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聖邊奈狄克特與大格雷高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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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恩的主教德西德流斯的信中說:“我們聽到一件提說起來都不免赧顔的消息。

    人們說你的‘弟兄們’[其實就是你]習慣于對某些人講解語法。

    對此我們不但非常不滿,而且十分惱怒,以緻我們把以前所說過的一切都化為歎息和悲傷,因為贊美朱比特的話語斷然不能出于頌揚基督的口中……正是由于這種事在關系到祭司時極堪咒詛所以越發有必要通過真憑實據,徹底查清這事的真相。

    ” 一直到蓋爾伯特,亦即賽爾維斯特二世時期為止,教會内對異教學術的敵視延續了至少有四個世紀。

    從十一世紀以來,教會才對俗界學術抱有好感。

     格雷高裡對皇帝的态度比對蠻族諸王的态度要更為崇敬。

    他在寫信給一位住在君士坦丁堡的通訊者時說:“凡為最虔誠的皇帝所喜愛的,無論他怎樣吩咐,盡都在他的權能範圍之内。

    他怎樣決定,就怎樣去辦。

    隻要他不使我們牽連上撤職處分[關系到正統派主教的]就行。

    再有,倘若他的所作所為合乎教規,我們就要追随。

    倘若不合乎教規,我們就要忍受,但要以我們自身不緻犯罪為限。

    ”摩立斯皇帝被一個無名的百夫長,弗卡斯所領導的叛亂廢黜了。

    于是這個暴發戶便獲得了帝位。

    他不但當着摩立斯殺害了他的五個皇子,而且随後把這位老年的父親也一并殺掉。

    除了殉職以外,再無其它選擇的君士坦丁堡大主教當然隻好為弗卡斯加了冕。

    但令人更為驚訝的則是格雷高裡,他住在遠離羅馬生命比較安全的地方,竟然對篡位者和他的妻子,寫出令人作嘔的奉承。

    他在信中寫道:“諸國的國王們與共和國的皇帝之間,有以下不同之點,諸國的國王是奴隸的主人,而共和國的皇帝則是自由人的主人……願全能的上帝在每一思想上和行動上保守你虔敬的心[也就是你]常住于他的恩惠之中;願住在你心中的聖靈指引你去作一切應以正義和仁慈從事的事業。

    ”在緻弗卡斯的妻子麗恩莎皇後的信中說:“那長期加于我們頸項上的重負業經解除,代之以皇帝大權溫和的羁絆,為了你的帝國的安甯,試問有什麼舌,有什麼心得以說盡想盡我們對上帝所虧負的感謝呢。

    ”有人可能認為摩立斯是個惡人;其實他卻是個很善良的老人。

    那些原諒格雷高裡的辯護者們推诿,他不曾知道弗卡斯的暴行;但他是确曾知道拜占庭篡位者慣例的行為的,而且他又不待查清弗卡斯究竟是不是一個例外。

     異教徒改宗對教會影響的增長是很重要的。

    在公元四世紀末葉之前烏勒斐拉斯或烏勒斐拉已使哥特人改了宗,——但不幸,他們改信了,為凡達爾人所信仰的阿利烏斯教派。

    然而,在狄奧都利克死後,哥特人卻逐漸地改信了天主教:西哥特人的王,有如我們所見,在格雷高裡期間采用了正統教派的信仰。

    弗蘭克人從克洛維斯時代起就改信了天主教。

    愛爾蘭人在西羅馬帝國滅亡以前經聖帕垂克勸化也改了教。

    帕垂克是一個薩摩塞特郡的鄉紳①,他從公元432年起到461年死去時為止一直住在他們中間。

    愛爾蘭人相繼在蘇格蘭和英格蘭北部作了很多布道工作。

    在這些工作中最偉大的傳教士是聖科倫巴;再有便是關于複活節的日期和其他重要問題曾給教皇格雷高裡寫過長信的科倫班。

    除去諾桑布利亞以外,格雷高裡特别注意到英格蘭的改宗。

    人人知道他在未當教皇之前,如何在羅馬奴隸市上見到兩個金發藍珠的男孩。

    當有人告訴他這兩個男孩是盎格魯人時,他立即回答說,“不,是安琪兒。

    ”在他就任教皇以後,他派聖奧古斯丁前往肯特勸化他們。

    關于這次布教他給奧古斯丁,給盎格魯王愛狄爾伯特和其他人士寫過許多信。

    他下令禁止毀壞英格蘭的異教廟宇,但卻指令毀去其中的偶像并把廟宇奉獻給上帝作為教堂之用。

    聖奧古斯丁向教皇請示過一些問題,諸如堂表兄弟姐妹之間可否結婚,夜間行過房事的夫婦可否進入教堂(格雷高裡說,可以,倘使他們已經洗淨),等等。

    這次布道據我們所知是成功的,而這也正成為我們直至今日仍為基督徒的原因。

     ①至少伯裡在關于該聖徒的傳記裡,是這樣說的。

    譯者按:伯裡(J.B.Bury)是愛爾蘭當代有名史學家。

     我們目前所考察的這一段時期,具有以下的特征:當代的偉人雖較其他時代中的偉人遜色,但他們對于未來的影響卻較為深遠。

    羅馬法、修道院制度和教廷長久而深遠的影響主要應歸功于查士丁尼、邊奈狄克特和格雷高裡三人。

    公元六世紀的人們雖不如他們的前人那樣文明,卻比以後四個世紀的人們文明遠甚,他們成功地創始了許多終于馴服了蠻族的制度。

    值得我們注意的是:上述三人中,有兩人出身于羅馬的貴族,而第三人則為羅馬皇帝。

    格雷高裡在某種正确的意義上來說,是最後的一個羅馬人了。

    他那命令人的語氣雖為其職務所使然,卻在羅馬貴族的自負中有其本能的根源。

    在他以後,羅馬城許多年代未曾産生過偉人。

    但就在羅馬城的衰落期,它卻成功地束縛了征服者的靈魂:他們對于彼得聖座①所感到的崇敬正是出于他們對凱撒寶座的畏懼。

     在東方,曆史的進程是不同的。

    穆罕默德誕生的那年,适值格雷高裡年近三十歲的時候。

     ①指羅馬教會而言。

    ——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