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六 學校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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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野,冬則畢入於邑。

    其《詩》曰:'四之日舉趾,同我婦子,饁彼南畝。

    '又曰:'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嗟我婦子,聿為改歲,入此室處。

    '所以順陰陽,備寇賊,習禮文也。

    春将出民,裡胥平旦坐於右塾,鄰長坐於左塾(裡胥,如今裡吏。

    門側之堂曰塾),畢出然後歸,夕亦如之。

    入者必持薪樵,輕重相分,班白不提挈。

    冬,民既入,婦人同巷相從夜績,女工一月得四十五日(一月之中又得夜半為十五日,凡四十五日也)。

    必相從者,所以省費燎火,同巧拙而合習俗也。

    男女有不得其所者,因相與歌詠,各言其傷(怨刺之詩也)。

    是月,馀子亦在於序室(馀子,庶子也,未任役者)。

    八歲入小學,學六甲、五方、書計之事(蘇林曰:"五方異書,如今秘書學外國書也。

    "臣瓒曰:"辨五方之名及書藝也。

    "),始知室家長幼之節。

    十五入大學,學先聖禮樂,而知朝廷君臣之禮。

    其有秀異者,移鄉學於庠序;庠序之異者,移國學於少學。

    諸侯歲貢少學之異者於天子,學於大學,命曰造士。

    行同能偶,則别之以射,然後爵命焉。

    孟春之月,群居者将散,行人振木铎以徇於路,以采詩,獻之太師,比其音律以聞於天子。

    故曰王者不窺牖戶而知天下。

    此先王制土處民,富而教之之大略也。

    " 漢文翁為蜀郡守,仁愛好教化。

    見蜀地僻陋有蠻夷風,文翁欲誘進之,乃選郡縣小吏開敏有材者張叔等十馀人,親自饬厲,遣詣京師,受業博士,或學律令。

    減省少府用度,買刀布蜀物,赍計吏以遺博士(少府,郡掌财物之府,以此而供太守者)。

    數歲,郡生皆成就還歸,文翁以為右職,用次察舉,官有至郡守、刺史者。

    又修起學官於成都市中(學官,學之官舍也),招下縣子弟以為學官弟子,為除更繇,高者以補郡縣吏,次為孝弟力田。

    常選學官僮子,使在便坐受事(便坐,别坐,可以視事,非正廷也)。

    每出行縣,益從學官諸生明經饬行者與俱,使傳教令,出入閨閤。

    縣邑吏民,見而榮之,數年,争欲為學官弟子,富人至出錢以求之。

    繇是大化,蜀地學於京師者比齊魯焉。

    至武帝時,乃令天下郡國皆立學校官,自文翁為之始雲(師古曰:"文翁學堂在今益州城内。

    ") 按:武帝時始為博士、學官置弟子員,前此所謂博士者,雖有弟子,要皆京師自授其徒,其徒自願受業,朝廷未嘗有舉用之法,郡國亦無薦送之例。

    而蜀地僻陋,非齊魯諸儒風聲教化之所被,故文翁遣其民就學,必以物遺博士,而使教之。

    及武帝既興學校,則令郡國縣官謹察可者,與計偕,詣太常受業如弟子,則郡縣皆有以應诏,而博士弟子始為國家選舉之公法也。

     元帝時,郡國置《五經》百石卒史。

     平帝元始三年,立學官,郡國曰學,邑、侯國曰校,校、學置經師一人。

    鄉曰庠,聚曰序,序、庠置《孝經》師一人。

     何武為刺史,行部必先即學宮見諸生,試其誦論,問以得失。

     西漢以郡文學入官: 梅福、隽不疑、韓延壽、王章、蓋寬饒、諸葛豐、鄭崇、張禹 世祖建武六年,李忠為丹陽太守。

    忠以丹陽越俗,不好學,乃為起學校,習禮容,春、秋鄉飲,選用明經。

    郡中向慕之。

     明帝永平十年,幸南陽,召校官弟子作雅樂,奏《鹿鳴》,帝自禦埙篪和之,以娛嘉賓。

     宋均調辰陽長,為立學校。

     寇恂為汝南太守,修學校,教生徒,聘能為《左氏春秋》者,親受舉焉。

     衛飒為桂陽太守,下車修庠序之儀。

     任延為武威太守,造立校官,自掾吏子孫皆令習業受業,複其徭役。

    章句既通,悉顯拔榮進之。

    郡遂有儒雅之士。

     秦彭為泰山太守,崇好儒雅,修明庠序。

    每春、秋飨祀,辄修升降揖遜之儀。

     鮑德為南陽太守,時郡學久廢,德乃修起黉舍,備俎豆、黻冕,行禮奏樂。

    又尊飨國老,宴會諸儒。

    百姓觀者,莫不勸服。

     班固《東都賦》曰:"四海之内,學校如林,庠序盈門,獻酬交錯,俎豆莘莘,下舞上歌,蹈德詠仁。

    " 魯丕為趙相,趙王商嘗欲避疾,便時稍住學官(學官,學舍也),丕止不聽。

    曰:"學官傳五帝之道,修先王禮樂教化之處,王欲廢塞以廣遊宴,事不可聽。

    "诏從丕言。

     魏明帝時,延壽亭侯高柔上疏曰:"漢末陵遲,禮樂崩壞,太祖初興,愍其如此,在於撥亂之際,并使州縣立教學之官。

    高祖即位,遂闡其業,興複辟雍,州立課試,於是天下之士,複聞庠序之教,親俎豆之禮焉。

    " 晉虞溥,太康時為鄱陽内史,大修庠序,廣招學徒,移告屬縣,具為條制。

    於是至者七百馀人,溥乃作诰以獎谕之,曰:"文學諸生,皆冠帶之流,年盛志美,始涉學庭,講修典訓,此大成之業,立德之基也。

    夫聖人之道,淡而寡味,故始學者不好也。

    及至期月,所觀彌博,所習彌多,日聞所不聞,見所不見,然後心開意朗,敬業樂群,忽然不覺大化之陶己,至道之入神也。

    故學之染人,甚於丹青。

    丹青吾見其久而渝矣,未見久學而渝也。

    夫工人之染,先修其質,後事其色,修色積積,而染工畢矣。

    學亦有質,孝弟忠信是也。

    君子内正其心,外脩其行,行有馀力,則以學文,文質彬彬,然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