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演義》第五十四回 卻桓溫晉相贻書 滅冉魏燕王僭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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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專使馳告天子,天子聞玺在我所,信汝至誠,必遣重兵,發厚饷,來救邺城。

    燕寇見我軍大至,自然退去,保汝無恙。

    ”好似一個大騙子。

    幹尚懷疑未決,不肯出玺。

    适邺中大饑,人自相食,守兵無從覓糧,就将故趙宮人,烹食充饑。

    滋美如何?幹弄得沒法,隻好将玺取出,交與戴施。

    施佯令參軍何融,往枋頭運糧,暗将傳國玺付給融手,使至枋頭轉報謝尚。

    尚得融報,亟遣振武将軍胡彬,率騎兵三百,至枋頭迎玺,送入建康。

    晉廷交相慶賀,不消細叙。

     且說邺城被困,已經月餘,城中孤危得很,還虧枋頭運到糧米數百斛,暫救眉急,守兵暫免枵腹,勉力支撐。

    燕将慕容評,屢攻不克,燕王俊又遣廣威将軍慕容軍,殿中将軍慕容根,右司馬皇甫真等,統率步騎二萬人,至邺助評。

    邺城守将蔣幹,聞燕兵繼至,焦急萬分,意欲乘夜出襲,期得一勝,當下挑選銳卒五千人,俟至夜半,開城殺出,直搗燕營。

    不防慕容評早已預備,四面設伏,等到蔣幹馳至,一聲号令,伏兵齊起,把幹軍盡行圍住,逞情殺戮。

    幹棄去盔甲,扮做小兵模樣,才得混出圍中,奔還邺城;五千人盡緻覆沒,守卒益懼。

    慕容評等圍攻益急,魏長水校尉馬願等,開城迎降。

    蔣幹戴施,缒城出走,逃往倉垣。

    魏後董氏,太子冉智,及太尉申锺,司空條攸等,一古腦兒做了俘虜,送往燕都。

    惟魏尚書令王簡,左仆射張乾,右仆射郎蕭,并皆自一殺。

    冉氏篡趙建國,閱三年即亡。

     是時,燕王俊方出巡常山,遣将分徇魏地,及邺城傳到捷報,乃返至薊郡,命将冉闵牽送龍城,祭告先祖考廆皝廟中,然後推闵往遏陉山,枭首徇衆。

    不料闵一殺死,山中草木,亦皆枯凋,并且連月不雨,蝗蟲四起。

    自從闵被執至薊,直至闵死後三月有餘,尚是亢旱。

    俊疑闵暗中作祟,乃使用王禮葬闵,遣官緻祭,谥為悼武天王。

    是日,遂得大雪三寸。

    崔鴻《十六國春秋》内,載冉闵被擒,系在四月,燕王殺闵,乃在八月,案八月深秋,草木應枯,且連月不雨,系是偏災。

    闵何能為祟?俊之所為,不值一噱。

    旱災未靖,符瑞盛傳,是年燕都正一陽一殿,有燕來巢,生下三雛,項上統有直一毛一。

    各城又競獻五色異鳥,于是群僚附會穿鑿,共上美詞,或說燕首有直一毛一,便是大燕龍興,應戴通天冠的征驗,燕生三子,數應三統。

    或說神鳥五色,便是國家将繼五行帝箓,統禦四海。

    彼獻頌,此貢谀,說得天花亂墜,斐然成章。

    燕相封弈,遂聯絡一百二十人,勸燕王俊即稱尊号。

    俊尚作遜詞道:“我世居幽漠,但知射獵,俗尚被發,未識衣冠,帝箓非我所有,何敢妄想?卿等無端推美,如孤寡德,不願聞此”雲雲。

     既而冉闵妻子等,由慕容評解送至薊,凡趙魏相傳的乘輿法物,一并獻入。

    俊詐稱闵妻董氏,實獻傳國玺,特别傳見,好言慰谕,封董氏為奉玺君,賜冉智爵為海濱侯,用申锺為大将軍右長史,并授慕容評為司州刺史,使鎮邺中。

    故趙将王擢等,前時擁兵,據有州郡,至此俱聞燕聲威,遣使請降。

    俊任王擢為益州刺史,夔逸為秦州刺史,張平為并州刺史,李曆為兖州刺史,高昌為安西将軍,劉甯為車騎将軍。

    惟故趙幽州刺史王午,尚據住魯口,自稱安國王。

    俊命慕容恪往讨,恪出次安平,儲糧整械,為讨午計。

    适中山人蘇林,起兵無極,僞稱天子,恪乃先往讨林,又值慕輿根前來會攻,馬到成功,将林擊死,再攻王午。

    午已為部将秦興所殺,恪乃奉表勸進。

    燕臣一緻同詞,共上尊号。

    俊始置百官,進相國封弈為太尉,恪為侍中,左長史一陽一骛為尚書令,右司馬皇甫真為左仆射,典書令張悕為右仆射,其餘文武均拜授有差。

    然後在薊城即燕帝位,大赦境内,自謂得傳國玺,改年元玺,追尊祖廆為高祖武宣皇帝,父皝為太祖文明皇帝,立妻可足渾氏為皇後,子晔為皇太子。

    晉廷方遣使詣燕,與燕修和,俊語晉使道:“汝歸白汝天子,我承人乏,為中原所推,已得做燕帝了。

    此後如欲修好,不宜再赍诏書。

    ”晉使怏怏自歸。

    相傳石虎僭位時,曾使人探策華山,得玉版文,内有四語雲:“歲在申酉,不絕如線,歲在壬子,真一人乃見。

    ”燕主俊僭号稱帝,正當晉穆帝永和八年,歲次壬子,燕人即援作瑞應,史家号為前燕。

    即十六國中三燕之一。

    小子有詩詠道: 符谶遺文甯足憑,但逢戰勝即龍興。

     須知亂世無真主,戎狄稱尊問孰膺。

     燕既稱帝,與秦東西分峙,各稱強盛,偏晉臣不自量力,又想規複中原。

    欲知底細,且看下回續表。

     桓溫之出屯武昌,脅迫朝廷,已啟不臣之漸,然實由殷浩參權而起。

    浩一虛聲純盜者流,而會稽王昱,乃引為心膂,欲以抗溫,是舉一卵一敵石,安有不敗?高崧代昱草書,而溫即退兵還鎮,此非溫之畏昱服昱,特尚憚儒生之清議,末勇驟逞私謀耳。

    北伐北伐,固不過援為口實已也。

    彼冉闵之盡滅石氏,乃石虎作惡之報。

    闵一莽夫,甯能雄踞一方?燕王俊乘亂伐闵,得慕容恪之善算,即擒闵而歸,誅死龍城,闵妻董氏,及嗣子冉智,尚得濫叨封爵,未受骈誅,此猶為冉氏之幸事耳。

    闵惡未稔而即斃,故妻子猶得幸存,彼慕容俊以草枯天旱,疑闵為祟,反追谥而禮祭之,毋乃慎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