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卷 卷三十四 武夷學案(黃氏原本、全氏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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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之術,以立政則未必有行不反之令,以任官則未必有信不疑之臣。

    舍今不圖,後悔何及!(《定計論》。

    ) 設險以得人為本,保險以智計為先。

    人勝險為上,險勝人為下;人與險均,纔得中策。

    方今所患,在于徒險而人謀未善。

    今欲固上流,必保漢、沔;欲固下流,必守淮、泗;欲固中流,必以重兵鎮安陸。

    此守江常勢,雖有小變,而大概不可易者也。

    (《設險論》。

    ) 心者,身之本也。

    正心之道,先緻其知而誠意。

    故人主不可不學也。

    蓋戡定禍亂,雖急于戎務,必本于方寸。

    不學以緻知,則方寸亂矣,何以成帝王之業乎﹖(《正心論》。

    ) 用兵之勝負,係軍旅之強弱;軍旅之強弱,係將帥之勇怯;將帥之勇怯,係人主所養之氣曲直如何耳!蓋人主,將將者也,以直養氣,自反而縮,則孟子所謂「約」而狐偃所謂「壯」也,壯則強;以曲喪氣,自反而不縮,則孟子所謂「餒」而狐偃所謂「老」也,老則弱。

    凡曲直者,兵家制勝之先幾也。

    陛下勇于為善,益新厥德,使無有曲直可議,則守為剛氣,可塞乎兩間,震為怒氣,可以安天下矣!(《養氣論》。

    ) 百家謹案:先生諸論,自謂雖諸葛復生,為今日計,必不可易也。

    細觀之,亦尚多泛論,不十分切要。

    當日事勢,隻要高宗復仇之心切,則此氣自然塞兩間,自反有何患不直乎! 附錄 少長,入太學,晝夜刻勵。

    同舍有潁昌靳裁之,嘗聞程氏之學,與先生論經史大羲,以是學益強,識日明。

     登第時,考官定為第一。

    宰執以策中無詆元祐語,欲降其等,哲宗親擢第三。

     欽宗一日問中丞許翰識安國否,對曰:「臣雖未識其面,然久聞其名。

    自蔡京得政以來,天下士大夫無不受其籠絡。

    超然遠,不為所汙者,惟胡某一人而已。

    」 何桌建議:「天下之勢,治平則宜內重,遭變則宜外重。

    乞分置四道,帥臣以都總管為名,各付一面,為衛王室、禦狂寇之計。

    」先生奏曰:「內外之勢,適平則安,偏重則危。

    今州郡太輕,理宜通變。

    然一旦遽以數百州之地,二十三路之廣,分為四道,則權復太重。

    假令萬一抗衡跋扈,號召不至,又何以待之乎﹖欲乞擄見今所置帥司,選擇重臣,付以都總管之權,專治軍旅,每歲一按察其部內。

    或有警急,京師戒嚴,即各帥所屬守將應援。

    如此,則既有擁衛京師之勢,又無尾大不掉之虞,一舉兩得矣。

    」其後以趙野為北道,先生言魏都地重,野必誤委寄。

    是冬,金人大入,野遁,為群盜所殺,西道王襄擁眾不復北顧,卒如先生言。

     高宗即位,以給事中召,黃潛善諷康執權論其託疾,罷之。

    三年,張忠獻浚薦先生可大用,再除給事中,賜其子起居郎寅手劄,令以上意催促。

    既次池州,聞駕幸吳、越,引疾還。

    (補。

    ) 高宗謂曰:「聞卿奧于《春秋》,方欲講論。

    」遂以《左氏傳》付之點句正音。

    先生奏曰:「《春秋》乃仲尼親筆,實經世大典,見諸行事,非空言比也。

    陛下必欲削平僭叛,克復寶圖,使亂臣賊子懼而不作,莫若儲心仲尼之經,則南面之術盡在是矣。

    」除兼侍講,專以《春秋》進講。

     會除故相朱勝非都督江、淮、荊、浙諸軍事,先生奏:「勝非昔與黃潛善、汪伯彥同在政府,緘默附會,循緻渡江;尊用張邦昌,結好金國,淪滅三綱,天下憤鬱。

    及正位冢司,苗、劉肆逆,貪生苟容,辱逮君父。

    今強敵憑陵,叛臣不忌,用人得失,係國安危,深恐勝非上誤大計。

    」勝非改除侍讀,先生持錄黃不下,左相呂頤浩特命檢正黃龜年書行。

    先生言:「有官守者,不得其職則去。

    況勝非係臣論列之人,今朝廷乃稱苗、劉之變,能調護聖躬。

    昔公羊氏言祭仲廢君為行權,先儒力排其說。

    蓋權宜廢置,非所施于君父。

    《春秋》大法,尤謹于此。

    臣以講《春秋》入侍,而與勝非為列。

    有違經訓。

    」遂臥家不出。

    時呂頤浩再相,欲傾右相秦檜謀于席,益目先生為黨魁,引勝非為助,乃降旨曰:「 安國屨召不至,今始造朝,又數有請。

    其自為謀則善矣,百官象之,如國計何!」落職奉祠。

     先生至豐城,寓居半載,乃渡南江而休于衡嶽,買地結盧,為終焉計,頹然當世之念矣。

     五年,除徽猷閣待制、知永州,辭,詔從其請,與祠。

    令纂修所著《春秋傳》。

    書成,高宗謂深得聖人之旨,除內祠兼侍讀。

    未行,陳公輔疏詆假託程頤之學者。

    先生奏曰:「本朝自嘉祐以來,西都有邵雍、程顥及其弟頤,關中有張載,皆以道德名世。

    會王安石、蔡京等曲加排抑,故其道不行。

    望下禮官討論故事,加之封爵,載在祀典,仍詔館閣,裒其遺書頒行,使邪說者不得作。

    」奏入,公輔與中丞周秘、侍禦石公揆交章劾先生學術頗僻,除知永州,辭,復予祠。

    進寶文閣直學士,卒。

     初,王介甫以字學訓經義,自謂千聖一緻之妙,而于《春秋》不可偏旁點畫通也,則詆以為斷爛朝報,直廢棄之,不列學官。

    下逮崇寧,防禁益甚。

    先生謂《六籍》惟此書出于先聖之手,乃使人主不得聞講說,學者不得相傳習,亂倫滅理,中原之禍殆由此乎。

    于是潛心刻意,自壯年即服應于此,至年六十一而書始就,慨然嘆曰:「此傳心要典也!」蓋于克己修德之方,尊君父、討亂賊、攘外寇、存天理、正人心之術,未嘗不屢書而緻詳焉! 先生不及二程之門,楊、遊、謝三君子皆以斯文之任期先生。

    謝公嘗謂朱子發曰:「康候正如大冬嚴雪,百草萎死,而松柏挺然獨秀也。

    使其困厄如此,乃天將降大任焉耳!」 上蔡曰:「聞公進道甚篤,德業日美,所到豈可涯涘,真足畏也!更以其大者移于小物,作日用工夫,尤佳。

    」 曾吉甫問文定甚處是精妙處,甚處是平常處。

    曰:「此語說得不是。

    無非妙處。

    」徐憲曰:「亦無非尋常處。

    」(補。

    ) 吉甫嘗問:「今有人居山澤之中,無君臣,無父子,無夫婦,所謂道者果安在﹖」曰:「此人冬裘夏葛,饑食渴飲,晝作入息,能不為此否﹖」曰:「有之。

    」曰:「隻此是道。

    」(補。

    ) 又嘗問曰:「某已永感欲盡孝,如何行﹖」曰:「何曾一日離得!」(補。

    ) 先生風度凝遠,蕭然塵表。

    自登第逮休緻,凡四十年,實歷仕之日不及六載。

    雖數以罪去,而愛君之心,遠而愈篤。

    每被召,即置家事不問,或通夕不寐,思所以告君者。

    然宦情如寄,泊如也。

     《拙齋紀問》曰:胡文定嘗言:「讀《繫辭》須是都將作《易》看,不可汎說。

    且如『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才說性本寂然,感之斯通,便汎濫,須于《易》中求之。

    四十九筮蓍,當其未揲時,固寂然矣,『問焉以言,其受命也如響』,豈非感通乎﹖『無有師保,如臨父母』,讀《易》時其心自然肅敬,非有以使之也。

    其餘皆然。

    互體亦豈可不信,如《歸妹》互體為《泰》,而《泰》五爻有『帝乙歸妹』之語,《歸妹》之義有『天地不交』之語,此類可見。

    」 問文定與秦檜厚善之故,朱子曰:「秦嘗為密教。

    翟公巽知密州,薦試宏詞。

    遊定夫過密,與之同飯于翟,奇之。

    後康候問才于定夫,首以秦為對,雲其 人類荀文若,又雲無事不會。

    京城破,金欲立張邦昌,執政而下無敢有異議,惟秦抗論以為不可,康候益義之,力言于張德遠諸公之前。

    後秦自北歸,與聞國政,康候屬望尤切,嘗有書疏往還,講論國政。

    康候有詞掖講筵之召,秦薦之也。

    然其雅意堅不欲就,是時已窺見其隱微一二,有難處,故以老病辭。

    至後來秦做出大疏脫,則康候已謝世矣。

    」 百家謹案:靖康金議立邦昌,馬時中伸抗言于稠人曰:「吾曹職為爭臣,豈可緘默坐視,當共入議狀,乞存趙氏。

    」秦檜不答,時中即自屬稿,就呼臺吏連名書之。

    檜既為臺長,則當列于首。

    以呈檜,檜猶豫。

    時中帥同僚合辭力請,檜不得已,書名。

    是檜迫于馬時中,以臺長列名,何嘗抗論。

    乃知當時無論賢愚,盡為檜欺矣。

    幸文定宦情如寄,天下後世亮之。

    因歎知人之難也! 呂東萊《與朱侍講書》曰:「胡文定《春秋傳》,多拈出《禮》『天下為公』意思。

    蠟賓之歎,自昔前輩共疑之,以為非孔子語,蓋不獨親其親,子其子,而以堯、舜、禹、湯為小康,真是老、墨子之論。

    胡氏乃屢言《春秋》有意于『天下為公』之世,此乃綱領本原,不容有差。

    」 ◆武夷講友 忠公鄒道鄉先生浩(別為《陳鄒諸儒學案》。

    ) 文定朱漢上先生震(別為《漢上學案》。

    ) 侍郎曾先生開(別見《廌山學案》。

    ) 劉先生燮 劉燮,字君曼,河清人。

    與胡文定遊。

    (參《斐然集》。

    ) 附錄 《胡氏傳家錄》曰:四海神交,惟河清劉曼字君奕,其人有相業。

    (補。

    ) (梓材謹案:先生名字,二書