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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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湯君悅請得任其事而一新焉湯君以為然予錢五萬曰以是經其始熊君則徧以語于邑人之宦學者久之乃得錢五十萬遂以今年正月癸醜始事首作大成之殿逾月訖工棟宇崇麗貌象顯嚴位序丹青應圖合禮熊君既以複于其長合羣吏率諸生而釋菜焉則又振其餘财以究厥事列置門棘扁以奎文生師之舍亦葺其舊于是熊君乃複揖諸生而進之使程其業以相次第官居廪食弦誦以時邑人有識者皆嗟歎之以為尉本以逐捕盜賊為官茍食焉而不曠其事則亦足矣廟學興廢豈其課之所急哉而熊君乃能及是是其志與材為何如耶熹時适以事過邑聞其言則以語熊君曰吾子之為是役則善矣而子之所以為教則吾所不得而聞也抑先聖之言有之古之學者為已今之學者為人二者之分實人材風俗盛衰厚薄之所系而為教者不可以不審焉者也顧予不足以議此子之邑故有儒先曰徐公誠叟者受業程氏之門人學奧行髙講道于家弟子自逺而至者常以百數其去今未逺也吾意大山長谷之中隘巷窮閻之下必有獨得其傳而深藏不市者為我訪而問焉則必有以審乎此而知所以為教之方矣熊君謝曰走則敬聞命矣然此意也不可使是邑之人無傳焉願卒請文以識茲役而并列之熹不得而辭也因悉記其事且書其説如此俾刻焉既以勵熊君且以視其徒又以告凡後之為師弟子而食于此者使知所以自擇雲爾淳熙三年秋七月丙辰新安朱熹記 靜江府學記 古者聖王設為學校以教其民由家及國大小有序使其民無不入乎其中而受學焉而其所以教之之具則皆因其天賦之秉彞而為之品節以開導而勸勉之使其明諸心修諸身行于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之間而推之以達乎君臣上下人民事物之際必無不盡其分焉者及其學者既成則又興其賢且能者寘之列位是以當是之時理義休明風俗醇厚而公卿大夫列士之選無不得其人焉此先王學校之官所以為政事之本道德之歸而不可以一日廢焉者也至于後世學校之設雖或不異乎先王之時然其師之所以教弟子之所以學則皆忘本逐末以懷利去義而無複先王之意以故學校之名雖在而其實不舉其效至于風俗日敝人材日衰雖以漢唐之盛隆而無以彷佛乎三代之叔季然猶莫有察其所以然者顧遂以學校為虛文而無所與于道德政理之實于是為士者求道于老子釋氏之門為吏者責治乎簿書期會之最葢學校之僅存而不至于遂廢者亦無幾耳乃者聖上慨然憫其如此親屈銮辂臨幸學宮發诏諸生勵之以為君子之儒而無慕乎人爵者德意既甚美矣而靜江守臣廣漢張侯栻适以斯時一新其府之學亦既畢事則命其屬具圖與書使人于武夷山間谒熹文以記之顧非其人欲謝不敢而惟侯之意不可以虛辱乃按圖考書以訂其事則皆曰靜江之學自唐觀察使隴西李侯昌防始立于牙城之西北其後又徙于東南歴時既久士以卑痹堙郁為病有宋乾道三年知府事延平張侯維乃撤而遷之始安故郡之墟葢其地自郡廢而為浮屠之室者三始議易置而部使者有惑異教持不可者既乃僅得其一遂因故材而亟徙焉以故規模褊陋複易摧圮至于今侯然後乃得并斥左右佛舍置它所度材鸠匠合其地而一新焉殿閣崇防堂序廣深師生之舍環列庑外耽耽翼翼不侈不陋于其為諸侯之學所以布宣天子之命教者甚實宜稱熹于是喟然起而歎曰夫逺非鬼崇本教以侈前人之功侯之為是則既可書已抑熹聞之侯之所以教于是者莫非明義反本以遵先王斆學之遺意而欲使其學者皆知所以不慕人爵為君子儒如明诏之所謂者則其可書又豈徒以一時興作之盛為功哉故特具論其指意所出者為詳而并書其本末如此以告來者侯字敬夫丞相魏忠獻公之嗣子其學近推程氏以達于孔孟治己教人一以居敬為主明理為先嘗以左司副郎侍講禁中既而出臨此邦以幸逺民其論説政教皆有明法然則士之學于是者亦可謂得師矣其亦無疑于侯之所以教者而相與盡其心哉淳熙四年冬十有一月已未日南至新安朱熹記 江陵府曲江樓記 廣漢張侯敬夫守荊州之明年嵗豐人和幕府無事顧嘗病其學門之外即阻髙墉無以宣暢郁湮導迎清曠乃直其南鑿門通道以臨白河而取旁近廢門舊額以榜之且為樓觀以表其上敬夫一日與客往而登焉則大江重湖萦纡渺彌一目千裡而西陵諸山空蒙晻霭又皆隠見出沒于雲空煙水之外敬夫于是顧而歎曰此亦曲江公所謂江陵郡城南樓者耶【舊有南樓張九齡以争牛仙客事貶荊州刺吏嘗登此樓飲酒賦詩】昔公去相而守于此其平居暇日登臨賦詠葢皆翛然有出塵之想至其傷時感事寤歎殷憂則其心未嘗一日不在于朝廷而汲汲然惟恐其道之終不行也于戲嗟夫乃書其扁曰曲江之樓而以書來屬予記之時予方守南康疾病侵陵求去不獲讀敬夫之書而知茲樓之勝思得一與敬夫相從遊于其上瞻眺江山覽觀形制按楚漢以來成敗興亡之效而考其所以然者然後舉酒相屬以詠張公之詩而想見其人于千載之上庶有以慰夙心者顧乃千裡相望邈不可得則又未嘗不矯首西悲而喟然發歎也抑嘗思之張公逺矣其一時之事雖唐之治亂所以分者顧亦何預乎後之人而讀其書者未嘗不為之掩卷太息也是則是非邪正之實乃天理之固然而人心之不可已者是以雖曠百世而相感使人憂悲愉怿勃然于胸中怳若親見其人而真聞其語者是豈有古今彼此之間而亦孰使之然哉詩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彞好是懿德登此樓者于此亦可以反諸身而自得之矣予于此樓既未得往寓目焉無以寫其山川風景朝暮四時之變如範公之書嶽陽也【範仲淹有嶽陽樓記】獨次第敬夫本語而附以予之所感者如此後有君子得以覽觀焉淳熙已亥十有一月已巳日南至新安朱熹記 建甯府崇安縣學田記 崇安縣故有學而無田遭大夫之賢而有意于教事者乃能縮取他費之赢以供養士之費其或有故而不能繼則諸生無所仰食而往往散去以是殿堂傾圯齋館蕪廢率常更十數年乃一聞?誦之聲然又不一二嵗辄罷去淳煕七年今知縣事趙侯始至而有志焉既葺其宮廬之廢壞而一新之則又圖所以為飲食久逺之計者而未知所出也一日視境内浮屠之籍其絶不繼者凡五曰中山曰白雲曰鳳林曰聖厯曰既厯而其田不耕者以畝計凡若幹乃喟然而歎曰吾知所以處之矣于是悉取而歸之于學嵗入租米二百二十斛而士之肄業焉者得以優遊卒嵗而無乏絶之慮既而學之羣士十餘人相與走予所居之山間請文以記其事曰不則懼夫後之君子莫知其所始而或至于廢壞也予惟三代盛時自家以達于天子諸侯之國莫不有學而自天子之元子以至于士庶人之子莫不入焉則其士之廪于學官者宜數十倍于今日而考之禮典未有言其費出之所自者豈當時為士者其家各以受田而其入學也有時故得以自食其食而不仰給于縣官也欤至漢元成間乃謂孔子布衣養徒三千而增學官弟子至不複限以員數其後遂以用度不足無以給之而至于罷夫謂三千人者聚而食于孔子之家則已妄矣然養士之需至以天下之力奉之而不足則亦豈可不謂難哉葢自周衰田不井授人無常産而為士者厄于貧反不得與為農工商者齒上之人乃欲聚而教之則彼又安能終嵗裹飯而學于我是以其費雖多而或取之經常之外勢固有所不得已也況今浮屠氏之説亂君臣之禮絶父子之親淫誣鄙詐以敺誘一世之人而納之于禽獸之域固先王之法之所必誅而不以聽者也顧乃肆然蔓衍于中國豐屋連甍良疇接畛以安且飽而莫之或禁是雖盡逐其人奪其所據而悉歸之學使吾徒之學為忠孝者得以無營于外而益進其業猶恐未足以勝其邪説況其荒墜蕪絶偶自至此又欲封植而永久之乎趙侯取之可謂務一而兩得矣故特為之記其本末與其指意所出者如此以示後之君子且以警夫學之諸生使益用力乎予之所謂忠且孝者職其事者又當謹其出内于簿書之外而無龠合之私焉則庶其無負乎趙侯之教矣趙侯名某材甚髙聽訟理财皆辦其課又有餘力以及此諸使者方上其治行于朝雲 鄂州社稷壇記 淳熙十年春朝奉郎知鄂州事新安羅侯願以書來曰吾州羣祀之壇始在中軍寨去年秋通守清江劉君清之至而往谒焉視其地褊迫洿下燎瘗無所不稱藩國欽崇命祀之意且念比年郡多水旱劄瘥之變意其咎或在是則言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