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匮書後集卷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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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王子順既降,何又殺之』?曰:『彼撫仍掠,宜其僇也』。

    『近寇何如』?對曰:『一在延安,一在雲岩、宜川』。

    問廣東布政使陸問禮、按察使孫朝肅,時問禮已除南贛巡撫,上曰:『南贛多盜,若何』?對曰:『南贛在萬山中,接壤四省。

    當行保甲、練兵伍,庶足弭賊』。

    上曰:『此須實效,空言何為』!問:『海寇若何』?曰:『廣東海寇,俱至自福建;舟大而多火器,兵舡難近。

    但守海門,勿命登陸,則不為害』。

    問廣西布政鄭茂華、李守俊:『靖江王府争繼,何也』?對曰:『憲定王二子,履祥、履佑。

    履祥早殁,王請立履佑為世子;而履祥有未奏選之妾生子,今已長矣,是以争』。

    問四川布政使華敦複:『鄉紳挾禦史,何也』?以「逋賦」對。

    上曰:『守臣何不彈壓』?對曰:『遠方有司多科貢,故不能耳』。

    時雲南布政婁九德被劾,問貴州布政朱芹以安位事。

    對曰:『督、撫臣責安位以四事:一擒故殺王巡撫者,一獻蔺部逋人,一貶爵不得稱宣慰,一削地;故議未決』。

    對畢,召各官,谕之『正己率屬,愛養百姓;用命有顯擢,不則罰随之』。

    各退謝。

    召左都禦史闵洪學、左副佥都禦史張捷、高弘圖,谕洪學曰:『巡按賢,則守臣皆賢;若巡按不肖,其誤非小!屢饬回道嚴核,何近日不稱職之多也』?又曰:『卿與吏部實心任事,天下不難為』。

    乃退。

    翰林院編修黃道周疏救錢龍錫,谪外。

     夏四月,上念旱,釋前工部尚書張鳳翔、左副都禦史易應昌、禦史李長春、給事中杜齊芳、都督李如桢于獄。

    釋故大學士錢龍錫獄,戍定海衛。

     八月,吳執禦論周延儒攬權壅蔽;疏凡三上,俱留中。

     秋九月,命太監張彜憲總理戶、工二部錢糧,唐文征提督京營戎政;王坤往宣府、劉文忠往大同、劉允中往山西,各監視兵饷。

     十月,命太監監軍王應朝往阙甯、張國元往薊鎮東協、王之心中協、鄧希韶西協。

     十一月,以太監李奇茂監視陝西茶馬、吳直監視登島兵饷。

    初,上既罷諸内臣,事委督、撫;然上英察,辄以法随其後,外臣多不稱任使者。

    崇祯二年,京師戒嚴,乃複以内臣視行營。

    自是銜命四出,而群相壅蔽,國事日非矣。

    工部郎中孫肇興監督盔甲廠,以帑绌疏劾張彜憲;上怒,落職。

     十二月,考選科道後,更核在任征輸;戶部尚書畢自嚴下獄,熊開元、鄭友玄俱谪。

    吏科都給事中顔繼祖上疏救,上切責之。

    禮部侍郎羅喻義直日講,以「尚書」「商王布昭聖武」章送閣;溫體仁裁其半,以所引京營大閱語也。

    喻義堅執不可,遂放歸。

     五年(壬申)正月,刑科給事中吳執禦奏薦黃克缵、劉宗周等,禦史吳彥芳奏薦李瑾、李邦華等。

    上以其朋比惡之,下彥芳、執禦于理,坐上書不以實律,杖為城旦。

     三月,工部右侍郎高弘圖上言:『臣部有公署,中則尚書、旁列侍郎,禮也。

    内臣張彜憲奉總理二部之命,俨臨其上。

    臣今日為侍郎,貳尚書、非貳内臣。

    國家大體,臣固不容不慎持。

    且總理公署,奉命别建;則在臣部者,宜還之臣部』。

    上以軍興饷事重,應到部驗核,不聽。

    弘圖引疾求去,疏七上;竟削籍。

     六月,兵部員外華允誠上言「三大可惜、四大可憂」,刺溫體仁、闵洪學;上切責之。

    允誠回奏,又極言其失,謂私沈演、唐世濟等;上怒,奪允誠俸。

     七月,以司禮監太監曹化淳提督京營戎政,以司禮監右少監劉勞譽提督九門。

    令百官進馬,三品以上各貢一匹,餘合進,俱納于禦馬監;實&909C&金貿之本監也,否則雖駿骥亦卻之。

    川貴總督朱燮元平水西安位,以善後便宜九事奏聞;上可其奏,加燮元少師,&909C&金币,蔭一子錦衣衛指揮佥事世襲。

     六年(癸酉)正月,大學士周延儒以宣府閱視太監王坤疏劾,乞罷;不允。

    左副都禦史王志道上言:王坤不宜侵輔臣。

    上召廷臣于平台,謂志道曰:『遣用内臣,原非得已;朕言甚明,何議論之多也?昨王坤之疏,朕已責其誣妄。

    乃廷臣舉劾,莫不牽引内臣;豈處分各官,皆為内臣邪』!對曰:『王坤直劾輔臣,臣為紀綱法度惜,非為諸臣地也』。

    上曰:『廷臣不言國家大計,以内臣在鎮不利奸弊,乃借王坤疏要挾朝廷,誠巧佞也』。

    因诘志道者再。

    周延儒曰:『志道非專論内臣,實責臣等溺職』。

    上色稍霁曰:『職掌不修,沽名立論,何堪憲紀』!立命志道退。

     二月,谕吏部:『薦舉潛修之士,科道不必端出考選,館員須應先曆知推。

    永着為令』。

     三月,刑科都給事陳贊化劾大學士周延儒招權納賄:『遊客李元功借叢威人,延儒嘗語去輔李标雲:「上先允放,餘封還原疏,上即改留」;頗有回天之力。

    今上羲皇上人也;此何語,豈徒小人之輕洩乎』?且引刑科給事中李世祺為證。

    世祺亦奏延儒實有此言;不問。

    戶科給事中朱文煥亦劾延儒重荷國恩,毫無補救;亦不問。

     五月,命司禮監太監張其鑒等赴各倉,同提督諸臣盤驗收放。

    太監張應朝調南京,與胡承诏協同守備。

    谕兵部:『流寇蔓延,各路兵将功罪,應有監紀』。

    特命太監陳大金、閻思印、謝文舉、孫茂霖為内中軍,會各撫道分入曹文诏、左良玉諸營。

    尋複以閻思印同總兵張應昌合剿。

     六月,命太監高起潛監視甯錦、張國元監視山西石塘等路,綜核兵饷。

    大學士周延儒罷。

    始,延儒與溫體仁深相結納,力延之以進。

    至是,體仁将奪其位;太監王坤疏攻延儒,體仁無一語相助。

    凡與延儒為難者,必陰助之;而助延儒者,皆诎。

    延儒放歸。

     十月,論囚,上素服禦建極殿,召閣臣商榷,溫體仁一無所平反。

    陝西華亭知縣徐兆麒赴任七日城陷,竟棄市;上心恻,體仁不為救,人皆冤之。

     七年(甲戌)正月,總理太監張彜憲請入觐官役冊以隆體統;許之。

    山西提學佥事袁繼鹹力争,上不聽。

     二月,監視登島太監魏相以給事中莊鳌獻上「太平十二策」内撤監視,因求罷;不允。

    貶鳌獻于外。

     三月,召大學士何如寵入朝;在道屢引疾,不許。

    刑科給事中黃紹傑上言:『從來君子、小人不能并立;如寵徘徊瞻顧,則次輔溫體仁當知所自處』。

    上責其率妄,調外。

    考選推官魯元寵等、知縣胡世安等八人改授庶吉士,一體教習。

    秦、晉、楚、豫流賊蔓延,廷議以為各鎮、撫事權不一,互相觀望,宜以重臣開督府,統攝諸道兵讨賊。

    制曰:『可』。

    诏進延綏巡撫陳奇瑜兵部右侍郎,總督陝西、山西、河南、湖廣、四川軍務;視賊所向,随方剿撫。

    山西自去秋至今不雨,大饑,人相食。

     四月,發帑金五萬,命禦史梁炳赈饑。

     五月,陝西按祭副使賀自鏡奏監紀太監孫茂霖玩寇。

    宣府太監王坤奏:『監軍紀功罪耳,追逐有将吏在。

    果如自鏡言,則地方官罪不在茂霖下矣』。

    上不問。

     六月,罷各道監視太監。

    谕曰:『朕禦極之初,撤還内鎮,舉天下事悉以委之大小臣工。

    比者多營私,罔恤民艱;廉謹者,又迂疏無通論。

    己巳之冬,京都被兵,宗社震恐,此士大夫負國家也。

    朕不得已,用成祖監理之例,分遣各鎮監視,添設兩部總理雖一時權宜,亦欲諸臣自引罪。

    今經制粗立,兵饷稍清,諸臣應亦知省;其将總理、監視等官,盡行撤回,以信朕之初心。

    張彜憲俟漕竣,即回監供職』。

    惟關、甯密迩外境,高起潛兼監兩鎮暨内臣提督如故。

     七月,流賊至鳳翔西關口,稱奉督、撫檄,安插城内。

    守臣知其詐,绐以門不敢啟,須缒上城;先登三十六人,盡殺之。

    總督陳奇瑜借辭地方官紳撓偾撫局,以激上怒;命缇騎逮寶雞知縣李嘉彥及鳳翔鄉紳孫鵬等五十餘人,下刑部獄。

     八月,召群臣于平台,問誰堪冢宰、總憲者?吏部左侍郎張捷曰:『臣之所舉,與衆不同』。

    上許之。

    勳戚在殿西室、文臣在殿東室,捷旁皇四顧,大學士王應熊目屬之;諸臣覺其異。

    及問所薦,則前兵部呂純如也。

    時諸臣或舉鄭三俊、或舉唐世濟,捷曰:『總憲世濟可,冢宰非純如不可』。

    俄入奏,力言純如之長。

    諸臣以純如列「逆案」不可,刑科給事中姜應甲言之尤力;捷失色。

    上問溫體仁,對曰:『謝升可』。

    上是之。

    應熊故善周延儒,而純如又與延儒相比,故體仁陰持之。

    給事中範淑泰、吳甘來交章劾王應熊、張捷同謀黨附,計翻「逆案」。

    次日,召南京吏部尚書謝升為吏部尚書,以唐世濟為左都禦史。

    總督陳奇瑜報降賊一萬三千有奇、斬渠十人,餘俱延安民,并令還鄉。

    按是賊為洪承疇所逐,竄漢中;川兵扼巴西諸險,賊饑無所得食,故乞降于奇瑜。

    奇瑜專事招撫,受其降;檄諸軍按甲無動,遣官監護降者。

    諸盜本無降意,徒以饑疲困于險地不得逞,姑從款以纾我師。

    奇瑜檄所過郡邑,為具糗粻傳送之。

    既度棧道,已出險數萬衆,漸不受繩束,仍事殺掠,所至罷市。

    賊遂盡殺監護官五十員,攻陷麟遊、永壽,勢不可複遏矣。

     九月,诏免浙江崇祯三年以前織造。

     十月,上數禦經筵,遇雪不辍,谕講官尚書韓日缵、姜逢元等毋忌諱。

    少詹事文震孟講「春秋」。

    上谕:『仲子歸赗,此見當時朝政有關,所以當講。

    自今進講,當以此類推』。

    總理戶、工二部司禮太監張彜憲改司禮提督。

    禮部右侍郎陳子壯嘗谒大學士溫體仁,體仁盛稱主上神聖,臣下不宜異同;子壯曰:『世宗皇帝最英明,然大禮、大獄,臣工猶執持不已。

    皇上威嚴,有類世宗;公之恩遇,孰與張桂?但以将順而廢匡救,恐非善則歸君之意』。

    體仁意沮。

    削總督陳奇瑜籍,聽勘。

     十二月,進洪承疇兵部尚書,總督河南、山西、陝西、湖廣、保定、真定等處軍務,其總督三邊如故。

    總督兩廣熊文燦戴罪自效。

    先是,文燦令守道洪雲蒸、巡道康承祖、參将夏之木、張一傑往謝道山招降劉香老,既而被執。

    文燦奏「道、将信賊自陷」。

    上曰:『賊渠受撫,自當聽其輸誠,豈有登舟往撫之理?弛備長寇,尚稱未知;督臣節制何事』?故令戴罪。

     八年(乙亥)正月,賊陷颍州。

    知州尹夢鳌、通判趙士寬俱阖室死之。

    賊陷鳳陽。

    鳳陽無城郭,賊大至,官軍無一人迎敵者,遂潰。

    賊焚皇陵,樓殿為燼,燔松三十萬株,殺守陵太監六十餘人,縱高牆罪宗百餘人。

    留守朱國巷戰,斬賊二十七人,力竭死。

    賊渠掃地王、太平王入府治,知府顔容暄囚服匿獄中;賊縱囚,獲之。

    賊渠張蓋鼓吹坐堂,杖容暄于堂下,殺之;推官萬文英等六人、武官四十一人,俱被殺。

    士民殺死數萬,剖孕婦,注嬰兒于槊。

    燔公私邸舍二萬二千六百五十餘間,光燭百裡。

    賊渠列幟,自稱「古元真龍皇帝」;恣掠三日。

    太監盧九德、總兵楊禦蕃以川兵三千救鳳陽,南京兵亦至。

    賊奔,以筵篿蔔于神祠,不利;刳神像而去。

    趨廬州,陷巢縣。

    已攻舒城,知縣章可試塞三門,開西門,誘賊入,陷于坑;奔潰,死千人。

    因掠霍山、合肥諸縣,攻六合,聚稚子百十,環木焚之,聽其哀号,以為笑樂。

    又裸婦人數千,詈于城下;少有媿沮即磔之。

     二月,巡按鳳陽禦史吳振纓始以皇陵之變聞。

    是日,上禦經筵,特傳免;素服避殿,親祭告太廟,命百官修省,俱素服從事。

    逮巡撫鳳陽都禦史楊一鵬并振纓下獄。

    一鵬論死,棄西市;振纓遣戍。

    命侍郎朱大典總督漕運、巡撫鳳陽,同洪承疇協剿。

    候補給事中劉含輝乞蠲陝西八年以上逋租,不許。

    兵部職方主事賀王盛再劾溫體仁庸奸誤國,谪外。

    禦史吳履中劾溫體仁、王應熊并及監視内臣,上切責之。

    上以祖訓凡郡王子孫有文武才能、能堪任用者,宗人府具以名聞;朝廷考驗,授以職,其遷除如常例。

    禮部右侍郎陳子壯上言:『宗秩改授,适開僥幸之門,隳藩規、溷铨政』。

    上以其沮诏、問親,下于理。

    明年四月,始得釋。

    已而莅官,多不法,公私苦之。

     四月,予故遼東總兵甯遠伯李成梁祭葬。

    福建遊擊鄭芝龍合粵兵擊劉香老于田尾遠洋,香老脅兵備道洪雲蒸出船止兵;雲蒸大呼曰:『我矢死報國,亟擊勿失』!遂遇害。

    香老勢蹙,自焚溺死;康承祖、夏之木、張一傑脫歸。

     五月,谕戶部:暫開捐納,以濟軍需。

     六月,刑部主事胡江、給事中何楷、宋學顯、禦史張缵曾各劾溫體仁,不聽。

    總兵曹文诏至娑羅塞,寇大至;力竭,自刎。

    文诏敢鬥,前後殺賊萬計,為賊所畏。

    官軍聞之奪氣。

     七月,進少詹事文震孟禮部左侍郎兼東閣大學士。

    震孟講「春秋」稱旨,既而以疾告,不許。

    溫體仁語之曰:『行相君矣,何避也』!至是,出特簡,入政府。

    召廷臣于中左門,試時政「邊才論」。

    又出各疏,命翰林官拟上。

     八月,命湖廣巡撫盧象升總理直隸、河南、山東、四川等處軍務,統關、遼兵,賜尚方劍,便宜行事;洪承疇剿寇西北,象升剿寇東南。

    上谕:『緻治安民,全在守令。

    命兩京文職三品以下、五品以上,各舉堪任知府一人;在内翰林、科道,在外撫、按、司、道、知府,各舉州縣官一人。

    過期不舉者,議處;失舉,連坐』。

     九月,枚蔔,命吏部舉在籍才堪輔弼者,以林焊、孫慎行、劉宗周名上;命即欽取來京。

     十月,上罪己,避殿撤樂。

    下诏曰:『朕以涼德,缵承大統。

    不期倚任非人,邊乃三入,寇則七年;師徒暴露,黎庶颠連。

    國帑匮诎,而征調未已;闾閻凋敝,而加派難停。

    中夜思維,不勝媿憤!今年正月流氛震驚皇陵,祖恫民仇,責實在朕。

    今調勁兵、留新饷,立救元元,務在此舉。

    惟是行間文武吏士勞苦饑寒,深切朕念:念其風餐露宿,朕不忍安卧深宮;念其飲水食粗,朕不忍獨享甘旨;念其披堅冒險,朕不忍獨衣文繡!茲擇十月三日,避居武英殿,減膳撤樂;非典禮事,惟以青衣從事。

    與我行間文武吏士,甘苦共之,以寇平之日為止。

    文武官其各省愆淬厲,用回天心,以救民命』! 十一月,大學士何吾驺、文震孟罷。

    初,吾驺、震孟在直,以工科給事中許譽卿素着直聲,欲補南京太常卿;溫體仁難之。

    吏部尚書謝升遂疏糾譽卿,震孟票奪俸,體仁不肯;震孟作色擲筆。

    體仁夕揭上,而吾驺、震孟朝罷矣。

    震孟有時望,入相僅三月;而龃龉同官,不竟其用。

    逮庶吉士鄭鄤。

     十二月,城鳳陽。

    初,颍州賊将趨鳳陽,巡撫楊一鵬請移鎮,大學士王應熊拟旨止之。

    賊陷鳳陽、焚皇陵,幽宮不保,諸臣忌諱,不敢聞;尋以獾穴為解。

    至是,城始成。

    吏部尚書謝升奏起廢張士範等一百六人,不果用。

     九年(丙子)正月,林焊、劉宗周應召來京,上召對平台。

    上問:『方今流寇猖獗,糧饷不敷;又值人才匮乏,不稱任使。

    奈何』?宗周對曰:『皇上求治太急,用法太嚴,布令太煩,進退天下士太輕。

    所以有人無人之用,有将不能治兵,有兵不能殺賊。

    至于饷匮,由于兵增;若有将不能治兵、有兵不能殺賊,何取多兵!今不當議增兵,當議練兵。

    若流寇,本朝廷赤子;撫之有道,還為吾民。

    今日急務,尤以收人心為本』。

    上又問:『外裔如何處置』?宗周對曰:『禦外裔亦以内治為本。

    帝舜之時,苗頑逆命,幹羽舞兩階而有苗格』。

    上顧首輔溫體仁曰:『先年敵薄都城,此時可說幹羽兩階否』?上不怿而起。

    傳旨:以林焊入閣辦事、以劉宗周為工部右侍郎。

    淮安武舉陳啟新上言:『欲停科目、舉孝廉、罷推知行取,專拜大将,舉行登壇推毂之禮,使其節制有司』。

    上異其言,特授吏科給事中。

    啟新本庸人,時政府觇知上意,必有辟門特達之典,故與曹化淳實左右之;立緻省垣,将借以搏擊善類。

    迨啟新既得進,惟從事敝車羸馬以逢抑上意,而政府有求皆不應:故政府深恨之。

    總理盧象升師次滁州,與賊戰,敗之;賊西,渡河。

    祭酒倪元璐以黃安縣學生鄒華妾行薦舉,列及己名,驚異;糾參。

    上是之。

     四月,武生李琎奏:緻治在足國,請搜括巨室助饷。

    大學士錢士升極言其不可,溫體仁從中構之。

    上切責士升,以密勿大臣欲要名譽。

    士升遂乞罷,許之。

    初,士升以助體仁,幾見擯公論;至是,複為體仁所構去。

    禦史詹爾選疏救錢士升,上召廷臣及爾選于武英殿,怒诘爾選,聲色俱厲;爾選從容不為诎。

    問:『如何為苟且』?對曰:『即捐助一事,亦苟且也』;反複數百言。

    且曰:『臣死不足惜,皇上幸聽臣,事尚可為即不聽臣,亦可留為他日之思』。

    上怒,訟系直廬,下都察院論罪。

    關、甯太監高起潛請各捐俸市馬,劉宗周疏止之;上不聽。

    宗周尋罷歸。

    令有司務修練儲備,毋科擾。

    命鄉、會試二三場兼武經、書算,發榜後騎射。

    刑部尚書馮英以藐玩,下法司拟罪。

     五月,逮滋陽知縣成德,下錦衣獄。

    德性剛激,入前大學士文震孟之門;至是,連章攻溫體仁,凡十上,盡發其奸狀。

    母張氏,伺體仁輿出,辄道诟之。

    德戍延綏。

     六月,命司禮監太監曹化淳同法司錄囚。

     七月,居庸告急,遣内中軍李國輔守紫荊關、許進忠守倒馬關、張元亨守龍門關、崔良用守固關、勇衛營太監孫維武劉元斌防馬水沿河、兵部尚書張鳳翼督援兵出師。

    以監視關、甯太監高起潛為總監,南援霸州;遼東前鋒總兵祖大壽為提督,同山海總兵張時傑屬起潛。

    以前司禮太監張雲漢、韓贊周為副提督,巡城閱軍;司禮太監魏國征守天壽山。

    尋以國征總督宣府昌平京營、禦馬太監鄧良輔為分守、太監鄧希诏監視中西二協、太監杜勳分守。

    以張元佐為兵部右侍郎,鎮守昌平。

    時内臣提督天壽山者,皆即日往;上語閣臣曰:『内臣即日就道,而侍郎三日未出,何怪朕之用内臣邪』!以司禮太監盧維甯總督天津、通州、臨清、德州,内中軍太監孫茂霖分守。

    都城戒嚴,召廷臣于平台,問方略。

    時鬥米三百錢,上憂之。

    戶部尚書侯恂言禁市沽,左都禦史唐世濟言破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