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象典第四十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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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月出。

    遂樂飲達旦,前輩風流固不息,然幕府有嘉客,風月亦如人意也。

     《錢氏私志》:岐公在翰苑,時中秋有月。

    上問當直學士是誰,左右以姓名對。

    命小殿對設二位,召來賜酒。

    公至殿側侍班。

    俄頃女童小樂引步辇至,宣學士就坐,公奏:故事無君臣對坐之禮,上雲:天下無事,月色清美,與其醉聲色何如,與學士論文,若要正席,則外廷賜宴。

    正欲略去苛禮,放懷飲酒。

    公固請不已,再拜就坐。

    上引謝莊賦李白詩美其才,又出禦制詩示公,公歎仰聖學高妙。

    每起謝,必敕内侍扶掖,不令下拜。

    夜漏下三鼓,上悅甚,令左右宮嫔各取領巾裙帶,或團扇手帕求詩。

    内侍舉牙床,以金鑲水晶硯、珊瑚筆、格玉管筆,皆上所用者于公前。

    來者應之,略不停綴。

    都不蹈襲前人,盡出一時新意。

    仍稱其所長。

    如美貌者,必及其容色,人人得其歡心,悉以進呈。

    上雲:豈可虛辱,須與學士潤筆。

    遂各取頭上珠花一朵,裝公悫頭,簪不盡者,置公服袖中,宮人旋取針線縫聯袖口。

    宴罷,月将西沈,上命撤金蓮燭,令内侍扶掖歸院,翌日問學士夜來醉否。

    奏雲:雖有酒不醉,到玉堂不解帶便上床,取悫頭在面前,抱兩公服袖,坐睡,恐失花也。

    都下盛傳天子請客。

     《杭州府志》:月桂峰在武林山,宋僧遵式序雲:天聖辛卯秋,八月十五夜,月有濃華,雲無纖翳,天降靈實,其繁如雨。

    其大如豆,其圓如珠。

    其色有白者、黃者、黑者,殼如芡實,味辛。

    識者曰:此月中桂子。

    好事者播種林下,一種即活。

     《遁齋閒覽》:餘尚書靖,慶曆中知桂州,州境窮僻,處有林木,延袤數十裡。

    每至月盈之夕,辄有笛聲發于林中,甚清遠。

    土人雲聞之已數十年。

    終不詳其何怪也。

    公遣人尋之,見其聲自一大柏中出,乃伐取以為枕,聲如期而發,公甚寶,惜凡數年,公之季弟欲窮其怪,命工解視之,但見木之文理正如人月下吹笛之像,雖善畫者不能及,重以膠合之,則不複有聲矣。

    《避暑錄》:歐陽公作平山堂,每暑時辄淩晨攜客往遊,取荷花千馀朵插百許盆,與客相問。

    遇酒行即遣妓取一花傳客,以次摘其葉。

    盡處則飲酒,往往侵夜載月而歸。

     《聞見後錄》:王荊公步月中山,蔣穎叔為發運使過之,傳呼甚寵。

    荊公意不悅,穎叔喜談禅,荊公有詩雲:怪見傳呼殺風景,不知禅客夜相投。

    按李義山雜纂,殺風景,門月下傳呼,用此事。

     《宋史·範純仁傳》:純仁字堯夫。

    其始生之夕,母李氏夢兒堕月中,承以衣裾,得之。

    遂生純仁。

     《陸佃傳》:佃字農師,越州山陰人。

    居貧苦學,夜無燈,映月光讀書,蹑屩從師,不遠千裡。

    《容齋五筆》:王定國訪東坡公于彭城,一日,棹小舟與顔長道、攜盼英卿三子遊泗水。

    南下百步洪,吹笛飲酒,乘月而歸。

    坡時以事不得往,夜著羽衣,伫立黃樓上,相視而笑。

    以為李太白死,世間無此樂三百馀年矣。

    定國既去,逾月複與參寥師泛舟洪下,追憶曩遊,作詩曰:輕舟弄水買一笑,醉中蕩槳肩相磨。

    歸來笛聲滿山谷,明月正照金叵羅。

     《宋史·王素傳》:素子鞏有隽才,長于詩。

    從蘇轼遊,轼守滁州,鞏往訪之,與客遊泗水,登魋山,吹笛飲酒,乘月而歸。

    轼待之于黃樓上,謂鞏曰:李太白死世,無此樂三百年矣。

     《東坡志林》:徐州時,冬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戶,欣然起行。

    念無與樂者,遂至承天寺尋張懷民,亦未寝,相與步于中庭。

    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蘋藻交橫,蓋竹柏影也。

    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閒,人如吾兩人爾。

    己卯上元,餘在儋耳。

    有老書生數人來過,曰:良月佳夜,先生能一出乎。

    予欣然從之。

    步城西入僧舍,曆小巷,民夷雜揉,屠酤,紛然歸舍。

    已三鼓矣。

    舍中掩關熟寝,已再鼾矣。

    放杖而笑,孰為得失,問先生何笑,蓋自笑也。

    然亦笑韓退之釣魚無得,更欲遠去,不知海者,未必得大魚也。

     《東坡詩話》:觀月詩: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

    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

    餘十八年前中秋夜,與子由觀月彭城,作此詩,以陽關歌之。

    今複此夜,宿于贛上,方遷嶺表。

    獨歌此曲,聊複書之,以識一時之事,殊未覺有今昔之悲,懸知有他日之喜也。

    《後山詩話》:蘇公居颍,春夜對月,王夫人曰:春月可喜,秋月使人愁耳。

    公謂全未及也。

    遂作詞曰:不似秋光,隻與離人照斷腸。

    老杜雲秋月解傷神,語簡而益工也。

     晁補之《石辂墓志銘》:辂晝夜誦讀,貧無燭,至梯屋就月讀書。

     《鐵圍山叢談》:桂林有韓生,嗜酒。

    自雲有道術,人初不大聽重之也。

    一日,欲自桂過明,同行者二人,俱止桂林郊外僧寺。

    而韓生亦來,夜不睡。

    自抱一籃,持匏杓,出就庭下。

    衆共往視之,則見以杓酌取月光,作傾瀉入籃狀。

    争戲之曰:子何為乎。

    韓生曰:今夕月色難得,我懼他夕風雨,倘夜黑,留此待緩急爾。

    衆笑焉。

    明日取視之,則空籃弊杓如故,衆益哂其妄。

    及舟行至邵平,共坐江亭上。

    各命仆辦治殽膳,多市酒期醉。

    适會天大風,俄日暮,風益亟。

    燈燭不得張,坐上墨黑不辨眉目矣。

    衆大悶。

    一客忽念前夕事,戲嬲韓生曰:子所貯月光今安在,甯可用乎。

    韓生為撫掌而對曰:我幾忘之,微子不克,發我意。

    即狼狽走,從舟中取籃杓而一揮,則白光燎焉見于梁棟,間如是連數十揮,一坐遂盡如晴夜。

    月色潋滟,秋毫皆睹。

    衆乃大呼,痛飲達四鼓。

    韓生者又酌取而收之籃,夜乃黑如故。

    始知韓生果異人也。

     《玉澗雜書》:癸卯七月十二日夜,天氣稍涼,月色如霜雪。

    餘寓居溪堂,當苕霅兩溪之會,适自山中還。

    葛魯卿亟相過,因同泛舟,掠白蘋亭。

    度甘棠橋,至魚樂亭。

    少留步而叩門呼,莫彥平尚未寝。

    天無片雲,夜氣澄徹,星鬥爛然,俯仰上下,微風時至,毛發森動。

    莫居三面臨水,為城中居地之勝。

    夾徑老柳,參天百馀尺,環以蓮蕩,人行柳影荷氣中,時聞跳魚潑刺水上。

    複拉彥平刺舟逆水而上,月正午,徐行抵南郭門而還。

    魯卿得華亭客饷,白酒色如鐘乳,持以佽,我旋呼兵,以小舟吹笛相尾。

    道旁居人聞笛聲,亦有起而相應者。

    酒盡抵岸,已四鼓矣。

    因謂魯卿,安知袁宏、牛渚、李太白采石亦複過此乎。

    古今勝事,但以流傳為美,誦詠不暇,不知古人亦人耳。

    其所登覽,不在天上而不能自營之,而況其他。

    然今夕之景,海内非無,而有湖之地,此樂非吾三人亦不能也。

     今歲,中秋初夜,微陰不見月。

    吾與周子集适自山中還。

    是時暑猶未退,相與散發披衣坐溪上。

    二更後,雲始解。

    三更遂洞澈澄爽,月色正午,溪面如鏡。

    平月在波閒,不覺水流,意甚潇然。

    并溪居人樓閣相上下。

    時聞飲酒歌呼,雜以箫鼓,計人人皆以得,極所欲為至樂。

    然不過有狂藥淫聲,不失此時節耳。

    安知吾二人真有此月乎。

    世多言李太白以醉入水捉月,溺死。

    此談者好奇之過。

    太白對月能作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之句。

    意氣本自超出宇宙。

    對影三人雖醉,豈複狂惑。

    至此,因舉寒山頌,吾心如秋月。

    碧潭清皎潔。

    無物堪比倫。

    教我如何說。

    四海今夕共為中秋,不知有一人能作此。

    公見處否。

    雪窦禅師,初住洞庭翠峰寺,道未甚行,從學者無幾。

    寺在太湖中,所謂東山者,嘗有詩雲:太湖四萬八千頃,月在波心說向誰。

    固自已有津梁斯道之意。

    然月一也,寒山以為無物可比,而不可說。

    雪窦以為無人可說而不可說。

    可說乎,不可說乎。

    吾不能奈靜聊,複造此一重公案。

    葉夢得《夜遊西湖紀事》:張景修與予同為郎,夜宿尚書新省之祠,曹廳步月庭下,為予言,嘗以九月望夜,過錢塘,與詩僧可久泛湖時,溶銀傍山,松桧參天,露下葉間,薿薿有光,微風動,湖水滉漾,與林葉相射。

    可久清癯,坐不勝寒,索衣無所有,乃以空米囊覆其背,自謂平生得此無幾。

    因作詩紀之雲:山風獵獵釀寒威,林下山僧見亦稀。

    怪得題詩無俗語,十年肝膈湛清輝。

     《花月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