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七回 二百有八十年二十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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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邪,不無少病焉。

    在位二十三年,壽四十歲而崩。

     太子佑樘即立,是為孝宗敬皇帝。

    改明年為弘治元年,尊太後日太皇太後,皇後曰太後,立妃張氏為後;又追尊生母紀氏為太後,以抱育功,奉廢後吳氏為本後禮。

    李孜省、僧舉曉伏誅。

    上于宮中得一小箧,皆房中術也。

    悉署曰:“臣安進。

    ”上遣内監懷恩持至閣下,示萬安曰:“是豈大臣所為乎?”家慚愧流汗,不能出一語。

    恩摘其所懸牙牌曰:“請出矣。

    ”安始惶悚歸第。

    京師西直門有能入城,兵部尚書馬文升等請備非常。

     兵部郎中何孟春曰:“熊于字為能火,宜慎火災。

    ”已而禁中禮部俱大火,果如其言。

    上敬謹英明,仁慈恭儉,節欲愛民,禮賢納谏。

    即位之初,徐溥、劉健入内閣,王恕入吏部,自是衆賢并進。

    李東陽、謝遷、邱浚,馬文升、劉大夏、戴珊、王鏊、楊廷和、林俊、楊一清等諸君子相繼并進,翼贊皇猷内外安甯,幾緻刑措。

    升遐之日,遠近悲哀,嗚呼盛哉!上不豫,召劉健、李東陽、謝遷等人受顧命,健等叩頭禦榻下,上曰:“張皇後生東宮,年十五歲矣,性雖聰明,好逸樂,先生們須勤請他讀些書,輔他做個好人。

    ”健等叩頭曰:“臣等敢不盡力。

    ”五月上崩。

    在位十八年,壽三十六歲。

    太子厚照即位,是為武宗毅皇帝。

    改明年為正德元年,尊太後曰太皇太後,皇後曰太後,立妃夏氏為皇後。

    命劉瑾掌司禮監,兼提督團營。

    瑾,陝西興平人,本姓淡,景泰中,自宮人劉太監名下,因其姓。

    上在東宮時,瑾以俳優戲弄為上所悅。

     及上即位,瑾朝夕與其黨八人,為狗馬鷹犬,歌舞角戲以娛上,上狎焉,與之遊戲無度。

    大學士劉健、謝遷、李東陽等上疏切谏,勿聽。

    戶部尚書韓文,合九卿諸大臣具疏谏。

    太監王嶽亦東宮舊臣,素剛直,與太監範亨、徐智等,欲助外廷去瑾等。

    劉瑾知之,訴于上,逐之南京,使人奉之于途。

    于是劉健、劉大夏、謝遷各上疏緻仕去,罷韓文官,下谏臣吳翀,劉玉、呂翀、戴銑、薄彥徽等于獄,斥為民。

    兵部主事王守仁直谏,杖五十,谪為貴州龍場驿丞。

    劉瑾多構雜戲男女聲色以娛上。

    候上娛,則多上外廷章奏,請省決。

    上曰:“吾安用爾為!乃一一煩朕。

    ”瑾由是自專決。

    劉瑾矯诏,榜奸黨劉健、謝遷、韓文、李夢陽、王守仁等五十五人于朝堂,追奪劉健、謝遷、馬文升、劉大夏、韓文、許進等六百七十五人诰敕,并黜為民,充軍。

    五年二月,陝西宗室安化王寅鐇反。

    起都禦史楊一清,命太監張永同督兵讨之。

    八月,寅鐇就擒。

    楊一清因密說張水請上誅劉瑾,且教以上請之術,曰:“公班師入京,請上問語甯夏事。

    上必就問公。

    公于此時,即上寅鐇僞檄。

    并述渠亂政。

     謀為不孰狀。

    上英武,必悟,但須得請即行,若少緩機洩,則禍必旋踵。

    ”永攘臂許之。

    及還獻俘,上迎之于東華門,賜宴。

     比夜,瑾先退,永中懷中疏,言瑾激變甯夏,及謀為不孰狀。

     永黨張雄、張銳亦助之。

    上悟,允其奏,當夜即命禁兵逮瑾。

     時漏下三鼓,瑾方熟寝,禁兵排闼入。

    瑾披衣起,趨出戶,被執就獄。

    明日降诏,閑住之于鳳陽,初無意殺之也。

    及籍其家,得金二十四萬錠又五萬七千八百餘兩,元寶五百萬錠又一百五十八萬三千六百餘兩,寶石二鬥。

    又金甲、玉帶、蟒衣、衮袍,盔甲、弓弩等項甚多。

    上大怒曰:“瑾果反矣。

    ”命淩遲之,親屬皆論斬。

    張彩死獄中,罷大學士劉宇、曹元、焦芳等,并削籍為民,天下快之。

    初,霸州文安縣大盜張茂,家有重樓複壁,多為深窖,響馬盜劉六、劉七、齊彥名、楊虎等皆附之。

    茂以賄交結内監,嘗進豹房觀上蹴鞠,郡縣無可如何。

    至是禦史甯果掩捕茂,折其股。

    劉六、劉七等勢窮,劫取已擒盜黨齊彥名等反,一時窮民響應,衆至數千,劫掠霸州文安縣。

    文安縣生員趙風子者,名鍵,有通力,好任俠。

    劉六等攻掠文安縣,鍵避賊立水中,會盜數人劫淫其妻于岸上,鐩大怒,奪刀殺傷二賊,為賊黨所擒,遂與弟趙鐇、趙鎬俱降賊,招緻黨羽,賊勢益熾。

    劫掠畿内州縣,擁衆北向,京師戒嚴。

    既而流賊趙風子、劉六等,分寇河南、山東州縣,攻徐州,掠淮西,官軍屢敗。

    乃命太監谷大用總督軍務,調宜府、大同邊兵讨賊。

    大同遊擊江彬,宣府人,骁勇狡險,從征流賊,惟殺掠良民以邀賞。

    劉六等乘船劫掠,往來江上,至通州狼山,遇飓風,舟盡覆,賊盡死,餘者悉為官兵所擒殺,班師還京。

    彬賂太監錢林,引入豹房,得見上。

    彬機警,善迎人主意,上喜,留侍左右,升左都督,冒國姓為義兒。

    誘上為微行,上狎虎,為虎所傷,卧病者累月。

    江彬言宜府之樂,誘上出居庸關,至宣府,彬為上營鎮國府第于宜府,辇豹房珍玩女禦其中,時時夜出,見高門大戶,即馳入,宣淫其婦女。

    彬益索民間美婦進之,上樂而忘歸,号宜府曰家裡。

    上還京,複議北巡。

    乃自稱威武大将軍,太師鎮國公朱壽巡邊,命内閣楊廷和、梁儲等草敕,儲等言君不可以臣名,不肯草,上遂自稱之。

    以行幸宣府,至大同,抵榆林而還。

    上以南方多美婦,複下制南巡。

    初,甯王宸濠既納賄得複護衛屯田,時時欲反,廷臣憂之,乃起王守仁為佥都禦史,巡撫南贑、汀漳等處。

    守仁請提督軍務,許之,至是南巡制下,人心洶洶。

    會禦史蕭淮,劾奏甯王不法事,甯王宸濠遂與所厚鄉宦李士實、舉人劉養正舉兵反。

     婁妃泣谏,固止之,勿聽。

    遂以計殺守臣孫燧、許逵等,取有南昌。

    複遣賊首闵念四、吳十三等,奪舟,順流攻南康、九江,皆陷之。

    宸濠自率兵攻安慶,知府張文錦等率衆死守。

    提督南贑軍務都禦史王守仁,與吉安知府伍文定等起兵讨賊,徑襲南昌,宸濠解安慶圍還救,至鄱陽湖,守仁督兵與戰,賊衆大敗,宸濠就擒,檻車北上,婁妃赴水死。

    宸濠曰:“昔纣用婦言而亡,我今不用婦言而亡,侮之何及。

    ”時守仁捷音猶未至京師,上欲南遊,遂下诏親征,出師駐良鄉,守仁捷音方至,上令退回,待至南京另奏。

    梁儲、蔣冕力請回銮,勿聽。

    王守仁發南昌,将獻俘阙下,内監張忠、朱泰等謂當縱之鄱陽,俟上親與決戰,然後奏凱論功。

    守仁勿聽,乘夜過玉山,張永已候于杭州。

    永謂守仁曰:“吾之此出,為群小在側,欲調護左右,以墨輔聖躬,非為掩功來也。

    但皇上順其意而行,猶可挽回萬一,不然,徒激群小之怒,無益也。

    ”守仁信其無他,乃以濠付之。

     張忠、朱泰屢矯僞命召守仁,守仁不赴。

    乃讒于上曰:“王守仁必反。

    試召之,必不來。

    ”張永聞之,密遣人急報守仁,上召之,立至。

    永複調護之,上曰:“王守仁道學人也。

    ”仍命還江西。

     上駐跸南京既久,複有遊蘇杭、泛江浙、入紹興、溯湖湘、登武當之意,楊廷和、毛紀請回銮,梁儲、蔣冕等泣請回銮,堅跪不起,上不得已,從之。

    張永令王守仁重上捷音,宸濠及逆黨皆伏誅。

    其後嘉靖元年,追錄平濠功,封王守仁為新建伯。

     十六年正月,上還京師。

    初,江彬進淫藥,上服之,日淫婦女以十數。

    三月上不豫,未幾大漸,遂崩于豹房。

    ,在位十六年,壽三十一歲。

    太監陳敬、蘇進奔告慈壽皇太後,乃移殡于大内。

     太後下懿旨,磔江彬于市,籍其家,得黃金七十匮,每匮一千五百兩,銀二千二百匮.其餘珠玉、首飾、寶玩不可勝計。

    是日太後召楊廷和等議,傳遺旨,立興獻王厚熜為嗣。

    夏四月,孝宗從弟興獻王佑杭之子厚熜至京師,即皇帝位,是為世宗肅皇帝。

    诏以明年為嘉靖元年,命禮部會議崇祀興獻王典禮。

    楊廷和等請以孝宗為考,興獻王及妃為皇叔父母,而令益王子崇仁為興獻王後。

    上曰:“父母可互易如是耶?其再議。

    ”上必欲考興獻王,而以孝宗為皇伯父。

    觀政進士張璁、南京主事桂萼俱阿上意,上大禮疏,上大是之,驟升為學士。

    大學士楊廷和、蔣冕等力争不得,遂緻仕去。

    毛紀、石瑤、豐熙、馬理等力谏,不聽。

    于是何孟春、王元正、楊慎等二百二十餘人,俱跪伏左順門,大呼高皇帝、孝宗皇帝,聲徹于内。

    上使司禮太監谕退,不從。

    楊慎、王元正乃撼奉天門大哭,群臣皆哭,聲震阙廷。

     上大怒,命錄為首者戍邊,四品以上奪俸,五品以上杖谪。

    于是大禮議定,以孝宗為皇伯考,慈聖太後曰皇伯母。

    追封興獻王為恭穆獻皇帝,稱皇考,觀封母蔣氏為章聖太後,祖母憲宗貴妃邵氏為壽安皇太後。

    立妃陳氏為皇後,七年崩,立妃張氏為後。

    又廢張後而立德妃方氏為後。

    上嘗幸曹妃宮,既寐,宮婢楊金英等謀弒上,以組系上頸。

    有宮婢張金蓮者,馳告太後,後馳救,得免,并殺曹氏,上常冤之。

     田州土官岑猛反,兩廣總督姚镆讨誅之。

    已而猛黨盧蘇、王受複叛,上命王守仁為兩廣總督讨平之。

    上之初年,用張敬孚、桂萼等,邪媚弄權。

    敬孚,即張璁改名也。

    及以夏言為大學士,忠誠為國。

    未幾罷夏言,以嚴嵩為大學士,竊弄威權,内外官員有所建白,必先白嵩,嵩許諾,後奏聞。

    于是副封苞苴,輻辏其戶。

    禦史葉經劾嵩;嵩激上殺之。

    嵩子世蕃,複專權納賄,上微聞之,複起用夏言,位在嵩上,嵩甚恨之。

    會都禦史曾銑夜搗北敵巢,勝之,銑因議複河套,夏言主之,适北敵入寇大掠,仇鸾讦銑開釁。

    嚴嵩論曾銑開邊啟釁,夏言和同附會法司會議,銑以失陷城池律、夏言以交通律,俱論斬。

    妻子流三千裡,天下冤之。

    仇鸾重賂嚴世蕃,得為宣大總兵。

    北敵俺答入犯宣府,由薊州入古北口,轉掠懷柔、順義,遂逼通州,複自北河東渡,直薄京師,大掠金帛子女而還。

    仇鸾詐稱敗亂,驅之出境,委罪于兵部尚書丁汝夔而殺之。

    越二年,俺答複寇大同及薊州,徐階奏鸾通敵誤國,全家斬于市,籍沒其家。

    倭寇浙江,倭即日本國,其所統有五畿、七道、三島,為郡五百七十有三,皆依水附嶼而居,名雖為郡,實不過中國一村鎮而已。

    鄞人宋素卿初奔日本;教之寇掠中國。

    時有徽人汪直,以事亡命走海上,倭愛服之。

    倭勇而戆,不甚别生死,每戰,辄赤體提三尺刀舞而前,善以少擊衆,無能捍者。

    其魁則皆浙閩人,奸淫擄掠,裸婦女而飲酒,百姓大受其害。

    工部侍郎趙文華,請禱海神以殺賊,遂遣如浙,陵轹官吏,搜括财物,公私苦之。

    總督張經大敗倭寇于嘉興,殺獲幾盡。

    趙文華以其不附己,反先奏劾其玩寇殃民而殺之。

    倭寇掠浙江、江南、閩廣、山東無已時,後賴總兵戚繼光、俞大猷等力戰,盡殲之于福建之平海衛,倭寇乃平。

     時大學士嚴嵩,與子太常卿後為工部侍郎世蕃、仆嚴年、客羅龍文、牛信,及門下趙文華、鄢懋卿、萬彩等,招權納賄,中傷善類,颠倒是非。

    厲汝進、徐學詩、王宗茂,楊繼盛、沈煉、吳時來、張翀、董傳策等,前後上疏,極言其奸,或谪、或死、或戍。

    于是缙紳皆畏嵩,不敢言。

    閣臣呂本亦跗之,專權者二十餘年。

    上頗疑之,漸近徐階。

    禦史鄒應龍疏劾嚴世蕃交通賄賂諸不法事,及嚴嵩植黨蔽賢,溺愛惡子。

    上覽之心動,命嚴嵩緻仕,而下世蕃于獄,以鄢懋卿等屬法司,惟趙文華前以忤嵩去職,不在其内。

    嚴世蕃坐貶戍雷州,及其爪牙羅龍文、嚴年等,俱遠戍。

    世蕃等俱不至戍所,竟歸家,鸠工大治宮室。

    推官郭谏臣以公事過嵩裡,具揭于禦史林潤。

    潤上疏言:“臣巡視上江,備訪江洋盜賊,多入逃軍羅龍文家,龍文蔔築深山,乘軒衣蟒,陰有不臣之心,惟嚴世蕃為主。

    近者假治第為名,聚衆至四千人,道路洶洶,或謂變且不測。

    ”疏上,即命林潤逮捕。

    潤捕嚴世蕃、羅龍文等至京,下法司訊狀,徐階略問,不待其服,即具疏以聞,言事已勘實,其交通倭寇,潛謀叛逆,具有顯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