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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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二奶奶是重慶市上最有錢的人！人家這樣見愛，她就拚了不玩票演話劇，也不能拂逆了二奶奶的盛意。
當日就在二奶奶家吃午飯，直到傍晚才走。
西門太太是下午三點鐘才告辭的，臨别，二奶奶約了過一兩天一定來。
西門太太正巴不得這句話，也就滿口答應了。
到家的時候，西門德躺在屋子裡沙發上，捧了一本書看，闆着面孔睬也不睬。
西門太太不慌不忙，将家裡事情料理了一番，斟了一杯茶坐在下手椅子上，向他瞟了一眼，笑道：&ldquo喲！這個樣子，還在生我的氣呢。
我不是為了想大家好，我還不出去應酬這多天呢。
整日跟在闊太太後面拍馬屁，你以為我是甘心情願嗎？&rdquo西門德依然看他的書，随口問道：&ldquo哪裡來的什麼闊太太？&rdquo西門太太鼻子哼一聲笑道：&ldquo人家撥一筆零頭作生意，掙的錢也夠我們吃一輩子呢！&rdquo于是将遇到區家二小姐，被拉到溫家去，因之認識了二奶奶的話，草草說了一遍。
西門德将書扔在茶幾上，挺着坐起來，向她問道：&ldquo你這話是真的？&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你就可以認識陸先生、蔺二爺，我就不能認識溫二奶奶嗎？你和陸先生、蔺二爺，還談不上交朋友，隻是和他手下人混混罷了。
我和溫二奶奶，可真是朋友。
&rdquo于是又挑着溫家招待的事情說了幾樣。
西門德道：&ldquo縱然她待你不錯，也不過招待不錯而已。
&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哼！我若請她幫一點忙，準比你所找的朋友強，不談她溫五爺一掙幾百萬元，就是她自己幾天之内，洗一個澡也要掙上十萬八萬，你說我交的這個女朋友，會壞嗎？&rdquo西門德笑道：&ldquo果然有點路數，洗澡這個名詞，你也學會了。
這樣的事，不能不算是秘密，她怎樣肯把這秘密告訴你呢？&rdquo西門太太更不忙了，把捧的那杯茶喝了，笑着把溫二奶奶那些動作詳細地說了。
西門德将手一拍大腿，笑道：&ldquo對勁，對勁！錢滾錢，就是這麼回事。
我們和慕容仁這些人滾了一陣子，還沒有弄上十萬&hellip&hellip&rdquo西門太太瞪了他一眼，低聲喝道：&ldquo你叫些什麼？你怕人家不知道嗎！&rdquo西門德笑着把聲音低下了一低，才道：&ldquo要在戰前，一個人手上有個三五萬塊錢，慢說吃一輩子，就是吃兩輩子，也有了。
現在我們一個月開銷好幾千塊錢，手上保持的這幾個存款，能做得什麼事？物價再要漲的話，恐怕不到一年，你就用完了！&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我會用光！你說我們家裡，哪個用錢多？你說我用錢多，我也承認，以後這樣辦，大概銀行裡還有八九萬元，我們平分，你那部分我一個不用，我這部分，拿去洗洗澡&hellip&hellip&rdquo 西門德哈哈大笑，走到她身邊，将手拍了她的肩膀道：&ldquo呵，你有了闊朋友了。
就要丢開我了。
可是我若把虞家那條路子打通，能買一二輛車子回來，我還可以發财呀！&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你若能夠打通虞家那條路子，你也不要我到區家去了。
&rdquo西門德道：&ldquo據你說：區家二小姐很贊成這件事，那很好。
哪天我們辦一席豐富的酒席，請她過江來玩玩，益發托托她。
&rdquo 西門太太将脖子一扭，鼻子聳着，笑道：&ldquo那也是我的女朋友呀！&rdquo西門德笑道：&ldquo我運動運動你，今天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老早就叫劉嫂買了一隻大肥雞回來，把闆栗紅燒給你吃。
鲫魚也買得了，還是幹燒呢，還是煮蘿蔔絲呢？都聽你的便。
而且我還叫劉嫂向對過張家太太通了一個信，今天下午你去打八圈。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不！我回來給你一個信。
六七點鐘我還要到溫家去。
&rdquo 西門德眯了眼睛，握着她的手搖撼了幾下，笑道：&ldquo你出去了一個星期，好容易盼望得你回來了，今天晚上你又不在家！&rdquo西門太太擰着他的胖臉腮，然後兩手将他一推，笑道：&ldquo這樣大年紀了，老夫老妻的，也不怕人笑話！&rdquo西門德坐到對面椅子上，哈哈笑道：&ldquo老夫老妻的怎麼樣？難道人倫大禮，也不要了不成？&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你這是什麼狗屁博士！在外面是作投機生意，好掙錢，在家裡是和太太講人倫大禮，你忘了我們是在抗戰時期嗎！&rdquo西門德笑道：&ldquo好！你和我來這一套，要講那一套大道理。
要是那麼着，慢說吃紅燒雞，幹燒鲫魚，稀粥也許沒有得喝！&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紅燒雞，幹燒鲫魚，我還沒有吃呢，你就先誇上嘴了。
那麼，我還是不吃你的，我立刻過江去。
&rdquo西門德是個研究心理學的人，婦人家的做作，有什麼不了解，尤其是自己太太的心理，研究有素。
太太這樣洋洋自得，那決非偶然，必須
當日就在二奶奶家吃午飯，直到傍晚才走。
西門太太是下午三點鐘才告辭的，臨别，二奶奶約了過一兩天一定來。
西門太太正巴不得這句話，也就滿口答應了。
到家的時候，西門德躺在屋子裡沙發上，捧了一本書看，闆着面孔睬也不睬。
西門太太不慌不忙，将家裡事情料理了一番，斟了一杯茶坐在下手椅子上，向他瞟了一眼，笑道：&ldquo喲！這個樣子，還在生我的氣呢。
我不是為了想大家好，我還不出去應酬這多天呢。
整日跟在闊太太後面拍馬屁，你以為我是甘心情願嗎？&rdquo西門德依然看他的書，随口問道：&ldquo哪裡來的什麼闊太太？&rdquo西門太太鼻子哼一聲笑道：&ldquo人家撥一筆零頭作生意，掙的錢也夠我們吃一輩子呢！&rdquo于是将遇到區家二小姐，被拉到溫家去，因之認識了二奶奶的話，草草說了一遍。
西門德将書扔在茶幾上，挺着坐起來，向她問道：&ldquo你這話是真的？&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你就可以認識陸先生、蔺二爺，我就不能認識溫二奶奶嗎？你和陸先生、蔺二爺，還談不上交朋友，隻是和他手下人混混罷了。
我和溫二奶奶，可真是朋友。
&rdquo于是又挑着溫家招待的事情說了幾樣。
西門德道：&ldquo縱然她待你不錯，也不過招待不錯而已。
&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哼！我若請她幫一點忙，準比你所找的朋友強，不談她溫五爺一掙幾百萬元，就是她自己幾天之内，洗一個澡也要掙上十萬八萬，你說我交的這個女朋友，會壞嗎？&rdquo西門德笑道：&ldquo果然有點路數，洗澡這個名詞，你也學會了。
這樣的事，不能不算是秘密，她怎樣肯把這秘密告訴你呢？&rdquo西門太太更不忙了，把捧的那杯茶喝了，笑着把溫二奶奶那些動作詳細地說了。
西門德将手一拍大腿，笑道：&ldquo對勁，對勁！錢滾錢，就是這麼回事。
我們和慕容仁這些人滾了一陣子，還沒有弄上十萬&hellip&hellip&rdquo西門太太瞪了他一眼，低聲喝道：&ldquo你叫些什麼？你怕人家不知道嗎！&rdquo西門德笑着把聲音低下了一低，才道：&ldquo要在戰前，一個人手上有個三五萬塊錢，慢說吃一輩子，就是吃兩輩子，也有了。
現在我們一個月開銷好幾千塊錢，手上保持的這幾個存款，能做得什麼事？物價再要漲的話，恐怕不到一年，你就用完了！&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我會用光！你說我們家裡，哪個用錢多？你說我用錢多，我也承認，以後這樣辦，大概銀行裡還有八九萬元，我們平分，你那部分我一個不用，我這部分，拿去洗洗澡&hellip&hellip&rdquo 西門德哈哈大笑，走到她身邊，将手拍了她的肩膀道：&ldquo呵，你有了闊朋友了。
就要丢開我了。
可是我若把虞家那條路子打通，能買一二輛車子回來，我還可以發财呀！&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你若能夠打通虞家那條路子，你也不要我到區家去了。
&rdquo西門德道：&ldquo據你說：區家二小姐很贊成這件事，那很好。
哪天我們辦一席豐富的酒席，請她過江來玩玩，益發托托她。
&rdquo 西門太太将脖子一扭，鼻子聳着，笑道：&ldquo那也是我的女朋友呀！&rdquo西門德笑道：&ldquo我運動運動你，今天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老早就叫劉嫂買了一隻大肥雞回來，把闆栗紅燒給你吃。
鲫魚也買得了，還是幹燒呢，還是煮蘿蔔絲呢？都聽你的便。
而且我還叫劉嫂向對過張家太太通了一個信，今天下午你去打八圈。
&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不！我回來給你一個信。
六七點鐘我還要到溫家去。
&rdquo 西門德眯了眼睛，握着她的手搖撼了幾下，笑道：&ldquo你出去了一個星期，好容易盼望得你回來了，今天晚上你又不在家！&rdquo西門太太擰着他的胖臉腮，然後兩手将他一推，笑道：&ldquo這樣大年紀了，老夫老妻的，也不怕人笑話！&rdquo西門德坐到對面椅子上，哈哈笑道：&ldquo老夫老妻的怎麼樣？難道人倫大禮，也不要了不成？&rdquo西門太太笑道：&ldquo你這是什麼狗屁博士！在外面是作投機生意，好掙錢，在家裡是和太太講人倫大禮，你忘了我們是在抗戰時期嗎！&rdquo西門德笑道：&ldquo好！你和我來這一套，要講那一套大道理。
要是那麼着，慢說吃紅燒雞，幹燒鲫魚，稀粥也許沒有得喝！&rdquo西門太太道：&ldquo紅燒雞，幹燒鲫魚，我還沒有吃呢，你就先誇上嘴了。
那麼，我還是不吃你的，我立刻過江去。
&rdquo西門德是個研究心理學的人，婦人家的做作，有什麼不了解，尤其是自己太太的心理，研究有素。
太太這樣洋洋自得，那決非偶然，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