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虞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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摯虞字仲洽,京兆長安人。

    父親摯模,魏國的太仆卿。

    摯虞年少時侍奉皇甫谧,才學廣博,著述不倦,郡中選為主簿。

     摯虞曾經認為死生有命,富貴在天。

    天所保佑的是道義,人所幫助的是誠信;講信用順天命,是延求福澤的辦法;違背這些,就會招緻禍殃。

    然而天道長人世短,禍福錯亂,誘迫之徒,不知所守,恣縱積憤,或迷惘或放一蕩。

    所以憑借自身,假托人事,首先陳述處世不遇者的艱難,于是抛棄常道,輕率地遠遊,極盡常人迷惑之情思,然後用正道引導他們,使他們返回到禮義之途,在視聽之外推舉神明的應驗,在智力之外崇尚否泰的命運,借以說明天命不可違,所以作《思遊賦》。

     推薦為賢良,與夏侯湛等十七人策選為下等。

    拜為中郎。

    武帝诏書說:“省視各位賢良的答對之策,雖然所說的辦法不同,但都能明于王道大義,有益于政道。

    我想詳細了解一下你們的應對謀略,遍觀賢士大夫的良苦用心。

    ”于是下诏讓各位賢良進獻直言,正值在東堂策問,武帝道:“不久前正午時出現日食,水旱成災,将修治什麼來改變大災禍?以及不适合當今的法令,為公家私家所困苦擔憂的,都是什麼事?大凡治平之世在于得賢才,得賢才的辦法也是靠耳聽目察。

    如果有對時務有益的文武人才沒有申報列位的,各自舉薦出來,以及遭到時俗謗議,應當革除的,也各自講出來。

    ”摯虞回答說:“我聽說古代聖世明時,考究原始以求善終,體察根本以正其末。

    所以憂慮法度不當,而不憂慮人物失所;憂慮人物失所而不憂慮災害流行。

    果真以法求取,則萬物都能治理;人們相處和睦,則災禍就自會消除。

    日月有一毛一病,有水旱災害,就應反思自己的視聽,尋求它産生之根由,遠觀諸物,近查自身。

    耳聽目察,是否有遮蔽耳目的東西呢?謀略政令,恐怕有傾覆常道的現象吧!大官要職,是否有的授任不當其人呢?賞罰升降,是否有的不得其所呢?河邊山岩,是否有人胸懷聖道垂釣版築隐居而沒有為夢兆所感知呢?遠方偏僻之地,是否有著名于世的傑出人才而未蒙受朝廷恩澤呢?推此之類,以求緣由,詢問事實考核言論,力求盡合事實,那麼天人之情就可以見,災禍征兆也就可以補救了。

    倘若類推到萬物而沒有違背,求于自身而沒有過失,萬物理順,内外合宜,祭祀之官祀辭公允,不負誠信,那麼日月運行錯亂,疾疫天災不能戒除,這隻是陰陽之事,不是吉兇存在之所。

    機運和度數,乃自然的職分,本來不是人事所能供禦的,也隻是開倉放糧分散積财,節省食用而已。

    因此果真遇到運數,那麼即使唐堯、商湯也不能改變;如果不是那機運,那麼就連宋國、衛國的國君,諸侯的卿相,尚且能有所感化。

    希望陛下詳審咎兆出現的緣由,窮盡其事理,則天下萬幸。

    我生長在窮苦人家,沒遇過新奇事物,即使有賢才,也沒有結交相識,不敢胡言妄舉,沒有什麼可以回答天子的詢問。

    ”摯虞被選拔為太子舍人,除任聞喜縣令。

     當時天子留心政道,又因吳地剛剛平定,天下治理安定,于是摯虞上《太康頌》來贊美晉朝的聖德。

     因母親去世辭職。

    很長時間後,召回補任尚書郎。

     将作大匠陳勰挖地得到一把古尺,尚書上奏:“現在的尺子比古尺長,應以古尺為正。

    ”潘嶽認為今尺習用已久,不應再改變。

    摯虞反駁道:“古代的聖人有感于天下的一精一微而比拟它的形貌,模寫事物制作器一具,以供給時用。

    所以《易》卦立數取奇數于天,偶數于地,使算數之綱紀正;按律計算分寸,來确定長短度數。

    它的制作有法則,所以使用就有誠信。

    考核效法天地,則天地之情就無所隐藏;标準地以日月星辰為正,則天象之謬無所容納;施用到金石音律方面,則音韻和諧;放置到規矩尺寸方面,則器用合宜。

    一個根本原則不差則萬物都正确,等到有差錯時,事物都謬誤了。

    現在的尺子比古尺幾乎長了半寸,樂府官使用它,則不合于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