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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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了半個小時,等待發起沖鋒的信号。

    他們覺得仿佛過了好長時間。

    黑人正在農田裡幹活兒,有的在栅門口出出進進。

     終于傳來一聲步槍的脆響,埋伏在叢林西面和南面的水兵們同時猛烈開火。

     地裡幹活的黑人扔下手裡的工具發瘋似的向栅門跑去,在彈雨中紛紛倒下。

    法國水兵跨過橫躺豎卧的屍體在直向栅門沖去。

     這場攻擊疾如閃電,出其不意,沒等村民頂住栅門,白人已經沖進村寨。

    村街上全副武裝的人們又開始一場肉搏戰,打得難解難分。

     黑人在栅門以裡的村街上堅守了一會兒。

    法國人的手槍、步槍、短劍把黑人們的長槍手和連弓還沒來得及拉開的弓箭手打得紛紛倒下。

     很快,戰鬥變成發瘋似的潰退,然後又變成一場殘忍的屠殺。

    法國水兵看見有幾個黑人身上穿着迪阿諾特的制服,越發燃起複仇的火焰。

     他們放過了兒童和婦女。

    等他們滿頭大汗,滿身鮮血終于停止了這場屠殺,木本加的村子裡實際上已經連一個敢于反抗的、活着的武土也沒有了。

     他們仔細搜查了每一座茅屋、每一個角落,可是連迪阿諾特的影子也沒有找着。

    他們打着手勢問俘虜,也沒問出個所以然。

    有個水手因為曾經在剛果服務過,會說幾句白人和沿海岸居住的更為落後的部落交流思想的話,這個部落的黑人正好也能聽懂這種蹩腳的語言。

    可是問到迪阿諾特的下落,他們還是一無所知。

     而且,隻要問到和迪阿諾特有關的事情,這些黑人就比比劃劃,叽叽喳喳,一副張慌失措的樣子。

    最後大家一緻認為,這種恐懼便是這幫魔鬼似的壞蛋兩天前殺死他們的同志,并且擺了人肉筵席的證據。

     法國水兵終于完全失望了,隻好準備在村子裡宿營過夜。

    池們把俘虜集中到三個茅屋裡,派“重兵”把守。

    還在栅門設了崗哨。

    村莊在死一樣的寂靜中入睡了。

    隻有黑人婦女不時為失去親人發出幾聲哀号。

     第二天早晨,他們踏上歸途。

    他們原打算放火燒掉這個村莊,可是看見那些痛哭流涕、痛苦呻吟的俘虜便打消了這個主意。

    這樣他們至少有個遮風擋雨的屋頂,有道攔一欄野獸的珊門。

     “探險隊”沿着他們頭一天走過的路慢慢地走着。

    十副擔架使得他們放慢了行軍速度。

    他們共有八個重傷員,還有兩個死于非命。

     克萊頓和卡彭特中尉在後面壓陣。

    這位英國人出于對中尉悲傷的尊重,沉默着一句話也沒說。

    迪阿諾特和卡彭特從小就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克萊頓看見這位法國軍官如此悲傷,心裡想一定是因為迪阿諾特的犧牲毫無價值而引起的。

    迪阿諾特在落入那些野蠻人的手裡之前,珍妮就已經得救。

    而且他完全是為自己職責以外的事情送命的,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外國姑娘死在異鄉的。

    可是當他把這番話講給卡彭特聽的時候,中尉搖了搖頭。

     “不,先生,”他說,“迪阿諾特情願這樣死。

    我隻是傷心沒能替他去死,至少和他一起去死。

    我真希望你能更了解他,先生。

    他是一位真正的軍官,也是一位真正有教養的男子漢。

    這個稱号許多人都可以得到,但能夠當之無愧的人卻不多。

     “他并非死得輕如鴻毛。

    他為一個素昧平生的美國姑娘而死,會使還活着的同志們更勇敢地面對死亡,不管那将是一種怎樣的犧牲。

    ” 克萊頓沒有答話,可是内心深處,他對法國人升起一種新的敬佩之情,而且這種感情日後也沒有稍許的減退。

     回到海灘上那座小屋,天色已晚。

    走出叢林之前,他們放了一槍,告訴“宿營地”和船上的人,救援部隊已經去得太晚了。

    他們事先約定,在離“宿營地”一兩英裡遠的地方鳴槍報訊。

    放一槍,說明失敗;放三槍,說明成功;放兩槍則表示既沒有找到迪阿諾特,也沒有找到俘虜他的黑人。

     等待他們回來的人聽到槍聲都心情沉重,神情嚴肅,見了面也沒說什麼。

    他們把死去的戰友、受傷的水兵,輕輕放到船裡,默默地向巡洋艦劃去。

     珍妮站在小屋門口。

     “可憐的中尉呢?”她問,“你們沒找到有關他的線索?” “我們去得太晚了,波特小姐。

    ”克萊頓很悲傷地回答道。

     “告訴我,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