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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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詩者當本之二南以求其端,參之列國以盡其變,正之于雅以大其規,和之于頌以要其止,此學詩之大旨也,于是乎章句以綱之,訓诂以紀之,諷詠以昌之,涵濡以體之,察之德性顯微之間,審之言行樞機之始。
則修身及家,平均天下之道,其亦不待他求而得于此矣。
三百篇,情性之本。
離騷,詞賦之宗。
學詩而不本于此,是亦淺矣。
須是先将詩來吟詠四五十遍了,方可看注。
看了又吟詠三四十遍,使意思自然融液浃洽,方有見處。
詩全在諷誦之功。
看詩不須着意去裡面分解,但是平平地涵泳自好。
因論詩曰:古人情意溫厚寬和,道得言語自恁地好。
看詩義理外,更好看他文章。
詩,古之樂也。
亦如今之歌曲,音各不同。
此一條乃三百篇之綱領管轄。
風、雅、頌者,聲樂部分之名也。
風則十五國風、雅則大小雅、頌則三頌也。
賦、比、興則所以制作風、雅、頌之體也。
賦者直陳其事,如葛覃、卷耳之類是也。
比者以彼狀此,如螽斯、綠衣之類是也。
興者托物興詞,如關雎,兔罝之類是也。
蓋衆作雖多,而其聲音之節,制作之體,不外乎此。
故大師之教國子,必使之以是六者三經而三緯之,則凡詩之節奏指歸,皆将不待講說,而直可吟詠以得之矣。
若如鄭說,則二者相亂:風、雅、頌既重出,賦、比、興終無歸着。
四始者,言風、賦、雅、頌之四種。
六義則凡詩中皆有此六義也。
一曰風,非國風之風;五曰雅,六曰頌,非大雅、小雅之雅,商頌、周頌之頌也。
詩固雲:風、風也,教也。
凡風化之所系,皆風也。
賦者鋪陳其事,比者引物連類,興者因事感發,雅者陳其正理,頌者美而祝之。
以詩考之,則“采采卷耳,不盈傾筐”為興,“天上蒸民,有物有則。
民之秉彜,
自漢以來,各自立一家之體,則詩人之風,如建安之風豪健,晉宋之風放蕩,齊梁之風流麗,其餘随其所長,各自為一家之風。
然古人不必指事言情,而後鑒戒。
其剛柔、緩急、喜怒、哀樂之間,風教存乎其中矣。
所以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感人也遠,入人也深。
自詩人之後失其本。
餘五者古今甚同,不可移易。
立此六義,該括盡矣。
毛公解詩,多雲:興也,與鄭說便自不同。
然則古人之論殆如此。
自鄭氏以來,遂汨之也耶。
公曰:詩言志,當先正其心志,心志正,則道德仁義之語、高雅淳厚之義自具。
三百篇中有美
先具此質,卻論工拙。
離騷初無奇字,隻恁說将去,自是好。
後來如魯直恁地着氣力做,隻是不好。
古賦須熟看屈、宋、韓、柳所作,乃有進步處。
入本朝來,騷學殆絕。
秦、黃、晁、張之徒,不足學也。
詩音律是自然如此,這個與天通。
古人音韻寬,後人分得密,後隔了。
離騷句中,發兩個例在前:“朕皇考曰伯庸”、“庚寅吾以降
某有楚辭葉韻,作子厚名氏,刻在漳州。
荀卿所作成相,凡三章,雜陳古今治亂興亡之效,托聲詩以風時君,若将以為工師之誦于贲之規者。
其詞亦托于楚而作,頗有補于治道。
越人歌乃楚王之弟鄂君,泛舟于新波之中,榜枻越人擁棹而歌此詞。
其義鄙亵不足言。
特以其自越而楚,不學而得其餘韻,且于周師六詩之所為興者,亦有契焉。
知聲詩之體,古今共貫,胡越一家,有非人之所能為者。
司馬相如之文,能侈而不能約,能謟而不諒。
其上林、子虛之作,既以誇麗而不得入于楚詞。
大人之于遠遊,其漁獵又泰甚,然亦終歸于谀也。
特長門賦、哀二世賦為有諷谏之意。
而哀二世賦所為作者,正當時之商監,尤當傾意極言,以寤主聽。
顧乃低徊局促,而不敢盡其詞焉,亦足以知其阿意取容之可賤也。
不然,豈其将死,而猶以封禅為言哉。
顧況詩有集,然皆不及其見于韋應物詩集者之勝。
歸來子錄其楚詞三章,以為可與王維相上下,予讀之信然。
然其朝上清者有曰:“利為舟兮靈為馬,因乘之觞于瑤池之上兮,三光羅列而在下。
”則意非維所能及。
然他語殊不近也。
獨日晚歌一篇,亦以為氣雖淺短,而意若差健雲。
韓愈所作十操,如将歸、龜山、拘幽、殘形四操近楚詞,其六首似詩。
愈博學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