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經院哲學家 第七章 黑暗時期中的羅馬教皇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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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大格雷高裡到賽爾維斯特二世的四百年間,教皇制經曆了許多次驚人的變遷。

    它曾不時隸屬于希臘的諸皇帝①;或有時隸屬于西方的諸皇帝;并在其他時期更隸屬于當地的羅馬貴族:雖然如此,公元八世紀和九世紀中,一些精明強幹的教皇卻乘機建立了教皇權力的傳統。

    從公元600年起到1000年這一段時期,對于了解中世紀教會,以及它與國家的關系方面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

     ①希臘的諸皇帝:指東羅馬帝國的諸皇帝,因東羅馬帝國的諸皇帝大多數是希臘人。

    ——譯者 教皇擺脫希臘皇帝獲得了獨立,這與其歸功于他們自己的努力,毋甯歸功于倫巴底人的武力——當然,教皇們對此是不存任何感謝之意的。

    希臘教會在很大程度上一直隸屬于皇帝,皇帝認為既有資格決定信仰問題,又有任免主教以至大主教的權限。

    修道僧也曾努力争取擺脫皇帝而獨立,為此他們曾不時地站在教皇的一方。

    君士坦丁堡的大主教們,雖然情願歸順于皇帝,但他們卻絕不承認自己在任何程度上隸屬于教皇的權力之下。

    皇帝為了抵抗意大利境内的蠻族,不時需要教皇的援助,這時他對教皇的态度恒比君士坦丁堡大主教對教皇的态度還要友好。

     拜占庭被倫巴底人戰敗以後,教皇們深恐自己亦将被這些強悍的蠻族所征服是不無理由的。

    他們借着與法蘭克人結盟而解除了這一畏懼。

    當時法蘭克人在查理曼領導下已征服了意大利和德意志。

    這一同盟産生了神聖羅馬帝國,——該帝國曾有一個以教皇和皇帝之間的協調為前提的憲章。

    加洛林王朝迅速地衰頹了。

    教皇首先從其衰頹中獲得了利益,公元九世紀末葉,尼古拉一世将教皇的權力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當時國内普遍的無政府狀态導緻了羅馬貴族的實際獨立,公元十世紀時,他們控制了羅馬教廷并帶來了極其不幸的結局。

    教廷及一般教會,如何通過一次偉大的改革運動,從而擺脫了對封建貴族的隸屬即将成為後面一章中的主題。

     公元七世紀時,羅馬仍處于諸皇帝的武力統治之下,那時的教皇們若不順從即須遭難。

    有些教皇,例如;霍諾留斯竟至順從了異端觀點;另外一些教皇,如:馬丁一世終因反抗而遭到皇帝的囚禁。

    公元685年到752年間的大多數教皇均系叙利亞人或希臘人。

    由于倫巴底人越來越多地兼并了意大利,拜占庭的勢力遂日趨于衰頹。

    皇帝伊掃利安人列奧,于公元726年頒布了聖像破除令,對此不僅整個西方,就連東方的大多數人士也都認為是異端。

    教皇們強烈地和卓有成效地反對了這一禁令;公元787年在女皇伊琳(最初為攝政者)治下,東羅馬帝國廢棄了聖像破除令異端。

    然而,與此同時西方發生的一些事件,卻永遠終止了拜占庭對羅馬教廷的控制。

     大約在公元751年,倫巴底人攻陷了拜占庭意大利的首都拉溫那。

    這事雖使教皇遭到倫巴底人的極大威脅,但也使他們脫離了對希臘皇帝全面的隸屬關系。

    諸教皇由于一些原因更多地喜歡希臘人,而不喜歡倫巴底人。

    首先,諸皇帝的權力是合法的,而蠻族的國王若非為皇帝所冊封,是被看做篡位者的;其次,希臘人是文明開化的;其三,倫巴底人是民族主義者,而教會則仍保持其羅馬的國際主義。

    其四,倫巴底人曾為阿利烏斯教派,在他們改宗以後,他們仍舊帶着某些令人厭煩的氣味。

     公元739年倫巴底人在國王留特普蘭領導下企圖征服羅馬,但遭到求援于法蘭克人的教皇格雷高裡三世的強烈反抗。

    克洛維斯的後裔,墨洛溫王朝的國王們已經失去法蘭克王國中的一切實權;國家大權操于大宰相手中。

    當時的大宰相,查理·馬特爾是個非常精明強幹的人,他和英國國王征服者威廉一樣,也是個庶子。

    公元732年,他在圖爾的決定性戰役中打敗了摩爾人,為基督教世界拯救了法蘭西。

    羅馬教會為此本來應該感謝他,但他出于财政上的需要竟而攫取了教會的一些地産,因此降低了教會對他的功績的評價。

    但他和格雷高裡三世于公元741年相繼逝世,而他的後繼者丕平,則使教會方面感到十分滿意。

    公元754年教皇司提反三世為了逃避倫巴底人曾越過阿爾卑斯山往訪丕平,并締結了一項證明對雙方皆極為有利的協定。

    教皇需要軍事保護,而丕平則需要隻有教皇才能賜予之物:正式承認他代替墨洛溫王朝最後一個君主,取得國王的合法稱号。

    為了答謝,丕平把拉溫那和過去拜占庭總督在意大利的全部轄區贈給了教皇。

    由于這項饋贈無從期待君士坦丁堡當局的承認,所以這就意味着同東羅馬帝國在政治上的分離。

     假如曆代教皇隸屬于希臘曆代的皇帝,天主教會的發展将要迥然有所不同。

    在東方教會中,君士坦丁堡的大主教從未獲得擺脫俗界當局的獨立,或有如教皇所獲得的那種高于其他教士們的優越性。

    起初所有主教均被視為平等,而東方在相當大的程度上一直固持着這種見解。

    尤其在亞曆山大裡亞、安提阿和耶路撒冷諸城中尚有其他東方的大主教,但在西方教皇卻是唯一的大主教(然而自從回教徒入侵以後這一事實已經失去了它的意義)。

    在西方——東方并不如此——俗人自從數世紀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