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約翰·司各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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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那些不屬于睿智世界的有形體的事物,和罪——因為罪意味着神性典型的喪失——都包括在非有的領域之中。

    唯有創造者而非被創造者具有本質的存在;它是一切事物的本質。

    上帝是事物的開始、中繼、和終極。

    上帝的本質是人類、以至天使所無從知道的。

    在某種意味上,他甚至連他自己也無從知道:“上帝自身也不知道他是什麼,因為他不是一個什麼;在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對于他自己和對于每一個智者都是不可理解的。

    ”①在諸事物的存在中可以看到上帝的存在;在諸事物的秩序中看到他的智慧;在諸事物的運動中看到他的生命。

    他的存在是聖父,他的智慧是聖子,他的生命是聖靈。

    然而狄奧尼修斯所說沒有一種名稱可以用來确言上帝的說法卻是正确的。

    有一種所謂肯定的神學,在這種種神學中人們把上帝說成是真理、善、本質,等等,但這些肯定隻不過是象征性的真實而已,因為所有這些述語都有一個對立語,而上帝是沒有對立語的。

     ①參照布萊得雷所論一切認識的不充分性。

    他主張沒有全真的真理,而所可能得到的最好的真理在知性上都是不能改正的。

     創造者同時又是被創造者這一級事物包括諸第一原因,或諸原型,或柏拉圖主義的諸理念。

    這些第一原因的總合便是邏各斯。

    諸理念的世界是永恒的,和被創造的。

    在聖靈的影響下,這些第一原因産生了個别事物的世界,但其物質性卻是虛幻的。

    當提及上帝從“無”中創造萬物時,在上帝超越所有知識的意味上,這個“無”應該被理解為上帝本身。

     創世是一個永遠的過程:一切有限事物的實體都是上帝。

    被造物并不是一個與上帝有區别的存在。

    被造物存在于上帝之中,而上帝以一種不可言喻的方式在被造物中顯示他自己。

    “聖三位一體熱愛在我們心裡的以及在它本身中的它自己①;它看它自己并推動它自己。

    ” ①參照斯賓諾莎。

     罪的根源在于自由:罪的發生是因為人們轉向自己而不趨向上帝。

    惡的根源并不在上帝之中,因為在上帝裡面沒有惡的概念。

    惡是非有而且它沒有根源,因為假如它有根源,它将變為必然的了。

    惡是善的缺乏。

     邏各斯乃是将多帶回一将人帶回上帝的原理;因此它是世界的救主。

    通過與上帝的結合人身中導緻這一結合的部分亦将變為神聖。

     在否認個别事物具有實體性這一點上,約翰與亞裡士多德派的意見是不一緻的。

    他稱柏拉圖為哲學界的泰鬥。

    然而他關于存在的分類中的前三類都是間接起源于亞裡士多德的創動而非被動者,創動及被動者,被動而非創動者。

    在約翰體系中其第四類,既為非創造者又為非被創造者,則來自狄奧尼修斯,一切事物複歸于上帝的說法。

     從以上的概述中來看,約翰·司各脫的非正統教義性是顯而易見的。

    否認被創造物具有實體性的他的泛神論,是與基督教義相違背的。

    他對于從“無”中創造萬物的解釋也不是任何一個審慎的神學家所能接受的。

    他的三位一體說和普羅提諾的說法極其類似,他在這一點上雖試圖維護自己,但他的說法卻未能保持三位的同等性。

    這些異端顯示了約翰的精神獨立性,這在公元九世紀裡是令人驚異的。

    他的新柏拉圖主義的見解有如在公元四、五世紀希臘諸教父中間一樣,在當時的愛爾蘭可能是很普遍的。

    假如我們對于公元五世紀至九世紀期間的愛爾蘭基督教知道得更多一些,也許我們發現約翰并不那末令人驚異。

    另一方面也許他所持異端的大部分是出于僞狄奧尼修斯的影響。

    狄奧尼修斯曾被認為與聖保羅有過聯系,而被人誤認為正統教派。

     他認為創世沒有時間的這種見解,當然也屬于異端,這就迫使他說創世記中的記載屬于寓言的性質。

    天國和亞當的堕落是不該按字面解釋的。

    有如所有泛神論者,他在罪惡的解釋方面感到困難。

    他認為人類最初是沒有罪的,當人沒有罪的時候,他沒有性的區别。

    這種說法當然與聖經中所說:“上帝造男造女”的說法有所抵觸,按照約翰的說法人類之被分為男性和女性隻是由于罪的結果。

    女性體現着男性感官的并堕落的本性。

    在最後,性的區别将重複歸于消失,那時我們便會有純粹靈性的軀體。

    ①罪存在于被誤導的意志,在于假定本來并非善的事物為善。

    罪的懲罰是當然的;它在于發現罪惡欲望的虛妄性。

    然而懲罰卻不是永遠的。

    有如歐利根,約翰認為甚至魔鬼最後也将得救,然而他們得救的時日卻比其他人較晚。

     ①參照聖奧古斯丁。

     約翰翻譯的僞狄奧尼修斯對中世紀思想發生過巨大的影響。

    然而他的巨著自然區分論卻影響不大。

    這本書屢次被斥為異端,公元1225年教皇霍諾留斯終于下令焚毀該書的所有抄本。

    不過所幸這個命令并未得到有效的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