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還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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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太太，請到我們家去坐坐嗎？&rdquo二奶奶随便點了頭道：&ldquo好，一會兒我去看你們太太。
&rdquo這奶媽以為是真話，所以抱了那孩子就跑回去報信。
那邊房東太太煮上了咖啡，溫二奶奶還不知道呢！ 她們坐着談了一會，還邀西門太太去逛梅莊。
西門太太說是今日要在家裡收拾東西，明日趕去相陪。
二奶奶倒也不勉強，因和區家二小姐告辭先走。
西門太太送下樓來時，不免有一陣笑語聲。
房東太太以為是佳賓來了，由屋子裡直迎出來，站在路頭上，連連的點了頭道：&ldquo二奶奶，二小姐賞光到舍下坐一會去嗎？我已經叫傭人煮好了咖啡了。
&rdquo二奶奶為了情面，隻得笑道：那怎好叨擾呢！房東太太一面客氣着，一面攔着路頭，将兩手伸出，微微地擋着，隻管笑了點頭道：&ldquo隻請坐一會子。
&rdquo 依着西門太太，本不願意二奶奶到這種人家去。
她冷冷的站在一邊，把眼望着，并不作聲。
房東太太向她笑道：&ldquo西門太太，也到我那裡去坐一會子，我知道你是喜歡喝咖啡的，我家裡已經把咖啡煮好了。
&rdquo二奶奶明知道她們房東房客之間，有了相當的意見，若是在人家這樣招待之下，還不去敷衍敷衍，那是故意與房客一緻，有意和人家别扭了，便笑着和二小姐一同進了錢家。
西門太太站在屋檐下，并沒有移動腳步，房東太太已進了門，複又回轉身子，手挽了她的手，笑道：&ldquo我的博士太太，你還和我來這套客氣呢！請進，請進！&rdquo西門太太被她拉着，隻得跟了她進去。
在十分鐘之内，房東太太的客室裡已經布置得很整齊。
正中桌子上換罩了一方雪白的台布，四套細瓷的杯碟，分放在四方，正中一隻玻璃罐子，放了許多太古方糖。
二奶奶看到，首先表示了驚異，笑道：&ldquo自離開了香港，就沒有看到太古糖了。
&rdquo房東太太笑道：&ldquo二奶奶客氣，你府上會少了這些東西！&rdquo二奶奶道：&ldquo咖啡可可粉，我們都有一點，隻是這個糖，我們真的沒有。
原因是四川根本就出糖，我們還費了許多手腳帶糖進來，幹什麼？可是現在知道，那是錯了，咖啡裡放着土糖，究竟是兩種滋味。
&rdquo房東太太笑道：&ldquo這東西，我們家還有一點，我送二奶奶一盒。
&rdquo說時陳嫂捧了一隻搪瓷托盤，托了一隻咖啡壺，又是一聽牛奶，都放在桌上。
錢太太親自提着壺，向各個杯子裡斟着咖啡。
熱氣騰騰的，一陣陣的香味，送進了鼻子。
二奶奶笑道：&ldquo這咖啡熬得很好。
&rdquo 房東太太聽到二奶奶這樣誇贊，心中十分高興，又親拿了糖缸裡的白銅夾子，向各人杯子裡加着糖塊，又舉着牛奶聽子待要斟牛奶時，二奶奶卻牽着她衣袖，要她在椅子上坐下，笑道：&ldquo錢太太，你不必太客氣了，我們自己動手，而且我主張喝咖啡不必加牛奶，裡面有了牛奶，就把咖啡的香味壓下去了。
&rdquo 錢太太算是坐下了，她對于這個提議極端贊成，拍了手道：&ldquo這話對極了！我一看二奶奶為人，就是氣味相投的，隻是有一點，我們怕攀交不上。
&rdquo二奶奶說了一聲&ldquo太客氣&rdquo，這主人家的陳嫂，已捧了兩隻玻璃碟子裝着幹果點心送了上來。
便是這位奶媽，也格外殷勤，一手抱着孩子，另一隻手還端了一隻玻璃碟子來。
錢太太道：&ldquo陳嫂，把那玻璃櫥子裡那一盒糖拿來。
&rdquo陳嫂答應了一個&ldquo是&rdquo字。
奶媽首先走去，立刻取了一盒未曾開封的太古糖來。
她向二奶奶笑道：太太，你不要嫌少。
&rdquo說着，便把糖盒放在二奶奶面前。
二奶奶道：&ldquo謝謝了，你府上一家人，都客氣得很。
&rdquo那奶媽雖沒有在客室裡分庭抗禮的資格，但她恰也不甘寂寞，抱了孩子在客室外走來走去。
她覺得家中開七八家銀行的人，無論身上哪一處都是看着有味的。
西門太太雖也在受招待之列，但是她越看到房東家主仆過分殷勤，便越發不高興。
她不便催二奶奶走，擡起手臂來接連看了兩回手表。
在她第二回看手表的時候，二奶奶忽然省悟，她便站起來向房東太太笑道：&ldquo打攪打攪，哪天有工夫過江去的時候，請到舍下去玩玩。
&rdquo房東太太笑道：&ldquo二奶奶有事，我也不敢留，不然可以在我們這裡便飯了走。
――隻好将來過江奉訪，再暢談了。
&rdquo二奶奶道：&ldquo我一定歡迎。
西門太太和我們是極好的朋友，我們是隔不了十二小時不見面的。
哪天有工夫過江，可以同西門太太一路去，在我們那裡有一樣方便，晚上看完了電影，或者看完了戲，到我們家去，可以吃了點心再睡覺。
床鋪也比旅館裡幹淨些。
&rdquo 錢太太聽說，從心窩裡笑了出來，因道：&ldquo我一定去拜訪。
若說有意去打攪，那可不敢，跟在二奶奶後面，長長見識，也不枉這一生。
&rdquo二小姐聽到，覺得這位太太恭維人，有些過分。
一個作太太的，何必這樣逢迎人。
料想這家人的品格，也不大高，于是随便扯了幾句閑話。
二奶奶也看出她的意思，便起身向錢太太道：&ldquo我們還要趕上十裡路，打攪打攪！&rdquo她說着話和區家二小姐一同道謝，走了出來。
忙着客氣，正是忘了拿那盒糖。
奶媽拿了那盒子，高高舉着追了上來，笑着連說：&ldquo糖，糖，糖！&rdquo二奶奶笑道：&ldquo你看，我真是大意，也忘了給傭人幾個零錢。
&rdquo于是打開皮包來取鈔票。
區家二小姐也在扯手皮包的鎖，這時二奶奶一擺手道：&ldquo我一齊代付就是。
&rdquo說着取出大疊百元的鈔票，塞在奶媽抱孩子的手臂裡，因道：&ldquo你和那個陳嫂分了用吧。
&rdquo奶媽接着了錢，同時得了個證明，就是相傳溫二奶奶家的傭人，每月可收入萬元，決不是假的了。
房東太太随西門太太之後，送着客人在門口登轎而去，方始回來。
她回到自己家門口，見奶媽拿了鈔票在手，猶自笑嘻嘻的出神。
便道：&ldquo下次來了客人，你不能這樣沒有規矩，我們陪着客人說話，你也在面前跑來跑去！&rdquo奶媽道：&ldquo那要啥子緊嘛？這位二奶奶對我們還不是很客氣，發财的人，真是有道理。
&rdquo房東太太笑道：&ldquo既是發财的有道理，你可以學學她有道理，将來你也可以發财。
你那錢應該分陳嫂一半了。
&rdquo奶媽道：&ldquo那是當然。
哪天别人給了陳嫂錢，她還不是會分給我？不過像二奶奶這樣的好人，一生也逢不到幾轉咯。
&rdquo 房東太太本想說她兩句，因回頭看到西門太太站在半樓梯中間，向這裡嘻嘻地笑，便忍住沒有說，轉向她笑道：&ldquo她們這種人，就是看了錢說話。
西門太太笑道：&ldquo這倒不一定是她們，睜眼看看這世界上的人，哪個又不是看了錢說話！&rdquo房東太太覺得這話裡有話，因點了頭笑道：&ldquo那是自然，博士太太，我們今天熬的咖啡怎麼樣？&rdquo她突然提出了這一個問題，将西門太太要開始譏諷的話頭岔開。
西門太太點了個頭笑道：&ldquo熬得不濃不淡，正好。
&rdquo房東太太向她招了兩招手，笑道：&ldquo來，那咖啡還剩大半壺哩，到我們家來擺擺龍門陣吧。
&rdquo 西門太太站在那裡出了一會神，笑道：&ldquo我還要整理整理東西。
&rdquo房東太太道：&ldquo你到梅莊去玩兒一趟，也用不着把東西整理好了再走。
&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打攪你們久了，實在是不過意，我們應該搬家了。
&rdquo房東太太聽了這話，笑嘻嘻地走上了樓梯，拉了她的手道：&ldquo你說這話，未免太見外了。
若是這樣着，我非要你到我家喝咖啡不可。
要不然，我們真生疏了。
&rdquo 西門太太雖是十二分不高興，但在她這分殷勤之下，究竟是不能闆起了臉子，因道：&ldquo我真要收拾收拾東西。
&rdquo房東太太道：&ldquo難道你真個不給我一點面子？二奶奶那樣陌生的人，我一請就到了。
我們呢，不說交情，至少也是幾個月的牌友。
憑了賭場上這一段曆史，你也得受我一請。
&rdquo她口裡在說，手裡在拉，被請的人，除了翻臉，實在不能不去。
西門太太隻得含了笑跟着她一道走去。
那把咖啡壺，還放在桌上。
房東太太便叫道：&ldquo把這咖啡再拿去熬一熬。
&rdquo陳嫂來拿壺的時候，又問她道：&ldquo我們櫥子裡的那鹵肫肝，還有沒有？&rdquo陳嫂道：&ldquo還有兩串。
&rdquo錢太太笑向客人道：&ldquo你看，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歲，作事就這樣容易忘記。
上次得了幾串鹵肫肝，我就說分你兩串。
因為我知道你是喜歡這種東西的。
你少在家，你在家，我又出去打牌去了。
總把這事忘記了。
陳嫂去拿一串來送西門太太。
&rdquo陳嫂見女主人特别客氣，那不是毫無原因的，看那顔色，又十分誠懇，這是不應該有什麼問題的。
她端着咖啡壺去後，立刻就取了一串鹵肫肝來放在桌上。
西門太太笑道：&ldquo你家也不多了，留着自己吃吧。
&rdquo錢太太因她坐在對面長沙發上，便移過來和她并排坐着，覺得彼此是親熱多了。
笑道：&ldquo住鄰居住得好，就像一家似的，還存着什麼客氣！這點小東西，我不好意思說送，你根本也就不該說謝。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我在這裡住着，占着你們的房子，很是過意不去。
我已告訴我們老德，這次到仰光，務必帶點好東西來送你，至遲後天，我們可以把房子騰出來了。
不誤你的事嗎？&rdquo錢太太握住了她的手，連搖了幾下，笑道：&ldquo你說這話，我就該罰你。
上次我們為了一筆款子抵住了手，非将房子換出錢來不可，所以所以&hellip&hellip
&rdquo這奶媽以為是真話，所以抱了那孩子就跑回去報信。
那邊房東太太煮上了咖啡，溫二奶奶還不知道呢！ 她們坐着談了一會，還邀西門太太去逛梅莊。
西門太太說是今日要在家裡收拾東西，明日趕去相陪。
二奶奶倒也不勉強，因和區家二小姐告辭先走。
西門太太送下樓來時，不免有一陣笑語聲。
房東太太以為是佳賓來了，由屋子裡直迎出來，站在路頭上，連連的點了頭道：&ldquo二奶奶，二小姐賞光到舍下坐一會去嗎？我已經叫傭人煮好了咖啡了。
&rdquo二奶奶為了情面，隻得笑道：那怎好叨擾呢！房東太太一面客氣着，一面攔着路頭，将兩手伸出，微微地擋着，隻管笑了點頭道：&ldquo隻請坐一會子。
&rdquo 依着西門太太，本不願意二奶奶到這種人家去。
她冷冷的站在一邊，把眼望着，并不作聲。
房東太太向她笑道：&ldquo西門太太，也到我那裡去坐一會子，我知道你是喜歡喝咖啡的，我家裡已經把咖啡煮好了。
&rdquo二奶奶明知道她們房東房客之間，有了相當的意見，若是在人家這樣招待之下，還不去敷衍敷衍，那是故意與房客一緻，有意和人家别扭了，便笑着和二小姐一同進了錢家。
西門太太站在屋檐下，并沒有移動腳步，房東太太已進了門，複又回轉身子，手挽了她的手，笑道：&ldquo我的博士太太，你還和我來這套客氣呢！請進，請進！&rdquo西門太太被她拉着，隻得跟了她進去。
在十分鐘之内，房東太太的客室裡已經布置得很整齊。
正中桌子上換罩了一方雪白的台布，四套細瓷的杯碟，分放在四方，正中一隻玻璃罐子，放了許多太古方糖。
二奶奶看到，首先表示了驚異，笑道：&ldquo自離開了香港，就沒有看到太古糖了。
&rdquo房東太太笑道：&ldquo二奶奶客氣，你府上會少了這些東西！&rdquo二奶奶道：&ldquo咖啡可可粉，我們都有一點，隻是這個糖，我們真的沒有。
原因是四川根本就出糖，我們還費了許多手腳帶糖進來，幹什麼？可是現在知道，那是錯了，咖啡裡放着土糖，究竟是兩種滋味。
&rdquo房東太太笑道：&ldquo這東西，我們家還有一點，我送二奶奶一盒。
&rdquo說時陳嫂捧了一隻搪瓷托盤，托了一隻咖啡壺，又是一聽牛奶，都放在桌上。
錢太太親自提着壺，向各個杯子裡斟着咖啡。
熱氣騰騰的，一陣陣的香味，送進了鼻子。
二奶奶笑道：&ldquo這咖啡熬得很好。
&rdquo 房東太太聽到二奶奶這樣誇贊，心中十分高興，又親拿了糖缸裡的白銅夾子，向各人杯子裡加着糖塊，又舉着牛奶聽子待要斟牛奶時，二奶奶卻牽着她衣袖，要她在椅子上坐下，笑道：&ldquo錢太太，你不必太客氣了，我們自己動手，而且我主張喝咖啡不必加牛奶，裡面有了牛奶，就把咖啡的香味壓下去了。
&rdquo 錢太太算是坐下了，她對于這個提議極端贊成，拍了手道：&ldquo這話對極了！我一看二奶奶為人，就是氣味相投的，隻是有一點，我們怕攀交不上。
&rdquo二奶奶說了一聲&ldquo太客氣&rdquo，這主人家的陳嫂，已捧了兩隻玻璃碟子裝着幹果點心送了上來。
便是這位奶媽，也格外殷勤，一手抱着孩子，另一隻手還端了一隻玻璃碟子來。
錢太太道：&ldquo陳嫂，把那玻璃櫥子裡那一盒糖拿來。
&rdquo陳嫂答應了一個&ldquo是&rdquo字。
奶媽首先走去，立刻取了一盒未曾開封的太古糖來。
她向二奶奶笑道：太太，你不要嫌少。
&rdquo說着，便把糖盒放在二奶奶面前。
二奶奶道：&ldquo謝謝了，你府上一家人，都客氣得很。
&rdquo那奶媽雖沒有在客室裡分庭抗禮的資格，但她恰也不甘寂寞，抱了孩子在客室外走來走去。
她覺得家中開七八家銀行的人，無論身上哪一處都是看着有味的。
西門太太雖也在受招待之列，但是她越看到房東家主仆過分殷勤，便越發不高興。
她不便催二奶奶走，擡起手臂來接連看了兩回手表。
在她第二回看手表的時候，二奶奶忽然省悟，她便站起來向房東太太笑道：&ldquo打攪打攪，哪天有工夫過江去的時候，請到舍下去玩玩。
&rdquo房東太太笑道：&ldquo二奶奶有事，我也不敢留，不然可以在我們這裡便飯了走。
――隻好将來過江奉訪，再暢談了。
&rdquo二奶奶道：&ldquo我一定歡迎。
西門太太和我們是極好的朋友，我們是隔不了十二小時不見面的。
哪天有工夫過江，可以同西門太太一路去，在我們那裡有一樣方便，晚上看完了電影，或者看完了戲，到我們家去，可以吃了點心再睡覺。
床鋪也比旅館裡幹淨些。
&rdquo 錢太太聽說，從心窩裡笑了出來，因道：&ldquo我一定去拜訪。
若說有意去打攪，那可不敢，跟在二奶奶後面，長長見識，也不枉這一生。
&rdquo二小姐聽到，覺得這位太太恭維人，有些過分。
一個作太太的，何必這樣逢迎人。
料想這家人的品格，也不大高，于是随便扯了幾句閑話。
二奶奶也看出她的意思，便起身向錢太太道：&ldquo我們還要趕上十裡路，打攪打攪！&rdquo她說着話和區家二小姐一同道謝，走了出來。
忙着客氣，正是忘了拿那盒糖。
奶媽拿了那盒子，高高舉着追了上來，笑着連說：&ldquo糖，糖，糖！&rdquo二奶奶笑道：&ldquo你看，我真是大意，也忘了給傭人幾個零錢。
&rdquo于是打開皮包來取鈔票。
區家二小姐也在扯手皮包的鎖，這時二奶奶一擺手道：&ldquo我一齊代付就是。
&rdquo說着取出大疊百元的鈔票，塞在奶媽抱孩子的手臂裡，因道：&ldquo你和那個陳嫂分了用吧。
&rdquo奶媽接着了錢，同時得了個證明，就是相傳溫二奶奶家的傭人，每月可收入萬元，決不是假的了。
房東太太随西門太太之後，送着客人在門口登轎而去，方始回來。
她回到自己家門口，見奶媽拿了鈔票在手，猶自笑嘻嘻的出神。
便道：&ldquo下次來了客人，你不能這樣沒有規矩，我們陪着客人說話，你也在面前跑來跑去！&rdquo奶媽道：&ldquo那要啥子緊嘛？這位二奶奶對我們還不是很客氣，發财的人，真是有道理。
&rdquo房東太太笑道：&ldquo既是發财的有道理，你可以學學她有道理，将來你也可以發财。
你那錢應該分陳嫂一半了。
&rdquo奶媽道：&ldquo那是當然。
哪天别人給了陳嫂錢，她還不是會分給我？不過像二奶奶這樣的好人，一生也逢不到幾轉咯。
&rdquo 房東太太本想說她兩句，因回頭看到西門太太站在半樓梯中間，向這裡嘻嘻地笑，便忍住沒有說，轉向她笑道：&ldquo她們這種人，就是看了錢說話。
西門太太笑道：&ldquo這倒不一定是她們，睜眼看看這世界上的人，哪個又不是看了錢說話！&rdquo房東太太覺得這話裡有話，因點了頭笑道：&ldquo那是自然，博士太太，我們今天熬的咖啡怎麼樣？&rdquo她突然提出了這一個問題，将西門太太要開始譏諷的話頭岔開。
西門太太點了個頭笑道：&ldquo熬得不濃不淡，正好。
&rdquo房東太太向她招了兩招手，笑道：&ldquo來，那咖啡還剩大半壺哩，到我們家來擺擺龍門陣吧。
&rdquo 西門太太站在那裡出了一會神，笑道：&ldquo我還要整理整理東西。
&rdquo房東太太道：&ldquo你到梅莊去玩兒一趟，也用不着把東西整理好了再走。
&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打攪你們久了，實在是不過意，我們應該搬家了。
&rdquo房東太太聽了這話，笑嘻嘻地走上了樓梯，拉了她的手道：&ldquo你說這話，未免太見外了。
若是這樣着，我非要你到我家喝咖啡不可。
要不然，我們真生疏了。
&rdquo 西門太太雖是十二分不高興，但在她這分殷勤之下，究竟是不能闆起了臉子，因道：&ldquo我真要收拾收拾東西。
&rdquo房東太太道：&ldquo難道你真個不給我一點面子？二奶奶那樣陌生的人，我一請就到了。
我們呢，不說交情，至少也是幾個月的牌友。
憑了賭場上這一段曆史，你也得受我一請。
&rdquo她口裡在說，手裡在拉，被請的人，除了翻臉，實在不能不去。
西門太太隻得含了笑跟着她一道走去。
那把咖啡壺，還放在桌上。
房東太太便叫道：&ldquo把這咖啡再拿去熬一熬。
&rdquo陳嫂來拿壺的時候，又問她道：&ldquo我們櫥子裡的那鹵肫肝，還有沒有？&rdquo陳嫂道：&ldquo還有兩串。
&rdquo錢太太笑向客人道：&ldquo你看，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歲，作事就這樣容易忘記。
上次得了幾串鹵肫肝，我就說分你兩串。
因為我知道你是喜歡這種東西的。
你少在家，你在家，我又出去打牌去了。
總把這事忘記了。
陳嫂去拿一串來送西門太太。
&rdquo陳嫂見女主人特别客氣，那不是毫無原因的，看那顔色，又十分誠懇，這是不應該有什麼問題的。
她端着咖啡壺去後，立刻就取了一串鹵肫肝來放在桌上。
西門太太笑道：&ldquo你家也不多了，留着自己吃吧。
&rdquo錢太太因她坐在對面長沙發上，便移過來和她并排坐着，覺得彼此是親熱多了。
笑道：&ldquo住鄰居住得好，就像一家似的，還存着什麼客氣！這點小東西，我不好意思說送，你根本也就不該說謝。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我在這裡住着，占着你們的房子，很是過意不去。
我已告訴我們老德，這次到仰光，務必帶點好東西來送你，至遲後天，我們可以把房子騰出來了。
不誤你的事嗎？&rdquo錢太太握住了她的手，連搖了幾下，笑道：&ldquo你說這話，我就該罰你。
上次我們為了一筆款子抵住了手，非将房子換出錢來不可，所以所以&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