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論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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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和地位的痛苦;如果有這樣的機會,它也會讓我們在戰争中去冒生命的危險。

    &ldquo不是為了某種好處,而是為了同美德相連的榮譽[16]。

    &rdquo同名譽和榮譽相比,這種好處要大得多,也更值得我們去希望和追求,因為榮譽隻是别人對我們的贊賞。

     要解決對一小塊土地的所有權的争論,必須從一大群人中選出十來個人進行評判;對我們的傾向和行動的評價,是最為困難也是最為重要的事情,這件事我們交給群衆和民衆去辦,而他們卻是無知、不公正和變化無常的根源。

    把智者的一生交給蠢人和粗人去評判,這是否合情合理? &ldquo這些人你個個蔑視,但放在一起後你卻另眼相看,還有什麼比這種做法更為荒謬[17]?&rdquo 誰想取悅于他們,就将會一事無成;這個靶子不管你如何瞄準,你都無法打中。

     &ldquo任何事情都不像民衆的評價那樣難以預料[18]。

    &rdquo 德米特裡在談到民衆的聲音時開玩笑地說,他既不重視來自上面的聲音,也不重視來自下面的聲音。

     另一位說得還要清楚:&ldquo我認為,一件事即使本身并不可恥,但一旦被民衆稱贊,也就成了可恥的事情[19]。

    &rdquo 任何巧妙的辦法和靈活的思想都不能讓我們跟随一位亂走一氣、不走正道的向導行走。

    傳播的消息和膚淺的看法紛紛揚揚,弄得我們不知所措,在這種混亂之中,不可能為自己選擇一條可行的道路。

    我們不要給自己确定一個如此遊移不定、變幻莫測的目标;我們要一直跟在理智的後面;公衆如果願意,就讓他們帶着贊許的意見跟着我們走這條路;但由于公衆的贊許完全取決于命運,我們就沒有理由認為他們會走另一條道路而不走這條道路。

    即使我因道路正而沒有選擇正道,我還是會不得不走這條道路,因為我憑自己的經驗發現,這畢竟是最安全、最合适的道路。

    &ldquo上天施與人類的恩惠是,體面的東西也是有用的東西[20]。

    &rdquo在一場暴風雨中,古代的一個水手這樣對海神說:&ldquo哦,海神,隻要你願意,你就能讓我活命;隻要你願意,你就能讓我喪命;但我仍将牢牢地握住舵柄。

    &rdquo在我這個時代,我看到許多人靈活多變、模棱兩可、腳踏兩隻船,大家都認為他們處世圓滑,但這些人都已喪生,隻有我幸免于死: 我高興地看到詭計也會失敗[21]。

     &mdash&mdash奧維德 波勒斯在即将去馬其頓進行著名的遠征時,特别告誡羅馬人民,要他們别對他的行動信口雌黃。

    确實,如果對人們的言論不加約束,在幹大事時就會寸步難行!不是每個人都能違抗民衆帶有侮辱性的不同意見,不是每個人都能像非比阿斯[22]那樣堅定不移,他情願讓人們虛妄而又古怪的想法損害他的英名,也不願為了得到良好的名聲和民衆的贊同而損害他的工作。

     聽到别人稱贊自己,總會感到高興,但我們對此過于看重。

     我并非不要稱贊,因為我不是鐵石心腸; 但我并不認為善行的結果和目的 在于拍手叫好和歌功頌德[23]。

     &mdash&mdash柏休斯 我并不十分關心别人對我的看法,而隻是關心我對自己的看法。

    我想用自己的東西緻富,而不想靠借來的東西緻富。

    外人隻能看到外在的事件和事物的外表;每個人都能裝出鎮定自若的樣子,而内心卻焦躁不安、十分害怕。

    别人看不到我心裡的想法,隻看到我泰然自若。

    人們揭發戰争時期的虛假行為是對的,因為對一個講究實際而又膽小如鼠的人來說,最容易的事不就是既逃避危險又把自己說成是頭号勇士?個人不去冒險的方法不可勝數,所以我們可以欺騙整個世界一千次,然後才去真正冒一次險。

    即使我們會因此而陷入困境,我們也可以用适當的臉部表情和肯定的話語來掩蓋自己玩弄的把戲,雖說我們心裡怕得要死。

    據說戴上柏拉圖所說的戒指[24]并把戒指上的寶石轉向手掌就能隐身,許多人要是有這種戒指,就往往會在最應該露面的地方使用隐身術,并後悔自己變得如此榮耀,使他們不得不表現勇敢。

     虛假的榮譽隻會使徒有虛名者感到高興, 編造的控告隻會使編造者感到害怕[25]。

     &mdash&mdash賀拉斯 因此,隻根據表象作出的評價都極為膚淺、極不可靠;最可靠的見證莫過于每個人對自己的評價。

     在同我們一起建立功績的人們之中,有多少是軸重兵?牢牢地守在别人挖出的戰壕裡的士兵,如果沒有五十名工程兵為他開辟道路,并為了一天五個蘇的報酬用自己的身體來掩護他,他又能建立什麼功績? 羅馬在動蕩中貶低的東西, 你不要認為它不好;你也别去糾正民衆的天平中 指針的錯誤:别在自己之外去認識自己[26]。

     &mdash&mdash柏休斯 我們說提高我們的名聲,是指讓我們的名字變得衆所周知,并在許多人的口中說出;我們希望它被别人恭敬地說出,并希望它的榮耀能給它帶來好處:這是我們能為自己追求榮譽辯解的最好理由。

    但這種嗜好要是超過了一定的限度,就會産生這樣的情況,即有些人不滿足于讓别人談論他們。

    特羅古斯在談到希羅斯特拉圖斯時以及提圖斯-李維烏斯在談到曼利烏斯·卡庇托利努斯[27]時說,他們主要希望名氣響,而不是名聲好。

    這種毛病也很尋常。

    我們更關心的是别人談論我們,而不是談論我們什麼;我們感到滿足的是我們的名字從人們的口中說出,至于為什麼說出,我們就不去管它了。

    我們感到,我們出名就意味着我們的生命和壽命處于知道我們的人們的保護之下。

    可我看重的隻是我自己本身。

    至于我另一個生命,即存在于我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