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教皇制的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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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侶也應該無産。

    這些教義觸犯了托缽僧以外的所有教士。

    英格蘭政府卻歡迎這些教義,因為教皇經常從英格蘭調走巨額的貢賦,而這種不贊成從英格蘭送金錢給教皇的教義是對政府有利的。

    這種情況特别在教皇屈從法蘭西,而英格蘭又同法蘭西交戰時顯得更為突出。

    理查二世(RiohardⅡ)幼年時代的當權者,剛特人約翰盡久地照拂了威克利夫。

    與此相反,格雷高裡九世卻譴責了威克利夫講學論著中存在的十八種論點,指控這些論點導源于巴都阿人馬西哥利歐。

    威克利夫被召往一個由主教們組成的法庭上受審,然而女皇和暴民卻保護了他,同時牛津大學也拒不承認教皇對該大學教師有司法權。

    (英格蘭各大學甚至在那些年代中,就相信應有學術的自由。

    ) 公元1378—1379年間,威克利夫繼續寫作了一些學術性的論著,他主張國王是上帝的代理者,而主教是應該服從國王的。

    及至大分裂到來以後,他更變本加厲地為教皇打上敵基督者的烙印,又說承認君士坦丁的賜予一事使得以後的曆代教皇都成為叛教者。

    他把拉丁文聖經譯成英文;并以俗界僧衆建立了“貧苦祭司”僧團。

    (他因這項措施終于得罪了托缽僧。

    )他派遣“貧苦祭司”作巡回傳道士,着重在貧民中進行傳道工作。

    最後,當他攻擊祭司權時,他進而否認了化體說,把化體說稱作一樁欺騙和渎神的蠢事。

    在這一點上剛特人約翰曾下令命他緘口。

     公元1381年瓦特·泰勒所領導的農民起義,使威克利夫陷入更加困難的處境。

    我們雖然沒有證據說明他積極地鼓動過這次起義,但他卻和在類似事件中的路德有所不同,他曾避免譴責起義。

    起義軍中的一個領袖,約翰·鮑勒,這個社會主義的,被人剝奪了僧職的祭司曾贊揚過威克利夫,這事曾使得威克利夫十分困窘。

    約翰·鮑勒早在公元1366年遭到了破門處分,但這時威克利夫仍在信奉正統教義。

    因此我們可以設想約翰·鮑勒必定是獨自形成了自己的見解的。

    威克利夫的共産主義的見解,雖然無可置疑地受到了“貧苦祭司”的傳播,但他這些見解都是用拉丁文寫的,所以一般農民是無法直接讀懂的。

     令人驚訝的是威克利夫并沒有因為他的見解和民主活動而遭到更多的災難。

    牛津大學盡量地保衛他抗擊那些主教們。

    當英國貴族院譴責他的巡回傳教士的時候,衆議院則拒不同意。

    無可置疑,假使他活得再長些,糾紛是會要積累起來的,但截至他在公元1384年死去時為止他總算還沒有被正式判罪。

    他死在路特渥爾茲并埋葬在那裡。

    直到康斯坦斯全教會議下令掘出他的骸骨并加以焚毀時為止,他的遺體一向在這裡安眠。

     他的英格蘭追随者們羅拉德派,遭到了殘酷的迫害并在實際上已經完全複滅。

    但由于理查二世的皇後是波希米亞人關系,他的學說得以在波希米亞流傳。

    赫斯便是他此地的門徒;盡管在波希米亞也有迫害,他們卻一直延續到宗教改革時期為止。

    在英格蘭這些人雖被迫轉入地下但反對教廷的思想卻依然深入人心,因此,為新教的成長準備了滋生的土壤。

     公元十五世紀中,除了教廷的衰落以外還有其他種種原因引起了政治文化的迅速變化。

    火藥消滅了封建貴族而鞏固了中央集權政治。

    在法蘭西和英格蘭,路易十一世和愛德華四世各自團結了國内富裕中産階級,這些人幫助他們平定了貴族政治的無政府狀态。

    意大利在公元十五世紀末年以前幾乎一直未曾受到北方軍隊的騷擾,在經濟和文化方面取得了迅速的發展。

    新文化在本質上是異教性質的,它仰慕希臘,羅馬,和蔑視中世紀。

    建築和文學風格效仿着古代的典型。

    當君士坦丁堡,這個古代最後的殘餘,被土耳其人攻陷後,逃往意大利的希臘難民曾受到人文學者的歡迎。

    瓦斯寇·達·伽馬,和哥倫布擴大了世界,而哥白尼擴大了天界。

    君士坦丁的賜予被斥為無稽之談,受盡了學者們的嘲笑。

    由于拜占庭人的協助人們逐漸直接地通曉了柏拉圖,不再僅憑新柏拉圖主義者及奧古斯丁的第二手資料了。

    人間寰宇不再是一個淚之谷,一個在朝聖途中走向彼岸世界的處所,而是一個提供異教快樂,名譽,美麗,和冒險機會的地方了。

    曆經數世紀之久的禁欲主義被人遺忘于藝術,詩歌,和快樂的喧嚣中。

    當真,就在意大利,中世紀也還是經曆了一場鬥争才死去的;薩萬納羅拉和列奧納都兩人是于同年出生的。

    但在大體上來說,舊的恐怖,已吓不得人了,精神的新的自由已顯得如醉如狂。

    這種陶醉未能持久,但在當前它卻消除了恐懼。

    就在這快樂的解放時刻中,誕生了近代的世界。

     本書卷一,古代哲學部分是何兆武譯;卷二,天主教哲學部分是李約瑟譯。

    翻譯過程中參考了劉悉規先生的譯稿,謹此志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