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卷 卷四十 橫浦學案(黃氏原本、全氏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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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稱知人,而忠定實開其首。

    忠定之功大矣。

    彼夫王淮之徒,以私昵阻正人,刱為學禁,貽慶元以後之禍,等量而觀,豈不相去懸絕歟!今讀忠定之《集》,其資善堂諸文字,所以啟沃孝宗于潛藩者也;其兩府文字,則即吹噓諸老不遺餘力者也;其歸田以後文字,所以優遊林下,舉行鄉飲酒禮,建置義田者也。

    中興宰輔如忠定者,蓋亦完人也已! (梓材謹案:謝山《學案劄記》:「宰輔家登《學案》者,南宋史忠定王家三世五人。

    」忠定子忠宣彌堅,從子文靖彌忠、獨善彌鞏,及忠定孫朝奉守之,并見《慈湖學案》;獨善孫蒙卿自為《靜清學案》。

    ) 郭先生欽止 郭欽止,字德誼,東陽人。

    從橫浦遊。

    輕財樂施。

    鄉井賴之。

    闢石洞書院,延名師以教子弟,撥田數百畝以贍之,後進多所成就。

    縣學創書閣,先生助之財。

    又置書籍輸之。

    (參《東陽縣志》。

    ) ◆施氏家學 施先生庭先(別見《震澤學案》。

    ) ◆沈氏門人(二程四傳。

    ) 節推趙復齋先生彥肅(別見《象山學案》。

    ) ◆于氏門人 特奏郎先生煜(見上《橫浦門人》。

    ) ◆倪氏家學 文節倪齊齋先生思 倪思,字正甫,歸安人也。

    父稱受業橫浦之門,先生傳父之學。

    成乾道進士、淳熙博學宏詞,累遷至秘書郎。

    以大旱上封事,請罷苛斂,察冤獄;且請別詔中外士大夫皆得有言,避殿減膳,明示畏天之實;且請時召大臣,講論治道,拱默充位者斥之。

    次言,:「臺職事官以言補外,所宜昭示好言之實,以釋人心之疑。

    邏者以倉庫事上聞,雖頗得實,然百吏各有統察,監司臺諫皆耳目也,焉用此輩為!」孝宗是之。

    初,廟議銳意規恢,迎合者多至大官,久而不驗,頗厭之,更用謹默之士。

    先生言:「往者虛誕,今者美,胥失之。

    」孝宗曰:「卿奇才也。

    」遷著作郎,兼直翰林。

    因侍上,請旌廉吏以律貪,廣集議以審令。

    光宗即位,言:「高宗揖遜,父子無間。

    今陛下承奉,尤當過之。

    請日引職事官輪對,如壽皇初年。

    」又言:「陛下方受禪,金主亦新立,欲制其命,必有以勝之,彼奢則以儉,彼暴則以仁,彼怠惰則以惕厲。

    」且請增置諫員。

    又請召內外將帥訪問,以知其才否。

    遷將作少監,兼權直學士院。

    請速按壽皇聖政為成規,裁覃恩賞格之濫。

    除將作監,兼權中書舍人。

    言皇子翊善宜用老儒,上以命黃裳。

    又言吳瑊不可為兵部,孝宗聞而是之,因上過宮,問上曰:「倪思今為何官﹖」曰:「權舍人。

    」孝宗曰:「猶為權邪﹖」于是真除中書舍人,兼直學士院。

    聖明節,詔伶人依舊,先生言不可。

    紹熙二年,兼侍講。

    其春,以大雪震雷求言,先生謂:「大臣苟且,給諫緘默,講讀官闕員,節鉞遙刺輕濫,內廷好賜無節,燕飲褻暱,版曹州縣迫急,商農愁嘆,會計錄條興鐫,減未什一,而群言未已,無名之賦久議而未蠲,疆場之備不修,緩急必誤事。

    」初,孝宗以戶部經費之餘財于三省置封椿庫,以待軍用,至紹熙移用始頻。

    會有詔發緡十五萬入內帑,以備犒軍,先生謂此實借名給他費,請無發。

    且曰:「往歲所入約四百六十四萬緡,而所出之餘不及二萬。

    非痛加撙節,則封椿自此無儲。

    」遂定議犒軍歲以四十萬緡為額,由是費用稍有節。

    戚畹韋璞除待制,潛邸舊人譙熙載除觀察使,皆封還詞頭。

    劉光祖以爭吳端事左遷,先生爭之,光祖雖不果留,而端亦黜。

    又言姜特立之幹請,潘景珪之潛結近倖。

    皇後姊夫王士廉請佃平江府官田,以內小臣宣諭漕臣,先生爭曰:「此斜封墨敕之漸也。

    」秘書監楊萬裡求去,有旨將漕江東,先生留錄黃,欲繳之,萬裡聞之,亟簡先生曰:「幸勿留我﹖」先生答曰:「此公論不以為然。

    從不復繳,當別請之。

    」萬裡又止之曰:「幸并別請之說免之!」然先生卒入劄,言:「萬裡剛毅狷介之守,不宜遂使去國,臣雖書行,猶望陛下留之。

    」不報。

    時美萬裡之有守而先生之能愛賢也。

    除禮部侍郎。

    光宗久不過重華,冬至日晏不視朝,先生首以四疏開陳。

    會召嘉王,先生言:「壽皇之欲見陛下,亦猶陛下之欲見嘉王也。

    」上頗動容。

    中宮與外事,先生因進講「姜氏會齊候于灤」,極論:「家之不齊,至于陰陽易位,甚則離間 父子。

    漢之呂,唐之武、韋,幾至亂亡,不特一莊公也。

    」胡晉臣、尤袤、夏執中卒,上不信,先生奏曰:「陛下因疑緻疾,愈疑愈疾,遂使父子之間,中外之事,有不能合理者。

    」上竦然。

    四年,兼權吏部侍郎。

    先生諫上飲酒過度,上曰:「卿能盡言。

    」尋充金國賀正使,先生言:「陛下累愆問安之期,中國猶知有疾也,脫金人以為問,臣將何辭﹖」上曰:「旦夕便當過宮。

    」先是,先生嘗請書《孝經》四章置座右。

    至是,章良能劾先生以敵脅君,以《孝經》謗訕,不報。

    先生出關待罪,詔知紹興府,未行而孝宗崩,寧宗立,七月,得請奉祠。

    會求言,先生條上十二事,曰兢畏,曰敬天,曰法祖,曰奉先,曰安視,曰正心,曰勤政,曰任外廷,曰親賢,曰納諫,曰節用,曰謹終。

    起知泉州。

    明年五月,召除吏部侍郎、直學士院、同知貢舉。

    禦史姚愈以韓侂冑意劾之,出知太平州。

    劉德秀又劾之,奉祠。

    俄起知泉州,禦史朱欽劾之,罷。

    已而知建寧府,禦史徐劾之,罷。

    開禧二年,參政李壁為侘冑言,乃召為禮部侍郎,兼直學士院。

    先生上疏辭曰:「臣乃者為徐所劾。

    言是,臣不當召;臣可用,不當留。

    」有詔申召入見。

    時侘冑亦以邊事壞稍悔,先生書緻殷勤曰:「國事如此,一世人望,豈宜以潔己為賢哉﹖」先生報曰:「但恐方拙不能徇時好耳!」時赴召者率先謁侘冑始入對,先生徑造朝,首論言路不通:「自呂祖儉謫徙而朝士不敢輸忠,自呂祖泰編竄而布衣不敢極說。

    近者北伐之舉,僅有一二人言其不可。

    如使未舉之前相繼力爭,更加詳審,必不輕動。

    」又言:「蘇師旦贓以巨萬,胡不黥戮以謝三軍﹖皇甫斌喪師襄漢,李爽敗績淮甸,秦世輔潰散蜀道,皆罪大罰輕。

    」又言:「近歲士大夫寡廉鮮恥,列拜于勢要之門,甚者匍匐門屏,穿竇而入。

    門生弟子,施于執經受業者,今無往而不稱,且加以恩府、恩使、恩父之目。

    諛文豐賂,又在所不論也。

    」侘冑大怒。

    其間所謂「恩父」者,乃指毛自知之于蘇師旦也。

    先生見侘 冑曰:「平章明有餘而聰不足。

    堂中剖決如流,此明有餘;為蘇師旦所蒙蔽者,聰不足。

    蘇師旦與周筠并為奸利,師旦已敗,筠尚在。

    人言平章騎虎不下之勢,此李林甫、楊 國忠晚節也。

    曷不以先忠獻王為法﹖」侘冑亦愕然曰:「聞所未聞!」次日謂壁曰:「子言正甫之為人,今始至即立異。

    」而毛自知之父憲為禦史,竟劾先生,予祠。

    明年更化,召為兵部尚書,兼侍讀。

    請遵用故事,東宮參決政事,以杜權臣之專;不時宣引宰執,及別創直廬,令詞臣候對,以備批旨;諭大臣以容受直言,飭朝列以砥厲名節。

    且言:「大權方歸,所當防微。

    一有幹豫端倪,必且仍蹈覆轍。

    今侂冑既誅,人言猶有未靖者,蓋以樞臣猶兼宮賓,不時宣召。

    宰執當同班同對,樞臣亦當遠權,以息外議。

    」樞臣謂史彌遠也。

    金人求遠冑函首,集議,先生謂有傷國體。

    攝給事中。

    內侍有久竄得歸者,先生執不行。

    又言辛棄疾迎合開邊,請追削。

    史彌寧將補春坊,先生持不可。

    進禮部尚書。

    二府將以和戎遷秩,以先生之言而止。

    飛蝗蔽天,先生言當求弭災之實,不可以為用兵餘孽。

    彌遠益專政,錢象祖在中書漸不與黜陟,遂求去,先生力言不可偏聽。

    彌遠自辯,先生求去,上留之。

    先生言:「侘冑以臺諫為私人,今章良能未除中司前一日,已以小輿見彌遠矣。

    侘冑專行執奏,今彌遠亦獨班陳事矣。

    宗社不堪再壞。

    」彌遠益恨,先生求去亦益力。

    除寶謨閣學士、知福州。

    甫踰月,彌遠拜右相,陳晦草制用「昆命元龜」語。

    嘆曰:「此董賢為大司馬,『允執其中』之冊文也。

    天下無有如蕭鹹者乎﹖」乃上書請貼改麻制。

    詔下分晰,彌遠懼,急改晦為殿中侍禦史,晦乃歷引本朝制命嘗累用此語,謂先生以藩臣僭論麻制,輕侮朝廷,遂罷,二年,晦黜,復官奉祠。

    五年金人被兵,先生陳備邊十事,謂金亡則北方之強,我獨當之。

    政府惡其尚言事也,禦史石宗萬劾之,降二官,永不用。

    八年,復官奉祠,請老,不聽。

    又二年,除華文閣學士,奉祠。

    十三年,卒,遺表猶乞收爵祿賞罰之八柄,張禮義廉恥之四維,聞者悲之。

    謚文節。

    先生孤行一意。

    其在乾、淳間,不為周益公所喜。

    趙忠定公嘗稱先生為真侍講,而先生亦以事忤之。

    陳止齋、章茂獻,皆其所不鹹也。

    朱子入朝,君子傾心歸之,先生亦落落,人頗疑之。

    及其為周、趙、朱三公制詞,極其獎許,乃知其無私。

    慶元之召為吏部也,侘冑亦以先生故,與諸君不甚相得,意欲援之以自助,遣弟仰冑道意,先生謝之,是以有太平之謫。

    及再起,乃大忤以去,葉公水心極嘆之。

    (補。

    ) 祖望謹案:先生始終風節不屈不隨,真有得于橫浦之傳。

    顧其所不足者,酷佞佛,至于濡首沒頂以從之。

    試讀其《經鉏堂雜志》,又不止于橫浦之所溺也。

    然如先生之踐履,是則所謂儒其行釋其言者,學者法其行而略其言可也。

    「昆命元龜」之說,宋家制誥文字用之良多,陳晦之初未必有心,然先生為彌遠而發耳,言固有所當也。

    所著《齊齋甲乙稿》、《兼山集》及經解、雜著等,共四百一十三卷,今多不傳。

     經鉏堂雜志 女子與小人既不可近,又不可遠,然則奈何﹖曰:先勿近之而已矣。

    惟先近之,一旦遠之,則怨。

     「必有事焉而勿正心」既不通,以「勿正」為一句亦不通。

    「正心」二字原是「忘」字,既當勿忘,又當勿助。

    疊下「勿忘」,乃文法也。

     人或毀己,當退而求之于身。

    若己有可毀之行,則彼言當矣;若無,則彼言過矣。

    當則無怨于彼,過則無害于身。

    又何報焉! 學必先知而後行。

    譬之適燕而南轅,則愈遠耳,故曰知之在先。

    凡行之不力者,為其知之不深也。

    既行而益知,如登山,見其高處尚多,又復登矣。

     古人制字,閑適與防閑之閑同,蓋有深意。

    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

    君子居閑,雖不至如小人,然亦多恣意于聲色詩酒者,是貴以禮閑之。

     父母笞怒其子,不以為少恩,知其深愛之也。

    造物以逆境處君子,其亦笞怒之意與! 福善禍淫,常也。

    其偶相反者,特變耳! 性行各有長短,惟善教者因其所長而使之不蔽于所短,此夫子教由、求之法。

     君子退閑,亦是濟時。

    世方汩于聲利,廉恥之風日喪,而有一君子焉,道不苟合,于以厲天下廉恥之風,豈不謂之濟時乎﹖ 祖望謹案:橫浦再傳弟子,東萊而外,章公茂獻與齊齋,足稱三傑矣。

    然齊齋之佞佛,明目張膽,不可收拾,是則橫浦淵源之流極也。

    其中亦有粹言可以師法者,予節錄數則焉。

     (梓材謹案:謝山所錄《經鉏堂雜志》十條,其一條移入《荊公新學略》。

    ) 附錄 王深寧《因學紀聞》曰:齊齋倪公三戒:不妄出入,不妄言語,不妄憂慮。

     ◆史氏家學 忠宣史滄洲先生彌堅 朝奉史先生守之 知州史先生定之(并見《慈湖學案》。

    ) ◆史氏門人 管庫張雪窗先生良臣(別見《龜山學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