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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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進城，由城下鄉，要跑快車，不快不過瘾。
現在更壞了，她不在車上，那車子也開得飛快，好像這快跑是那車子的商标，撞了人屁事沒有。
&rdquo說着，他又開車。
亞英道：&ldquo一位小姐就這樣橫行，這國家的前途還說什麼？憑你怎麼說，一滴汽油一滴血，還是有人把汽油當長江裡的水使。
說到這裡，我們也就該慚愧，我們憑着什麼功績，可以坐這小車子下鄉呢。
&rdquo青萍竟忘了區老先生在座，将手輕輕地在亞英腿上拍了一下，笑着把嘴向前面司機座上一努。
亞英會意，也就不說了。
可是在兩三秒鐘之後，他回憶到黃小姐在自己腿上拍着的時候，卻讓人有一番舒适，一種微妙不可言喻的感覺，便低聲笑道：&ldquo我明白。
&rdquo他覺得這&ldquo明白&rdquo兩字，含有雙關的意思，說着的時候，很快地向黃小姐看了一眼。
她倒沒有說什麼，隻是微微地一笑。
亞英覺得今天的遭遇真是意外的幸運，既有這樣好的小汽車可坐，而且還有漂亮的黃小姐同車，心裡頭那番不可言喻的愉快，時時的在臉上呈現出來。
而且也因為這過分的愉快，鬧得不知說什麼是好。
車子在他們高興的當中，向前飛跑，二十分鐘後，緩了下來。
這裡正是一個&ldquo之&rdquo字路形，彎彎曲曲的圍着一個山坡繞。
老遠的看到隔一道路環的路途中間，站了一大群人。
老太爺呀了一聲道：&ldquo有車子出險了。
&rdquo大家随了向前看去，自己的車子也就停在路邊。
這位司機是一個好熱鬧的青年，他已開了車門，跳下車去看熱鬧。
大家看時，這路邊靠山坡有兩部車子，一部是大客車，車頭撞了個粉碎，車身半倒着，壓在山坡的斜石壁上；另一部是流線型的米色小座車，車頭碰爛了半邊，一隻車輪子落進了公路邊的流水溝，車尾高高舉起，滿地都是碎玻璃片。
一個穿黃皮外套的人，頭上戴了青呢鴨舌帽，左手臂流着血，将白綢手帕子包了。
他斜靠了山坡，坐在深草上，橫瞪了眼睛，望着那群人道：&ldquo賠我們一百萬也不行，我們這車子如今在仰光都買不到，是我們主人在美國定做的，我身上受的明傷不算，暗傷不知道碰在哪裡。
我是一個獨子，家裡有七十歲的老娘，若要喪了我的性命，我們這本帳不好算。
&rdquo他這樣的說着，沒有人敢回他的話。
看那樣子，是開小座車的司機了。
這一大群人中有的穿長衣，有的穿西服，都相當的漂亮。
那大車上有公司公用車字樣，想必這班人都是公司裡的高級職員。
有兩個受着重傷的人，周身是血漬，頭面上包紮了布片，躺在路邊深草裡，這時就有一位穿西裝的走向車邊來，對老太爺道：&ldquo我們撞車了，還有兩個同事，一個司機受着重傷，可不可以請你帶我一截路，讓我到前面車站上去打個電話？&rdquo老太爺便開了車門讓他進來，擠坐在一角裡，這車上的司機，看到這是惹是非之地，沒有敢說一字，上車就開走了。
老太爺等車子走了一截路，問道：&ldquo你們這兩部車子，都是車頭上碰壞了，是頂頭相撞嗎？&rdquo那人歎了一口氣道：&ldquo可不就是。
我們車子下坡，又是大車不容易讓路，恰好又在一個急轉彎上，要讓也不可能。
這部小車子可像動物園裡出來的野獸一般，橫沖直撞的奔上山來。
向我們撞個正着。
所幸我們這車子靠裡，若是靠外的話，車子撞下坡去，我們這一車子人全完了。
&rdquo老太爺道：&ldquo那麼，不是你們的錯誤。
&rdquo他苦笑了一笑道：&ldquo怎敢說不是我們的錯誤。
我們看到這部小車子，照理應當停在路邊，讓他過去的。
&rdquo青萍插嘴道：&ldquo怪不得我們這車子在路邊停了一停，讓一部飛快的車子跑過去，大概就是這部小車子了。
&rdquo那人又苦笑了一笑。
老太爺道：&ldquo剛才那位司機碰傷了，在那裡罵人，要你們賠一百萬，你們的司機怎樣呢？&rdquo那人道：&ldquo他暈過去了，恐怕有性命之憂。
他哪裡能說話，就是能說話，他也不敢說。
司機不一樣，有的就是司機而已，有的可無法去比他的身份。
&rdquo 青萍笑着回過頭來向亞英道：&ldquo這就是人不能比人的明證了。
&rdquo老太爺沒有理會他們，繼續問道：&ldquo這事的善後很棘手吧？&rdquo那人道：&ldquo但願賠車子、出醫藥費能夠了事，也就算菩薩保佑。
今天不幸中還算大幸，這小車子上并沒有主人，否則吃不了兜着走，我們想不到這事是怎樣的結果。
&rdquo老太爺見他不說出車主，就連他們是什麼公司的人，也不便問。
大家默然地坐着，車子就很快的到了一個車站。
那人就下車去了。
車子繼續向前，老太爺歎了一口氣道：&ldquo黃小姐，你說的話不錯，這個世界人不能比人。
&rdquo青萍被老先生贊了一句，自是高興，而亞英聽了比她還高興，向她笑道：&ldquo黃小姐，你比我家亞男還要小兩歲吧？而她對于社會的見解，就沒有你看得這樣透徹，今天可以到舍下去寬住一晚嗎？亞男對你會竭誠招待的。
&rdquo青萍微笑道：&ldquo你忘了，我們坐的這輛車子，并不是我的。
&rdquo亞英道：&ldquo有什麼要緊？讓車子先回去就是了，明天我送黃小姐坐公共汽車回來。
&rdquo青萍沒有說什麼，隻是微笑。
老太爺道：&ldquo孩子話，人家看了我們擠不上公共汽車，想法子親自把小車子送我們下鄉。
我們叫人不坐現成的小車子，讓人家由公共汽車擠回來，你家那個茅草屋，有什麼可留嘉賓的，值得教人家明天在公共汽車裡擠？&rdquo亞英被父親說紅了臉，強笑着無可說的。
青萍笑道：&ldquo照說到了鄉下，我實在該到府上去拜訪伯母。
隻是我向溫五爺借了車子，應該回去給他一個交代，下次有工夫，我願意到府上去打攪幾天。
在城市住久了，實在也需要到鄉下去住幾天的，讓在城裡住得昏咚咚的腦子清醒一下。
&rdquo說着将她那染着蔻丹指甲的細嫩白手，在額頭上輕輕捶了兩下。
亞英道：&ldquo黃小姐的公館在哪裡？是在很熱鬧的街市上嗎？&rdquo青萍微笑着，歎了一口氣道：&ldquo我哪裡有公館，我也是流浪者呀！&rdquo亞英道：&ldquo客氣客氣！&rdquo青萍道：&ldquo我的身世我也不願談。
亞男她知道我。
林太太也知道我，可是&hellip&hellip&rdquo她又笑着搖搖頭道：&ldquo不必說了。
&rdquo老太爺坐在一邊，臉上卻透着一點微笑。
亞英不知道父親這微笑，含有什麼意思，不敢接着說什麼，大家又默然了一會，車子便停在一個鄉鎮口上。
老太爺說聲&ldquo到了&rdquo，開了車門，引亞英下車。
青萍卻也跟着走下車來。
老太爺向她連連道謝。
她向老太爺鞠了個躬，又伸手和亞英握了一握，笑道：&ldquo二先生再會了。
我們在城裡可以會到的。
&rdquo老太爺對汽車上看了一看，見那司機正劃着火柴吸煙，便低聲問道：&ldquo黃小姐，我可以奉送這位司機幾個酒錢嗎？&rdquo青萍笑道：&ldquo不必了，我們常常給他錢花的。
&rdquo老太爺笑道：&ldquo正是如此。
我想我們盡力奉送他一點款子，也許他卻認為那是一種侮辱。
&rdquo她點着頭微笑了一笑，又道：&ldquo那倒不，隻是不必破費。
&rdquo老太爺就取下頭上的帽子，向那司機點頭連道：&ldquo勞駕！&rdquo然後催着亞英取下車上的旅行袋和籃子，向黃青萍告别後由公路走下小路。
亞英原走在老太爺前面，站在路邊一猶豫，卻落在後面了。
他走了一截路，便回頭向公路上看來。
這黃小姐正不慌不忙，還站在那裡呆望着。
亞英一回頭，她卻舉起一隻手來在空中揮着一條花綢手絹。
雖然隔着那麼遠，還看到她臉上帶着很招人樂的笑容。
亞英點着頭将口張了一張，雖然也想把手招上兩招，無如左手提籃，右手提袋，無法舉起，隻得彎着身子鞠了半邊躬。
他隻看遠處的黃小姐，卻忘了近處小路的缺口，一腳插下去，身子歪着向路邊一斜。
幸是自己将腳撐住了地，手又帶着袋子撐住了腳，總算不曾倒下去。
老太爺聽到後面一聲響，回頭問道：&ldquo怎麼了？&rdquo亞英伸腰站起來笑道：&ldquo一條花蛇在路邊一溜，吓我一跳。
&rdquo老太爺道：&ldquo現在的日子會有蛇？&rdquo亞英悄悄地道：&ldquo四川的天氣，大概終年會有蛇的。
&rdquo 老太爺不知道聽到這話沒有，闆着臉自在前面走了。
亞英又走了一截路，再回頭看看，見那小車子在公路上滾起一陣塵煙，這才算安下了這條心，随着老父回家去。
現在更壞了，她不在車上，那車子也開得飛快，好像這快跑是那車子的商标，撞了人屁事沒有。
&rdquo說着，他又開車。
亞英道：&ldquo一位小姐就這樣橫行，這國家的前途還說什麼？憑你怎麼說，一滴汽油一滴血，還是有人把汽油當長江裡的水使。
說到這裡，我們也就該慚愧，我們憑着什麼功績，可以坐這小車子下鄉呢。
&rdquo青萍竟忘了區老先生在座，将手輕輕地在亞英腿上拍了一下，笑着把嘴向前面司機座上一努。
亞英會意，也就不說了。
可是在兩三秒鐘之後，他回憶到黃小姐在自己腿上拍着的時候，卻讓人有一番舒适，一種微妙不可言喻的感覺，便低聲笑道：&ldquo我明白。
&rdquo他覺得這&ldquo明白&rdquo兩字，含有雙關的意思，說着的時候，很快地向黃小姐看了一眼。
她倒沒有說什麼，隻是微微地一笑。
亞英覺得今天的遭遇真是意外的幸運，既有這樣好的小汽車可坐，而且還有漂亮的黃小姐同車，心裡頭那番不可言喻的愉快，時時的在臉上呈現出來。
而且也因為這過分的愉快，鬧得不知說什麼是好。
車子在他們高興的當中，向前飛跑，二十分鐘後，緩了下來。
這裡正是一個&ldquo之&rdquo字路形，彎彎曲曲的圍着一個山坡繞。
老遠的看到隔一道路環的路途中間，站了一大群人。
老太爺呀了一聲道：&ldquo有車子出險了。
&rdquo大家随了向前看去，自己的車子也就停在路邊。
這位司機是一個好熱鬧的青年，他已開了車門，跳下車去看熱鬧。
大家看時，這路邊靠山坡有兩部車子，一部是大客車，車頭撞了個粉碎，車身半倒着，壓在山坡的斜石壁上；另一部是流線型的米色小座車，車頭碰爛了半邊，一隻車輪子落進了公路邊的流水溝，車尾高高舉起，滿地都是碎玻璃片。
一個穿黃皮外套的人，頭上戴了青呢鴨舌帽，左手臂流着血，将白綢手帕子包了。
他斜靠了山坡，坐在深草上，橫瞪了眼睛，望着那群人道：&ldquo賠我們一百萬也不行，我們這車子如今在仰光都買不到，是我們主人在美國定做的，我身上受的明傷不算，暗傷不知道碰在哪裡。
我是一個獨子，家裡有七十歲的老娘，若要喪了我的性命，我們這本帳不好算。
&rdquo他這樣的說着，沒有人敢回他的話。
看那樣子，是開小座車的司機了。
這一大群人中有的穿長衣，有的穿西服，都相當的漂亮。
那大車上有公司公用車字樣，想必這班人都是公司裡的高級職員。
有兩個受着重傷的人，周身是血漬，頭面上包紮了布片，躺在路邊深草裡，這時就有一位穿西裝的走向車邊來，對老太爺道：&ldquo我們撞車了，還有兩個同事，一個司機受着重傷，可不可以請你帶我一截路，讓我到前面車站上去打個電話？&rdquo老太爺便開了車門讓他進來，擠坐在一角裡，這車上的司機，看到這是惹是非之地，沒有敢說一字，上車就開走了。
老太爺等車子走了一截路，問道：&ldquo你們這兩部車子，都是車頭上碰壞了，是頂頭相撞嗎？&rdquo那人歎了一口氣道：&ldquo可不就是。
我們車子下坡，又是大車不容易讓路，恰好又在一個急轉彎上，要讓也不可能。
這部小車子可像動物園裡出來的野獸一般，橫沖直撞的奔上山來。
向我們撞個正着。
所幸我們這車子靠裡，若是靠外的話，車子撞下坡去，我們這一車子人全完了。
&rdquo老太爺道：&ldquo那麼，不是你們的錯誤。
&rdquo他苦笑了一笑道：&ldquo怎敢說不是我們的錯誤。
我們看到這部小車子，照理應當停在路邊，讓他過去的。
&rdquo青萍插嘴道：&ldquo怪不得我們這車子在路邊停了一停，讓一部飛快的車子跑過去，大概就是這部小車子了。
&rdquo那人又苦笑了一笑。
老太爺道：&ldquo剛才那位司機碰傷了，在那裡罵人，要你們賠一百萬，你們的司機怎樣呢？&rdquo那人道：&ldquo他暈過去了，恐怕有性命之憂。
他哪裡能說話，就是能說話，他也不敢說。
司機不一樣，有的就是司機而已，有的可無法去比他的身份。
&rdquo 青萍笑着回過頭來向亞英道：&ldquo這就是人不能比人的明證了。
&rdquo老太爺沒有理會他們，繼續問道：&ldquo這事的善後很棘手吧？&rdquo那人道：&ldquo但願賠車子、出醫藥費能夠了事，也就算菩薩保佑。
今天不幸中還算大幸，這小車子上并沒有主人，否則吃不了兜着走，我們想不到這事是怎樣的結果。
&rdquo老太爺見他不說出車主，就連他們是什麼公司的人，也不便問。
大家默然地坐着，車子就很快的到了一個車站。
那人就下車去了。
車子繼續向前，老太爺歎了一口氣道：&ldquo黃小姐，你說的話不錯，這個世界人不能比人。
&rdquo青萍被老先生贊了一句，自是高興，而亞英聽了比她還高興，向她笑道：&ldquo黃小姐，你比我家亞男還要小兩歲吧？而她對于社會的見解，就沒有你看得這樣透徹，今天可以到舍下去寬住一晚嗎？亞男對你會竭誠招待的。
&rdquo青萍微笑道：&ldquo你忘了，我們坐的這輛車子，并不是我的。
&rdquo亞英道：&ldquo有什麼要緊？讓車子先回去就是了，明天我送黃小姐坐公共汽車回來。
&rdquo青萍沒有說什麼，隻是微笑。
老太爺道：&ldquo孩子話，人家看了我們擠不上公共汽車，想法子親自把小車子送我們下鄉。
我們叫人不坐現成的小車子，讓人家由公共汽車擠回來，你家那個茅草屋，有什麼可留嘉賓的，值得教人家明天在公共汽車裡擠？&rdquo亞英被父親說紅了臉，強笑着無可說的。
青萍笑道：&ldquo照說到了鄉下，我實在該到府上去拜訪伯母。
隻是我向溫五爺借了車子，應該回去給他一個交代，下次有工夫，我願意到府上去打攪幾天。
在城市住久了，實在也需要到鄉下去住幾天的，讓在城裡住得昏咚咚的腦子清醒一下。
&rdquo說着将她那染着蔻丹指甲的細嫩白手，在額頭上輕輕捶了兩下。
亞英道：&ldquo黃小姐的公館在哪裡？是在很熱鬧的街市上嗎？&rdquo青萍微笑着，歎了一口氣道：&ldquo我哪裡有公館，我也是流浪者呀！&rdquo亞英道：&ldquo客氣客氣！&rdquo青萍道：&ldquo我的身世我也不願談。
亞男她知道我。
林太太也知道我，可是&hellip&hellip&rdquo她又笑着搖搖頭道：&ldquo不必說了。
&rdquo老太爺坐在一邊，臉上卻透着一點微笑。
亞英不知道父親這微笑，含有什麼意思，不敢接着說什麼，大家又默然了一會，車子便停在一個鄉鎮口上。
老太爺說聲&ldquo到了&rdquo，開了車門，引亞英下車。
青萍卻也跟着走下車來。
老太爺向她連連道謝。
她向老太爺鞠了個躬，又伸手和亞英握了一握，笑道：&ldquo二先生再會了。
我們在城裡可以會到的。
&rdquo老太爺對汽車上看了一看，見那司機正劃着火柴吸煙，便低聲問道：&ldquo黃小姐，我可以奉送這位司機幾個酒錢嗎？&rdquo青萍笑道：&ldquo不必了，我們常常給他錢花的。
&rdquo老太爺笑道：&ldquo正是如此。
我想我們盡力奉送他一點款子，也許他卻認為那是一種侮辱。
&rdquo她點着頭微笑了一笑，又道：&ldquo那倒不，隻是不必破費。
&rdquo老太爺就取下頭上的帽子，向那司機點頭連道：&ldquo勞駕！&rdquo然後催着亞英取下車上的旅行袋和籃子，向黃青萍告别後由公路走下小路。
亞英原走在老太爺前面，站在路邊一猶豫，卻落在後面了。
他走了一截路，便回頭向公路上看來。
這黃小姐正不慌不忙，還站在那裡呆望着。
亞英一回頭，她卻舉起一隻手來在空中揮着一條花綢手絹。
雖然隔着那麼遠，還看到她臉上帶着很招人樂的笑容。
亞英點着頭将口張了一張，雖然也想把手招上兩招，無如左手提籃，右手提袋，無法舉起，隻得彎着身子鞠了半邊躬。
他隻看遠處的黃小姐，卻忘了近處小路的缺口，一腳插下去，身子歪着向路邊一斜。
幸是自己将腳撐住了地，手又帶着袋子撐住了腳，總算不曾倒下去。
老太爺聽到後面一聲響，回頭問道：&ldquo怎麼了？&rdquo亞英伸腰站起來笑道：&ldquo一條花蛇在路邊一溜，吓我一跳。
&rdquo老太爺道：&ldquo現在的日子會有蛇？&rdquo亞英悄悄地道：&ldquo四川的天氣，大概終年會有蛇的。
&rdquo 老太爺不知道聽到這話沒有，闆着臉自在前面走了。
亞英又走了一截路，再回頭看看，見那小車子在公路上滾起一陣塵煙，這才算安下了這條心，随着老父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