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錢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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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候,西門夫婦都有點兒紙醉金迷,他們完全不曾理會别人對他們有所注意。
西門德博士正自高興着,在樓廊上踱來踱去,嘴角上抑止不住那分得意的笑容。
看到亞英上來,立刻搶上前握着他的手,緊緊地搖撼了一陣,笑道:&ldquo恭喜恭喜!我們昨天晚上,和青萍談了兩小時,她說她這樣歸宿,是很好的。
不過談完之後,你師母,――哦!不,我說錯了。
她的師母,又拉着打了八圈牌,這顯着有點矛盾。
&rdquo西門太太還是靠了欄杆在咀嚼糖果,這就接嘴道:&ldquo這有什麼矛盾?我贊成青萍和亞英訂婚,也并不為了這事,就勸青萍戒賭,你别以為這一趟仰光,是頗有收獲,可是大部分的力量,是由我出的。
&rdquo博士對于夫人無話可說,拉着亞英的手道:&ldquo我們到屋子裡去談吧。
&rdquo亞英随他到屋子裡,心裡又不免動了一動。
原來這裡除了有三張嶄新的花絨面沙發而外,樓闆上鋪的地毯,也是新的,新得上面沒有一點灰迹。
照這樣子看來,也必是昨天購辦的新家具。
他隻管坐下來東張西望的,腦子裡卻不住地在想,博士這一趟生意,縱然很好,一來是貨在途中,二來帶回來的是貨而不是錢,究竟是賺是賠,如今還不能确定,何以他到家之後,就這樣大事鋪張。
如今買一套沙發,非家有百萬的人家,就當考量。
他難道有了幾百萬,或千萬的家财嗎? 西門博士根本沒有注意亞英在想什麼,口裡銜了半截雪茄,很高興的架了腿,坐在新置的沙發上,噴了一口煙,将手指夾了雪茄,指着亞英道:&ldquo你預備什麼時候結婚?&rdquo說着,他走過來,同在這張沙發上坐了。
将夾着雪茄的手,掩了半邊嘴,将頭靠近了他的肩膀,對着他的耳朵低聲笑道:&ldquo這種事情類似打鐵,趁熱訂了婚,就當趁熱結婚,不可冷了。
鐵出了爐,被風一吹,就會冷的,冷了的鐵,可不好打。
&rdquo 亞英原是一頭高興的前來,忽然聽到了這話,倒是很有些驚異,望了他道:&ldquo她昨晚另外有什麼表示嗎?&rdquo西門德拍了他的肩膀笑道:&ldquo那倒沒有,你可以放心。
古人說得好,女大十八變,由我看來,倒不光是在相貌上而論。
小姐的心理,也是時時刻刻有變化的。
&rdquo亞英見他是以心理學家的資格來說話,這就坦然得多,便笑道:&ldquo博士這樣看法,那自然是對的。
不過在我個人,覺得是受了一個閃電戰的襲擊。
&rdquo西門德又拍了他的肩膀,笑道:&ldquo你這是其詞若有憾焉,其實乃深喜之。
哪一個青年人不希望有這個閃電的襲擊呢?就說是我&hellip&hellip&rdquo說着他伸頭向門外面看了看,低聲笑道:&ldquo我就希望有這麼一個閃電式的襲擊,可是就沒有人來襲擊我這老牛。
喂!老弟台,你快有家眷了,以後當謀所以養家之道。
你現在雖然也會經營商業,我看那小湊合究竟不是遠大的計劃。
現在我們經手的這一批車輛和貨物,自然可以掙一筆錢,我打算把這一筆錢辦點貨出口,再向仰光跑一趟,你看如何?我們現在應當把握一筆錢,到了戰後,經營一點實業。
抗戰把大家抗苦了,戰後我們有事業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來補償補償這個損失。
我覺得我這個打算,是應該有的。
尤其是世兄有了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夫人,戰後不能不有一個完美的家庭來配合。
不然的話,将一盆鮮花供養在黃土牆茅草蓋的屋子裡,那究竟欠妥。
&rdquo亞英笑道:&ldquo這樣說,我得大大的去努力。
可是我哪裡去找一筆本錢呢?&rdquo西門德夾了雪茄的右手一拍架起來的大腿,笑道:&ldquo有呀!你根本就有呀!令弟這一次回來,所得的将不下于我所得的。
&rdquo 正說到這裡,西門太太拿了一張發票進來,揮着向先生一照,笑着說了兩個字,&ldquo要錢!&rdquo西門德接過發票來看了一看,點頭道:&ldquo付現給他吧。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還付現嗎?那三十來萬元,快花光了。
&rdquo博士道:&ldquo那麼,我就開張支票。
&rdquo說着在衣袋裡掏出了支票簿,伏在寫字台上開了張支票,又在另一個衣袋裡,掏出圖章來蓋了,立刻将支票交給太太,好像花這筆錢,全不必加以考慮。
亞英心裡想着,真是發了财回來了,毫不在乎。
但是他掙了多少錢回來,這樣狂花呢?順帶着這一個問題,便是西門博士坐飛機回來,所帶的貨有限,縱然是貴重的珍品,也不能一到重慶就換出了錢來。
就說他根本帶了錢回來,他是作進口生意,又不是作出口生意,隻有帶了錢出去辦貨,哪有帶錢回來之理?好在和博士是極熟的人,有什麼話要說,也不必十分顧忌,便笑問道:&ldquo這樣子看來,博士回家來,兩三天用得錢不少了。
在昆明就賣脫一批貨嗎?&rdquo博士銜着雪茄噴出一口煙來,點頭笑道:&ldquo你這話問得很中肯,我當然不能由飛機上帶現款回來,可是&hellip&hellip&rdquo他又吸一口煙,接着道:&ldquo可是那也沒有一定。
我告訴你一件奇事,運氣來了,也是門闆都擋不住。
我們上次到宛町的時候,有令弟熟識的一個商人,帶了一些川貨出去,如蟲草、白木耳之類。
但他接了家裡的急電,有極重要的事,叫他回家。
他就照血本算價,把貨讓給了我們,而且知道我們沒有現款,就寫一張字據,由我們在重慶付款。
我們白得一批貨,在仰光遇到廣東商人,賣得很好,而且得了這位廣東商人幫忙;我竟是帶了一批盧比現鈔回來,到了重慶,你想這東西,還怕換不到法币嗎?&rdquo亞英道:&ldquo在仰光帶現鈔出境,是不大容易的事吧?&rdquo博士笑道:&ldquo重慶市上盧比現鈔,也有的是吧?别人有法子運進來,我們自然也有法子運進來。
這筆錢,總算是意外财喜。
這事情讓我這夫人知道了,她哪肯放松?這樣也買,那樣也制,忙得她一塌糊塗。
&rdquo亞英道:&ldquo是一個很大的數目嗎?&rdquo西門德口裡銜着雪茄,微笑了一笑。
偏是西門太太在門外聽到了這句話,便插嘴笑道:&ldquo你先不忙打聽數目,等亞傑回來,他自然會告訴你。
你若是差着什麼結婚費的話,那不成問題,我們可以幫你一點小忙。
&rdquo說着,她走了進來,架腿在對面沙發上坐下,向了亞英笑問道:&ldquo據人說鑽石的價值最穩定,到了戰後,别的東西價目或者不免波動,鑽石的價格決不會跌落,這話是嗎?我又不便問生人,怕人家笑我外行。
&rdquo亞英道:那麼,西門太太打算收藏一點了。
是打算要項圈呢,是打算要戒指呢?&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鑽石項圈,中國找得出幾個人配戴那東西?弄一隻戒指玩玩,那就很可以了。
等貨到了,變出錢來,我是想買一個。
&rdquo她說這話時,眼睛可望了丈夫,略略帶了三分生氣的樣子,将手點着他道:&ldquo你又該說什麼奢侈了,浪費了,銀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有錢不花幹什麼?你總脫不了那股子寒酸氣。
&rdquo西門德笑道:&ldquo我又沒作聲,你怎麼先說我不贊成呢?&rdquo她道:&ldquo我看你那樣子,就有幾分不贊成。
&rdquo西門博士不能怎樣辯護,隻是微笑。
西門太太向亞英道:&ldquo現在你訂了婚,應該回家去和老太爺老太太報告一聲了。
你打算幾時回去?&rdquo亞英沒想到她把問題一轉,又轉到自己身上來,因笑道:&ldquo我自然應該回去一次,不過什麼時候回去,還沒有決定。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你若是回去的話,我奉托你一件事,我覺得你府上那個環境,很不錯。
我也想在那附近找一塊地皮,蓋一所自己所願意住的房子。
&rdquo亞英道:&ldquo你們這房子不是很好嗎?&rdquo她道:&ldquo我們在這裡受盡了房東的冤枉氣,自從溫家二奶奶到這裡來以後,接着又是我們博士出國,我也不知道他有什麼事要聯絡我們,總算态度變了。
可是我總覺住得不舒服,我有錢自己蓋房子住,永遠不會有人來轟我了。
&rdquo西門博士銜了雪茄,架了腿,坐在沙發上,聽她的話,這就情不自禁的兩手一拍,叫了一聲&ldquo好&rdquo。
那銜的大半截雪茄,卻蔔突落在地上。
但他并不去管它。
亞英立刻彎腰下去,把那截雪茄拾了起來。
西門德還不等遞過來,笑道:&ldquo算了,不要它了。
&rdquo亞英看那雪茄落在幹淨的樓闆上,并沒有沾上什麼灰塵,倒不想到他就嫌髒了。
記得當初同住一幢房子的樓上與樓下時,西門博士買那一角錢兩三支的土雪茄吸,由樓廊欄杆邊落到樓下石階上,還親自下樓來撿了去呢。
亞英這樣想着,臉上有點猶疑。
心理學博士還有個看不出來的嗎?便立刻回轉身,走到裡面屋子去,捧出一木盒子雪茄來,雙手捧着送到亞英面前,笑道:&ldquo來一根,來一根,倒是真正的外國貨。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他吸紙煙,他不吸雪茄。
二先生,我也要送你一點禮,送你一條紙煙吧。
&rdquo
西門德博士正自高興着,在樓廊上踱來踱去,嘴角上抑止不住那分得意的笑容。
看到亞英上來,立刻搶上前握着他的手,緊緊地搖撼了一陣,笑道:&ldquo恭喜恭喜!我們昨天晚上,和青萍談了兩小時,她說她這樣歸宿,是很好的。
不過談完之後,你師母,――哦!不,我說錯了。
她的師母,又拉着打了八圈牌,這顯着有點矛盾。
&rdquo西門太太還是靠了欄杆在咀嚼糖果,這就接嘴道:&ldquo這有什麼矛盾?我贊成青萍和亞英訂婚,也并不為了這事,就勸青萍戒賭,你别以為這一趟仰光,是頗有收獲,可是大部分的力量,是由我出的。
&rdquo博士對于夫人無話可說,拉着亞英的手道:&ldquo我們到屋子裡去談吧。
&rdquo亞英随他到屋子裡,心裡又不免動了一動。
原來這裡除了有三張嶄新的花絨面沙發而外,樓闆上鋪的地毯,也是新的,新得上面沒有一點灰迹。
照這樣子看來,也必是昨天購辦的新家具。
他隻管坐下來東張西望的,腦子裡卻不住地在想,博士這一趟生意,縱然很好,一來是貨在途中,二來帶回來的是貨而不是錢,究竟是賺是賠,如今還不能确定,何以他到家之後,就這樣大事鋪張。
如今買一套沙發,非家有百萬的人家,就當考量。
他難道有了幾百萬,或千萬的家财嗎? 西門博士根本沒有注意亞英在想什麼,口裡銜了半截雪茄,很高興的架了腿,坐在新置的沙發上,噴了一口煙,将手指夾了雪茄,指着亞英道:&ldquo你預備什麼時候結婚?&rdquo說着,他走過來,同在這張沙發上坐了。
将夾着雪茄的手,掩了半邊嘴,将頭靠近了他的肩膀,對着他的耳朵低聲笑道:&ldquo這種事情類似打鐵,趁熱訂了婚,就當趁熱結婚,不可冷了。
鐵出了爐,被風一吹,就會冷的,冷了的鐵,可不好打。
&rdquo 亞英原是一頭高興的前來,忽然聽到了這話,倒是很有些驚異,望了他道:&ldquo她昨晚另外有什麼表示嗎?&rdquo西門德拍了他的肩膀笑道:&ldquo那倒沒有,你可以放心。
古人說得好,女大十八變,由我看來,倒不光是在相貌上而論。
小姐的心理,也是時時刻刻有變化的。
&rdquo亞英見他是以心理學家的資格來說話,這就坦然得多,便笑道:&ldquo博士這樣看法,那自然是對的。
不過在我個人,覺得是受了一個閃電戰的襲擊。
&rdquo西門德又拍了他的肩膀,笑道:&ldquo你這是其詞若有憾焉,其實乃深喜之。
哪一個青年人不希望有這個閃電的襲擊呢?就說是我&hellip&hellip&rdquo說着他伸頭向門外面看了看,低聲笑道:&ldquo我就希望有這麼一個閃電式的襲擊,可是就沒有人來襲擊我這老牛。
喂!老弟台,你快有家眷了,以後當謀所以養家之道。
你現在雖然也會經營商業,我看那小湊合究竟不是遠大的計劃。
現在我們經手的這一批車輛和貨物,自然可以掙一筆錢,我打算把這一筆錢辦點貨出口,再向仰光跑一趟,你看如何?我們現在應當把握一筆錢,到了戰後,經營一點實業。
抗戰把大家抗苦了,戰後我們有事業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來補償補償這個損失。
我覺得我這個打算,是應該有的。
尤其是世兄有了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夫人,戰後不能不有一個完美的家庭來配合。
不然的話,将一盆鮮花供養在黃土牆茅草蓋的屋子裡,那究竟欠妥。
&rdquo亞英笑道:&ldquo這樣說,我得大大的去努力。
可是我哪裡去找一筆本錢呢?&rdquo西門德夾了雪茄的右手一拍架起來的大腿,笑道:&ldquo有呀!你根本就有呀!令弟這一次回來,所得的将不下于我所得的。
&rdquo 正說到這裡,西門太太拿了一張發票進來,揮着向先生一照,笑着說了兩個字,&ldquo要錢!&rdquo西門德接過發票來看了一看,點頭道:&ldquo付現給他吧。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還付現嗎?那三十來萬元,快花光了。
&rdquo博士道:&ldquo那麼,我就開張支票。
&rdquo說着在衣袋裡掏出了支票簿,伏在寫字台上開了張支票,又在另一個衣袋裡,掏出圖章來蓋了,立刻将支票交給太太,好像花這筆錢,全不必加以考慮。
亞英心裡想着,真是發了财回來了,毫不在乎。
但是他掙了多少錢回來,這樣狂花呢?順帶着這一個問題,便是西門博士坐飛機回來,所帶的貨有限,縱然是貴重的珍品,也不能一到重慶就換出了錢來。
就說他根本帶了錢回來,他是作進口生意,又不是作出口生意,隻有帶了錢出去辦貨,哪有帶錢回來之理?好在和博士是極熟的人,有什麼話要說,也不必十分顧忌,便笑問道:&ldquo這樣子看來,博士回家來,兩三天用得錢不少了。
在昆明就賣脫一批貨嗎?&rdquo博士銜着雪茄噴出一口煙來,點頭笑道:&ldquo你這話問得很中肯,我當然不能由飛機上帶現款回來,可是&hellip&hellip&rdquo他又吸一口煙,接着道:&ldquo可是那也沒有一定。
我告訴你一件奇事,運氣來了,也是門闆都擋不住。
我們上次到宛町的時候,有令弟熟識的一個商人,帶了一些川貨出去,如蟲草、白木耳之類。
但他接了家裡的急電,有極重要的事,叫他回家。
他就照血本算價,把貨讓給了我們,而且知道我們沒有現款,就寫一張字據,由我們在重慶付款。
我們白得一批貨,在仰光遇到廣東商人,賣得很好,而且得了這位廣東商人幫忙;我竟是帶了一批盧比現鈔回來,到了重慶,你想這東西,還怕換不到法币嗎?&rdquo亞英道:&ldquo在仰光帶現鈔出境,是不大容易的事吧?&rdquo博士笑道:&ldquo重慶市上盧比現鈔,也有的是吧?别人有法子運進來,我們自然也有法子運進來。
這筆錢,總算是意外财喜。
這事情讓我這夫人知道了,她哪肯放松?這樣也買,那樣也制,忙得她一塌糊塗。
&rdquo亞英道:&ldquo是一個很大的數目嗎?&rdquo西門德口裡銜着雪茄,微笑了一笑。
偏是西門太太在門外聽到了這句話,便插嘴笑道:&ldquo你先不忙打聽數目,等亞傑回來,他自然會告訴你。
你若是差着什麼結婚費的話,那不成問題,我們可以幫你一點小忙。
&rdquo說着,她走了進來,架腿在對面沙發上坐下,向了亞英笑問道:&ldquo據人說鑽石的價值最穩定,到了戰後,别的東西價目或者不免波動,鑽石的價格決不會跌落,這話是嗎?我又不便問生人,怕人家笑我外行。
&rdquo亞英道:那麼,西門太太打算收藏一點了。
是打算要項圈呢,是打算要戒指呢?&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鑽石項圈,中國找得出幾個人配戴那東西?弄一隻戒指玩玩,那就很可以了。
等貨到了,變出錢來,我是想買一個。
&rdquo她說這話時,眼睛可望了丈夫,略略帶了三分生氣的樣子,将手點着他道:&ldquo你又該說什麼奢侈了,浪費了,銀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有錢不花幹什麼?你總脫不了那股子寒酸氣。
&rdquo西門德笑道:&ldquo我又沒作聲,你怎麼先說我不贊成呢?&rdquo她道:&ldquo我看你那樣子,就有幾分不贊成。
&rdquo西門博士不能怎樣辯護,隻是微笑。
西門太太向亞英道:&ldquo現在你訂了婚,應該回家去和老太爺老太太報告一聲了。
你打算幾時回去?&rdquo亞英沒想到她把問題一轉,又轉到自己身上來,因笑道:&ldquo我自然應該回去一次,不過什麼時候回去,還沒有決定。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你若是回去的話,我奉托你一件事,我覺得你府上那個環境,很不錯。
我也想在那附近找一塊地皮,蓋一所自己所願意住的房子。
&rdquo亞英道:&ldquo你們這房子不是很好嗎?&rdquo她道:&ldquo我們在這裡受盡了房東的冤枉氣,自從溫家二奶奶到這裡來以後,接着又是我們博士出國,我也不知道他有什麼事要聯絡我們,總算态度變了。
可是我總覺住得不舒服,我有錢自己蓋房子住,永遠不會有人來轟我了。
&rdquo西門博士銜了雪茄,架了腿,坐在沙發上,聽她的話,這就情不自禁的兩手一拍,叫了一聲&ldquo好&rdquo。
那銜的大半截雪茄,卻蔔突落在地上。
但他并不去管它。
亞英立刻彎腰下去,把那截雪茄拾了起來。
西門德還不等遞過來,笑道:&ldquo算了,不要它了。
&rdquo亞英看那雪茄落在幹淨的樓闆上,并沒有沾上什麼灰塵,倒不想到他就嫌髒了。
記得當初同住一幢房子的樓上與樓下時,西門博士買那一角錢兩三支的土雪茄吸,由樓廊欄杆邊落到樓下石階上,還親自下樓來撿了去呢。
亞英這樣想着,臉上有點猶疑。
心理學博士還有個看不出來的嗎?便立刻回轉身,走到裡面屋子去,捧出一木盒子雪茄來,雙手捧着送到亞英面前,笑道:&ldquo來一根,來一根,倒是真正的外國貨。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他吸紙煙,他不吸雪茄。
二先生,我也要送你一點禮,送你一條紙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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