區,眼前是坦蕩的官道。

     “黑衣羅刹第二”道:“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