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六臧文仲居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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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辜,何為受此慘死?君欲救民危急,莫若修政施仁。

    人力格天,自然下雨。

    自今民遭饑馑,速宜遣使請籴于齊,庶得解救旦夕。

    ”魯君即便依允,一面遣使赍帛到齊國告籴,一面率群臣齋戒修省。

    未滿旬日天果大雨,國中老幼男女無不感佩文仲的恩德,這也不必絮煩。

    自古否極泰生,泰極否生,又道久晴必有久雨。

    魯國遭此大旱之後,自必有大水相繼。

    隻因文仲崇信鬼神,廣行德政,上天先賜一個響報與他,使他知覺,好令他預備祛水之策。

    你道甚麼一個響報?忽一日,魯國南門城樓飛一隻大鳥來,歇于屋脊之上竟不飛去。

    這鳥的生相與凡鳥不同,世人未經目睹,觀看無不駭異。

    但見此鳥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蹁跹舞翅,百般彩映,霞輝皓潔,修翎一片,光生雪練。

    匪兕匿虎,不似南國玉麒麟。

    如鳳如鸾,好像西方金孔雀。

    遊女征夫俱訝異,山童牧豎共稱奇。

     當時,巡城員役忙将此事報與魯君,魯君随命臧文仲解驗。

    文仲一到南門之下細細觀看,竟不曉得此鳥之名,便出示遍谕國中軍民人等,如有識得此鳥的必加重賞。

    看看日暮,并無一人來說,文仲暗地思量道:這個異物不知主何吉兇?若非總覽古今山海人物焉能識認?我國止有柳下惠是個賢才,他齋居一室不聞車馬之音,草屋數椽僅曉琴書之樂,信是博物君子,多聞多見,必然曉得。

    就令家僮快去請來,霎時已請到了。

    兩人相見禮畢,文仲便道:“南門城樓上來一異鳥栖止不去,并無識者。

    大賢博學無不通曉,特屈求教。

    ”柳下惠應命即便同往,把那鳥細看一回,果然是識得的,乃開言道:“這鳥名爰居。

    此鳥一至,必主大水,今我國其有大災乎。

    ”文仲問道:“将何法為解可免此難?”柳下惠答道:“曆稽此災,無法可解,唯鳥去,水亦不至矣。

    ”言罷相别而去。

    文仲心下想道:柳下惠之言斷不虛謬,既然鳥來水至,鳥去水退,一誠可以格天,何況于鳥?若要鳥去,此亦易事。

    倘一疏懈,水災立至,則魯國人民盡蒙其禍。

    即回奏魯君,遂着國人鋪設齋壇,安排香案,緻牲口肥遁之儀,行豐潔享祀之禮,尊如神明,拜了三日三夜,那鳥方才飛去,不知所之。

    後人有詩為證: 海内波濤鼓大風,翩翩吹下鳥如鵬。

    自來自去垂天翼,不與人間凡鳥同。

     不及一月,魯國的東海忽然天昏地暗,陡起一陣狂風,吹得滿眼塵沙,那方人民無不驚駭。

    到得下午,大水發了。

    看那: 波濤澎湃,止見麥浪翻銀。

    湧勢奔騰,遠望秧針底線。

    蛇龍橫骛,家家竈冷炊煙。

    蚌鼈馳形,處處民無畔岸。

    正是:須臾變作稽天浸,淹沒荒郊幾萬村。

     于是,文仲聽得東海大水,便說道真個陰陽有準,氣序無差。

    那爰居信是靈異之物,幸大水不及國中,甚為可喜。

    其時國中老幼人等無不感仰柳下惠的賢能,臧文仲的誠信。

    于是,文仲聲名愈振。

    不意有一件意外之事掉将下來,不惟跋涉長途,且受囹圄幽禁。

    這也是他一片忠心,自取之咎。

    那時,齊國土宇昌大,明欺魯國弱小,熟練甲兵,前來侵奪疆界。

    魯君自思彼強我弱,難以制勝,命柳下惠前去行說。

    果然被他從容辨論,那齊人竟自退兵去了。

    柳下惠便得授為士師之職。

    臧文仲合當災難到了,心中想道:齊魯本為兄弟之國,奈我弱彼強,時欲侵占魯地,雖彼柳下惠一言屈服,勉強罷兵,将來必有後患。

    思量所可與齊對敵者止有楚國,況楚王甚是好貨,不若把些珠玉财帛厚賄于楚,挑唆楚王與齊國争鬥,齊國自救不暇,尚有甚麼功夫來侵我魯乎?不是魯國坐觀他們成敗,反受安甯之福矣。

    此計甚通,即上疏奏知魯君。

    魯君覽奏大悅,即命文仲往聘于楚。

    文仲一面打點行李,一面告辭魯君,遂往楚國聘問。

    但是,涉水登山,行行且止,路途遙遠,吃盡艱辛。

    一到楚國,見了楚王,把那贽享之物盡行貢獻,說道:小國久與修好,弟通往來,今特遣臣歲貢,所有微忱,深愧不腆,欣忭之至。

    那楚王極是愛貨物的,見了這許多厚币,滿面春風,便覺藹然。

    細問文仲國中事體,文仲便把齊人侵北鄙的事一一奏明楚王。

    楚王聽畢便抱不平,大怒。

    楚人遂有伐齊的意思,又約與魯為盟。

    文仲拜辭楚王回見魯君,便把楚王的言語奏聞魯君,魯君不勝欣悅。

    不數日,聞得楚王起兵伐齊,出其不意,攻其無備,那齊人張皇無措,保守兩月不敢出戰。

    後來割地求和,才得罷休。

    齊人受了這場大虧,沒處可以出氣,會問轉來,乃知魯國挑起來的是非,結怨愈深,竟成切齒之恨。

    這魯君原是柔懦怯弱的人,聽得齊國這些光景,日日畏懼,無計可施,置些币帛,辦些珠玉與齊國修好,或能免禍,就差文仲往齊。

    文仲明知齊人不快活他,恐此去決沒好處,意欲推托。

    又因本國并無聰明能幹的,況君命難辭,隻得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