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匮書後集卷第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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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有』!肇玄先拜澤清,澤清先谒夢龍。

    夢龍不啟門,傳雲:『俟頃間當答拜』。

    既答,則語澤清曰:『君建功名,當守,何歸此為』?曰:『将歸娶』。

    夢龍谑之曰:『髮髯如戟,尚無壓寨夫人邪』!又謂之曰:『君真錦衣畫旋矣,須令鄉裡稱為善人』!時澤清攜賊數百環左右,皆聳然。

    次日,澤清歸曹縣,肇玄盛為赆餞,祖之而行。

    壬午,北兵至臨清,澤清縱掠臨清,奔馳南下。

    甲申正月,左谕德楊士聰、衛胤文入直,語閣臣曰:『左良玉、吳三桂俱封而遺劉澤清,且臨清地近,可虞也』。

    閣揭上,封澤清為東平伯,诏與吳三桂入衛京師;召之,不至。

    三月國變,澤清潰至淮安。

    史可法請設四鎮,遂晉澤清東平侯,轄淮、海,駐淮北,海、邳、沛、貢一十州縣隸之,經略山東。

    澤清造第于淮安,規模壯麗,上拟王府;兵丁恣肆,百姓苦之。

    乙酉,北騎渡河,南都失守;澤清擁兵登萊,舳艣數萬,盡為飓風所漂沒無餘。

    澤清投誠清朝,羁留旗下。

    曹縣起義,多澤清宗人;遂縛澤清,斬于西市。

     ·高傑,陝西人。

    有骁勇名,稱翻山鹞;與闖賊同夥。

    闖賊掠得邢氏,以其貌美嬖之,屬傑護内營;傑與邢氏通,挈之來歸。

    陝督洪承疇受其降,撥付賀人龍麾下;人龍撫禦有恩,能得其用。

    及孫傳庭繼任,殺人龍,以傑為總兵,與白廣恩為前鋒。

    二将各不相下,遂潰。

    潼關不守,傑由山西、河北率兵南下,大肆劫掠。

    抵揚州,揚人罷市,登陴死守;傑攻之,多殺掠。

    淮撫黃家瑞、守道馬鳴騄集衆議事,江都進士鄭元勳與傑善,為言當事,請放高兵入城;衆譁甚,指元勳為高黨,謂不殺元勳,城不可守,遂段斬之城樓。

    傑恨,攻益力;史可法曲解之。

    久之,移鎮瓜洲,始罷兵;隸傑可法标下,為前鋒總兵官。

    會鎮江守将于永绶與浙兵鬥殺,浙守備李大開中矢死之,邊兵焚民居數十裡;邊兵有雲:『四鎮以殺搶封伯,吾輩何憚不為』!聞命,赴史可法軍前核治。

    高傑疏言:『目今大勢,守江北以保江南,人人言之。

    然從曹、單渡,則黃河無險;自颍、歸入,則鳳、泗可虞:猶或曰「有長江天塹在耳」!若何而據上遊、若何而防海道?豈止瓜、儀、浦、採為江南門戶已乎?伏乞和盤打算,定斷速行!中興大業,庶有可觀』。

    史可法分派汛地,迺封傑為興平伯,充總兵官,轄徐、泗,駐泗水;徐、泗、宿、亳、豐、砀十四州縣隸之,經理開、歸一帶。

    傑發總兵李朝雲赴泗州,又發參将蔣應雄、許占魁、郭茂榮、李玉赴徐州防守。

    甲申十月,閣部史可法統兵抵白洋河;十一月,清兵入宿遷,可法救之,随拔營去,遂檄高傑抵徐州。

    先是,河南巡按陳潛夫探得清朝于十月發兵,一往山西、一往徐州、一往河南,豫王将從孟縣過河。

    傑與劉澤清書雲:『清朝一王子領兵号二十萬——實七、八千,齊駐濟甯。

    近日河南撫鎮接踵告警,一夕數至。

    開封上下北岸,俱是兵衆,問渡甚急;惟恐彼一越渡,則天塹失恃,長江迤北盡為戰場。

    時事到此,令人應接不暇;惟有殚心竭力直前無二,于萬難之中求其可濟,以報國恩而已』!澤清以聞,傑遣使遺清肅王書,約與合兵剿闖雲:『逆闖犯阙,危及君父,痛憤于心;大仇未複,山川俱蒙羞色,豈獨臣子義不共天!關東大兵,能複我神州、葬我先帝、雪我深怨、救我黎民,前有朝使謹赉金币,稍抒微忱。

    獨念區區一介,未足答高厚萬一。

    茲逆闖跳梁西晉,未及授首;凡繫臣子及一時豪傑忠義之士,無不西望泣血,欲食其肉而寝其皮。

    晝夜卧薪嘗膽,惟以殺闖逆、報國仇為汲汲。

    貴國原有莫大之恩,銘佩不暇;豈敢苟萌異念,自幹負義之愆!傑猥以菲劣,奉旨堵河。

    不揣綿力,急欲會合勁旅,分道入秦,殲闖賊之首,哭奠先帝;則傑之血忠已盡、能事已畢,便當披髮入山,不與世間事,一意頂祝複我大仇者。

    咫尺光耀,可勝忻仰!一腔積懷,無由面質;若傑本念,千言萬語,總欲會師剿闖,始終成貴國卹鄰之名。

    且逆闖兇悖,貴國所甚惡也。

    本朝抵死欲報大仇,亦貴國念其忠義所必許也。

    本朝列聖相承,原無失德;正朔承統,天意有在。

    三百年豢養士民,淪肌浃髓;忠君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